杜先生走過來,拍了拍范劍南,低聲道,「帶上馮瑗跟我走,我的車就在外面。」說完他看了馬歇爾王一眼道,「馬歇爾,我希望你明白,沒有人能夠背叛理事會而不付出代價。我們的帳總有一天要清算的,不過不是今天。」
杜先生平靜地走出了那片樹林,范劍南扶着馮瑗跟在他的身後。
馬歇爾王和他手下的那些歐洲巫師們,看着他們離去。歐洲巫師之中有人低聲問馬歇爾王道,「閣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馬歇爾王眼神閃爍不定,最後還是搖搖頭道,「我們也先回去。這片樹林的秘密,沒有人能夠輕易解開。他們不行,我們也未必行。還是先回去,然後再想其他辦法。」
范劍南扶着馮瑗上了杜先生的車,杜先生一言不發,直接讓保鏢把車開到了華陰市區。
車子穿過了半個市區,最後在一家酒店面前停下了。范劍南皺眉道,「怎麼是這裏?不是要送馮瑗去醫院麼?」
杜先生淡淡地道,「這個城市沒有一家醫院能夠治療術傷的,況且我也知道,馮瑗並沒有受術傷。」
范劍南眉頭一動,卻沒有說話。
「剛才在樹林裏的術力波動,還有馮瑗之後產生的術力紊亂跡象,是你們聯手製造的一起騙局。雖然你們瞞過了馬歇爾王,但是卻瞞不過我。」杜先生一笑道,「好了,跟我上去。我在樓上訂了房間,我想我們之間需要談談。」
馮瑗看了范劍南一眼,臉色似乎有點尷尬。
范劍南卻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沒法瞞過舅舅。但至少騙過了馬歇爾王。」
原來馮瑗受到術力反傷,只是他們兩人一起計劃好的。馮瑗故意使得自己身上的術力波動產生紊亂,而范劍南上前抱住她的時候,恰好又為她做了掩飾,看起來就像是馮瑗真的受到了術力反噬。這兩人配合得恰到好處,就連馬歇爾王和一群歐洲巫師也被他們兩個給愚弄了一次。
杜先生回頭范劍南微微一笑道,「我想你們也餓了,恰好這裏的菜色還算不錯。就算我這個當舅舅的請外甥,我們邊吃邊聊。」
樓上的餐廳里杜先生果然訂好了房間,幾個人分別坐了下來。杜先生揮手對自己的手下道,「你們也累了,都去休息。今天這是我的家宴,你們暫時迴避一下。」
「是的先生。」那個光頭西裝男點點頭,和其餘幾個人一起退了出去。
杜先生看着范劍南一笑道,「其實你們兩個人做得很好,差點連我也騙過去了。不過,我還是留心了一下。馮瑗的臉上的氣色雖然不好,卻不太像是術力反噬的那種青灰色。而像是利用術力抑制血液流動所產生的蒼白。馮瑗,你跟着我這個外甥學壞了。」
馮瑗笑了笑道,「都是他的鬼主意。我就知道很難騙過舅舅您這樣的老江湖。學壞是難免的,誰讓我跟了您這個外甥呢?」
杜先生一笑道,「哈哈,你還真會說話。」
范劍南聳聳肩道,「舅舅,您也知道。一旦馮瑗表現得沒事,那麼馬歇爾王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關鍵,既然沒有受到反噬,必然是已經感知到了這片樹林隱藏的玄機。他這麼精明的人,要想騙他可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杜先生點點頭道,「我也猜到了。不過我也知道,你們本來是打算連我一起騙的。」
范劍南有些尷尬地一笑,「這個怎麼說?畢竟我和易術理事會相處得並不愉快。」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來。」杜先生嘆了一口氣道,「至少,我不是你的敵人。而且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謝謝,舅舅。」范劍南點頭道,「我父親好麼?」
杜先生點頭道,「還不錯,不過你也知道,受到天數的影響,他的術力是衰退最為明顯的人之一。」
「術力衰退?」馮瑗吃驚地道。
杜先生點點頭道,「天數已經完成了。術者這個群體,已經處在逐漸衰退的階段。而這個階段是從高到低,呈金字塔狀。金字塔如果崩塌,必然是從頂部開始。所以最頂尖的術者所受的影響最大,比如你的父親,比如我,再比如第一理事。越是術力高深的人,受到的影響越明顯。」
范劍南看着杜先生道,「舅舅,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疑問。您能不能告訴我?」
杜先生伸手道,「你說。」
「你們為什麼要開啟天數,如果明明知道天數是在逐漸瓦解整個術界。第一理事為什麼要想方設法引誘我去做這一切?」范劍南認真地道,「別瞞我,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杜先生點頭道,「的確,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有的只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和愛護。」
「我相信,如果不是你和父親的話,第一理事不可能容忍我到現在。」范劍南點頭道,「但是我也明白,作為易術理事會的理事之一,你也知道這一切的內幕。」
杜先生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麼告訴我一切。為什麼我出生後不久就會被改了命數?為什麼第一理事要利用我去開啟天數?還有現在他尋找那些古代遺物又是為什麼?」范劍南不解地道。
杜先生苦笑道,「你的問題還真是很多。不過,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為你改命是你爺爺的主意,我敢打賭即便是你父親也並不是非常了解其中的緣由。因為就在你滿月的那一天,你母親死了。你父親幾乎崩潰了。之後的一段時間,我不說你也該想得出來,他過得很艱難。他發瘋了一樣尋找仇人,幾乎沒有怎麼回過家。」
范劍南沉默地點點頭。
「一個孩子,即便是要更改命數,也必須是在這個孩子周歲之後。所以這件事很可能是你爺爺委託了五術人之中的上代命師,具體的情況我確實不太清楚。」杜先生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想他算到了你的命數特異,怕你夭折。所以改成了現在這種其硬無比的命數。不過這樣一改之後,你很難死於非命,卻也會歷遭兇險。你的一生是註定不可能平凡的一生。」
「那麼第一理事的問題呢?」范劍南皺眉道。
「其實第一理事選擇由你開啟天數,是因為你就是那個人,天數就是會被你開啟,僅此而已。」杜先生平靜地道,「這一點不光是我知道,你父親也知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勸過你什麼?」
「你勸我放棄術者的道路,做一個普通人。」范劍南沉吟道,「那時候你就已經明白了後面的一切?」
「是的,我和你父親都明白。而且我們都盡了努力。他從小禁止你使用術法能力,而我也規勸你放棄術者身份做一個普通人。只是我們都沒有成功。你要知道,你的性格之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來自我們家族。就像我姐姐一樣,非常的倔。但是也非常的善良溫柔。」杜先生微微一笑,神情卻又有些黯然。
「那麼第一理事究竟想要幹什麼?」范劍南看着杜先生道。
「很簡單,破而後立!」杜先生端起桌上的酒杯道,「杯子已經滿了,你如果還想往這個杯子裏倒酒。那麼你首先要做一件事,就是先把杯子裏的酒喝掉。天數事件就是一個破的過程,而後續的這些則是立!」
「我不是很明白。難道第一理事不是為了要對付歐洲巫術聯合會,才一手導演了這一切嗎?」馮瑗奇怪地道。
杜先生一笑道,「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歐洲巫術聯合會,並不是你們想像得那麼重要。第一理事的心也遠比你們想像得更加宏大。」
「破而後立。第一理事利用天數事件,使得全世界的術力都處於消退之中。難道他所為的立……」范劍南臉色驟然一變,吃驚地看着杜先生。
杜先生點點頭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
「他打算廢除原有的一切,讓後重新開始。」范劍南喃喃地道,「我以前也這樣想過,但是我原以為只是試圖改變術者世界的勢力格局。確立易術理事會一家獨大的局面。卻沒有想到,他的想法竟然是動搖術界的根本。」
「不但是動搖,而且是顛覆和毀滅。」杜先生平靜地道,「我簡單點說。現有的一切術法源流無不追溯到中國古代的方術,而方術的源頭又是古代的巫術。那麼巫術之前呢?」他頓了一頓道,「是一切的開端,是河圖和洛書,真正術法的起源。一切術數和術法,都來源於此。玄學流傳千年,但是其中並非沒有問題。而這些問題是存在於術法根本之中的。或許可以稱之為一種局限性。」
「比如使用術法的副作用。」范劍南低聲道。「范家卦師的血裂症,還有一些精於命術的人,往往視力有嚴重問題,甚至根本就是瞎子。」杜先生點點頭,「所以我們在嘗試另一種方式。第一理事相信,如果一切回到伏羲創造八卦的之前的狀態。追本溯源,通過研究真正的河圖洛書能夠開創全新的術法規則,包括一切術法規則的重新定義。」范劍南目瞪口呆地道,「從源頭開始,重新定義一切。他想成為第二個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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