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劍南等人在印度的小旅館裏又待了兩天。這兩天,經過龍大膽的治療,阿爾法的傷勢基本趨於穩定了。不過他所受的術傷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痊癒的,只能靠慢慢修養。而旅館樓下的那些tutu車司機,也是依然如故地在樓下候着。也不做生意,就是在這裏守着他們。范劍南心知這肯定是鳩摩羅安排的,也不去計較這些事。他依然延續着往日的習慣,一日三卦,用心體會着卦術的精髓。
龍甲神章內涵的一千零八十局,對他的影響非常大。這幾乎已經算是古代遁甲卦術能夠達到的極致了。結合他原本家傳的遁甲秘術,范劍南本人已經可以算是這個時代最強的卦師了。但是,他依然不能測算出他父親范堅強的下落。
因為范堅強走的是一條另類的路,他已經脫離了傳統的術法範疇。形成了一個完全不同於其他的所有術者的獨立分支。而且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在這條路上走了多遠。范劍南無論怎麼占卦,始終都無法判斷這迷離而毫無意義的卦象。
范劍南輕嘆了一聲,把桌上的一疊紙張合上了。
「怎麼,還是不行?」馮瑗有些擔憂地看着他道。
「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方法,我根本得不到正確的卦象。好像每一次占卦,都會被一種神秘力量所左右,總是得出根本無法解釋的卦象。」范劍南搖搖頭,有些沮喪地道。
馮瑗低聲安慰他道,「這樣也好。既然你算不出來。那麼這些印度秘教的人也不行。這樣至少能讓他安全一點。」
范劍南低聲道,「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印度秘教。」
「那你是指歐洲巫術聯合會?」馮瑗想了想道,「但是我感覺他們也未必能把他怎麼樣。別忘了他幾十年前就號稱范無敵了。在國內術界堪稱無敵的人,又怎麼會敗在那些歐洲巫師的手裏。[超多好看小說]」
范劍南沉默了一會兒道,「歐洲巫術聯合會,他們雖然勢力龐大,但是並不見得能對老爸產生威脅。我真正擔心的是易術理事會。」
「易術理事會?」馮瑗皺眉道,「易術理事會不是由你舅舅范先生掌握麼?他們難道會對你父親不利?這不可能吧。」
范劍南搖搖頭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就愛讀書]上次我打電話給理事會的時候,是謝菲兒接的電話。我原本想請她幫我的調查老爸的下落。但是她卻告訴我一個很大的秘密,是關於我父親的。」
「你父親的,究竟是什麼大秘密?」馮瑗微微一怔道。
「事實上很多年來,我父親一直是易術理事會的頭號威脅。雖然謝菲兒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在時時刻刻關注着他。而這一次他的突然失蹤,肯定會驚動理事會的高層。我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方式來找到他。所以我必須趕在理事會的人發現他之前找到他。」范劍南緩緩地道。
「這麼是這樣?這麼說來,你真的認為杜先生會對你父親不利?」馮瑗有些吃驚地道。
范劍南搖搖頭道,「我相信我舅舅。但是理事會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除了他和馬歇爾王,還有一個理事到目前為止從沒露過面,很可能是這個人有什麼企圖。而杜先生把自己的親信破軍提拔到理事的位置,又力邀我成為第四理事。他明知道我對理事會的職務沒有什麼興趣。他這麼做的理由,很可能就是想通過我們來限制這個人。而反過來說,需要他下這麼大功夫去應對的這個人也絕不簡單。」
「應該不會吧,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馮瑗想了想道,「這些天來你的精神太緊張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我們不搶在理事會之前找到他,情況就會變得很糟,這種感覺揮之不去。」范劍南搖頭道。
正說着話,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范劍南眼神一動,淡淡地道,「進來吧。」
進來的是個孩子,和很多印度孩子一樣,皮膚黝黑,但卻有着兩隻極為靈動的大眼睛。「先生,這是你的信。」說完他拿出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范劍南笑了,他認出這個孩子正是前幾天在門口往范劍南手中塞紙條的那個。這意味着鳩摩羅那裏有消息了。
范劍南笑着給了那孩子幾個盧比,順手拿起了信。這次的信似乎比上次的要正規很多,不但沒有拼寫語法的錯誤,而且字跡整齊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常年抄寫經文的人。應該就是鳩摩羅本人寫的。
范劍南看了看信的內容,又把它遞給了馮瑗。
「先生,需要我帶回信麼?」那個印度孩子手裏捏着范劍南給的幾個盧比顯得是很高興,但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收下,於是就試探着問道。
「不必了,你可以告訴那個人,後天我們會準時赴約。」范劍南點頭道。
那個孩子點頭走了。范劍南轉身對馮瑗道,「你怎麼看?」
「這麼快就有回覆,看起來印度秘教的人似乎很急於見我們,說明你父親真的把他們逼急了。不過為什麼不在這裏見面,而要去那個地方。」馮瑗皺眉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去把他們都叫過來問問,甲子旬對印度教之類的雜學了解比較多。或許他會有什麼不同的看法。」范劍南想了想道。
「瓦拉納西?」甲子旬看了看那封信突然呆了一呆,「我想聽說過那個地方。印度教聖地、著名歷史古城,位於印度北方邦東南部。為什麼會選擇那個地方見面?」
范劍南搖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宗教聖地,他們已經不會那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吧?畢竟這些秘教教徒都是很虔誠的。」
甲子旬點頭道,「印度教徒一般都認為能在瓦拉納西死去就能夠超脫生死輪迴的厄運,而他們相信在瓦拉納西的恆河畔沐浴後,即可洗滌污濁的靈魂;另外,在瓦拉納西的恆河畔火化並將骨灰灑入河中也能超脫生前的痛苦。由於瓦拉納西有絡繹不絕的印度教徒在此沐浴與火化,註明的恆河浮屍就是這樣來的。」
「恆河浮屍?」范劍南皺眉道。
「怎麼,你不知道?」甲子旬揚眉道,「印度的各主要教派印度教、錫克教等等,都認為火是聖潔之物,它能夠使得靈魂最終脫離肉體,進而達至永恆的寧靜世界。因此,露天火葬是轉渡死者靈魂的最佳捷徑。而印度的露天火葬的最佳選址是印度的「聖河」恆河岸邊,特別是位於聖城瓦拉納西的恆河畔的石梯上。印度人不僅在這裏火化屍體,而且直接將骨灰及殘骸撒入河中。」
范劍南目瞪口地道,「那豈不是阿三們的火葬場?」
甲子旬搖手道,「不,恆河對於印度人而言有極為重要的意義。絕不是你所說的火葬場這麼簡單。恆河被印度人認為是淨化女神的化生,據說恆河的水撈上去一個月都可以喝。因此好多人死後吩咐家屬死後將自己骨灰灑在恆河上,還有人直接跳河淹死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而印度人還在那河直接喝水洗澡,恆河漂屍到他們面前都照洗不誤。」
范劍南愕然道,「那不是在喝屍水?真的這麼噁心?」
甲子旬笑着道,「怪就怪在,喝了飄滿浮屍的河水,居然還不會生病。據說有西方學者研究過這個問題。研究結果表明恆河水之中,有某種可以殺菌的放射性物質。每天日出時分,無數的印度朝聖者來到恆河,伴着熊熊的焚屍烈火,在河中洗漱、潔身和禱告。整個白天,大量的居民又在河中洗衣。怪異的是這樣的水質竟然能飲用。」
范劍南一陣噁心,連連揮手道,「再怎麼着,我也不去碰恆河水。這幫阿三也太能折騰了。」
甲子旬想了想又道,「也許這是個不錯的開始。瓦拉納西的恆河石階對於印度教徒意義非凡。對方也許是想讓這次見面顯得正規隆重一點。不管怎麼說,如果他們想耍詐,完全可以選其他地方。而不會選擇在這樣對他們而言非常神聖的地方。」
范劍南點點頭道,「和我想的一樣。我去通知龍大膽和蘇玄水。」
「等等。」甲子旬突然皺眉道,「那個阿爾法還能行動麼?如果不行的話,我想這次就不讓他去了。我們可以把他托給鳩摩羅照顧。畢竟就是印度秘教的人把他傷成這樣,這次帶着他去多有不便。秘教的人雖然已經願意和我們談判,但其中的變數實在太多。」
范劍南想了想道,「如果確實是身體原因,我可以留下他。但其實,我更希望他能去。因為對於歐洲巫術聯盟好印度秘教正在做的事,只有他大概知道一點。只有他能夠判斷秘教的人是否在說謊,也只有他能夠試探出對方是否有足夠的誠意來談判。」
甲子旬想了想道,「你是想用阿爾法來造成他們的心虛,趁機探探印度秘教的底細?」范劍南點點頭笑道,「如果他們連阿爾法都容不下,又怎麼可能和我父親停戰談判?讓阿爾法出現,這既是敲山震虎,又是投石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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