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寵腹黑賢妻 15上官若發飆,淑妃的下場

    「淑妃!」

    暗夜中,有人咬牙喊出了這兩個字。

    「娘娘,讓您久等了,這是您要的薑茶!」玉淑宮內,女官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了淑妃的寢殿。

    淑妃褪下髒兮兮的裙衫和滿是泥濘草屑的鞋子,接過薑茶喝了兩口,出了一身熱汗,而後,整個人脫力一般地跌在了椅子上。

    「娘娘,您怎麼了?」女官一邊收拾淑妃的衣裳,一邊納悶地問。

    淑妃的眼底,閃動着一絲驚魂未定,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猶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

    喝完薑茶,她從懷裏摸出一張字條,四下看了看後,塞進了首飾盒的夾層里。

    她應該把它毀掉的,或者,她應該把它捅出去,但今非昔比,她早已不是那個被皇上捧在掌心的淑妃,皇后復了寵,她在後宮快要失去立足之地了!

    就在她為自己的前程惴惴不安之際,一道悽厲的慘叫自殿外響起了。

    她的心……一顫!

    不待她做出反應,房門被哐啷一聲踹開了!

    四名女暗衛,滿臉殺氣地沖了進來,她們手中持着劍,劍端,還在滴血。

    很顯然,從外殿一路衝到這兒,她們已殺了不少玉淑宮的下人。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這是皇后的女暗衛,她見過一次,不會忘記。

    果然,她話音剛落,女暗衛們自發朝兩旁散開,一名身着明黃色宮裝的女子跨了進來。

    她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猙獰,在燭光的搖曳下,閃動着鬼魅一般的凶光。

    「皇……皇后。」淑妃瞪大眸子,行了一禮。要不是這幾名暗衛,要不是那一身鳳裝,她幾乎要認為只是模樣相似之人,畢竟認識皇后多年,從未見過皇后如此可怕的一面。哪怕是第一回覲見皇后,皇后的身上也沒這麼濃烈的煞氣……

    上官若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兇狠的眸光,仿佛要將眼前之人撕碎一般,這麼想着,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上官若幾步上前,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淑妃被打得趴在了地上,隨即,她捂住一下子腫脹起來的臉,雙眸含淚地看向了上官若:「皇后娘娘!臣妾做錯了什麼嗎?你……」

    打完一巴掌的上官若,腦海出現了一瞬間的眩暈。

    身子晃了晃後,她扶住一旁的桌角穩住身形,而後,反手甩給了淑妃一個穗子。

    「你敢說,這東西不是你的?」

    她是皇后,尚宮局出的東西,她還是有法子認清的!

    淑妃看着地上的玲瓏穗,傻眼了。

    上官若冷冷地道:「你今晚,是不是去後山了?」

    淑妃下意識地想否認,那邊,一名女暗衛卻把她剛換下來的髒衣物翻出來了。

    「娘娘,您看!」女暗衛指着證據,說。

    上官若積聚了四年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你噁心本宮沒關係,本宮不稀罕!那個男人,你要,只管拿去!本宮成全你們!但你竟敢動本宮的兒子!本宮就算是死,也不會饒恕你這個賤人!」

    淑妃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上官若,淚水,奪眶而出:「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冤枉?」上官若忍住通身的虛弱,冷冷地笑了。

    她受夠這個女人動不動就哭得梨花帶雨的嘴臉了,弄得好像全世界只有她最委屈,別人都在欺負她、都在瞧不起她、都在排擠她!但事實上,她才是後宮最舉足輕重的女人!皇帝寵着她,連她這個皇后都不得不讓她三分!她病了,她還敢打着探病的幌子前來給她添堵!她不見她,她就一路哭回玉淑宮,讓人覺着她一片好心卻遭了人誤解。

    真是可恨啊!

    但若只是這些,她大可都忍了,跟這種下三濫的人計較,不是有失自己的身份嗎?

    怪只怪,她將主意打到了曦兒頭上!

    這是比她勾引她丈夫,更令她難以容忍的事!

    上官若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道:「曼娘,收起你的嘴臉!堂堂正正地認了,本宮還敬你是條漢子!敢做不敢當,真是丟盡了你們漢人的臉!」

    淑妃的臉「唰」的一下慘白慘白了!

    上官若眸光一厲:「來人!給本宮打!打到本宮滿意為止!」

    「是!」領頭的女暗衛應下,抓起淑妃,便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了淑妃臉上。

    淑妃的臉,很快腫得面目全非。

    上官若冷冷地看着,素來不忍與人動粗的她,一想到曦兒差點兒被這個女人淹死,就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扒皮拆骨!

    淑妃被打得滿口血水。

    上官若揚手。

    女暗衛放開了淑妃。

    淑妃的臉,火辣辣地痛,一屁股跌在地上後,她試着用手摸了摸,一摸,嚇得哭了起來。

    上官若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你也知道害怕了嗎?本宮的曦兒被你丟下水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他也會怕呢?」

    淑妃搖頭,一搖,臉如千斤重,又如鑽心痛:「臣妾……皇……皇……」

    上官若握緊了拳頭:「想見皇上?好啊,本宮成全你。」

    語畢,看向女暗衛道,「去請皇上來觀刑。」

    一刻鐘後,皇帝被請來了。

    此時的淑妃已被架在了長凳上,兩名太監按住她胳膊,兩名太監舉着木棍等候命令。

    皇帝冷芒一掃,似乎想說什麼,看了看上官若,欲言又止。

    淑妃抬頭,楚楚可憐地看了一眼皇帝,又飛快低下頭,恨不得將自己腫脹的臉埋進地里。

    上官若忍住隨時可能令自己倒下的眩暈,開口道:「皇上沒意見的話,本宮要行刑了。」

    皇帝濃眉一蹙!

    「動手!」

    上官若一聲令下,太監的板子落在了淑妃的身上。

    淑妃痛得慘叫:「啊——皇上——」

    上官若的心,像被刀子在割一般,這個女人,害了她的孩子,危急時刻,還能向孩子的父親求救!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

    上官若氣得兩眼冒金星。

    皇帝眸光一動,握住她的手,將她攬入了懷裏。

    上官若抬起疲軟的手,要推開她,卻猛地瞧見淑妃眼底略過的疼痛。

    是啊,寵了她四年的男人,突然去寵另一個女人,這種滋味兒,不好受吧?

    一如我愛了二十年的丈夫,忽而成了你的,我也難受得心如刀割呢!

    上官若捏了捏手指,慢悠悠地靠上了皇帝的胸膛,隨後,在淑妃宛若雷擊的詫異里,涼薄地牽了牽唇角。

    秀恩愛這種事,她還不屑去做!

    她轉身,抽離了皇帝的懷抱,將手遞給女暗衛,在女暗衛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淑妃楚楚可憐地望着皇帝,期盼皇帝能像以前那樣救她。

    但令她失望了。

    皇帝只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追上了步伐蹣跚的上官若。

    她親眼看着皇帝要去攙扶上官若,卻被上官若嫌棄地推開,皇帝索性將上官若打橫抱了起來……

    她垂眸,難過地哭了起來。

    回到鳳熙宮,上官若喝了一碗參湯,這是幾天來,她第一次主動進食,哪怕,只是一碗湯。

    皇帝的眉宇間划過一抹喜色:「若兒。」

    上官若卻冷冷地看着他,說道:「你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皇帝眸光一沉:「若兒!」

    上官若揉了揉依舊後怕得心驚的胸口:「今天是曦兒,明天是誰?我嗎?還是小寶和夜兒?」

    皇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又道:「這個皇宮,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還是那句話,夜兒跟誰隨他自己,曦兒我帶走。淑妃做了這樣的事,我本該殺了她,但,我知道你喜歡她,所以留了她的命。現在,你不要再糾纏我們母子了!跟你的淑妃好好過日子吧!這是鳳印,給你!」

    說着,將皇后鳳印放到了桌上。

    皇帝的眸子裏流轉起無邊暗涌,如陰霾的烏雲忽而遮蔽了晴空,撞進他眼裏,宛若跌進了深淵:「上官若,你沒想過曦兒為什麼會偷跑出去嗎?」

    這是鳳熙宮,淑妃再厲害,也不至於把手伸到裏面來,唯一的可能是曦兒自己溜出去,卻不小心被淑妃給劫持了。

    至於曦兒為何會偷跑出去,上官若的心裏,隱約有個自己不願意面對的答案。

    皇帝打了帘子進去,將半夜了,依然毫無睡意的曦兒抱了出來。

    曦兒像只受驚的小鹿,死死地黏在皇帝懷裏。

    上官若伸手抱他。

    他驚得一顫,退縮!避讓!扭過頭,抱緊了皇帝的脖子!

    心底的答案得到證實,上官若懊惱地撫住了額頭:「諸葛曦!你到底是誰肚子裏爬出來的?」

    曦兒嚇得發抖。

    皇帝抱緊他,一邊細細撫觸,一邊看向上官若道:「不要嚇着孩子了,本來膽子就小。」

    但這膽子小是誰造成的呢?

    不是你四年來的不管不問,才養成了他這麼自閉的性格嗎?

    關鍵時刻,倒打一耙,賴我嚇着他?

    上官若連吵架的力氣都沒了!

    「好好好,你喜歡你父皇,你跟着他,我自己走!」

    語畢,轉身。

    曦兒卻抱住了她胳膊,不讓她走。

    上官若急得半死,這孩子,怎麼就認定一個四年都沒抱過他的男人了?想當初他抱着夜兒回喀什慶,夜兒可是連他老子是誰都玩忘記了。

    上官若還是要走,可她一走,曦兒就哭,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哭,而是無聲地落淚。

    是啊,她的曦兒,還不會說話呢。

    遇到危險了,連求救都不會能呢。

    她就這麼走了,他再給曦兒找個繼母,曦兒能平安長大嗎?

    或者,她強行把曦兒帶走,能保證曦兒不再次逃跑嗎?

    上官若抿唇,摸了摸兒子滿是淚痕的臉蛋:「好,我不走。但這封和離書,你要簽字。」

    ……

    三十大板,淑妃被打得血肉模糊。

    消息傳到東宮,諸葛夜又命人將淑妃關進了暴室,除送飯菜的宮女太監外,不許任何人探望,也不許給她吃的太好,但,同樣不許她死掉。

    淑妃陷害二殿下的事,在宮裏傳得沸沸揚揚,但,說法不一。

    「哎!聽說了沒?淑妃娘娘被打關起來了!這一下,她是翻不了身了!」宮女甲說。

    宮女乙道:「是啊,肯定翻不了身了!誰讓她陷害二皇子呢?要不是莊肅娘娘在,二皇子都沒命了呢!」

    宮女丙道:「哎呀哎呀,你們傻呀?忘記莊肅娘娘與皇后娘娘是什麼關係了嗎?她們可都是納蘭家的人!照我說,這回,保不準是皇后與莊肅聯手,把淑妃拉下台的苦肉計呢!」

    宮女甲道:「啊?不是吧?為了打擊一個妃子,連自己的兒子都能利用?」

    宮女丙道:「有什麼不能?天家的恩情,本就薄得很!則天女帝為了鬥倒王皇后,連親生女兒都殺了呢!利用一下罷了,皇后怎麼會做不出來?」

    「嘖嘖嘖!沒想到啊,素來心善的皇后也這麼狠毒!」宮女甲又說。

    宮女丙嘆氣:「不狠毒能把淑妃拉下位嗎?你沒看淑妃這幾年有多受寵!一個青樓官妓,又無子嗣傍身,還把皇后壓得氣兒都喘不過來!不過……皇后忍了四年,現在才對淑妃出手,恐怕還是淑妃有什麼地方威脅到她了。說不定……是淑妃懷孕了。」

    「啊?懷孕啦?」宮女甲詫異地問。

    宮女丙點頭:「對!一定是懷孕了!以淑妃的恩寵,一旦生下皇子,說不定要跟太子爺爭奪皇位,皇后這才狠下來對付淑妃!只是可憐了二殿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將故事「分析」得「頭頭是道」。

    傳到楚芊芊耳朵里時,楚芊芊一口茶水嗆在了喉嚨。

    淑妃懷孕?上官若狠毒?淑妃小產傷了根本,這輩子都懷不上了好不好?至於上官若,她要是有這樣的手段,還能叫淑妃進了宮,並耀武揚威四年?


    這些女人的嘴巴啊,真是!

    但曦兒的事對楚芊芊也是有些觸動的,楚芊芊每日都不忘與小寶進行心理疏導,生怕他也一不高興,學二殿下離家出走。然後,又給小寶講了許多離家出走後被狼叼走、被人販子拐走的故事,嚇得小寶發誓一輩子不離開親人的視線。

    這一晚,楚芊芊又給小寶講了一個野狼叼走孩子的故事,小寶覺悟了半天后,睡着了。

    楚芊芊給小寶掖好被角,覺着悶,便在廊下走了走。

    隔壁書房,隱約傳來諸葛夜與孫內侍的談話聲。

    「淑妃那邊沒動靜嗎?」

    「回殿下的話,沒有。」

    「奇怪啊,這都三天了,對方怎麼一直不與淑妃聯繫?」是諸葛夜含了一絲疑惑的聲音。

    楚芊芊豎起耳朵,諸葛夜口中的「對方」是誰?為什麼要與淑妃有聯繫?難道……諸葛夜懷疑淑妃陷害曦兒是受了誰的指使嗎?

    如果是,這件事與她被毒蛇追趕的事有沒有什麼關聯呢?

    又或者,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呢?

    思量間,門被打開了。

    楚芊芊倒是想躲,奈何沒地方可躲,就那麼訕訕地站在了原地。

    孫內侍甫一見到她,略微驚詫了一把,但很快,又笑着行了一禮:「歐陽才人。」

    「嗯。」楚芊芊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

    諸葛夜神色平靜道:「堂嫂那邊,你記得多送些謝禮,還有,她那兒太簡陋了,找人修一修,該添置的別省着。」

    明宗陛下過世後,上官儀也自盡了,大皇子登基不久便禪位給了攝政王,自己則與四皇子遷出皇宮,與懷着遺腹子的惠嬪、安嬪住進了行宮。

    說是住,其實是軟禁。

    莊肅皇后與攝政王是一個陣營的的,故而,攝政王將她留在了宮裏。只不過,失去四皇子的她,心如燈滅,皈依了佛門——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奴才遵命。」孫內侍暗暗一嘆,退下了。

    諸葛夜定定地走上前,眉梢一挑,看着她:「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

    楚芊芊被他冰冷的氣場和灼熱的視線弄得頭皮發麻,將鬢角的秀髮攏到耳後之後,垂眸道:「也沒什麼。」

    諸葛夜不信地哼了一聲,轉身回屋。

    楚芊芊望着他健碩的背影,張了張嘴:「那個……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淑妃?」

    諸葛夜腳步不停,也沒回答。

    楚芊芊撫額,呼了口氣:「好吧,其實……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懷疑淑妃?又在懷疑淑妃什麼!」

    諸葛夜斜斜地靠在了門板上,伸出一隻手來。

    楚芊芊識趣地走過去,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掌心。

    他握住,唇角一勾,拉着楚芊芊跨過了門檻。

    門被關上。

    諸葛夜張開雙臂。

    楚芊芊給他寬了衣,又鬆開他髮髻,用手指細細梳理他綢緞般柔亮光潔的烏髮。

    諸葛夜微閉着眸子,一邊享受妻子的溫柔,一邊慵懶地勾起了唇角。

    楚芊芊又問:「你是不是懷疑淑妃就是幕後黑手安插在宮裏的內奸?我上次碰到的毒蛇,可能也是她放的?」

    這裏的放,當然不是親手抓了放,淑妃只許給誰稍稍開一下後門,就能輕鬆地將毒蛇搬運進宮了。

    諸葛夜挑了挑眉:「暫時不排除這種可能。」

    楚芊芊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眸:「問過淑妃了嗎?」

    諸葛夜道:「她傷得太重,還沒醒,等她醒了,應該就能確認了。」

    「那……你查出幕後黑手是誰了嗎?」楚芊芊追問。

    諸葛夜的眼神閃了閃:「你覺得會是誰?」

    楚芊芊眨了眨眼:「我?我不知道啊。如果害二皇子的人與害我的人是同一個幕後黑手,我還真猜不出來。淑妃動二皇子是為了打擊皇后,但她動我……我得罪她了嗎?還是我得罪她的幕後主子了?殿下,我沒得罪誰吧?」

    我得罪的人都被解決了吧,姚夢瘋了,寧才人和海才人被送往疫區了,還有誰呢?

    楚芊芊死活沒往那個人的身上想。

    諸葛夜氣悶,被人拐走了,騙了四年,突然回到丈夫身邊,她難道不覺得年四爺會心有不平而生了歹意?就算不一定是想要了她的命,但給她一點兒教訓還是不會手軟的吧?

    「我真想掰開你的腦子看看!」

    看看你與年四爺究竟是什麼關係,竟讓你如此信任他!

    是的,楚芊芊信任世宗,哪怕世宗變了,可在她心裏,她永遠不相信世宗會捨得傷害她一根頭髮。

    ……

    幽暗的房間。

    戴斗笠的男子與那名較為年輕的男子對坐着飲茶。

    戴斗笠的男子道:「又失敗了?」

    較為年輕的男子笑了笑:「不算成功也不算失敗吧。」

    戴斗笠的男子晃着手中的茶杯,冷笑一聲,一把砸在了對方頭頂上!

    較為年輕的男子被砸了一個大包,嚇得臉一白,一身清貴之氣消弭殆盡,他跪在了面前的地上。

    戴斗笠的男子拿出潔白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我可沒讓你們動諸葛曦!再敢擅作主張,我就剁了你手指!」

    ……

    七日之期,轉眼便到了。

    楚芊芊再度化身小太監,隨諸葛夜一道前往了楚家。

    知道他們要來,沈氏早早地便在屋裏等着了。

    楚老爺外放任職,太過思念兒子,叫人將楚陌接到了淮州,這便是為何他們上次來並沒見到楚陌,這次,也見不到。

    楚嫣跪坐在沈氏身邊,穿了一條玫紅色繡海棠長裙,一件素白紋銀蝴蝶琵琶襟上衣,衣衫的尺寸略大了一號,但架不住她心思靈巧,以一根寬紗帶於纖腰處一束,緊緻的腰身,寬大的裙擺與衣袖,竟搭配出了一種張揚的氣度。

    這孩子,對服飾有種天生的敏銳。

    十一歲的孩子,生生穿出了十三、四歲的清靈,衣襟一朵斜扣在鎖骨處的紅玫瑰,又將她稚嫩的五官襯出了一分極為乾淨的嫵媚。

    楚芊芊的眸光動了一下!

    諸葛夜顯然也被這樣的楚嫣驚艷了,愣了愣,才又在沈氏對面跪坐下來。

    楚嫣含笑的眸光掃過小太監平淡無奇的臉,給小太監和諸葛夜各斟了一杯茶。

    「這是我用去年的雪水泡的花茶,姐夫和小公公嘗嘗。」她溫柔可親地說。

    諸葛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挺滿意,又喝了不少。

    楚嫣微微一笑,給姐夫添了一杯,又看向一旁的小太監道:「小公公怎麼不喝?」

    楚芊芊喝了一口,是她喜歡的味道,但楚嫣的穿着打扮,卻不是被她看好的風格。這么小的孩子,就該穿得像個小包子才對,弄這麼成熟,不知道的,還以為要選秀呢!

    諸葛夜借着寬袖的遮掩,握住了楚芊芊的手,並臉不紅心不跳地問向沈氏道:「娘可覺着眼睛好些了?」

    沈氏就笑道:「哦,我大概……能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了。」

    這實在是天大的進步!

    那些毒蛇的藥效果然奇佳,才七天,就讓失明兩年的人感應到了光線!

    她算不算因禍得福?自己沒死,反而給沈氏找到了藥引子。

    楚芊芊捏了捏諸葛夜的掌心。

    諸葛夜會意,溫聲道:「讓芊寶兒給您診診脈,您的藥,是她配的。」

    沈氏先是一愣,而後笑道:「原來千公公是位神醫,失敬失敬!」

    楚芊芊不敢出聲,怕一出聲就被認出來,也不敢再直接給沈氏號脈,沒辦法,沈氏對女兒太了解了,一碰就能感應到似的。

    楚芊芊小心翼翼地將絲線系在了沈氏的手腕上,搭着絲線給沈氏號了脈。

    沈氏的恢復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好,這一次的藥用完,或許就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影子了。

    楚芊芊對諸葛夜點了點頭。

    諸葛夜心領神會,對沈氏道:「芊寶兒說您恢復得很好,再過段日子,想必就能看到東西了。」

    沈氏一驚:「真……真的?」

    諸葛夜微微頷首:「是。」

    沈氏高興壞了,就要去握楚芊芊的手,想表達一下自個兒的謝意。

    楚芊芊卻麻利地避開了她的觸碰!

    諸葛夜眸光一動,握住了沈氏:「娘放心,會好的。」

    沈氏笑了笑:「好,好!」

    楚嫣將方才那一幕盡收眼底,狐疑地看了看楚芊芊,總覺得怪,又不知怪在哪裏,她眼波一轉,問:「姐夫,你上次說了會留下吃飯的,飯都準備好了!」

    諸葛夜沒有推辭。

    楚嫣讓人在正屋擺了飯,扶着沈氏入座,自己則坐在了沈氏與諸葛夜中間。

    剛要喚人開飯,誰料諸葛夜拉着楚芊芊坐了下來。

    楚嫣的眸光,掠過諸葛夜,落在了楚芊芊的臉上,想到上次姐夫與這個小太監的親密,她曾經以為自己眼花了,而今再看,方才篤定姐夫與千公公關係匪淺。

    但他是一朝太子啊,怎麼可以跟個小太監混在一塊兒呢?

    楚嫣薄唇一咬,說道:「千公公,我燉了幾樣補湯,不知道哪一樣最合姐夫的口味,你幫忙過來挑選一下吧?」

    楚芊芊眨了眨眼,去了。

    一進小廚房,楚嫣便屏退了眾人:「千公公,你跟着我姐夫多久了?」

    楚芊芊困惑地挑了挑眉:「這……楚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楚嫣張嘴,有些難以啟齒,但糾結了片刻後,還是壯着膽子開了口:「我姐夫是太子,你是個太監,你應該明白,你不能跟我姐夫在一起的!」

    楚芊芊嗆到了。

    楚嫣一本正經道:「我姐夫是正人君子,你不要勾引他!」

    楚芊芊的腦海里自動浮現起他讓她穿太監的衣裳、穿將軍的衣裳、穿小尼姑的衣裳,然後把她折騰地哭爹喊娘的畫面,笑了。

    「你……你還笑?」楚嫣急得小臉通紅,「姐夫是我姐姐的!誰都不許搶走他!」

    楚芊芊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個快要掉淚的小姑娘一眼:「也包括你自己嗎?」

    「啊?什麼?」楚嫣被問得噎住。

    楚芊芊彎了彎唇角,道:「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啊,你也不可以搶走你姐夫嗎?」

    楚嫣唰的一下面紅耳赤了:「我……我……我當然不會了!我要替我姐姐……看住姐夫!除了我姐姐,姐夫不許跟任何人有染!」

    連有染這個詞兒都明白,小姑娘不是一般的早熟啊。

    楚芊芊不說話。

    楚嫣越發來火:「你聽見沒?我不許你再勾引我姐夫啊!」

    楚芊芊逗弄地笑了笑:「你能勾引他,我為什麼不能?」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哦,所以你承認你在勾引你姐夫了?」

    「我……」楚嫣被繞進去了,還繞得暈頭轉向,見自己說不過對方,而對方還笑,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才對了,孩子就該有孩子的表現。

    楚芊芊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好啦,別哭啦,我向你保證,你姐夫只會是你姐姐一個人的!」

    楚嫣一抽一抽地,似是不信,瞪大霧蒙蒙的眸子:「你騙人。」

    楚芊芊抬手,擦了她眼淚:「不騙你,你姐夫呢,不會愛上小太監,也不會愛上小姨子,他只愛你姐姐。」

    楚嫣被說得一陣心驚肉跳,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你……你別亂講!我……我跟姐夫是清白的。」

    ------題外話------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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