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一邊跟着她走,一邊說道:「不認識。……,前天在從紅星煤礦送報紙回來的路上遇到她,她跟幾個有錢的小子騎摩托車比賽,被我的自行車攔到路了,也如今天這麼對着她發了一通火,她才回去的。」
「哦。」周小芸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哼,有錢人就了不起,最恨這種人了。」
姜新圩笑道:「我支持!呵呵,我也恨比我有錢的,更恨比我厲害的人。」
周小芸也笑了,說道:「我才不是呢,我只是不喜歡跋扈的人,……,算了,算了,不說她了。我們快點走,我跟媛媛約好了十點到她家的。」
剛才的事在她的心裏一閃而過。
跟着周小芸一起進了肖家,姜新圩落落大方地對肖媛媛地父母打了招呼,然後跟着周小芸進了肖媛媛的閨房,對沉着臉的肖媛媛笑着說道:「媛媛同學,真是對不起,前天我真忘記了。下次我再請你們看電影,別生氣了好不好,老同學?」
肖媛媛仿佛不認識地看了姜新圩一眼,氣呼呼地說道:「沒事,我們又不是沒錢買電影票。……,您不是很忙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家了?真是受寵若驚啊。」
周小芸看看肖媛媛又看看姜新圩,問道:「你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了?」
姜新圩笑了笑,知道這是小女生玩心眼,是以毫不在意。
見肖父在客廳里皺着眉頭不停地旋轉着黑白電視機的旋鈕,他從她閨房走出來,走過去朝肖父問道:「肖叔,電視機怎麼啦?」
肖父瞥了他一眼,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放一段時間屏幕就飄雪花,聲音也咔嚓咔嚓地響。好幾次看電視劇都得中途停下來,休息一會才好。」
肖母從廚房裏走出來,有點不滿地看着姜新圩,問道:「小姜,你這臨時工什麼時候能轉正?」
就如練武的人一樣,在這個時代的人也分四層境界:待業、招工、轉干、當官。每層境界都不同,相互之間有天地之別。家有女兒的人家寧願貼嫁妝將女兒嫁給招工了的正式職工,也不願意收取一筆禮金而嫁給待業青年,因為招了工就意味着一輩子有了鐵飯碗。
家裏殷實的、女兒漂亮的,父母則千方百計將她嫁給轉乾的,因為轉幹了意味着他將來很可能當官、當領導。至於已經當了官、當了領導的未婚青年,那可是寶貝,是眾多有背景家庭爭搶做女婿的傢伙,一般人家的女兒根本不敢奢望嫁過去。
顯然肖母現在很嫌棄姜新圩的臨時工身份,不想自己讀大學的女兒跟他交往,更害怕他們兩人產生戀情。
姜新圩實話實說:「我估計快了,但具體多長時間卻不知道。」接着,他摸了一下電視機外殼,對肖父說道,「可能是裏面落了不少灰塵,也可能是分頻……也可能是某處電路的元件出了一點問題……」
肖母卻以為姜新圩純粹是敷衍,對他這種不嚴肅的態度很不滿,很氣憤地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家乾乾淨淨,每次電視看完都是用布蓋了起來,裏面怎麼可能有灰塵。人家王師傅把電視機放在自行車鋪子裏,到處是灰,還不一樣天天放,一點事也沒有。」
反駁完姜新圩,她又裝着跟丈夫商量的口氣說道:「老肖,等下小張會到我家來,你可要熱情一點,中午陪他喝一杯酒。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這一學期就會報名參加研究生考試。哎,這人啊真是不能比,有的人怎麼就這麼聰明?讀了大學還讀研究生,有的人卻……」
肖父顯然不習慣妻子當面擠兌客人,裝着沒聽到她的話,對姜新圩說道:「你對電視機也了解?……,我也覺得這電視機有點問題,可是,讓修電視機的人來看一下就得五元錢,太貴了。」
姜新圩說道:「要不讓我來看一下吧。」
肖父不相信地問道:「你會打開電視機嗎?聽說電視機一旦打開質量就會差好多。」
肖母則乾脆拒絕道:「不行!如果你把電視機給弄壞了怎麼辦?」接着,她轉頭對自己的丈夫指桑罵槐地數落道,「……,就是你!好不容易有一個星期天,不幫我搞衛生洗菜,修什麼電視機?電視機放得發熱了讓它休息一下不更好嗎?正好我們也休息一下眼睛,媛媛說了,如果看電視的時間久了,眼睛會近視。」
見她反對,自信能修好電視機的姜新圩自然沒有堅持修理。而此時的他與肖媛媛已經沒有了那份戀情,聽了肖母的話,姜新圩內心並沒有多少難堪與沮喪,反而感到有點好笑。
當然,他也知道肖母之所以這麼對他這個上門的客人,肯定是因為他之前太死皮賴臉了,所以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憤怒。
肖母數落了丈夫,又露出滿臉的笑容,對姜新圩問道:「小姜,你也讀了快一年的大學。你給阿姨說說,如果媛媛他們兩口子都讀了研究生,他們將來結婚生的孩子是不是絕頂聰明?」
姜新圩笑了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那是!父母都是聰明人,孩子多少得遺傳一些。而且將來教育更發達,大城市的生活條件更好,孩子自然會有更大一點的出息。」
看到姜新圩不帶一絲怨氣地侃侃而談,肖家兩口子都有點不可置信,不知道姜新圩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麼豁達:難道他是聽不出自己是在故意擠兌他嗎?
肖母決定不在迂迴,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小姜,我知道你對我家媛媛好,但我告訴你,沒門!如果我家媛媛沒有考上名牌大學,或者你也考上了名牌大學,我肯定會同意來往,可是現在呢?……,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不是要包辦婚姻,只要你和媛媛的差距不大,我還是會同意。
……,現在我給你一句話,如果在媛媛大學畢業前你能轉為正式工,能調到市里工作,我就睜一眼閉一隻眼。或者你當了幹部,就是在縣城,我也不反對你們。怎麼樣?如果做不到這些,你就不要來打擾我家媛媛。」
姜新圩依然笑容不減,說道:「阿姨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和媛媛是老同學,我們的來往只是普通的同學來往。」
想起姜家在鎮上的名聲和為人,想起姜新圩是自家的客人,肖父有點過意不去,他以為姜新圩現在是強裝笑臉,就主動轉換話題,問道:「小姜,你真的會修電視機?能不能幫我家修修?」
姜新圩說道:「修這種電視機確實沒有什麼難度,只是肖阿姨有點不放心,你也有點擔憂,我還是不動手的好……」
肖母瞪起眼睛正要數落丈夫,門外卻有人敲門,她臉色一變,笑吟吟地大聲喊道:「來了!來了!是小張吧?你等一下。」
言行明顯有點誇張,連她丈夫都皺了眉頭。
進來的是一個帶眼鏡的小伙子。他先跟肖母、肖父客氣地打了招呼,然後盯着姜新圩,不滿地責問道:「姜新圩,你怎麼在這裏?」
姜新圩反問道:「奇怪嗎?這裏是我同學家,來過好多次了,你張峰林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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