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球更是出言譏諷:「小子,你再裝牛人啊,我看你還能裝多久?……,你以為我們這裏的人都是白痴,都不懂技術,隨便你騙吧?哼!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自圓其說!」
姜新圩沒有理他,重複命令道:「下一台!」
郭倩看了姜新圩一眼,將插頭拔出來插入通往監控室的電話,並送出鈴流信號。
發光二極管在閃亮!
看到自己四次嘗試四次失敗,而只剩下通往礦工換班時的休息室,心裏不由絕望了。
看到郭倩痛苦而絕望地望着閃爍的發光二極管發呆,而不是按照自己的命令試下一台電話,姜新圩一愣,連忙問道:「難道通往四號礦道的電話只有四台?」
郭倩沒有回答,一直默默而認真為姜新圩打下手幫忙的朱建華也沒有好聲氣了,他看了張副礦長一眼,然後對姜新圩瓮聲瓮氣地說道:「只剩最後一台通往輪班休息室的電話了。事故發生時礦工都在作業面上,休息室肯定沒有人,電話通不通都沒意義。」
從小在礦區生長的他們自然知道交接班時間,事故發生時正是礦工正在幹活的時候,根本沒到輪班換班的時候:一個沒有人接電話的地方,電話通了又如何?
「閉嘴!」姜新圩這才明白怎麼回事,不由大怒,對着朱建華吼道,「笨蛋!就算沒人接電話,電話通過去也能試出線路通不通,怎麼沒意義?」
看到姜新圩暴怒的樣子,雖然不明白姜新圩話里的意思,不知道試出線路通不通有什麼具體的意義,但郭倩還是有了一絲慰藉,只見她鎮定地將插頭從插孔里拔出來,用力把它插進通往休息室的電話插孔里。
被吼的朱建華沒有動,目光死死地盯着發光二極管。
郭倩看了姜新圩一眼,右手穩穩地推動雙刀開關送出鈴流信號——
信號燈閃爍!
郭倩、朱建華和張副礦長不約而同地嘆息了一聲,李金球又張開了嘲諷的嘴巴——
不料,姜新圩卻在此時大叫道:「好!」
「繼續!」接着,他激動地大吼道,「繼續送鈴流信號!」
郭倩一愣,連忙將準備收回的右手再往前推,按住雙擲開關繼續送出鈴流信號。
發光二極管繼續閃爍!
連續送了近一分鐘的鈴流信號,郭倩轉頭看着姜新圩,用目光詢問他還送不送。
姜新圩大聲道:「繼續送!一直送到有人應答為止!」
說着,他從旁邊拿起剪刀,在兩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突然將發光二極管的引腳給剪斷。
剛才還在不斷閃爍的發光二極管此時安靜地躺在他手心。
見他們驚訝與不解,為了緩解機房緊張的氣氛,姜新圩解釋道:「二極管接在這裏會旁路掉一部分電源,會讓對面電話機的電鈴聲減小一部分。……,剛才你們看到這個二極管閃光了吧?亮度遠沒有前面幾次閃爍的那麼亮,對不對?這說明這條線路既沒有斷路也沒有短路,因為短路了幾乎不會亮,而斷路了不會只這麼亮。……,明白不?」
不管明白還是不明白,幾個人都點了點頭。
姜新圩又重複着對郭倩吩咐道:「繼續送鈴流信號!」
過了一會,他轉身對張副礦長說道:「張礦長,如果再送五分鐘沒有人接電話,請你派人救災現場告訴救險現場的郭礦長,就說通往休息室的線路沒有斷。……,張礦長,線路沒有斷至少意味着沿着這條線路所經過的礦道沒有出現斷層式的坍陷。」
張副礦長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如果你判斷電話線沒有斷的結論是真的,那麼對我們救險有大的幫助。……,可是,你的判斷準確嗎?」
怪不得張副礦長懷疑,僅僅憑一個發光二極管的閃爍就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判斷,實在有點草率。要知道這個簡單的結論一旦認定,郭礦長等人就很可能重新調整救援方案,很可能重新調整救援方向,重新分配救援人員和救援物資……
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休息室的電話一分鐘沒有接、兩分鐘沒有人接、三分鐘沒有人接、四分鐘沒有人接……
就在張副礦長準備開口詢問姜新圩是否確定剛才的判斷時,一直按着雙擲開關輸送鈴流信號的郭倩突然驚叫起來:「有……有人!」
所有人愣住了。
張副礦長更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真……真有……有人?」
郭倩沒有回答他,而是快速鬆開右手的雙擲開關,用力按住腦袋上的耳機,對着送話器大喊道:「喂!你是誰?我是機房郭倩!喂!請說話!請說話!我是機房郭倩!」
叫喊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話音里明顯帶着顫音。
朱建華死死地盯着姜新圩:他做的這玩意真能用?!
李金球的嘴巴再次張大,不過這次他張嘴的原因不是為了嘲諷而是出於驚詫。
姜新圩也急切地望着郭倩,心道:難道自己的運氣這麼的這麼好?真有人在休息室?
很快郭倩已經與對面的人通上了話:「啊,你是第三掘礦班班長羅迪輝?好!作業面湧出了大量地下水?整個作業面的礦道被淹?你們都跑出來了,正在往上爬,有三人受傷?什麼?地下水很快就漫延到這裏了……」
站在郭倩身邊的張副礦長和姜新圩都將腦袋貼了上去,他們的耳朵幾乎貼到了她的臉上,對方的一字一句通過耳機也都落在了他們兩人的的耳朵里,也對礦道里發生的事情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今天上午,這個叫羅迪輝的礦工班長和其他人一樣正在進行正常的挖煤作業,突然之間山搖地動,腳下也很快出現了巨大的裂縫,冰涼的地下水沿着這些裂縫噴涌而去。正在作業的礦工們都立即知道出事了,他們扔下工具就往高處跑。
可沒跑多遠就發現退往出口的礦道已經坍陷,整個出口都被巨大的岩石所堵塞,根本無法出去。他們只好尋找通往上面的礦道往上爬,儘量離地下水遠一些,爬着爬着,他們就進入了一條已經廢棄的通往上頭的礦道。
可是,這條礦道斜着向上並沒有延伸多遠就到頭了,而下面的水位卻在不斷上漲。
幾十號人跑到這裏驚魂未定,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一查人數,才發現兩個作業面一共還有三個人沒有上來。
於是身強體壯的羅迪輝帶着兩個身體強壯的人回去尋找,先在a作業面找到兩個受傷者,其中一個被石頭砸斷了腿,另一個被兩塊掉落的石頭擠壓在礦壁上無法動彈,地下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脖子,如果不是羅迪輝他們下來,眼看地下水就要將他沒頂。
這兩個傷者被兩個隨羅迪輝下來的人背走,羅迪輝只身前往b作業面。好不容易在那裏找到了頭部被碎石砸傷的工友,背着他退往高處的時候,中途經過休息室,傷者無意中聽到了電話鈴響,羅迪輝就把傷者放在地勢稍高的地方再跑了下來,蹚水衝進休息室接電話。
此時休息室已經被淹了一半,水深已達一米之深,水位離電話機只有幾寸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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