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號 第九十章 我們在衝鋒

    「船長……我們是，逆風……」有個海員怯生生的提醒着陸遠，在他想來，既然要逃跑的話，選擇逆風實在是太差勁了！

    路遠這個時候，終於笑了笑，不再像剛剛那樣板着臉。經過剛剛的一連串策劃，當摩根的船開始追擊之後，在他眼中，能夠進入接舷戰的可能性已經從0.3%上升到了47%！

    「嗨！夥計們！」他笑着對那些沉默的炮手們喊道，「別像個娘們兒一樣！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呆在船上，我保證你們有更好的大炮可以使用！現在，每個人都去武器庫挑選裝備，彎刀、火槍隨便你們！然後去加入奧古斯特的隊伍！你們得動作快些！」

    「船長，我們不是逃跑嗎？」有個炮手詢問道，他剛剛親手把自己的大炮推了下去，正在難過。

    「逃跑？我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陸遠大言不慚的吹噓着，「夥計們，我們現在是逆風！想想看，如果我們這條小船突然調頭，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們都是一群蠢貨！」

    炮手們先是疑惑，然後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一組的組長忍不住喊道，「您要跳梆？！打接舷戰！」

    「是的！我保證過會帶給你們勝利！這次的最後一戰，我們船不如對方，火力比對方的差，那就讓我們用刀劍和火槍來決定勝負！現在，我的炮手們，你們還拿得動彎刀和火槍麼？！你們的勇氣和力量還在麼？！你們一直是我船上的核心，拿着最高的薪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現在決定勝負的時刻馬上要來了，可別讓我看到你們尿褲子的樣子！」

    「耶！耶！絕對不會！」炮手們群情激昂的怒吼着，擁擠着沖向武器庫！

    等到炮手們都離開之後。甲板上空蕩蕩的，就剩下了陸遠和幾個操帆手，陸遠聳聳肩，做了副鬼臉。

    如果計算上露天的火炮甲板，海妖號應該被分割成四層。從上到下依次是露天甲板、中層甲板、下層甲板和底倉。其中露天甲板是擺放火炮和日常水手們操練的地方，中層甲板是船長、軍官的住所以及炮手們的住處，下層甲板是普通水手、衝鋒隊、木匠房、補給官等住所，最下層的底倉，主要是用來堆放貨物，又稱貨倉。

    貨倉的居住環境最差。但是所處的位置最安全，戰鬥的時候，婦女和兒童多數會躲在這裏。

    現在奧古斯特就帶領着衝鋒隊的人，躲在第二安全的地方，船隻的下層甲板上。因為海妖號並沒有攜帶什麼貨物，現在所有的吊床又被收拾了起來。現在所有的水手都只在空曠的艙室里。或坐或站的聚集在一起，收拾着手裏的彎刀或者火槍。

    幾次搶掠之後，陸遠船上的這些裝備質量上都是最好的，數量上也很充足，每個人兩把短火槍加上一把彎刀絕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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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姆，如果你不想挨炮彈，就離牆壁遠一些！」一直擦拭着自己那把托萊多大劍的奧古斯特。忽然抬起頭來，對着一個將自己靠在船殼上的水手喊了一句。

    「反正我們是在逃跑……」湯姆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但在奧古斯特的逼視下，他還是訕訕的離開了那裏，回到船艙中間坐了下來。水手們都有些沉默，他們都是老手，躺在吊床上睡覺都知道自己航行到哪裏的人。之前船隻的轉向，和現在逆着風蹣跚逃離的醜態，他們不會感覺不出來……明明剛才還說的那麼熱血沸騰！

    「能逃掉也好……」有個老海狼嘟囔了一句，如果可能。安安穩穩的把錢拿到手裏不好嗎？逃跑不丟人。

    「可如果需要逃跑，我們應該馬上搶修船帆才對！只靠一個船帆怎麼可能跑得過海狼號？」有個水手跳出來爭辯道，「而且，現在可是逆風！」

    「那條船是海狼號，加勒比海最快的船之一！無論我們的船帆是否完好。無論我們是順風還是逆風，我們都跑不過他們……」

    這人的說話聲，被火炮沉重的落海聲音打斷了。

    「我們竟然……怎麼能這樣！」湯姆激動的站了起來！他真的不是內奸，他只是太喜歡這條船！湯姆就是那種很有歸屬感，隨時準備為「海妖號」拋頭顱灑熱血的那種水手。

    「住嘴！」奧古斯特憤怒的聲音在下層甲板的空間裏迴蕩，一下子打斷了所有人的爭論。

    「我不知道船長在想什麼，我猜你們也不知道！否則，我們就是船長了！」他用劍敲擊着邊上的木桶，繼續說道。「船長的想法，我每次都猜不到！或者像你們一樣猜錯！可是我每次猜錯的時候，船長都能收穫一次勝利！你們見過船長輸麼？一個月以來，他總是贏！

    在這裏，我和雅克跟隨船長的時間更久，船長從來都沒有輸過，每一次都是！所以，你們讓我猜測船長的想法，我猜不到！但是只要船長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那就是離勝利不遠！

    船長讓我們躲在這裏，就是為了保存好我們的戰鬥力！我已經感覺到，需要我們廝殺的時刻越來越近！我要求你們握緊手裏的刀槍，而我，會沖在你們的前面！」

    每個人都在沉默的聽着，奧古斯特的話音剛落，外面響起大批的腳步聲。水手們紛紛的回頭張望着，結果看見那些被陸遠當做寶貝一樣的炮手們，現在居然每個人都拿着彎刀，腰裏插着火槍，湧進了下層甲板。

    「怎麼說？」奧古斯特緊張的詢問道。

    「我們丟掉了火炮和炮彈！」一組組長站出來說道，「船長說，海妖號將會轉身沖向海狼號，讓我們用刀劍和火槍來決定勝負！」

    下層甲板的水手們發出了低低的歡呼聲。

    這時候，船身開始大幅度的傾斜，甚至把那些猝不及防的水手們，甩到一側牆上，擁擠在一起。

    「該死的，小心你的刀！」「火槍，大家注意火槍！」

    就在這些嘈雜聲里，奧古斯特的大嗓門一下子就蓋過了所有人！「安靜！離開牆壁！」他用力的將人群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推開，「我們在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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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一股最大的逆風，陸遠駕駛着「海妖號」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她像芭蕾舞的空中旋轉一般，優雅的將小船在原地掉了一個頭！瞬間，向前變向後，逆風變順風，兩船一前一後的追擊姿態，變成了船首相向的對沖姿態！

    現在的「海妖號」近乎空載，她進入順風之後，立刻速度快得像是在水面飛掠的劍魚一樣，筆直的向着海狼號衝鋒過去！

    「左滿舵」，看到「海妖號」的舉動，海狼號的船長愛德華.洛姿態優雅的下着命令，沒有一絲猶豫。

    「您說什麼？」他的大副一愣，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海妖號」之前那種戲耍的姿態和先在一副不把「海狼號」當一回事的挑釁，已經讓「海狼號」上的水手們都氣得兩眼發紅，船長居然命令要轉舵？

    自從海妖號轉身衝鋒之後，已經有不少的水手拿着彎刀，聚集到前甲板上，準備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了！就連大副自己都拿着劍，帶了三把短火槍！可是……「左滿舵」？

    「我們為什麼要逃跑？！海狼號的尊嚴不容挑釁！」大副氣哼哼的建言道。

    「什麼逃跑？」愛德華斜視了他一眼，直接越過大副對着炮擊長下命令，「左舷裝填！準備炮擊！」隨即他自己接管了輪舵，開始進行左轉，「記住，大副先生，由於你的遲疑，浪費了我們半次的射擊機會！」

    像陸遠這種，駕駛着小兩個數量級的小船，向着大船筆直的發動衝鋒挑釁，十個海盜船長中，會有九個頭腦發昏的要和他刀頭見血！但是愛德華.洛不會，他是典型的英國海軍軍官，哪怕後來脫離了海軍加入海盜，可是英國海軍的理念還是貫徹到他的身上。

    「什麼跳梆，什麼挑釁？你在聽你爺爺講故事麼？我們不需要那些東西！這裏已經不是1500年，現在是艦炮的時代！將自己的火炮都丟掉的海妖號，在我眼裏，連個娘們的戰鬥力都比不上！」他輕蔑的說道。「你想跟娘們兒肉搏，那你想過被娘們兒打敗的恥辱麼？！」他的大副沉默的撫摸着自己的劍柄，敬了一個禮，轉身離開了。

    「該死！我就知道沒那麼順利！這傢伙比狐狸還狡猾！」看到海狼號的動作，陸遠罵了一句，調整着船身，依舊是一往無前的衝鋒過去！

    「小心炮擊！」看見對面閃爍的火光和硝煙，陸遠大喊了一聲。這時候甲板上的操帆手都已經躲進了船艙，他們幾個臨時充當起通信兵的角色。

    「小心炮擊！」「小心炮擊！」「小心炮擊！」聲音一層層的傳遞到了下層甲板，奧古斯特指揮大家抓好纜繩，向着中間靠攏！

    「船長能躲過去吧？」那個叫湯姆的，恰好站在了奧古斯特的邊上，他小聲的詢問道。

    「不，船長不會躲，那樣太浪費時間！他一定會用最短的路線衝過去！大家抓……」奧古斯特的話沒有說完，就感覺船體猛的一抖，整艘船就像玩具一樣，兇狠的向一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