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王座 216. 老夥計們

    無聲外翻着嘴唇，因恐懼而痙攣的喉管緊緊縮着。以至於空氣都無法進入肺部，讓博格大爺難受的「呵~！呵~！」促喘着。

    直到遠遠離開那具屍體和偷襲的蝟獸人，博格因缺氧而有些眩暈的腦袋，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他居然像個懦夫一樣，拋下了親叔叔！！

    悔恨就像毒芽兒一樣在博格胸口滋生，以至於心臟無法承受現實帶來的衝擊，猛得抽縮了一下！

    彷徨無助，悔恨懊惱..這些情緒就像慢性病一樣折磨着博格。直到那名泥腿子獵戶出現，冰蛇和蝟獸人慘死，博格大爺那縮進褲襠里的勇氣，就像見到了裸女一樣，重新昂揚了起來。

    博格發泄，瑞克積蓄。

    一個破口大罵，甚至把親叔叔的死，都歸罪到了意外上。一個則是挺屍，但手指連接的金黃脈絡越來越多，顏色也越來越深。

    嘴腔中的唾液因長時間接觸空氣，變得干硬凝固。神經質般發泄一通，博格感到舌頭傳遞過來的粘滯感，停下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舌尖上抵，捲動唇瓣。

    「啐！」

    黏白的唾液釘在地上，嘴腔發乾發澀，喉嚨有些渴了。

    扭筋一樣的五官漸漸舒展開，博格起伏的胸口也跟着平緩下來。吸入嘴中的冰冷空氣，把博格恨毒的血液冷卻。

    人都死了，博格也發泄夠了。

    冷靜下來的博格。很快注意到了一件讓他驚愕的事情。

    「這..這是！」

    大片金黃色，好似光絲一樣的脈絡。徹底佔據了冰地與地面中的空隙。

    蕩漾開來的金黃塵芒，好似神跡一樣。就像被關在籠子中的鳥雀，那些金黃脈絡圍攏在一起，內斂着光暈和波動，安靜的就像一條條無聲小溪。

    細細感應，博格更是驚訝。

    那金黃脈絡居然連接在那名挺屍的獵戶身上？難道對方是..

    記憶就像泄洪道般打開，腦海中閃過的面孔不斷與眼前這名年輕獵人重合，沒有一個能對上號的。

    只是片刻耽擱。對方好似察覺了博格的動作，緩緩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年輕，甚至比博格更加年輕的面孔。

    嘲諷糊在臉上，博格剛平緩下去的心情，就像熱鍋中的滾水，猛得沸騰！

    「不可能！這不可能！！」

    用力收縮着氣管，讓博格聲線變得尖利。微微外凸的眼珠。就像要脫離眼眶束縛似得。爬滿了眼瞳的血絲，讓他看起來有些嚇人。

    瑞克掌心下垂，五指內彎，弓弦似得金黃脈絡炸開幾許塵芒，緩沉聲線不帶絲毫感情：「岩拳風暴！！」

    連天賦都未動用，五顆土黃拳頭鑽入地面。狠狠破土而出！！

    「轟~！轟~！..」

    博格就像被扭曲的麻花棍兒，破爛一樣從空中落下。

    「啪唧！」

    落地的二次傷害，讓博格連求饒都說不出來。胸骨刺入內臟，血沫擁着從喉中溢出。眼珠終於脫離了眼眶束縛，連接着幾許內網膜和血管。彈悠悠的掛在博格臉上。

    中指和食指併攏，上面氤氳着濃郁的土黃微芒。指關節彎曲。狠厲一提！

    「突！」

    一根臂粗的尖銳土刺準確從博格身下刺出，洞穿了這名愛德華家族天才的心臟。

    彈了彈手指，散去手指上的醇厚巫力，瑞克望着死不瞑目的博格先生，眼神古井無波，就像捏死了一隻蟑螂。

    愛德華與瑞克有舊，說起來他是瑞克正式認識的第一名巫師。

    但即使是愛德華本人親至，只要他敢動手，瑞克同樣不會手軟！

    獻祭，收穫一顆青銅真言，融入「隱匿」真言中，氣息再次淡薄一分。

    暗黃色火焰淡去，耳邊而還殘留着千萬人呢喃的嗡鳴。

    腦域不但修復完畢，甚至還增強了幾許容量和厚度。

    指關節用力內彎握拳，皮肉緊繃着，瑞克能看到白皙皮膚下的夯實青筋。一種油然而生的充盈感，就像春雨一樣洗滌着瑞克靈魂。

    深深吸了口冰冷空氣，讓它在肺部微微停留，大片夾雜着土黃元素殘渣的濁氣，凝成一根氣柱噴吐而出。

    經過上次的戰鬥，特別是厚土紋章的使用和引爆本命石球的感悟，讓瑞克心中對土系巫力的運用越發純熟。

    心念微動，空氣中微薄的土元素，就像受到了召喚的士兵一樣，排列整齊的往瑞克掌心匯聚。

    伴隨着瑞克催動真言，幾條土黃光帶從腳下冰層中蔓延出來。

    光帶由無數土元素組成，散發出一種濃郁的土屑味兒。春泥的芬芳，夏土的乾涸..

    眼皮微微合攏，整個世界頓時被大片土黃和脈動取代。

    掌心翻動，大片凝黃光沫不斷炸開，融入瑞克體表。

    指關節向內彎曲，指肚能感到一種飽滿的充實感。漸漸發力，大量微黃塵屑從指縫漏出，就像被擠碎的餅乾屑，紛紛揚揚飄飛。

    「啪」

    掌心光球爆開，散碎成無數光塵紋波擴散開來。

    瑞克視線漸漸放開，通透的明黃色光紋，取代了晶狀體的作用，帶給瑞克全新體驗。

    「恩？！」

    挾裹着瑞克感知的明黃光紋抖了抖，猛得往一個方向匯聚。

    伴隨着瑞克把注意力放在那個方向，大量熟悉的影子出現在瑞克意識中。

    眼角動了動，瑞克迅速睜開眼，關節肌帶動雙腿，身形閃掠而出。

    閃身出了溶洞，冷白色的世界就像披着一層白紗，暴風雪後的空氣中還殘留着幾許冷霜味兒。腳掌蹬在地上，發出急促的踩雪聲。過膝積雪就像棉花一樣阻礙着前行，每次邁動雙腿，都要付出平常一倍以上的體能和力氣。

    土黃色就像流屑一樣攀滿瑞克全身，指厚的石膚帶給他厚重的安全感。明黃色眼瞳中，凝着幾許複雜神色。

    伏低身體，讓大半身子都埋在積雪中。瑞克望着出現在視線極限的那團霜霧，神情就像弓弦一樣，漸漸繃了起來。

    即使隔着遠遠距離，即使連輪廓都看不清晰，但瑞克就是能肯定，不會認錯這些躲在霜霧中的老夥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