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上哀思之後,張鐵根這才將手裏提着的東西,遞給了宋小寶。
宋小寶很是驚奇地看着眼前的這二個人,但還是感激道:「多謝你們。請進。」
「爺爺奶奶,家裏來人了,說是認識我爸爸。」宋小寶走進正屋,喊了一聲,同時把手裏的禮品放在地上。
「又是你爸爸的那些狐朋狗友啊?告訴他們,你爸爸已經死了,讓他們以後不准再來!」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響起。
「不是什麼狐朋狗友,人家穿得很體面的。」宋小寶說道。「你們快點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個催命的鬼!」老爺子粗魯地罵道。
張鐵根和楊紫陌一起進入客廳,土牆上的沙頭風化很嚴重,原本抹在上面的白色石灰東掉一塊,西掉一塊,如同一塊塊瘡疤。
因為天氣好,而且房子也小,光線從門口照進來,裏面並不顯得陰暗。
這時候,宋小寶將兩個小板凳放好,請張鐵根和楊紫陌二人坐。
張鐵根接過馬扎,清理出腳下的位置,坐了下來:「你爸爸的後事處理得怎麼樣?」
「我們窮人的命也就那樣,是警察局那邊送去殯儀館燒的。其實我知道,我爸爸早就已經被炸得沒剩什麼東西了。」宋小寶幽幽的說道。
張鐵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就怕勾起這個宋小寶的傷心。
這時候,一個彎着腰的老頭晃晃悠悠地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這個人應該就是宋大寶的父親。
張鐵根和楊紫陌連忙都站起來。
老頭子用着一半白,一半是黑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張鐵根和楊紫陌,見這二人跟宋大寶的那些朋友確實不同,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心裏也是感覺很驚奇。
便說道:「我是宋大寶的父親,你們是打哪裏來的,怎麼認識大寶那個敗家玩意兒的?」
張鐵根說道:「那天宋大寶被炸,我們也在那個停車場。」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坐下吧,真是難得你們這麼有心。」老頭子說道。
然後,宋小寶搬過來一把比較高的椅子,讓老頭子坐下。老人家年紀大,腿腳不方便,做不了小板凳,這是常識性問題。
「兩位做什麼工作?」老頭子問道。
「我開了一家酒吧,這位楊小姐是個記者。」張鐵根答道。「老爺子,宋大寶的事情,警察方面是怎麼個說法?」
「唉,警察說,大寶私自駕駛客人的車與人相撞導致汽車爆炸,把自己燒死在裏面。」老頭子眼眶紅了。「那個敗家子,平時就不學好,一輩子到處混着!還好人家客人沒有來要賠償,不然把我們全家賣了,都賠不起人家!那個混小子死了,我們一家子倒也清淨!」
這個老爺子的話說得,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看來那個宋大寶以前沒讓一家子操心。
「老爺子,宋大寶死了,有木有人給你們料理賠償呢?」楊紫陌問道。
「咋個賠償啊?」老頭子痛苦地搖頭說道,「我們這種人一輩子受苦受窮,哪裏買過什麼保險的。人死了,大家都覺得也就死了,也就不用繼續在這世上吃苦受累。」
楊紫陌嘆息一聲,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心裏極為憐憫卻一時間找不出適當的話語來表達。只好扭頭無助地看向張鐵根,希望他這時候能夠出來說點什麼,救救她的場。
張鐵根微微地點點頭,語氣溫和地問老爺子道:「老爺子,你們現在靠做什麼維持生計?我看到你們屋子外面的院子,對方了好多的瓶瓶罐罐的東西,是在做廢品回收嗎?」
「你這個年輕人真是會說話,其實就是靠撿垃圾為生的。我們老兩口現在腿腳還算靈便,每天出去垃圾桶撿一些瓶子回來賣,收入雖然微博得很,但是這日子勉強也能夠過得下去。」老爺子說道。
「那宋小寶現在做啥?還在上學嗎?」張鐵根扭頭看了看宋小寶,問道。
「上啥學啊!這個小子跟他爹一樣,都是個混小子,腦袋瓜還都不好使,初中畢業後就輟學了!現在天天地跟着一般本地的小混混瞎搞,今天跟人學練武,明天還跟人打架的。我跟他奶奶操了他爹的心不夠,還要接着操這個小子的心!」老爺子唉聲嘆氣道。
然後,老爺子指着屋外院子裏面,那堆寶特瓶邊上,扔在地上的一個沙袋,說道:「你們看看那個沙袋,就是這個小子用來打的。」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張鐵根驚奇地看向宋小寶,問道:「你又是跟人學練武功的,又是跟人出去打架的,難道你想要混黑社會嗎?」
「混黑社會有什麼不好的?」宋小寶撇撇嘴道,「我跟你們說,你們不懂。就我們這裏的老黑大哥,現在在道上都已經打出名堂來,管着二條街,帶着十幾個兄弟,現在天天是吃香的喝辣的呢!」
「那你覺得你現在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張鐵根笑着問道。
「那還用得着說嗎?教我們的王師傅說我骨骼精奇,乃是練武的奇才!我現在的武功是師兄弟裏面最強的。」宋小寶得意地說道。
「那看來你很能打的樣子。好,你跟我出去,我看看你究竟有多麼能打。」張鐵根微微一笑,說道。
心說:還骨骼精奇?這麼武俠小說的說法,多半是用來蒙不明真相的群眾的……
宋小寶奇道:「喂,看你黑黑瘦瘦的,這點小身板還想要跟我打架嗎?!小心我打死你!」
說着,宋小寶就咋咋忽忽地跟着張鐵根出了屋。
「小寶,不個混小子,可別和客人打,別傷着人家!」老頭子趕忙站起來大聲喊道。
楊紫陌則是連忙扶住老爺子,可是她怎麼都想不到,張鐵根會突然提出要跟宋小寶打架。
那宋小寶年紀還小,但是身板卻是非常結實,顯得很是孔武有力,身高也比張鐵根高出一些。
她生怕張鐵根吃虧,急道:「鐵根,你這要幹什麼?怎麼突然要打架了呀?」
張鐵根則是淡定自若地擺擺手,笑道:「放心,沒事的,他肯定傷不了我。他要是能夠碰到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我算他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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