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之座 第七十一章買單上未修改

    飄起的煙塵將天空染上一片灰白，那是燒成灰燼的不死人殘骸。

    「這件事應該有個了結。」望着屍橫遍野的戰場，蘇秦用無比嘶啞的嗓音低聲說道。

    「你打算怎麼辦？」雷蒂婭從圖書館三樓順着繩索下到地面。看着眼前安靜到有些過分的青年，她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安，而在背後的魔鬼撒米耶臉上卻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過去我一直相信世界始終是公平的，每個人終究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或許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儘管面無表情，但虛空中來回激盪的靈魂波動卻足以表面，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這般安靜。

    「儘管如此，但此刻發生在我眼前的事實卻是，惡人興風作浪後繼續逍遙法外，而收起所害的死難者人數卻在與日劇增。我已經不想再繼續等待下去。總有人得為這一切……」

    「買單。」

    緩緩收緊手掌，靈魂波長化作閃爍着雷光的魂威在指間來回跳躍，手中那顆不死將軍的靈魂在魂威刺激下不斷發出悽厲的慘叫，火焰般飄蕩的靈光掙扎着飄向遠方。目視靈光飄動的方向，蘇秦漠然地翻身躍上八足駿馬。

    山不轉水轉，與其等待遙不可知的命運，不如將未來握在自己手中。

    蘇秦的心頭升起一絲明悟，身旁無處不在卻又讓人琢磨不透的原力突然變得異常清晰。就在他試圖抓住這急不可求的機遇感受原力的力量時。伴隨一聲類似多種動物叫聲混合起來的咆哮，上空出現了一隻怪異的野獸。從太陽方向俯衝而下的龐大野獸將張牙舞爪的影子投在蘇秦頭上。

    下一刻，巨打的野獸獸如隕石般重重砸在地上。它那超過三十厘米長的利爪在地面上留下了數道深深的抓痕，而之前陷入沉思的蘇秦則整個消失在對方巨大而沉重的身形下。

    來不及反應的雷蒂婭震驚地抬起頭，卻看到站在面前俯視自己的野獸盡然有着獅子的腦袋、山羊的身體以及長着蛇頭的怪異長尾。這頭明顯非自然生成的巨大野獸緩緩收起身後蝙蝠似的肉翼，在它寬厚的肩上則站着一位身穿馬戲團馴獸師服裝的陌生男子。

    「哈哈哈，少校那傢伙果然是被打怕了。這種不堪一擊的敵人算得上什麼英雄。」留着兩撇小鬍子的馴獸師扶住額頭不屑的笑道。

    「進化邪教的達爾文信徒。北方協會那幫傢伙居然連這種用活人飼養怪獸的瘋子都敢用。」

    「嘖嘖嘖，這位小小姐在此我必須糾正你一個觀念上的錯誤。從進化論的角度來看，人也不過是自然界中的一種動物而已。既然如此，不論我是用人類還是用其他牲畜來餵自己可愛迷人的奇美拉又有何區別呢？更何況比起價格越來越貴的家畜，人類屍體在廉價的同時還有着充足的貨源。」馴獸師摸了摸奇美拉猙獰的獅首語帶笑意地說道，他的話語中帶着一股令人不適的怪異。仔細想來，雷蒂婭發現他竟然將人類與其他動物放在完全平等的位置。而對方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更讓人感到深刻入骨的寒意。

    握緊手中的魔化步槍，雷蒂婭緩緩將手指扣上扳機。儘管槍口衝着地面，但魔彈射手可不會被這種小問題難住。燃着青色磷火的子彈呼嘯而出，在極短的距離內劃出一道詭異弧線直射向馴獸師本人。可有着野獸本能的奇美拉突然從牙縫間噴出一小股烈焰將魔彈瞬間燒成灰燼。

    「哇哦，這就是傳說中魔彈射手的能力嗎？真是多虧你了，奇美拉小可愛。」馴獸師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然後他親昵地在奇美拉長着羊角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而這頭巨大的野獸竟然像小狗一樣晃了晃腦袋發出貓咪似的呼嚕呼嚕聲。

    「小小姐，你這樣可不乖哦。別太小看我用全部心血凝結而成有着完美進化方向的奇美拉啊，看來你需要受到一些教育……」馴獸師扭了扭掛着鈴鐺的腰，手上突然多出一卷細長的皮鞭。

    可話語未落，他身下巨大的奇美拉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用同族的血肉來餵食這種扭曲怪物，你這傢伙不配被稱為人類。」奇美拉粗壯有力的前爪被強行扭到奇怪的角度，爪下一隻被漆黑盔甲包裹的手臂如鐵鑄般穩穩撐起上方沉重的野獸。身披黑血魔鎧的蘇秦緩緩從裂縫中站起，魔鎧與靈能的雙重加持使他爆發出足以與眼前這頭野獸相角力的非人力量。

    比起被打斷的感悟，馴獸師之前的話語更讓他感到暴怒。受到這股暴怒情緒影響的靈魂波動與尚未完全掌控的原力、靈能混雜在一起，化作鮮血般刺眼的紅色雷光在蘇秦身旁不斷閃耀。這些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雷電讓奇美拉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同時也讓這頭巨大的野獸徹底發了狂。它低頭噴出一大股烈火試圖融化這個傷到自己的小蟲子。但它噴出的火焰卻被盔甲上燃起的黑色烈焰直接吸收，就像滴入黑墨水的紅墨水一樣瞬間消失不見。

    見狀，奇美拉直接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一口咬向蘇秦。龐大的獅頭直接咬住他的肩膀與大半條胳膊，但隨之而來地並不是撕裂血肉的聲響而是刺耳的牙齒折斷聲。

    「將這種輶弱而扭曲的畸形兒稱為有着完美進化方向的生物。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開玩笑嗎？」話語中完全不帶一絲笑意的蘇秦伸出雙手扣住奇美拉上下顎。靈能灌注在肌肉中與流淌的黑血之力合在一處，不斷撐開奇美拉滿是斷齒的大嘴。當嘴長打到一定程度後，它的嘴角開始變得血肉模糊。這種強行撕裂血肉的行為所帶來劇烈痛苦迫使奇美拉瘋狂拍打、攻擊蘇秦，然而不論它如何攻擊都無法穿透堅固到令人絕望的黑血魔鎧。

    從奇美拉身上滾落在地的馴獸師驚怒交加地看到，自己辛苦調製出來的巨大野獸被蘇秦活活撕掉大半個下巴。首此重創，奇美拉再也顧不上癱坐在地的主人。它像被人踢飛的惡犬般夾着尾巴跑向遠方，一邊跑還一邊張開翅膀試圖飛上天空躲避那個比主人還可怕的存在。

    「我曾聽人說過，吃了人類血肉的野獸就再也忘不掉那種味道。所以……」蘇秦伸手從身體內抽出魔劍赫尼格，然後抓住劍柄帶刺的鎖鏈使魔劍在頭頂旋轉起來。與魔鎧同出一源的帶刺鎖鏈扎進他手心不斷吸允流淌在身體中的黑血以增加自身長度。

    「你還是別走了吧。」連着魔劍的鎖鏈被蘇秦甩向天空，纏住還來不及飛高的奇美拉。扯着它的脖頸將其拉拽回地面，巨大的野獸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死吧。」揚起的煙塵無法遮住蘇秦直視靈魂的雙眼，被尖銳手甲覆蓋的右臂直刺入奇美拉體內挖出一顆籃球大小的心臟。大量失血與內臟破裂終於徹底要了這頭怪獸的命，在暗紫色的粘稠血泊中它停止了呼吸。

    「接下來，我有一些小問題想要詢問你。請務必如實作答。」蘇秦轉身看向馴獸師，他刺入奇美拉的左臂此刻沾滿了暗紫色的血液，鱗片覆蓋的尖銳手甲上還粘着些許碎肉。配合黑血魔鎧猙獰的外形，他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從地獄歸來的死亡騎士。

    「別過來，別過來！」

    一直仗着野獸之力虐殺普通人的馴獸師哪裏見過這般景象，被嚇破膽的他好像不會走路一樣不斷挪動手肘向後蹭去，口中更發出不像樣的悲鳴。

    走到他身前時，蘇秦突然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只見馴獸師胯下流露出一股水跡，臭味讓蘇秦摘下悶熱的頭盔並向後退開數步。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當。。。當然不是。。。我的同伴馬上就會來的。」馴獸師不斷轉動雙眼似乎在尋找某種機會，縮在背後的雙手悄悄從後腰摸出某件物品。

    「哦，那他們現在在何處？」

    「就。。。就在你身後！」一直裝做被嚇破膽的窩囊廢的馴獸師突然雙目圓瞪用力甩出某件暗器。

    蘇秦毫不費力地躲開那件針筒狀暗器，但馴獸師臉上卻突然露出竊喜的笑容卻。果不其然，那件針筒狀暗器瞄準的根本不是蘇秦本人，而是他身後那具龐大的奇美拉屍體。淡綠色的藥劑使得這頭野獸一部分軀體暫時恢復生命，它猛地甩動尾巴使長在尾部末端的蛇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向蘇秦。

    而它瞄準的地方恰好是對付暴露在盔甲防護外的脖頸處。暴起的蛇尾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便貼近到足以致命的距離，此刻蘇秦甚至可以聞到毒液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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