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瑜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緊緊摟住了喬逸博,場面更是悲怯,雨勢也越來越大,終於葬禮結束,高僧們離去,墓園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望着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墓園,一個躲在墳後的身影才走了出來。
他走到了喬夢秋的墓碑邊,伸手,輕輕撫着那碑上略顯憔悴的相片,這相片,似乎是她這輩子最清醒,最好看的一張了。
「夢秋,愛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最後你終於如願以償了,你終於可以陪在江暉的身邊,再也沒有人能拆散你們了!」
雨嘩嘩下着,淋在那男人的身上,臉上!那盤着一條猙獰刀疤的臉龐上,滿是痛楚!
「夢秋,我的傻夢秋呵!」男人痛苦呢喃,聲音充滿了感情,他的臉上水意橫流,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而就在這時,一把傘當頭罩下,為他遮住了雨!
男人一愣,緩緩抬起了頭,就看到江小瑜站在他的背後,她身上一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就連披散在肩頭的長髮,也都滴着水。
江小瑜看着他,淡淡開口道:「丑叔,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錯過我媽的葬禮,所以我在等你!」
丑叔的目光,有些倉惶的別開,他再次看向那墓碑,因為有江小瑜的存在,他臉上的悲傷有所收瞼,可仍然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很深的傷痛!
「看的出來,你很在乎我媽,你剌殺劉芳蓉,實際上就是想為我媽報仇對嗎?」
「原來,你還記得你媽媽的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丑叔轉過了身,看向江小瑜的目光很是凌厲,他冷冷的道:「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講過一個故事嗎?」
「記得!那個為愛退讓的故事。」
「不錯!其實那個故事中的女孩就是你的母親,故事中的男人就是你的父親,夢秋被劉芳蓉所害,你父親卻窩囊無能,不能保護她,不能為她報仇,反而還娶了劉芳蓉,生下江芊雅!」丑叔說的激動,眼中散着痛楚的暴戾。
江小瑜愣了愣,伸手挽住了丑叔的手臂道:「你知道的,我媽媽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和爸爸在一起,她不希望我們陷到復仇的旋渦里,所……」
「她不希望?」丑叔猛的轉身,直視着江小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把揮開了她的手,同時也揮落了她的手上的雨傘。
眼神透着失望的衝着她怒吼道:「你怎麼知道她不希望你復仇?到底是她不希望,還是你不希望?小瑜,從小到大我都在教你,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可是你卻一時心軟顧念那根本不存在的狗-屁親情,無視你母親被迫害所過的悲慘一生,你對的起她嗎?」
「我……」江小瑜啞然,面對這種指責,她竟無力還口!
丑叔看着她,目光漸漸變的冰冷陌生,他冷聲道:「江小瑜,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原本可以輕易的復仇,劉芳蓉和江芊雅,永遠也走不出古堡,可是你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還從我的刀下救出了她們,當你從我刀下救出她們的時候,我和你之間的師徒情份,就到此為止了。」
「你說什麼?」江小瑜錯愕的睜大了眼睛,當她反應過來後,立刻心驚的搖頭:「不,丑叔!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我錯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千萬別說這種負氣的話!」
「你以為我這是氣話?」丑叔冷冷看着她道:「你以為血海深仇僅此你母親一命嗎?」
「什……什麼意思?」江小瑜臉色一白。
丑叔的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冷笑,他一字一句冷冷的道:「你以為你外公,你外婆,你舅舅他們是怎麼死的?」
「他……他們……」江小瑜搖頭,腦中突升起一種想法,這種想法讓她瞬間站不住腳。
丑叔冷冽的一笑,點頭道:「對,你猜的沒錯,這一切都和劉芳蓉有關,你媽媽被害成了植物人,推進了搶救室,你外公得到消息火速趕往醫院,卻在半路遭遇車禍身亡,你舅舅憤怒的衝到江家找他們理論,卻被打的遍體鱗傷扔進了大海,你外婆受不了夫慘死,子女皆亡的打擊,一根繩索吊上了梁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不……」江小瑜的腳步一晃,搖頭道:「這不是真的!」
「這就是真的!你以為你那可笑的心軟就是仁慈嗎?你以為你能代表你母親去做這個決定嗎?你以為劉芳蓉值得原諒嗎?」
「我……」江小瑜開口,聲音啞澀!
丑叔冷冷一笑道:「江小瑜,你太自以為是了!我原本不想讓你的童年蒙上陰影,所以隱瞞着這一切,但是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明明查出了你母親被誰害成了植物人,卻選擇原諒!」
「對不起!」除此之外,江小瑜不知道自已還能說什麼!
「這話,留着以後你碰到慘死的親人,去肯求他們的原諒吧!」丑叔明顯不接受她的歉意,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冷轉身離去!
「等等!」江小瑜忙喚住他,衝着丑叔的背影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對喬家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
丑叔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透過大雨他看着江小瑜,片刻後他開口道:「我是誰……你已經不配知道!」
轉身,丑叔的腳步再無停頓,邁步消失在雨中!
啪,嚓!
雨越來越大,伴着閃電雷鳴,江小瑜任那雨水將自已淋濕,她緩緩走向墓碑,雙膝跪地,望着被大雨沖刷的極其乾淨的石碑,低聲道:「媽,剛才丑叔說的,是不是真的?」
嚓,啪!
一道閃電划過,雷聲轟鳴,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給這十里山的墓園更添了許多淒涼,那閃電和雷聲,似乎無聲的在回答着江小瑜的問話。
狂風卷過,帶着剌骨的冰冷,江小瑜感覺自已的身體麻木了,心似乎也疼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捂着心口,閉上了眼睛仰頭,任那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緊接着眼前一黑,閃電,雷聲,雨聲,狂風,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離她遠去,緊接着她陷入了無盡的黑暗!(51文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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