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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離開,唐翩躚淚眼蒙蒙的臉就轉了過來。
呆呆的望着他消失在倉庫大門口的蒼涼背影,她難受的直咬唇。
也知道他去做什麼了,無非是替她報仇。
朝夕相處將近十年,她怎麼可能不了解他的脾氣。
好想張口叫住他,可她知道她攔不住。
想跟他說算了,看在她還是完璧的份上,只當是虛驚一場就好。
比起她自己,她更擔心他。
他已經樹敵太多,她不希望他再造孽下去。
就算他再厲害,運氣這個東西也不是人力就能控制的。
如果某天他被警察抓了,她會承受不住……
看了一會兒,極力壓制的藥效就又上來了,唐翩躚頓時難受的只往自己本就半羅的胸口上亂抓亂撓,原本湛天丞幫她披的那件西裝早就被她給扯掉了。
見狀,湛天丞眸色一沉,轉身就將她抱進車裏,穩穩地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還好有潔癖的他一向都有在車裏備一套衣服的習慣,以防不測。
幫她系好安全帶,湛天丞火速打開後車門,拿了放在後座上的一件黑色襯衣,費力的幫亂動亂摸的她穿上。
而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直奔山下。
本來想載她去秦奕煬的醫院,但是想了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湛天丞果斷決定換一家醫院。
秦奕煬那廝對薇蕊有意思,他早看出來了。
說實話,他倒真是有心成全,只不過湛許兩家的長輩不會放過他。
今晚這事若被秦奕煬知道,那離薇蕊知道也就不遠了。
他倒是無所謂,只是,他不想這個叫躚躚的丫頭受到哪怕丁點兒的傷害。
從方才救她於水火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在心裏發了個誓。
打今兒起,他湛天丞要有餘下的生命全心全力的呵護和保護旁邊的這個丫頭,就像小時候守護小合..歡一樣。
從今往後,誰要是動她一根手指頭,讓她掉一滴眼淚,他湛天丞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好過。
心中有了承諾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湛天丞鬱悶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變得奇好無比。
開車的空檔里,時不時的轉身看一樣身旁的她,就是什麼都不做,他就覺得好滿足,一路上嘴角都在上揚。
當然,看她那麼難受,他也蠻於心不忍的。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沒有把車速提的過高。
因為有她在,他不想出意外。
下山的公路上,黑色的積架勻速的行駛着。
此時的湛天丞其實並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一個才見過三次面的女孩子許下一生的承諾,也知道有些草率,畢竟跟她連認識都算不上,更談不上了解。
但他就是很想這麼做,他不後悔。
直到不久之後,他才明白……
原來,一切都是天意,他很慶幸當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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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里。
不知道誰從哪裏找了把廢舊的椅子,而連俢肆就那麼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坐在一群人的中央。
榮馳站在他邊上,而他一隻腳下踩着的是一隻血跡斑斑的胳膊。
而胳膊的上方,原本五指齊全的掌心現下只剩了兩根手指頭,另外三根血.淋.淋的躺在距離那手掌不足兩寸的地方。
「你確定你這隻手只摸了她三下?」
連俢肆旋轉的腳尖再度一個用力,立馬惹來趴在地上血肉模糊只剩下半口氣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渾身是血的人吃力的揚起臉龐望向上方那張明明臉上帶着笑,但眼裏的溫度卻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戰戰兢兢的抖動雙唇,
「真……真的,肆爺我……我是斷斷……斷斷不敢騙您的,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她是您的女兒……」
連俢肆倒也不惱,反倒只是抖肩冷笑兩聲,語氣也是出奇的平淡,就好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可我怎麼收到的消息是,你們好像是在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動她的,嗯?」
聞言,男人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再沒有一絲血色,望着連俢肆的一雙眼睛也是瞬間睜大到近乎於失焦,殘破的身體也跟着一陣急速的抽搐。
早前聽聞連俢肆手段毒辣狠絕,幾乎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以前他還不信,畢竟他只是炳叔下面的一個小頭目,見臉上連俢肆一面的機會都很少。
直到今天,到此刻,斌哥才算是真的見識了。
有一種人,他殺人之前是不會動怒,反而還帶着笑,這就是人們傳說中的魔鬼。
顯然,眼前的這個叫連俢肆的男人,他就是魔鬼。
幾分鐘之前,他一進來,接過一個手下遞過來的匕首,把跪在地上排成一排他的同黨們的眼睛,只用了一刀,就全部都割瞎了,動作矯健麻利到完全令人震驚。
之後,便一一擱下了他們的下..體,還命人裝了起來,據說是要帶回去餵他養在幫里的那條藏獒!
當時,他看得目瞪口呆,當下就料到連俢肆之所以沒動他,是想把他留到最後折磨,現在看來,他的揣測是對的。
「我那個丫頭,長這麼大,我連她掉跟頭髮我都緊張的不得了,更別說打了。你他媽的有種啊,不但打了她一巴掌,還對她上下其手。呵呵,看來我平常對你們真是管教有方啊,連我連俢肆的女人都想上,那要不要我這位置也讓你們坐坐,嗯?」
說這話的時候,連俢肆臉上依舊是笑意盎然,口氣也是漫不經心的很,仿佛是鐵了心要跟他玩到底。
聞言,眾人直到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女孩子並非肆爺的女兒,而是他的女人,他剛剛是這麼說的!
那麼,事情好像更嚴重了。
不遠處,一個渾身是血,尤其是眼睛和胯下都還在滴血被人捆了手腳跪在地上的男人連連搖頭,用着虛弱的聲音向他求饒,
「不不不……肆爺,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對……對不起不起肆爺,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念在我們並沒有真正傷害到小姐的份上,饒了我們幾個一條狗命。」
「是啊,肆爺,其實小姐的身份,我們……我們也是到了這裏才知道,這……這都是炳叔的主意,還請您網開一面……」
「肆爺,求您高抬貴手啊,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
……
一群沒了眼睛渾身也被鐵錘和斧頭砍的皮開肉綻的人,瑟瑟發抖不放棄的尋求着最後一絲生機。
「放心,炳叔那個老雜碎很快就會來陪你們!我本不想大.開殺.戒,但是你們太他媽的不把我連俢肆當回事了。」
「有什麼衝着我來,為什麼要動我的躚躚?」
「如果你們單單只是對付我,我興許還能放過你們這一回,但你們偏偏踩到了我的底線!」
「這世上除了我,誰要是敢摸她看她身體一下,都他媽的給我去死!」
說完這番話,連俢肆面目猙獰的扯了扯唇,當即舉起手機還滴着血的斧頭對着身下的賤骨頭就是一陣猛砍。
男人的哀嚎不絕於耳,鮮紅的血漬濺了他一身一臉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越來越用力,直到已經斷了氣的斌哥全身近乎於被肢解,連俢肆依舊沒停,就跟剁骨頭一樣,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那雙赤紅的雙眸虛空的望着前方,嘴角勾着一抹深諳不明的笑。
只有一旁的榮馳知道,那笑容看起來除了讓人覺得瘮的慌,還透着一股他到今天才明白的蝕骨憂傷。
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上的動作,榮馳目瞪口呆之餘,突然開始有點替翩躚捏把汗。
不免心想,只怕是翩躚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阿肆心裏究竟有多重要。
他不是不愛翩躚,而是深愛,愛到他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所以,阿肆才會寧願忍着那份變質的感情,假裝冷酷無情的一再拒絕她的告白,背地裏卻是在拼其所有的想要給她營造一個安全無害的生存環境。
這樣深的愛,哪個女人得到都是幾生修來的福氣。
可這深愛的背後,怕是也會帶來相輔相成的傷害吧。
如果阿肆一旦開始正面自己對翩躚的感情,那麼翩躚這輩子註定在劫難逃。
跟阿肆認識了差不多二十幾年了,憑他對阿肆的了解,這個人他若是看中了某個東西,某個人,除非被他嫌棄,否則今生就別想易主。
猶記得十五歲那一年,阿肆養了一條狗,可是那條狗某天發狂居然咬了他一口。
阿肆一怒之下當場就把它棒殺了,當時他記得阿肆還說了句讓他這輩子都記憶猶新的話,他說,「我平生最討厭被背叛,我養的東西,只有我傷它的份兒,豈能輪得到它傷我!」
當時他們都還小,他沒明白阿肆那話是什麼意思,只當他又神經發作,裝深沉。
因為這個人一向早熟,總是說出和做出一些與年紀不符的話和事。
後來大了,隨着阿肆的野心越來越大,他才明白,阿肆他骨子裏其實是個佔有欲極強的人。
所以,他才會替翩躚擔心。
這樣一個阿肆,她確定他敢要,要的起?
倘若某天,她背叛阿肆或者做了什麼傷害到阿肆的事情,當然他也只是假設,只怕是阿肆的愛來的猛烈,恨和狠也不會客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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