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馳耐着性子跟他解釋,「目前他們還是夫妻,要分要和都應該由他們自己決定。你這個時候插手,不是在幫翩躚,而是在害她,你到底懂不懂,你這個豬腦子!」
湛天丞不甚明白的挑眉,「什麼意思?」
榮馳善意的提醒他道,「阿肆最忌諱的就是你,不想害死翩躚,你就暫時給我跟她保持距離!」
「我為什麼要跟她保持距離,她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的!」被他的話激怒,湛天丞情緒激動的直摳胸口,「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她現在的丈夫就是我,而不是他連俢肆!是他搶了我的女人,搶了我的幸福!」
上前一步,摁住他的肩膀,拍了幾拍,榮馳安慰式的口吻勸他道,「天丞啊,我知道你心裏苦。就算你再不願接受也要接受,翩躚和阿肆相愛已成事實。不管是人為還是其他因素,他們命中的紅線已經牽在了一起。」
嘆了一口長氣,他接着說,「不是我打擊你,憑我對翩躚的了解,憑她剛剛醒來時看阿肆的那種百感交集的眼神,我一眼就能斷定,就算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就算她記起了你,她的愛也不會變。阿肆已經在她心裏扎了根,你拔不出來的,除非你連她的心一起拔掉,到時候她怕是也活不了,你忍心?」
也知道榮馳說的都是事實,可湛天丞就是接受不了。
其實剛剛他也看見了,合.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一眼望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連俢肆,他只是忍痛沒做聲而已。
他不想往深處去想,他只想當做合.歡那麼做是出於本能。
畢竟她才想起小時候的事,還不是很熟悉。
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麼,習慣成自然。
合.歡是習慣了才會先看連俢肆,一定是這樣!
感激的看了榮馳一眼,湛天丞不為所動的搖頭,「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甘心,我不想也不會放棄。我對她的愛一點都不比連俢肆少,我就不信她看不到。而且你也看見了,她呆在連俢肆身邊除了弄得一身的傷,還得到了什麼。這才不到的半年的時間裏,她入院兩次了。好像我跟她重逢以來,她身上心上的傷就沒斷過。試問,如果是你,你愛的女人被她愛得男人虐待,你看得下去嗎?」
榮馳毫不猶豫的答,「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應該也會跟你一樣出手。」
「那你還好意思勸我!」湛天丞好笑的睨他一眼。
榮馳面露無奈,「不是勸你,是真的為了你們三個好。而且,我已經跟你說過,阿肆會傷到翩躚不是他的本意,這裏面有原因。」
「天丞,阿肆愛翩躚遠遠超出自己,此番孩子沒了,不光翩躚痛不欲生,阿肆的世界也坍塌了。相信我,阿肆自己會想通,他會放翩躚自由的。事實上,我也覺得他們該分開一段時間了,兩個人愛得太深未必是好事。從小到大,只要翩躚堅持的事情,阿肆最終都會妥協,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你若插手的話,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阿肆會以為翩躚急着跟他分手是想轉投你懷抱,那麼他會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把翩躚囚禁一輩子。他得不到的東西,絕對不會便宜別人。」
湛天丞挑唇冷笑,「會嗎,他會捨得放手嗎?榮馳,我並不懷疑連俢肆對合.歡的愛是假,這一路過來,憑着我的直覺,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她。只是這個人愛人的方式太極端,喜怒無常,手段殘忍,愛猜忌,也善妒,這天底下怕是沒幾個女人受得了他這種bt的愛!」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這個人才能想得通,榮馳頭痛的揉起了眉心,「那是你不了解阿肆的一切,若非情非得已,誰願意放着好好的家不呆,跑出來混什麼幫派。多舛的命運註定了他擁有一個複雜又黑暗的性格,這不是他的錯。事實上,這些年在翩躚的幫助下,他真是改了不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就看好他們嗎,因為我知道翩躚就是那個可以感化和改變阿肆的人。說實話,我是既希望他們分開,又害怕他們分開。他們分開了,彼此可以喘息,尤其是翩躚,可以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分開了,我很擔心阿肆,很怕沒了翩躚陪伴在側的他會變回以前的暴戾,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
「說來說去,你都是在替連俢肆說話。我對他的過去不感興趣,我現在關心我的合.歡,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復,早日脫離魔掌。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再袖手旁觀了,等合歡的傷好了,我會帶她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傷心地,開始我們新的生活。她暫時不愛我沒關係,我和她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我就不信漫長的歲月不會軟化她的心,終有一天我會走進她心裏,取代連俢肆!」
義正辭嚴的說完,湛天丞轉身就朝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今天他就暫且讓合.歡和連俢肆獨處一會兒,讓他們做分手前的告別,他相信合歡不會讓她失望,孩子都沒了還會原諒連俢肆。
目送湛天丞離開,榮馳滿含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眸色複雜的瞥了一眼身後那扇門,他也邁步朝電梯口走去。
病房裏。
唐翩躚鬧了一會兒就就消停了,頭疼的厲害,心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就算再怎麼掙扎也逃不開連俢肆的懷抱,她索性由着他。
反正她現在也只剩下這具無心的軀殼了,他喜歡抱就隨他吧。
沉默了許久,連俢肆終於鼓足勇氣對她說,「對不起,是我無能,是我這個做丈夫的沒盡到責任,我不該去湖心別墅的……不然,我們的孩子也不會……」
唐翩躚輕輕搖了下頭,苦澀的勾唇一笑,「算了,這是天意,這個孩子原本就不該來的……」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知道你比我還渴望這個孩子的到來。」再度用力抱緊他,連俢肆討厭極了她剛剛那句話,「躚躚,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孩子還會好的,我保證下次再也……」
唐翩躚像聽到好笑的笑話般冷嗤一聲,「沒有下次了,連俢肆!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永永遠遠也回不去了……這個孩子來不來都不會改變什麼,只是它既然來了,我就想把它生下來。大人再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可是,呵呵呵……上天還是帶走了它!連俢肆,這是報應,你的報應,也是我的報應。老天爺在懲罰你壞事做盡,也在懲罰我大逆不道的弒殺了自己的父親,所以我們不配為人母為人父,我們之間註定不會有好結果。連俢肆,你認命吧!」
連俢肆也笑,笑得眼角一片濕潤,他毫不猶豫的搖頭,篤定的語氣對她說,「我不會認命,我相信人定勝天!」
緊接着,他又用沙啞的聲音近乎於哀求的口氣繼續道,「我求你了,不要用這些話來傷我。不騙你,我的心現在很痛,真的很痛。躚躚,不要離開我,好麼?我不能沒有你!你心裏有氣有恨,你拿把刀來砍我,你拿槍射我!我寧願死在你手裏,也不要跟你分開。我愛你,躚躚,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唐翩躚想也沒想果斷的拒絕,「對不起,連先生,你的愛我真的承受不起。我也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也寧願拿把刀把我殺了,或是拿把槍一槍崩了我,我也不要再待在你身邊,跟你同床共枕!」
她的話無異於一把刀再戳向他的胸口,連俢肆冷笑着的問她,「你寧願死,都不要跟我在一起?」
「是!」唐翩躚毫不遲疑的答。
「真的就這麼想離開我,想跟我離婚?」
「是!」
「回答的真乾脆,想都沒想一下。」
「因為早就想好了。」
「就算我跪下來求你,也不心軟?」
「嗯。」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唐翩躚沒做聲,等着他提問。
「聽說你想起小時候的事,想起湛天丞了。告訴我,現在的你,心裏到底愛誰?」
「誰也不愛,愛我自己。」
「如果我放你走,你會跟他結婚嗎?」
「不知道,看情況。」
「那也就是有這個可能。」
「也許。」
「如果你要離開我是為了他,我不會放手。」
「沒有天丞哥,我一樣會離開你。連俢肆,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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