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電波里徐徐傳來阿豪謹小慎微的聲音,「我們剛剛查到,她是黑幫首腦連俢肆的太太,據說是他的摯愛。」
聞言,司空青御大驚失色,拔雪茄的動作隨之一頓。
他怎麼也沒想到妻子和前夫許博年生下的女兒,竟然會跟連俢肆產生交集。
愣了幾秒,丟掉手裏沒抽完的小半根雪茄,用腳尖將其捻滅,司空青御有些不敢置信問阿豪,「她怎麼會是阿肆的太太?你沒搞錯吧?」
「千真萬確。」阿豪極其肯定的答,「屬下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騙舵爺您。」
突然對許博年的女兒和連俢肆之間的種種產生了好奇,司空青御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文。
撫了撫身上散落的煙灰,他授意阿豪繼續說下去,「把你查到的都告訴我。」
「是,舵爺!」
阿豪領命,隨之把他打探到的情況如實向司空青御匯報。
「我派出去的人回來告訴我,說因為夫人當年的突然『離世』,許博年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他唯一的女兒身上
重生農家母。說她天生帶煞,克母,害死了夫人。」
「因此,在許小姐十歲以前,她一直和她外公生活在澳洲。這期間,許博年對這個女兒是不聞不問,除了按時給她寄生活費,別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許小姐十歲那年,她外公過世,她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孤兒,許博年聞訊,這才派人過來接她回國。」
「可惜,回國的船上,年幼的許小姐遭到了她姨媽白芷的暗算,掉進了海里。目的是李代桃僵,想讓她的女兒飛上枝頭當鳳凰。」
「機緣巧合下,她被連俢肆給救了,至此,他們便以父女相稱。」
聽了許博年女兒的遭遇以後,司空青御發現他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曾經殺人放火走私販、毒樣樣都涉及的他,從來不會因為某件事某個人而後悔,或者感到慚愧。
但奇怪的是,當得知晚池和許博年的女兒小小年紀竟吃了那麼多苦時,他竟莫名的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產生了一絲憐憫之心。
甚至,他還有了一種不太想她滅口反而想補償她的奇怪心理。
當然,這種心理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就被他用理智澆滅。
留着她終究是個隱患,他不能冒這個險。
司空青御順口插了一句,「也就是說她是被連俢肆養大的,而並非長在許博年身邊?」
「對。」阿豪點頭。
「那她又是什麼時候跟許博年相認的?」司空青御再問。
「好像是五年前。至於具體的細節,目前查不到。」阿豪一五一十的答,並幫着分析,「我猜測,應該是連俢肆幫她查出了身世,她才得以認祖歸宗。」
「沒想到我當年布的局,竟然把她給連累了。」抬手揉了揉跳得厲害的太陽穴,司空青御一反常態的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若不是因為我帶走了她的母親,她的命運也不至於那麼悽慘。哎,是我對不起這孩子。」
「舵爺,事情都過去了。」阿豪忙勸他,言外之意是讓他不要太過自責。
提起當年的事,和晚池從認識到糾纏她,再到耍手段得到她的一系列的回憶突然在司空青御的腦海里變得清晰,自嘲的彎了彎唇,他天荒的開始鄙視自己。
「自責有什麼用,又不可能把時間倒回去,更不可能彌補我無心對那孩子造成的傷害。」
「就是時間真的可以倒回去,我還是會不折手段的帶走晚池。對於這件事,我從不後悔。」
「你接着說。」
阿豪應了一聲,繼續跟他匯報,「可能是因為朝夕相處的關係,這對名義上的養父女漸漸互生了情愫。後來,他們甚至不顧世俗的眼光結為了夫妻。」
「但是很奇怪,五年前這對相愛的夫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離婚了。之後許小姐先是去了澳洲產女,接着又去了美國完成學業。」
「不過,更奇怪的是,幾個月前,這兩個人又奇蹟般的複合了。雖然他們目前並未辦理復婚手續,但我已經查明他們目前又住到了一起。」
「舵爺,我打聽過了,許小姐現在住在連宅。連宅守衛森嚴,我派人去勘察過,險些被暗哨發現炮蘿系統指南。所以,我們不管是硬闖還是夜襲,都沒有多少勝算。只有等她出來,落了單,我們才好下手。」
強壓心裏雜亂無章的情緒,司空青御還是想斬草除根,「那就等她出來,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裏面吧?」
「您確定非殺她不可麼?」阿豪為人一向謹慎小心,在按章辦事之前,他友情提醒司空青御,「畢竟她是連俢肆的女人。」
司空青御的態度十分的堅定,「不管她是誰的女人,誰的太太,這個女人我必須除掉,否則後患無窮,大不了我欠阿肆一個人情。何況,只要我們處理的乾淨一點,他不一定就會查到是我們做的。」
「那倒是。」阿豪表示贊同,「幫派里關係複雜,黑幫兩道難免樹敵頗多,想暗算甚至是取代連俢肆的人大有人在,他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不以為然的眯了眯眼,司空青御一副不把連俢肆放在眼裏的囂張表情,「就是懷疑又如何,我難道還怕他一個小輩不成?」
「那是那是,當今天下敢與您爭鋒的可沒幾個。」阿豪笑着奉承。
「我這就吩咐下去,一旦許小姐走出連家大宅,我們的人有了合適的機會,立馬將其……」
沒等阿豪把話說完,深思熟慮過後的司空青御就擺手打斷了他,「不,先別急着殺,帶回來我瞧瞧。」
「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跟晚池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就在剛剛,他突然有了一種很想見見那個孩子的衝動,見了再殺也不遲。
清楚了他的意思,阿豪準備按計劃去實施,「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先把人帶回來,再聽後您的處置。」
「嗯。」司空青御點頭。
「舵爺,請問您還有其他吩咐嗎?」阿豪恭敬的問。
司空青御想了想,「沒有了,你掛吧。」
「屬下不敢。」阿豪在等他先掛。
結束通話之前,司空青御疾言厲色的警告阿豪,「對了,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夫人知道,如果誰敢走漏一點風聲,讓夫人知道了她的存在,後果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阿豪斬釘截鐵的跟他保證,「您放心,屬下拿腦袋跟您擔保,夫人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
「如此最好。」
★☆★☆★
(回到兩天後)
連宅。
唐翩躚和嚴嫂離開沒多久,連俢肆就命人叫來了私人醫生,幫母親處理傷口。
因為女兒亞米哭得太厲害,加上醫生說母親傷勢不重,把母親留給醫生和一眾傭人照顧,他就抱着哭哭啼啼的女兒回了房。
一路上亞米都在掙扎,上了樓也一樣。
小丫頭的指甲有陣子沒剪了,連俢肆的臉和脖子被她撓的都快破了相。
他饒是也不覺得疼,反而對女兒感到萬分的抱歉。
回到房間,連俢肆剛把哭得嗓子都啞了的女兒放下地,小丫頭就牟足了勁兒的往外沖,嚷着要去找媽媽,幸好他眼尖的給扯了回來。
傷心欲絕的小亞米也不管,對着連俢肆的腿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放開我,臭爸爸,我要去找媽媽,我不要待在這個家,不要跟討厭的老太婆生活在一起,我只要媽媽,只要媽媽重生之鑑寶!」
由着她打,等她打累了,連俢肆方才蹲下身,把她抱到身後的床邊的坐下,摸着她淚眼汪汪的小臉安慰她,跟她道歉,「漪兒乖,不哭了好麼?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的錯,爸爸跟你道歉。對不起,我的寶貝……」
惱羞成怒的把他往外推,亞米一點都不買他的賬,「誰要接受你的道歉!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配當我爸爸,走開!」
摁住女兒的小肩膀,幫她把粘在臉上的髮絲撥順,連俢肆耐着性子哄她,「你聽爸爸說,今天把你留下來只是權宜之計。等哪天你奶奶放鬆了警惕,我就把你送到你媽媽那邊去。相信爸爸,好麼?」
一聽說可以跟媽媽團圓,亞米漸漸停止了哭泣。
眨了眨哭紅的雙眼,她半信半疑的攥着連俢肆的衣領問她,「真的嗎,你沒騙我?」
連俢肆苦笑着點了點頭,「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鄙視的白眼瞪過去,亞米氣呼呼的說,「你是沒騙過我,可是你今天……」
女兒的控訴還沒說完,連俢肆就嘆着氣將她打斷,「我知道,今天爸爸的行為讓你很失望。對此,我也不想多做解釋。坦白的講,我也對自己很失望。不,不是很,而是特別的失望。」
想起躚躚離開時的一幕,連俢肆的心口不自覺的又是一痛,「你知道嗎,漪兒,看見你媽媽離開的那一刻,爸爸的心都要碎了。」
擦擦眼淚,亞米怨念的眼神死瞪着連俢肆不放,如果這個人不是她名義上的爹,她真的好想打爆他的頭,叫他剛剛不留住媽媽,只知道聽老妖婆的話!
「既然你捨不得媽媽,為什麼不把她留下來!」
連俢肆滿含無奈的搖頭,聳肩,「我也想留,可是你奶奶她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我能怎麼辦?」
提起姜芙蕖亞米就生氣,嫉惡如仇的小丫頭恨不得在地上畫個圈圈詛咒她,「她才不是我奶奶,我沒有這樣的奶奶,她就是童話故事最壞最狠毒的老妖婆,老妖怪!巴不得她現在就死,我絕對第一個拍手叫我!」
知道她說的氣話,連俢肆還是忍不住責備她,「漪兒,別這樣,她再不對也不是你奶奶,不可以對奶奶不敬。」
「你還小,不懂一個母親的心,等將來你長大了,自己做了母親,你就會明白奶奶恨你媽媽雖然沒有道理卻也可以理解,畢竟外公放的大腸大火不光帶走了爺爺和叔叔,還害得她容貌盡毀。這些年,奶奶為了躲避仇家,也為了找爸爸我吃了很多的苦。」
亞米憤憤不平的反駁,「可人是外公殺的,關媽媽什麼事。爺爺和叔叔去世的時候我媽媽都還沒出生呢,她腦子卡殼了嗎,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懂,她怎麼就不懂!」
頭痛的看了女兒一眼,為免她繼續對母親出言不遜,連俢肆善意的威脅她,「漪兒,你再對奶奶不敬,小心我不送你媽媽那裏了。」
心有不甘的扁扁唇,亞米假意妥協,「好吧,我不說她壞話就是了。但是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許反悔,否則,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拽拽的勾勾小下巴,她很明白的告訴連俢肆她接下來的計劃,「而且,不妨告訴你,就算你不送我去媽媽那裏,我也會自己想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媽媽家的地址我知道,我打個計程車就過去了。想關我,門都沒有!也不看看我是誰,也是你們關得住的!等我回到媽媽身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我要跟媽媽姓許,再也不理你和老妖……可惡的超級討厭的奶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4.02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