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人群里不經意的發現不管是背影還是側臉抑或是神似等等長得像*的女孩子,湛天丞的情緒就會激動異常。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死海一般沉寂黯然的瞳孔里,才會恢復一星半點的光彩。
而後,他便會不顧一切的朝她們衝過去。
喊着*的名字,拉過她們的胳膊,不顧她們以及她們身邊朋友的阻攔和詫異,發了瘋一樣擁她們入懷。
他會用盡全力抱緊懷中他誤以為的『*』,滿目濕潤的在她們耳邊低笑着呢喃,「*,你後悔拋棄我了,是不是?你還是在乎我,對不對?」
當然,他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會被她們抑或是她們身邊的朋友當做精神不正常的人給拽開。
女人們見他長得好看,以為他是瘋人院裏跑出來的,頂多罵幾句神經病就避而遠之了。
但遇上被他抱的人有男朋友的話,他的下場就會比較慘。
半天下去,他已經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身上多處掛彩。
可他不在乎,看見有一絲像他家*的女孩子,他還是會不長記性的衝上去。
若是在平日裏,那些毫無章法的拳腳根本傷不到他,人還未近身早就被他制服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從踏出許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神智就變得混亂不看。
滿腦子晃動的都是*的臉,眼前也只看得見她的存在。
什麼紅燈,斑馬線,對他來說形同虛設。
那顆心一如碎了地的玻璃,早已瓦解成了幾半,疼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跟心痛的程度比起來,那些拳打腳踢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他不想還手,也懶得還手。
只要誰把*還給他,他願意把自己擁有的一切作為答謝的籌碼。
傍晚十分,天空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下着下着,小雨漸漸轉成了瓢潑大雨。
白天晴空萬里的關係,加上也沒見天氣預報說要下雨,行人們很多都沒帶傘,紛紛頂着外套和公文包之類的東西四面八方的奔跑着。
人群里,只有那一抹孤單身影相對淡定,踩着積水,迎着風雨,不慌不忙。
雨水打濕了他雋秀的發,把他臉上傷口周圍的血跡沖淡了不少,也將他身上那件淺灰色的風衣染成了濕噠噠的黑。
他耷拉着肩膀,雙臂無力的低垂。
涔薄的唇緊緊的抿着,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片迷濛的望着前方。
從沒有一刻,他是如此的絕望,忽然覺得人生淒涼的都不知道詞彙來形容了。
父親下落不明五年多了,至今生死未卜,估計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
這世上唯有*這個他從小愛到大的丫頭一個親人了,可是一別經年後的她卻愛上了別人。
好不容易耍手段跟她結成了有名無實的夫妻,可惜,還沒幸福上,事情就敗露了。
現在,她不要他了,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了。
「*,可不可以不跟我離婚?」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滿耳飄蕩的都是你喚我的那聲『天丞哥』……」
「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是我先跟你定的情,為什麼到最後你愛的卻不是我!」
「*,天丞哥沒你想的那麼堅強,我的心好痛……」
「放棄你,不亞於要我的命,可我卻不得忍痛割愛。我不想再逼你,只能選擇逼我自己!你為了他都不惜咬舌自盡,我還能怎麼辦,怎麼辦?」
……
在湛天丞苦笑着喃喃自語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首傷感的歌聲。
「我愛你,你卻愛着他
我的為你的心都碎了
是不是只有忘記我自己
我的淚才不會如雨下
……」
從聲音的辨識度可以聽出來,唱歌的應該是個年輕的小伙兒。
除了歌聲,還有結他伴奏。
或許是歌詞太寫實,仿佛為他此刻的處境量身定做一般,湛天丞只聽了幾句,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恍惚的神智稍稍回暖,飄忽不定的眼神四處看了看,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一處地下通道里。
周圍有幾個擺地攤的,角落裏還有一個抱着結他在唱歌的年輕人。
他面前支着一個簡易的麥克風架子,架子前面的地上擺着他的結他盒,盒子裏躺着幾張零零散散的鈔票。
看來,這是個賣唱的小伙子。
抬手拂去臉上幾乎迷離了視線的水花,湛天丞轉身便朝那個眯着眼睛唱得一臉陶醉的小伙兒走去。
來到小伙兒面前站定,湛天丞禮貌的對他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請問,你現在唱的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小伙迅速收聲,疑惑的眼神將湛天丞從下到下都打量了一番。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見他說話還算客氣,就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卻難掩其光華,估摸着不是等閒之輩,怕自己萬一錯過了一個星探,小伙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歌名,「《我愛你你卻愛着他》」
先前就是被這句歌詞吸引,才會停下腳步,沒想到這就是歌名,湛天丞不禁抖肩失笑,「我愛你,你卻愛着他。呵呵,還真是我的真實寫照。」
而後,他快速從風衣的內襯口袋裏掏出錢包,抽了好幾張紅票子丟進了結他盒,「麻煩你從頭到尾再唱給我聽一遍,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伙兒見他如此大方,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
緊了緊手裏的結他,小伙兒重新調弦以後,開唱。
「我把我心都交給了你
而你在夢中卻喊着他
就在你夢醒的時分
眼裏還在含着淚花
是什麼讓你愛上了他
難道他比我對你好嗎
如果真的會是這樣
我也會把你放心裏呀
我愛你,你卻愛着他
我的為你的心都碎了
是不是只有忘記我自己
我的淚才不會如雨下
我愛你,你卻愛着他
這場遊戲我真的累了
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這樣對我公平嗎
……」
湛天丞念高中的時候曾經痴迷過一陣子的結他,五線譜他懂。
對於懂音樂的人來說,只要識譜,學歌學起來要比一般人快很多。
故而,哪怕是第一次聽這首歌,只聽了一半,湛天丞就會了,當即便淚光閃爍的跟着小伙兒一起哼唱起來。
『我愛你,你卻愛着他』,這不是他現在的真實寫照是什麼?
一曲唱完,小伙兒見面前的男人雙目濕潤面帶憂傷,估摸着他應該是遇到事兒了,不免關心的問道,「兄弟,你是不是失戀了?」
湛天丞還沉浸在剛剛那首歌的憂傷氣氛,目光空洞的望着小伙兒身後的牆壁發着呆,也就沒理他。
只當他是默認,小伙兒抱在懷裏的結他,好心相勸,「你看你長得一表人才,談吐也不凡,工作應該不差,犯不着為了一個女的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想開點。以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女朋友嗎?」
「謝謝!」回過神來的湛天丞禮貌的跟他道謝,搖頭苦笑,「她們再好,也不是她。」
沒想到這哥們兒還是個痴情種,小伙兒不禁嘆起了氣,「哎……」
「我再給你加點錢,能把你的結他借給我彈彈嗎?我現在心情很糟,無處發泄,想借你的地兒唱一首紓解一下。」
說着,湛天丞又往身上去掏錢包。
小伙兒見狀,趕緊出手制止,「不用給了,你剛給的錢已經夠多了,都夠買我這把結他了。」
把結他遞給他之前,小伙兒笑着問他,「不過,這玩意兒你會玩嗎?」
刷了刷身上的雨水,接過小伙兒遞過來的結他,把麥克風架子移到自己面前,湛天丞抱着結他便找起了感覺,「你別瞧不起人,我念書那會兒結他彈的不比你差,只是好幾年沒碰了,有些生疏,我先找找感覺。」
見他動作嫻熟,不管是滑音、點弦還是推弦都行雲流水,一看就是老手,抱着手臂立在旁邊的小會兒忍不住感嘆道,「嗬,果然挺專業的。」結他
低頭專注調音之餘,湛天丞沒忘回他的話,語氣里透着久違的自信,「那是,當年我可是我們學校百年一遇的情歌王子。」
見他似是準備好了,小伙期待的表情問他,「ok,情歌王子,你想唱什麼歌?」
「《冰雨》。」湛天丞薄唇輕啟。
「真巧,這首歌我也喜歡。我倒是要聽聽看,看到底是你唱的好聽,還是我唱的更勝一籌。」
湛天丞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架勢嗤笑道,「那還用問嗎?你信不信,只要我張口,一會兒餵過來的人絕對爆滿,你就等着數錢吧!」
「還挺自信!」小伙兒彈了彈耳朵,笑道。
把麥克風的高度調整好,湛天丞便彈動手裏的結他唱了起來。
「我是在等待,一個女孩
還是在等待*苦海
一段情默默灌溉,沒有人去管花謝花開
無法肯定的愛,左右搖擺
只好把心酸往身心裏塞
……」
湛天丞的歌只唱到一半,地下通道里來來往往的人就被吸引過來不少,以女孩子居多。
眾人紛紛驚嘆,說這人誰啊,嗓音低沉富有磁性,簡直比劉德華唱得還要動聽三分。
特別是他的歌聲里透着一股直入肺腑的憂傷,在場的人聽了以後不少人都有落淚的衝動,淚點低的早就繃不住的潸然而下了。
把他誤當成賣唱的人,大伙兒紛紛往結他盒裏扔鈔票。
自然,最開心的莫過於攤位的主人,他也是被眼前唱歌的人給震撼到了。
心想,真是遇到高手了,這哥們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吧,唱的也太專業了。
面對大家的議論,湛天丞充耳不聞的繼續自彈自唱着。
他閉着眼睛,忘我的歌唱,心情糟頭頂的他仿佛置身在積雪不化的冰川。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覆蓋
你的影子無情在身邊徘徊
你就像一個劊子手把我出賣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的宰
懸崖上的愛,誰會願意接手最痛的意外
……」
因為是耳熟能詳的歌,唱到*部分的時候,不光湛天丞越發激昂,周圍不少人都跟着他一起唱了起來。
慢慢的,人越聚越多,都是被他的歌聲給吸引過來的。
到後來,小小的地下通道里已經擠得水泄不通,儼然成了一個小型的演唱會。
湛天丞唱得酣暢淋漓,大家的熱情也都不散。
一曲唱完,他自己也覺得不盡興,便又在大伙兒的掌聲和尖叫中連唱了好幾首才作罷。
以至於他離開的時候,眾人都依依不捨的揮手相送,場面壯觀的就仿佛他是明星一樣。
賺的滿盆缽的小伙兒也是連聲跟他道謝,拉着他不許他走。
堅持要把錢退給他,還要跟他分成,均被他拒絕了。
他拒絕的理由很充分,他說唱歌只是為了發泄情緒,並不是為了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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