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巳經任命章惇為山陵使,將其調開了汴京,因此趙佶應政務時便漸漸少了掣肘。//www.yibigЕ.com//召見了韓忠彥之後,為了如高俅所願召回雲,佑老臣,趙佶採納了除戒用兵在外的所有建議。果然,韓忠彥稍後便土了將范純仁等人復宮觀以及將蘇軾等老臣內徙的摺子。儘管這一道摺子讓眾多新黨官員惶惶不安,但是,眼看曾布在相位上安之若素,他們也漸漸消了疑慮。
元符三年三月,趙佶下詔召蘇軾回京,並復范純仁等人宮觀,一時間激起軒然大波。御史台幾個不知好歹的言官立刻上奏,甚至重提烏台詩案這一愚蠢舉動立刻引起了趙佶的怒火,在一連黜落了三個御史之後,朝中大臣終於看出,風向似乎要變了。
和詔書一同南下的還有高俅精心挑選的幾個大夫,他依稀記得史書記載,蘇軾在奉旨回汴京的路上便撒手西歸。聯想到嶺南之地的潮濕氣候,雖然他這些年時時派人暗中照拂,也知道蘇軾的身體勉強還好,但還是不敢輕必怠慢,甚至為此求了一道讓蘇軾慢行的旨意。
在這些大事的遮掩下,趙佶給韓肖胄的一道任命便顯得微不足道了,元符三年三月初三,才到汴京一個多月的韓肖胄被授予鄭州簽判,匆匆離京赴任。
由於梁從政在立嗣一事上多有阻撓,因此趙佶自然而然便厭憎了這個在宮中執事多年的內侍都知,一道旨意將他任命為山陵修奉鋒轄,遠遠打發出了京城。高俅本就不認為這種鼠目寸光的閹宦能成就什麼大事,壓根沒有進言阻攔。誰知詔命只不過下了兩天,韓忠彥便和曾布聯袂進宮晉見。
其時曾布的官職高過非忠彥一頭,又是擁立有功的臣子,再加土章惇已經因為立新君一事見罪。因此人人皆以為他會佔據首相的位置。
只有曾布自己知道,韓忠彥此番回京乃是出自向太后的建議,他儘管有功在先。但卻比不上太后地情面,因此在趙佶屢番暗示下。他也只得默認了此事,但凡朝堂奏對並不以首相自居,這種態度讓趙佶大為滿意。
此時,福寧殿中除了寥寥幾個心腹內侍外,便只有五個人。出於韓忠彥和曾布所請。向太后也勉為其難地參加了這次小朝議,另一個處身殿中的就是高俅了。然而,不僅曾布不以為忤。就連向太后也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月前,高俅搶在韓忠彥之前上了一道不拘出身惟才是舉地摺子,其中大意既有抨擊新政施行過程中的種種弊病,也有各種改良地法子。那一篇花田錦簇的文章博古論今旁徵博引,其中心意思很大程度上秉承了蘇軾當初寒暑論的那一套。至此,再無人異議趙佶任用一個,並非科舉出身的人入館閣。
「太后,聖上,章惇於當初定策時。出言便多狂悖,如今讓他擔任山陵使西行,來回幾乎要一個多月,而諸王都必須和他一起西行。如今梁從政又出任山陵修奉鋒轄,藍從熙也要護衛靈樞同行,倘若他們和蔡王來往過密,恐怕會招惹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說話地人正是曾布,在他看來既然章惇已經完全招了新君疑忌,那就應當斬草除根將其一擼到底,不能留着作為禍害。若不是蔡王趙似乃是皇弟身份,他恨不得將這個狂妄自大的宗室牢牢看起來。
「太后,聖上,子宣相公所言極是。」韓忠彥微微躬身,眼睛卻不經意地朝高俅瞥了一下」,章惇為人輕率衝動,此次獨自一人任山陵使,難免他會有什麼想頭。萬一他與蔡王有什麼私底下的往來,一旦為朝廷所知,要遮掩恐怕就難了。再者聖上新近登基,倘若要為此事而傷了兄弟感情,或是無法保全蔡王,那便難免有失仁恕之道,不可不慮。」
趙佶對趙似這個弟弟原本就是惡感居多,口中卻淡淡地答道」,蔡王乃是朕地兄弟,為人如何朕自然很清楚,卿無需多言。」他離座而起,緩緩在御座前踱了兩步,這才冷笑一聲道」,蔡王少不更事,做事不徇章法,往日就傳有眾多污穢事。先帝才去世未久,皇太妃又染疾不起,他居然在這種時候頻頻出入聖瑞宮宮女房中,實在是太不懂節制了!」
「蔡王頑劣,若是再有人撩撥,做出什麼錯事來確實有可能。」一直沉默不語的向太后終於開了尊口」,不過此事還須謹慎,派幾個可靠的內侍前往梁從政藍從熙處就近監視,應該也就夠了。」
趙佶見一旁的伯章滿臉不以為然,立刻扭頭問道:「伯章,你可有其他看法;高俅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轉向了自己,連忙解釋道:」太后的旨意原來並無不妥,但是,梁從政乃是入內內侍省都知,而藍從熙又是內侍押班,在內侍中頗有威權。若是單單派幾個內侍去監視,又怎能擔保可以鎮壓場面?又有誰敢真的監視檢杳他們兩個?」
「如此確實不濟事……」
雖然自己的意見被駁,但向太后反而露出了讚賞地神色」,高卿家果然想得周到。」
只個曾布驚訝地盯着高俅,許久方建議道:」即然如此,可否派幾個得力的禁衛或是御藥官貼身跟從,以備不時之需?」
「僅僅如此並不夠,若要真的防微杜漸,只有一個辦法。」高俅見州剛的意見得到認可。一時也忘了在場眾人他最沒有發言權,侃侃而談道,「只需不祛蔡王西行便可。」
「不讓蔡王西行?」趙佶克是一愣,隨即連連點頭,「沒錯,只要蔡王不從靈樞西行,那麼,無論章惇梁從政等人是否有勾結,都不能掀起大風浪!這真是務底抽薪之計!」
韓忠彥這個時候也禁不住捋須微笑,儘管趙佶並不是他擁立的,但是,自己被召回京卻是出自這位新君的主意,要說他沒有一點感恩也是不可能的。」此計確實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過,若是單單不許蔡王一人西行,恐怕朝中官員和天下百姓會在背後有所議論。」
「定王年紀也還太小,只要把蔡王和定王都留在汴京,那就萬無一失了。」曾布冷不丁地插話道。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寂靜了片剩,隨即人人面露喜色。
「就這麼辦理吧!」向太后重重點頭,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只要能夠保全蔡王,我也就放心了!」
「朕明日便下詔,以衛王從靈駕西行。」
眼見一場議事有了結果,向太后便藉口身體疏懶先行離開,不多時韓忠彥和曾布也退了出來。兩人才一出福寧殿,韓忠彥便憂心忡忡地對曾佈道:」子宣,你今天也看到了,聖上對高伯章的信任已經有些逾越了儘管是藩邸舊人,但如此場合居然讓他參與,足可見隆寵。他不過二十多歲地年紀便身登館閣,若是假以時日,恐怕不到十年就會……」
「韓公過慮了!」曾布卻是滿臉笑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你沒有和伯章相處過,此人向來率性而為,雖然有城府但並不偏激,有他在官家身邊並不是壞事。再說了,御史台對他已經有諸多彈劾,都是聖上給壓了下來,因此即便升遷也得慢慢來。幃公啊,我聽說令孫破例被授了外官,你是不是認為伯章在其中作梗,對此有些不滿?」
「你這是什麼話?」雖然裝出了勃然怒色,但弗忠彥的心中不無驚駭。他是韓琦長子,深知當初神宗時也曾經因為老人阻了新人入用之道而將一干老臣調出了京城,唯恐自己重蹈乃父覆轍,因此對孫子韓肖胄的外調很有些看法。「你我相交多年,我豈是因私廢公的人?」
「我當然知道韓公不是,提醒一句罷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曾布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心中卻早已盤算開了。憑着自己和官家的關係,將來再進一步的機會有的是,不用急於一時。
既然向太后和兩位老臣都已經離去,趙佶也就順勢斂去了那種皇帝臉色,興高采烈地對高俅道:」對了,有孕已經八個多月了,好幾個御醫診斷下來都說是皇子,你說朕是不是該為此浮一大白?」
「皇子?」高俅聞言不由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點頭道,「倘若真是皇子,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臣現在是不是該說預祝聖上喜得貴子?」
「切,伯章你還是自己好好努力,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家娘子有孕!」這句調笑之語一出,趙佶便見高俅臉色一黯,不由自悔失言,但還是建議道」,朕知道你和英娘伉儷情深,不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還是想想納妾的事吧。唉,伊容的事朕雖然勉強解決了,但是你們兩個……」
沉默了好一陣子,高俅才詞鋒一轉道:」聖上,待朝中諸事和順之後,微臣想奏請皇上考慮將臣派往地方。」
「什麼?」趙佶還是第一次聽到高俅說這種話,聞言不由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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