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劍一直沒有收回來,但安娜卻絲毫不畏懼。她在臉距離劍鋒不過三寸的距離下,神情自若地說道:「殿下,還不把劍收回去嗎?你的劍術雖然不錯,但與我相比,還是差了少許。」
「不要看不起人。」
路易嘴上不服,但是心中卻也知道這個事實。
雖說這幾年來他們兩人比劍不多,可是路易卻深知繼承了德·博蒙小姐所有劍術的安娜,一直都深藏不露。
安娜有恃無恐地問道:「你難道想試一試我的劍術嗎?」
「這倒是不錯。」路易微微一笑,道,「這幾年來,德·博蒙小姐教給你的劍術,你應該完全掌握了吧!」
「她的那套劍術,我在倫敦的時候就全部會了。」安娜驕傲自豪地說道。
她反問道:「德·博蒙家族的家傳劍法是法蘭西第一,當年的德·博蒙小姐,還有現在的迪昂,都是法蘭西最優秀的劍客,你想要挑戰一下嗎?」
「十分榮幸。」
路易說着便將劍向下一划,「嘶」的一聲,安娜的服裝自胸前劃出了一條大口子,裂口一直撕裂向下,一直到腰下的裙子。
安娜不怒反笑道:「你的眼力還真是不錯。」
她說着便伸手一剝,將衣服沿着被劍劃開的裂口剝開、脫下。衣服脫下之後,只見她的裏面穿着的是連體緊身束衣。而她的腰間,還佩戴的一把劍。
路易並不驚訝,他早就知道。
安娜所穿的是這個時代女性間諜的標準裝備。外面是寬大、華麗的裙子,而裏面卻是布料稀少,卻用牛皮製成的緊身束衣,同時因為寬大的裙子,還藏了一把寶劍在其中。
事實上,路易即使不揮劍劃破安娜的外衣,安娜也會將外衣脫去。一來那厚重的外衣本就只是裝飾品,它令人不便行動。二來,這套外衣其實也是與眾不同的,它暗藏着一個竅門,能夠令穿着它的人不用一秒鐘就將之脫下。
路易之所以先劃破安娜的外衣,便是為了先行立威,同時也是為了發泄一下怒氣。因為他知道,這一次比劍未必會贏,而且就算是贏了,他也不會殺了安娜。
路易退後兩步,如同一個騎士一般,給他的對手一個公平的準備時間。
安娜慢悠悠地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她沒有順手解下劍鞘,而是任其在佩戴在腰間。
「還真是像一個劍客。」路易贊道。
安娜淡淡說道:「因為不是以命相搏,所以沒有必要放棄最後的生路。」
「劍客將劍視為生命,將劍鞘當做家園。丟棄家園的時候,劍客也就等於豁出去了。但是,你太過自信了,這未必是好事。」
「多謝提醒,但是,你還不需我全力以赴。」
路易一聽,不禁皺起了眉,問道:「你看不起我?」
「不是?」
「那是為什麼?」
「因為……」安娜暗暗一嘆,卻不再言語。
「安娜!」
安娜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路易身上,為了防止他繼續追問,於是便先出劍了。
路易被安娜這麼一突然襲擊,也被迫開始招架了。
一開始,路易還能夠擋住安娜的進攻,但是,漸漸地,安娜的攻擊速度加快了,路易也被迫使上了十二分的精力。
兩三個回合下來,路易開始明白了自己與安娜在劍術上的差距。
路易雖說這幾年的劍術已經可以到達高手水平,可是他的劍術注重的是基礎,這和所有的劍術啟蒙者都是一樣的。路易更像是一個從訓練班出來的量產型劍客,而非是真正在劍術上有所突破、成就的天才劍客。
路易的基本功很好,無論是步法、出劍或防守,都步步到位,但這樣一來,卻也限制了他的行動。因為基本功太好了,反而脫離不開基本功的束縛,難以在劍術上有創新。
安娜的基本功其實很好,比路易還要好。否則她不可能能與基本功很好的路易戰上多個回合,特別是以其女人的力量和體力。
作為女人,安娜深知自己在力量上的弱勢,所以根本就不和路易硬碰硬。她知道,若是兩把劍格擋在一起,那麼她的劍一定會被震開,從而失去主動權。因此,安娜故意捨棄了劣勢,而在步法上更為注重。路易刺出的許多劍,幾乎都是被她以靈巧的步法躲開,而非是用劍擋開。
路易現在之所以處於劣勢,便是因為戰術上拘泥於劍術基本功。
安娜故意使用着步法,令路易每一劍都落空,而後她又會趁機在這個時候回擊。
回擊事實上是最看劍術基本功的時候,因為劍手之前可能正失去平衡,而下一秒鐘就需要刺出準確的一劍,如果基本功不到位,反而會變主動為被動,反而落出破綻。
安娜的基本功就表現在刺出。她刺出的每一劍,幾乎都令路易不舒服。
漸漸地,路易從一開始的搶攻變成了無意義的攻擊,再然後乾脆變成了防禦。
當年德·博蒙小姐教授的劍術,現在正在被安娜加以使用。
德·博蒙家族劍術的特點就是在短時間內,連續不停地施展出多次連刺,將對手逼到角落之中,擊敗對手。
德·博蒙小姐和迪昂都是此中的好手,而現在,安娜無疑是繼承了死去的德·博蒙小姐的劍術,將連續突刺發揮到了極點。
路易雖然提高警覺,卻也難以抵擋這連續多次地攻擊。安娜僅僅是刺出了五劍,便令落劍了。
現在,仍然是一個人被劍抵着下巴,只是那個人變成了路易。
「你幹得不錯。」路易驚魂稍定,說道,「第二劍的時候,你本可以早些結束的,但是你……」
剛才五連刺的第二劍,路易其實便已經反應不及而落出來一個極大的空當,安娜當時只需要將劍向下挪一寸,路易的心臟便會被刺穿。
安娜收回劍,臉色黯然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說我不需要全力以赴嗎?」
路易搖了搖頭。
安娜神傷道:「因為……若是真到了與你以命相搏的那一天,我會乖乖地把性命交給你。」
「安娜……你……」
路易突然感覺到,或許面前的這個女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甚至比郡主的愛還要濃烈,只是……似乎這種愛是有着某種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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