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那聞聲而不見現形的奇人說自己軟硬不吃,不會上小三子的當。//www。\\小三子說:「既然前輩不願現身,在下也不敢強求。」
「你能強求我嗎?」
「請前輩原諒,在下說錯話了。」
「丑小子,你不但說錯話,也做錯了事。」
「在下自知剛才對前輩十分的不敬。」
「我說的不是今夜的事,而是以前的事。」
小三子愕然:「在下以前做錯什麼事了?」
「你以前做錯的事情可多了!首先,你不該不時跑來這裏打擾我。以前,你只是一個人來,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我不責怪你。可是三年前,你卻將一個小女妖帶來這裏,後來就來了一個什麼一陣風,又吵又鬧又打架,害得我日夜不安。我怕了那小女妖,只好忍氣吞聲,任由你們鬧去。現在,你又帶了這麼一個少女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不得不出聲了!」
小三子驚愕:「前輩!你是什麼人?」
「你以為我是人嗎?」
「什麼?你不是人?」
「我當然不是人啦!我是這荒山上的神靈,這破廟中的主人,你怎麼到現在還不知道?」
「你是神靈?」
「我不是神靈又是什麼了?你以為我是山中野鬼和妖怪?我要是山鬼或妖怪,不早將你們兩個吃了?」
小三子已不大相信世上有什麼妖魔鬼怪的,有,也是人扮的,不知是好人扮還是壞人扮而已。韋珊珊可害怕了,她一直拿着一把匕首防身,現在一聽說是神靈,驚愕而又駭然。要不是神靈,怎麼聞聲而不見人的?她戰戰兢兢地說:「兄弟!我們已得罪神靈了!我們快離開這裏吧!」
那神靈說:「姑娘,你想離開就能離開嗎?沒有這麼好說。」
韋珊珊問:「那,那,那你想怎樣?」
「姑娘,你長得很討人喜歡的,你就留下來陪我吧,叫你的兄弟馬上離開這裏。」
「什麼?我留下來陪你?」
「是呀!你留下來陪我不好嗎?」
「不不!我不能留下來陪你的。」
「你不陪我,那讓你的兄弟留下來陪我好了!總之,你們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得留下來陪我。因為我一個人在這破廟怪冷清的,沒人跟我說話談心。」
韋珊珊感到這個神靈太古怪了,一時說別人打擾了他,一時又要人家留下跟他說話,這不自相矛盾嗎?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神靈?她說:「不不!我兄弟更不能留下來陪你。」
「姑娘!那你留下來呀!」
「要是我不願留下來呢?」
「那你們兩個都得死!變成這破廟裏的兩個孤魂野鬼!」
「你要殺死我們?」
「是呀!所以你們最好有一個留下來。」
韋珊珊想了一下:「好!我留下來,你放我兄弟離開。」
「真的?姑娘,你不後悔嗎?」
「我不後悔!神靈,你說,我怎麼留下來?」
「留下來就留下來唄!又怎麼留下來的?」
「我是問,我是死的留下來,還是活的留下來?」
「哎!當然是活的啦!我要死的幹嗎?死人會說話嗎?」
「我留下來幹什麼?」
「陪我說話呀!」
「我儘是陪你說話麼?」
「是呀!那你想幹什麼?」
韋珊珊又感到困惑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神靈?不需要自己幹活和伺候他,只是陪他說話?但韋珊珊為了令小三子脫險,自己打算以死相報才答應留下來,她現在顧不得考慮其他的了,問:「神靈!那麼我的兄弟可以離開這裏了?」
「是呀!他可以離開這裏了!」
韋珊珊對小三子說:「兄弟!你快離開這裏!」
神靈也說:「是呀!丑小子!你快離開這裏!你怎麼還不走的?」
小三子笑了笑說:「我不離開了!」
韋珊珊着急起來:「兄弟!你怎麼不離開的?」
神靈也說:「丑小子,你不離開,難道你也想留下來麼?」
小三子說:「不錯!因為我也想留下來跟你說話,我們三個人說話不更熱鬧麼?」
「丑小子,你聽清楚了!我只要一個,要兩個幹嗎?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韋珊珊又着急地催着:「兄弟!你快走吧!不然我們兩個都活不成了!」
小三子說:「姐姐,你以為他真的是神靈嗎?」
「他不是神靈又是什麼了?」
神靈也在問:「我怎麼不是神靈了?」
小三子笑起來:「你是山妹妹!」
韋珊珊愕然:「什麼?他是山妹妹?」
「不錯!姐姐,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喜歡扮神裝鬼捉弄人的山妹妹。」
「真的?」
韋珊珊驚喜了。
小三子大聲說:「山妹妹,你出來吧!我已經聽出是你的聲音了!你這次可嚇不倒我了!」
小三子話音剛落,一條人影,輕飄飄地從廟外飄了起來,落到火堆旁邊,塵不見揚,火苗也不見晃動,這真是世上少有的極俊輕功。韋珊珊在火光下一看,一位十一二歲,生得十分精靈可愛的小姑娘,一臉是笑地瞧着自己。眉宇間滿含英氣,眼睛大大的,看樣子極其聰明。韋珊珊要不是聽小三子說過,幾疑她真的是山林間的一位小神靈,無聲無息而來,這不是世上凡人所能做到的,只有神靈才能辦得到。
小神女眉目含笑對韋珊珊點點頭,問小三子:「這一次怎麼不將你嚇得暈過去了?」
小三子格格地笑着說:「這一次你只是說話,而不現出可怕奇怪的身形,我會嚇倒嗎?」
「要不是我怕嚇壞了這位姐姐,我真的會扮成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嚇你的。對了!你幾時聽出我的聲音了?」
「妹妹,初時你故意裝出陰沉沉的聲音說話,我真的聽不出來,以為又碰上一位武功奇高的奇人了,只是不知道這位奇人是好是壞。後來妹妹和姐姐對話,說話的口吻半點也不像神靈,也不像老練的江湖人,十足像是小孩子說話。於是我細心地聽,倒聽出是妹妹的聲音了。」
「看來,我今後要學會一般成年人說話的口吻才行了,不然騙不了人!」
「妹妹,你怎麼會來到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也來到了這裏的?還帶來這麼一個好看的姐姐。」
「妹妹,說來話就長了。來!我們一齊坐下慢慢說。」
三人圍着火堆坐下來之後,小三子首先介紹韋珊珊與山妹妹相識。小神女問:「你幾時有了這麼一位姐姐的?我以前沒聽你說過呵。不過,我看出這位姐姐心眼很好,更難得的是為了你的安全,她寧願犧牲了自己,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韋珊珊說:「我一條命是兄弟救的,為了報答兄弟,我什麼犧牲也願意。」
「哦,姐姐,他怎麼救了你的?」
韋珊珊將元寶山的前後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小神女聽了點點頭說:「原來這樣,難為姐姐了!」她滿意地看了看小三子,「想不到你單槍匹馬地撲滅了雌雄大盜這一夥山賊。我曾聽一陣風叔叔說過,雌雄大盜在黑道上的武功是一流的,在陝甘寧一帶沒有多少人能戰勝他們,人又極其狡猾,連崆峒、華山兩派的掌門人也無法追殺他們。他們當年給一陣風叔叔擊傷便逃了。一陣風叔叔所以南下來到了這一帶,就是為了追尋他們的下落。想不到這對雌雄大盜,跑到元寶山隱藏了起來,恰恰又碰上了你。你能撲滅了這伙山賊,重傷了雌雄大盜,實在僥倖。以你的武功,恐怕敵不了他們。你是怎樣傷了他們的?」
小三子略略將深山老林中的經歷說了出來。小神女一笑:「原來你是用智用計撲滅了這一夥山賊,這正是我爺爺所說的,仁者無敵了!好呀!你算是為百姓除了一大害啦!」
「妹妹,這都是你教會我的。」
「我幾時教你了?我只教會你一點武功,可沒教你用計用智呵!」
「妹妹夜闖古州堡的行為以及妹妹在那森林中扮奇形妖怪嚇我的情景,我怎麼也忘不了,這也教會了我怎麼用智用計去對付強大和眾多的敵人。」
「這也是你先有了救人的仁心和勇氣才能辦到的。小三哥,我們一別,你不是說要趕回古州麼,怎麼又跑到元寶山去了?」
小三子只好將黎平的事說了。小神女怔了怔問:「你怎麼給回龍寨的那一批高手盯上了?你不是每到一處就改容化裝麼?」
「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認出我來的。但我不能不佩服那個什麼三眼神,他竟能從我在萬谷堡留下的字跡以及傷人的手法中,一下判斷是我所為了,我只好用計擺脫了他們,跑到元寶山躲藏起來,不敢回古州。」
「你的真正面目給他們認出來了?」
「沒有!那時我化裝成一個面帶病容的黃面小伙子,投店用的是假名。」
小神女說:「這個三眼神,怪不得他和江南神捕戴七齊名了。小三子,你今後真的要小心提防他了!」
「妹妹,我會的。我今後再不會在別人家裏亂寫亂畫,以免留下痕跡。」
韋珊珊一直在旁邊怔怔地聽着。她從小神女和小三子的對話中,不但了解眼前這位山妹妹是位神奇的女子,更了解自己的兄弟一直在江湖上行俠仗義、處處出手救人。她只是不明白,兄弟這麼俠義,回龍寨的人幹嗎要追蹤捉拿兄弟的?他們不是好人麼?
這時小三子又問:「妹妹,你怎麼也來到這荒山破廟中的?」
小神女一笑:「還不是為了去古州看你和一陣風叔叔?大概是神差鬼遣吧,我這一路來,遠遠看見這裏有火光閃動,一時好奇,便跑過來看看,見到這個丑八戒和姐姐談話。初時,我還以為是小偷小摸之類的人物,跑到這裏來避風了,後來聽出是你。」
「所以你又裝神扮鬼捉弄我們了?」
「你不感到這很好玩麼?」
「好玩?我差一點給你嚇壞了!?
小神女笑了笑,問韋珊珊:「姐姐,你害怕不?」
韋珊珊說:「在這麼一個深山破廟裏,突然有這麼一個聞聲而不見人的聲音,你說害怕不害怕?」
「姐姐,你以為真的是神靈?」
「是!」
「姐姐,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和神靈,有也是人扮的。只要姐姐不去相信,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不知怎麼,我總是有點怕。」
「姐姐以後經歷多了,就不會害怕了!」
「妹妹,我希望我今後能做到這一點。」韋珊珊見山妹妹一直這麼親切地稱呼自己為姐姐,真誠而無半點虛假,也以妹妹相稱了。她感到有了這麼一個俠義為人的兄弟,又有這麼一個極有本事的妹妹,實在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幸福。
隨後小神女又問小三子怎麼跑來這破廟裏過夜,小三子又將在停洞救人的事說了。
這一晚,他們一直談到半夜,在火堆旁和衣而睡。第二天一早,小三子和韋珊珊都恢復了原貌,與小神女一齊往古州而去。
古州,雖然是州府的所在地,比縣大一級,其實它是群山中的一個州城,比不上湖廣一個縣城那麼熱鬧,只有東來西往的一條麻石板大街。它現在依然像三年前小神女離開時一樣,沒有什麼大變化,只添上侯府所開的一個客棧和飯店。但侯府所在的那一條僻靜的小巷,卻起了變化,巷口也新開設了幾間鋪面,有打鐵的,織篾和賣小食的。由於有了這些店鋪,小巷也不那麼冷清了。
小三子、小神女和韋珊珊轉進小巷,來到侯府大門,遠遠見大門擺放着一個千斤重的大鐵鼎,十分的奪人眼目。小三子感到愕然:怎麼大門口擺放了這麼一個大鼎的?這叫人出入方便嗎?而且也不好看呵!標叔怎麼叫人添置了這麼一個大鼎放在大門口中央的?不會是侯府出了事,用這大鼎來鎮邪驅鬼吧?
小神女和韋珊珊也同樣感到奇怪,一個大鐵鼎放在大門口,太過異相了!這可是一般人家從來沒有過的怪現象。韋珊珊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不便出聲,小神女卻發問了:「小三哥,你怎麼弄這麼一個笨重的大東西放在門口的?這好看嗎?」
小三子說:「我也不知道呵!」
「什麼?這不是你叫人擺放的嗎?」
「我怎麼會無端端地叫人放這麼一個東西在大門口的?我出門時,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東西。」
他們的話,驚動了門內的人,「呀」的一聲,大門打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家人伸頭出來看看,一見小三子,驚喜地說:「三少爺,你回來了!大家正焦急地盼望你呢!」
「辛老伯,家中出了什麼事了?」
這位看守大門的老人,正是辛姑娘的父親。他說:「三少爺,一言難盡。三少爺,屋外風大。快進來,這兩位是……」
小三子指指韋珊珊和小神女說:「辛老伯,她們是大小姐和三小姐,現在回來了!」
辛老伯驚愕:「是救我女兒的三小姐?」
「是!就是她了!」
辛老伯慌忙跪下叩頭說:「老奴叩見大小姐和三小姐。」
小神女慌忙扶起他來:「辛老伯,你千萬別這樣。快起來,你不怕折了我的壽嗎?」
「三小姐,老奴女兒的命,是三小姐所賜,老奴一家三口,也是侯府所賜,老奴……」
小三子說:「好了!辛老伯,這事就別再說了。你再這樣,會弄得三小姐走了的。」
「是是!老奴不說。」
這時,早已有人去報告章標大總管了。章總管慌忙帶人從裏面奔了出來,一見小三子,便慌忙一揖:「三少,你回來就好了!」
「標叔,這是大小姐和三小姐,你快來見見。」
章標更是驚喜。三小姐的俠義之事,他早巳聽辛家三口說過了。三少爺雖然沒說過大小姐的事,但感到既然有三小姐,那必然就有大小姐了,不以為奇。三小姐的武功那麼好,恐怕大小姐的武功更好。他想不到大小姐也在這時來了。他又是深深一揖:「在下拜見大小姐、三小姐。」
韋珊珊襝衽回禮說:「標叔,別客氣。」
小神女卻說:「標叔,我們都是江湖中人,現在又是一家人了,不用這樣客氣吧。你最好怎麼對我三哥,就怎麼對我們姐妹倆行了!」
韋珊珊又補充了一句話:「是呵!標叔將我們當侄女一樣看待好了。別客客氣氣。今後我們的事,還待標叔多打點。」
「大小姐、三小姐客氣了。來!我們到暖閣說話去!」
四個人來到一處有厚厚門帘遮擋着門口的暖閣。暖閣里所有的紅木椅,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絨墊,窗門都有窗簾遮上,人到了暖閣里,仿佛進入了春天似的,一點也不感到寒冷。令小神女和韋珊珊感到奇異的是,暖閣里沒生有爐火,只有一條大銅管穿閣而過,外面風雪寒氣襲人,而閣內卻溫暖如春,幾乎不用穿棉襖和皮毛大衣,似乎暖氣是由銅管發出來的。
韋珊珊打量了一下暖閣里的設備,一切都顯得清雅、舒適、大方。韋珊珊可以說是第一次看到了富貴人家的陳設,神態中顯得有些拘謹。小神女雖然感到新奇,卻大方隨便多了。韋珊珊要不是小三子二路叮囑,她要以侯府的大小姐身份出現,她真不敢與他們平起子坐了。韋珊珊雖然是小家碧玉,修養甚好,既端莊大方又極有分寸。在三人當中,她宛如一位大小姐,而小神女呢,瀟灑活潑,豪爽大方而又無拘無束,與韋珊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假設說韋珊珊宛似大戶人家端莊的小姐,那小神女卻是典型武林世家的兒女了。韋珊珊受人親近而敬重,那小神女是得人喜愛和敬仰了。
他們坐下來之後,由暖閣的丫環奉上小吃和香茶。小三子見章標半年不見,人似乎瘦了,精神也沒有以前那麼好。小三子暗想:是不是標叔為了侯府的事,操勞過度了?便問:「標叔,那兩位武師呢?怎麼不見了?」
章標嘆了一聲:「三少,他們受傷了!」
小三子一怔:「他們怎麼受傷了?」
「被一個上門化緣的惡和尚擊傷。」
「惡和尚?」
小神女眼睛一撲閃問:「標叔,是不是你也被那惡和尚擊傷了?」
章標一下驚訝了:「三小姐,你怎麼知道我也受傷了?」
「我是從標叔的氣色和說話的聲音中辨別出的,恐怕標叔受的不是一般的傷,而是受了內傷或經脈之傷,氣提不起來,內力也無法運用,是不是?」
韋珊珊和小三子聽得驚愕起來。韋珊珊因為沒與章標見過面,不知道章標的氣色和聲音如何。就是她以前見過章標,也不會看出來。小三子是看出章標人瘦了,精神不大好,以為他是操勞過度。沒想到章標竟然受傷了。小神女雖然沒有與章標見過面,但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不但令韋珊珊和小三子驚愕,也令章標愕然,暗想:三小姐的目光好厲害,怎麼看出我氣不能提、內力無法運用出來?
章標說:「三小姐,的確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受了傷了。」
小三子奇異了:「標叔,你沒有與那惡和尚交鋒麼?」
「我只與那惡和尚交鋒三招,那惡和尚一袖拂出,衣袖似乎拂中了我胸口的一處地方,他便躍出說:施主,我們別交鋒了,你根本不是貧僧的對手。七日後,貧僧再來這裏討化緣銀子。到時不交,施主準備好後事吧。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小三子問:「標叔,當時你給他衣袖拂中,沒感到受了傷麼?」
「當時我給他拂中時,全身只是震了震,略為運氣,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內傷,一切如常,所以便不在意,認為那惡和尚只是大話嚇人。七天後他再來,我就是戰不過他,也可以用飛鏢招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四五天之後,我才發覺氣提不起來。難道是他一拂之勁,令我傷成了這樣?」
「標叔,現在是第幾天了?」
「是第六天了,明天中午他會到來。」
小神女說:「標叔,你解開衣服讓我看看,看你傷在那裏,受的是什麼傷,其他的事先別去說了!」
「是!三小姐。」
章標解開上衣讓小神女觀察。小神女略為看了一下,皺了皺眉說:「這惡和尚心腸太過歹毒了。不過是為了化緣要銀兩,竟出手要將人置於死地。」
小三子大吃一驚:「什麼?死地?」
小神女說:「這是一種極為陰柔的神力,傷人於內而表面沒有任何傷痕,也不會覺得怎麼痛。而且他還同時封了標叔身上一處經外奇穴。內傷可醫,要是奇穴不拍開,七天之後,就沒法醫治,就是解開奇穴也沒用。」
韋珊珊擔心起來:「那標叔怎麼辦?」
「姐姐,我試試能不能拍開標叔這處的經外奇穴。」
「要是妹妹拍不開怎麼辦?」
「只有等那惡和尚來了。我們頂多給他銀子,就怕他得了銀子也不解開。」
章標說:「三小姐,絕不能給他銀子。」
「哦?為什麼?」
「三小姐,你知不知道惡和尚要多少化緣的銀兩?」
「他要多少?」
「六千兩!」
韋珊珊嚇了一跳:「六千兩?」
小神女說:「這不是獅子開大口嗎?」
小三子說:「六千兩就六千兩。標叔,你的一條命要緊,為了救你,我就是賣了這座侯府也行。」
韋珊珊說:「是呵!銀兩丟了,以後可以找回來。人命丟了,就沒法要回來啦!」
章標不由一陣激動地說:「大小姐、三小姐、三少爺,你們別管我了。別說六千兩,就是六兩我也不願這惡和尚得去。我看這惡和尚根本不是來化緣,是存心來找事。六千兩銀子,我們可以救活世上多少窮苦人家了!我一條命又算得什麼?死我一個而救活了多少人,我死也值得。」
小神女說:「標叔,就怕你死了,他也不會放過侯府!的確,這惡和尚顯然是尋事而來,哪有人一開口就要化緣六千兩銀子的?他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就是建一座寺廟也夠了!」
「三小姐,你說得不錯,這個惡和尚一來,就放了一個大鼎在大門口上,聲言化不到緣就不移開。兩個武師問他要化緣多少,他一開口就是六千兩銀子。兩個武師跟他論理,他一出手,就將兩個武師打傷了。世上哪有這樣化緣的和尚?這不是明欺負人嗎?我咽不下這口氣。」
小三子他們才明白,這一個大鐵鼎是惡和尚弄來的,那也說明他的神力實在驚人,武功也高不可測。小三子說:「標叔,不管怎樣,我們也要先救了你再說。」
「三少爺,你別為我擔心了。明天惡和尚一到來,我就跟他拼了!」
小神女說:「你別說氣話了。標叔,你內力抖不出來,拿什麼和他拼?來,我先給你解開奇穴。」
章標驚愕地問:「三小姐,你能解開?」章標是江湖中人,知道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獨特的封穴手法,也只有用自己本門派的解穴手法才能解開,其他門派是無法解開的,弄得不好,不是終身殘廢,就是馬上死亡。
小神女一笑:「我試試吧,解不開,就只好等那惡和尚到來了。」
章標感到,與其受辱於那惡和尚,不如死在三小姐手裏還好。便說:「三小姐,你試試能否解開吧,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小神女:「標叔,你真的死了,可別怨我啦!」
小三子擔心起來:「妹妹,你真的要試試,標叔不危險麼?」
「危險也沒辦法啦!」
韋珊珊也擔心了:「妹妹,你能不能慎重一下?」
章標說:「大小姐,三少爺,你們別為我擔心,讓三小姐試試也好!」
小神女暗運一身真氣手掌上,朝章標肩上輕輕一拍,頓時一股少有的煦和真氣,直透穴底,又如一股無堅不摧的尖兵,在章標體內百穴迅速遊走,所到之處,真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攻城拔寨,無所不克。章標身上那處被封的奇穴,霎時也沖開了,血脈暢通無阻,令章標頓時精神大振,被鎖住的內力,能發揮出來了。
小神女本來就有一身渾厚奇異的真氣,自從練成易筋經之後,這一門佛家最為上乘的內功,令小神女如洗腦換髓一樣,一身深厚的奇異真氣,又何止增加十倍百倍?她抖展起狸貓千變身法來,真是身如幻影,就是立在人們面前,也似幻似真。小神女現在舉手投足之間,皆成凌厲無比的招式,發出的威力,足可以驚世駭俗。她要拍開一個人的穴位,比什麼都容易,哪怕是任何一門派的獨特封穴手法,她看也不看,只要朝人身上任何一處一拍,便可以震開了,只是她不想顯示出來。這一次要不是為了救章標性命,她也不想顯示。
小神女說:「標叔,現在你沒事了。」
小三子愕然:「什麼?妹妹這麼隨隨便便輕輕一拍,標叔就沒事了?」他幾疑這個好捉弄人的山妹妹,又在捉弄人了。
韋珊珊也茫然地問:「妹妹,標叔真的沒事了?」
「姐姐,是呀,標叔沒事了!不信,你叫標叔試提氣運力一下,就知道了。」
章標雖然覺得精神一振,但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沒事了。儘管他是江湖中人,見過不少世面,碰上過一些高人異土,也看不出小神女這一掌力的巧妙與威力。哪有人這麼輕輕一拍,就能拍開一個人被封的經外奇穴的?就是武林中上乘的一流高手也不能辦到,何況三小姐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武功雖好,能有這樣的功力麼?
小三子聽山妹妹的口氣,又不是捉弄人的樣子,便對章標說:「標叔,你試運氣用力一下,看看是不是奇穴解了?」
章標拿起一隻茶杯,抓在掌中,試運氣用力一捏,「乒」的一聲,一隻茶杯竟然捏得粉碎,不但內力能抖展出來,似乎比以前還增強了!章標驚喜萬分,朝小神女一拜:「多謝三小姐,在下的內力完全能發揮出來了!」
小神女慌忙扶起他說:「哎!標叔,你別這樣呀!我只想試試,想不到僥倖便將你的奇穴拍開了,連我也不敢相信了。我只不過看見你眼神恢復了神采,才相信我真的將你的奇穴拍開了。這可是誤打誤中呵!標叔,你千萬別謝我。」
韋珊珊和小三子在章標捏碎茶杯的一時間也驚震和驚喜了。韋珊珊更嚇了一跳,想不到章標竟有這樣的手勁,能將一隻茶杯捏碎。哪怕是山里一個最強壯的獵人,也不能將一隻茶杯捏碎。而小三子一下就看出章標真的完全沒事了。他從章標向山妹妹一拜所說的話得知,被封的奇穴給山妹妹拍開了!想不到山妹妹這麼輕輕一拍,就震開了穴位,可想山妹妹的武功有多好。小三子歡喜地說:「標叔,你沒事就好了!」
「三少爺,這都是三小姐救我的。」
小神女說:「標叔,你雖然奇穴解開,仍有內傷,我給你一顆藥丸服下,可使你固本培元。今夜裏我再給你一顆藥丸服下而睡,到了明天,你便可以生龍活虎般與那惡和尚拼殺了!」
章標大喜:「多謝三小姐!明天我一定找那惡和尚算賬。」
小神女掏出一顆藥丸讓章標服下問:「標叔,那兩個受傷的武師呢?他們現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他們傷成怎樣,早一點將他們治好。」
小三子一下感到自己疏忽了,也連忙說:「標叔,他們現在哪裏,你快帶我們去看看。」
章際說:「那惡和尚不知是怎麼出手的,一招之下,就弄傷了他們的筋骨。我已請城中最好的跌打郎中為他們醫治了。現在一間房裏養傷。三小姐,三少爺,你們和大小姐剛剛回來還沒好好休息過,等用過了飯,再去看他們也不遲。」
小三子說:「吃飯可以推遲一點不要緊,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他們才好。」
小神女說:「是呀,不然我們吃飯也沒胃口了!」
韋珊珊補充說:「標叔,你還是帶我們先去看看他們的傷勢才好,不然,兄弟和妹妹怎麼也不放心的。他們可是為了侯府才受傷的呵!」
章標見三位小主人都這麼說,晴暗感到三位小主人實在太好了,體貼、關心家人,視家人如兄弟姐妹,與鏢局的當家,真是有天淵之別。有這樣好的主子,真是為他們去死也值得。便說:「大小姐、三小姐和三少爺,請隨我來。」
他們四人從暖閣里出來,只見珍姑娘、辛姑娘和其他家人、丫環早已在外面等着伺候他們了。珍姑娘心直口快地說:「三少爺,我們盼望你回來盼得可辛苦呵!我們擔心三少爺不知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半年了,還不見三少爺的音訊。現在我們終於盼到三少爺回來了!」
辛姑娘更是激動地說:「三少爺,你去哪裏了?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為少爺擔心。標叔更四處派人遠到柳州、桂林、獨山、貴陽一帶打聽你的下落……」
小三子說:「好了!好了!我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辛姑娘說:「三少爺,你半年來全無音訊,標叔和我們不知多為你擔心。少爺,你今後在外一時不能回來,最好托人捎個信回來才好,以安大家的心。」
「對對!我以後會托人捎口信回來的。」小三子說,「來!辛姐、珍姐,這是大小姐和三小姐,你們快來拜見。」
就是小三子不說,辛姑娘她們早已注意到這兩位面目陌生的小姐了,便立刻跪下叩頭:「婢子奴才們叩見大小姐和三小姐!」
本來小神女是辛姑娘的救命恩人,辛姑娘應該一下認出才是。一來是三年不見,小神女已不再是那位任性、刁蠻、兇狠地怒打栽麻五蟲的小姑娘,而是長高成熟了,比以前更美更有神蘊;二來當時是在暮色之中,不久夜幕降臨,辛姑娘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有這麼一位小女俠。她隱隱感到三小姐就是救命恩人,一時不敢造次。在韋珊珊、小神女叫大家起來之後,小三子問:「辛姐,你不認識三小姐了?」
「三小姐就是在栽麻救婢子的那位小女俠?」
「不是她又是誰?」
辛姑娘又是慌忙向小神女叩頭謝恩:「三小姐,你不但比以前長高了,也比以前長得更美更俊了,令婢子一時不敢相認,請三小姐恕罪。」
小神女扶起她問:「辛姐,是不是我以前是一個小丑八戒?」
小神女這一句趣話,令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辛姑娘慌忙說:「三小姐,不是的,你以前美,現在更美。」
「辛姐,其實你也比以前長得漂亮多了,三哥要是不說,我也認不出你來。來,我們一塊去看看受傷的人去。」
「是!三小姐。」
他們一行人,去探望那兩個受傷的護院武師了。這時的小神女,不但是侯府的主人,更像是一位視察傷情、醫治傷者的郎中。
這兩位武師早巳從侯府家人的奔走相告中,知道三少爺偕同大小姐和三小姐回來了,似乎少爺和兩位小姐的回來,給侯府帶來了希望和喜悅。近兩三個月來,侯府上上下下的人見小三子沒有回來,也沒音訊,十分擔心,不知三少爺在外面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了。正是屋漏更遭連夜雨,正當侯府上上下下為主子擔心時,又來了一位惡和尚上門強行化緣,在大門口擺了那麼一個令人礙眼的大鐵鼎,出手就傷了兩位護院武師,連大總管也不是和尚的對手,侯府上上下下的人更是憂心忡忡,感到有大禍將臨的危險。誰知這時,三少爺突然回來了。不但三少爺回來,連那一直為侯府人敬仰的小俠女三小姐也回來了!侯府的人都普遍認為,三少爺和兩位小姐的回來,再也不用怕那惡和尚了,籠罩在人們心頭上的陰影一掃而光,令陰沉沉、沒有喜悅的侯府重見了光明,大家有了依靠和希望,侯府又恢復了笑聲。人們從章大總管的口中,知道三少爺的武功比章大總管還好,擊敗了西門麒麟樓的金大爺,令黑麒麟再也不敢來侯府生事;又從辛姑娘口中,知道三小姐更是一位打抱不平的小俠女,一個人將栽麻鎮的五條害人的毒蟲打得傷的傷,跑的跑,跪在地上求饒,再也不敢在栽麻鎮出現。三少爺和兩位小姐的回來,還怕那個惡和尚幹嗎?所以人們互相奔走相告。
兩位武師聽說三位小主人親自前來探望自己,心中十分激動,同時更想目睹小女俠的風采,想掙紮起來到房門口迎接,剛巧碰見小三子一腳踏了進來,一見他們這樣,連忙說:「兩位叔叔,你們有傷在身,千萬不可動。我和大小姐、三小姐是特意前來看看你們的傷勢,看能不能早一點醫好。」
小神女在小三子身後也說:「是呀,你們可別亂動了,不然,傷勢加重,我就不好給你們醫治啦!」
兩位武師見小三子和三小姐這麼吩咐,只好坐在床上不動了,一齊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失禮了!請三少爺和兩位小姐見諒。」
小神女說:「你們可沒有什麼失禮的。」她走近來看了看他們的傷勢,問了一下當日交鋒時的情景,便說:「這個惡和尚,能用袖勁一招就傷了你們兩人。他袖力雖勁,也只傷了你們手腳的筋骨,而沒有碎了你們的筋骨。不知是他手下留情,還是袖勁仍不夠凌厲。我給你們一顆藥丸服下,好好休養一兩天,便沒事了,與往常一樣,照樣可以與人交鋒和奔走縱躍。」
兩個武師聽了相視愕然。這是什麼仙丹妙藥?兩天之後不但傷勢全好,還可恢復體力?那位城中郎中說,沒有一兩個月醫治,便不能恢復過來。一兩天?這麼快好了?他們簡直不敢去相信。
這兩個武師哪裏知道,小神女爺爺特製的紫金丸,一般世俗郎中的草藥又怎能相比?在武林中,恐怕除了少林寺的大還魂丹和慕容家的九轉金創還魂丹,就沒有其他跌打金創藥比得上小神女的紫金丹了。
小三子見兩位武師不大相信,便說:「我山妹妹絕不會騙你們,你們服下後就知道了。」
小神女一笑說:「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要是兩天後你們不能行動奔走縱躍,你們儘管大聲罵我好了!」
兩位武師忙說:「我們怎敢這麼放肆?」
「我醫不好你們,罵是應該的。」小神女掏出兩個紫金色的藥丸,讓他們各用水服下一顆,又說:「好啦!你們好好休息吧,過兩天我等你們罵呢。」
眾人一聽,又笑了起來。小神女的風趣豪爽作風,令侯府的人更感到她親近可愛,說話更沒有什麼拘束了。
是夜,侯府上上下下,人人喜氣洋洋,大舉***,好像提前過年似的。大廳、走廊上擺了二十多桌酒席,不但侯府內所有人都參加了,就是在城中侯府所開商店的管事和夥計都來了,人數不下二百多人,一齊為三位小主人洗塵,瞻仰兩位小姐的風采。他們自從投奔侯府,為侯府辦事以來,除了小三子,就沒有見過侯府其他主人的面,就連章大總管也沒有見過。現在他們總算見到侯府的兩位女主人了。他們想不到兩個小姐都生得那麼美,心地那麼的寬厚,待人親切而沒有架子。大小姐是文雅、莊重、大方,像一輪春陽,三小姐豪爽、大方、熱情,談吐風趣,像一團火。
首先,由韋珊珊以侯府主人的身份向大家說話。這是小三子、小神女、韋珊珊在內院裏商量好的。初時韋珊珊不敢答應,說:「兄弟,妹妹,還是由你們來說才好,我不行。」
小神女說:「你是我們的姐姐,目前侯府的第一主人,你不和大家見見面,說說話,行嗎?」
韋珊珊說:「我可是……」
小神女說:「姐姐,你現在就是侯府的真正主人了!過去的事,就讓它永遠過去,別再去想它了!」
小三子說:「姐姐,你不會到現在還將自己當外人吧?以後侯府的事,我們就望姐姐擔起來呵!你是侯府的主人,誰也不會來懷疑你。」
小神女說:「姐姐,我們今後這樣分工好不好,打打殺殺的事,我全挑起來,不用姐姐出面;而侯府之事,姐姐就挑起來。」
「那兄弟呢?」
「他呀!在中間。」
「在中間?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姐姐,我是說,他在中間,我們哪一個有事忙不過來,他就幫哪一個。」
小三子忙說:「對對!就這樣好了!所以姐姐一定要代表侯府和大家說話,以免冷了侯府上下所有人的心。」
「兄弟,我說什麼好呢?」
「姐姐,你首先感謝標叔建好這個家,其次便感謝眾人共同維護了這個家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嗎?」
小神女笑說:「複雜的事,就由姐姐去發揮了!」
「好吧!今夜我只好出醜了!」
「姐姐,你比我們都知書識禮,不會出醜的,就是出了丑也不怕。誰敢笑姐姐的,我就會將他的嘴巴割了下來!」
「妹妹,這可使不得。」
「誰叫他們笑話姐姐的?」
小三子說:「山妹妹,你不會這麼胡來吧?」
「你看呢?我會不會胡來?」
韋珊珊說:「妹妹是位俠義女子,怎會胡來的。」
在酒席宴上,章大總管介紹三位主人讓大家認識之後,韋珊珊便站起來和大家說話了。她用溫柔、親切而又莊重的聲音說:「我代表侯府和我姐弟三人,熱情地向叔伯兄弟姐妹們祝賀!侯府能有今天,首先是我們的大總管標叔日夜辛勤、嘔心瀝血的成果,其次也全賴大家悉心相輔,不辭勞累的工作,才人令侯府的事業興旺,在古州一帶建起了偌大的產業,行善積德、為鄉親父老們所讚頌。我感謝大家,也祝賀大家,更期望大家同心同德,將侯府的事業辦得更好。其實,侯府也是大家的侯府,這個家也是大家的家,侯府的產業和事業,都是大家的心血和汗水滴成,讓我們珍惜它、愛護它。」說到這裏,韋珊珊高舉酒杯說:「現在我敬大家一杯!向大家表示我的一點謝意,望大家乾杯!」
大廳頓時如雷鳴一般叫起好來,紛紛舉杯盡飲。後來,小神女更舉杯輪流到每一張桌子上向每一個人敬酒。這一下,眾人更驚愕三小姐的酒量如海,一二百杯酒倒落肚中,竟然全無半點醉意,只是面顏紅似朝霞一樣,令眾人幾疑是一位仙子下凡了!人間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能有如此海量?哪怕是一個善飲酒的魁梧大漢,也不可能有如此的酒量,連素知小神女有莫測武功的小三子也愣住了,韋珊珊更是擔心,說:「妹妹,你別飲了,會醉倒的。」
「姐姐,放心,我怎會醉呢!」
人們哪裏知道,小神女已練成了易筋經這門佛學的神功,落下肚中的酒,為體內真氣化為雲煙,散向四方。正應了佛門的一句話,萬物皆空,別說百杯,就是乾杯也不會醉。小神女這一種奇功異能,不同一些女子有天生的免酒精能力,但飲多了酒,也得要去小解。也不同一些極為上乘的高手,靠奇厚的真氣將飲下的酒,凝於手指化成水滴出,酒,不過是在他體內走了一轉,便排出體外了,一點也不受其害,所以能幹杯不醉。小神女就不同了,她不用運功強行將酒逼出體外,她練成了這一門佛學可望而不可求的神功,除了功力增強、真氣增厚之外,更增添了一種可以反擊、消滅、化解一切任何外來襲擊身體或侵人體內的異體異物,更將人體內的一切不可思議的潛能全發揮出來了。
人身體的各種構造,本來就有各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如人身上一塊肉給割了下來,又有一種功能使肌肉再生、復元。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就是人一旦遇上生命危險時,本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霎時間可以扭彎扯斷一條手指粗的鐵枝而逃命,或者比平時奔跑快十倍以上。這就是一個人的潛在能力和不可思議的力量,往往事後他本人也驚愕得不敢相信。
一個練武練功之人,就是想辦法將人體內的各種潛力更充分發揮出來。但不論怎麼的刻苦鍛煉。這些潛力只能發揮一二,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也頂多能發揮五六成,再想進一步強練,就會弦緊而斷,或者走火入魔了。
但小神女練成了這一門神功,就沒有這一種危險。這一門至高無上的佛門神功——易筋經,一旦練成,不但打通了人體內各處的奇經怪脈,一身難以形容的真氣,充盈了所有的穴位,將人體內各種不可思議的潛能全部發揮出來,可收可放,一切由心,意到功到。不但以往所學的武功達到了一流上乘的境地,威力無比,行動敏捷似流光閃電,步履輕盈如飛,哪怕是任何高難度的武功招式,一學就成,出手制敵在先。其實小神女再不需要學什麼武功招式了,就是對手武功再好,招式再上乘,她一看就知,一學就會,往往以對手的武功招式而制服對手。現在別說喝乾杯酒不醉,就是喝下了任何劇烈的毒藥,也傷害不了她的身體,甚至會反射出來,令下毒的人中了自己的毒。
小神女可以說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練成了武林中所說的金剛不壞身子,刀劍難入,任何襲來的外部力量,都可以反彈回去。
易筋經和九陽真經,都是佛門最高的武功絕學,少林寺的歷代高僧,不知有多少人想練這兩門武功絕學,有的可以說是花了一輩子的心血而皓首也不能練成,能練成的是少之又少,與道家的太乙真經同屬武林中最為上乘的武學,修身鍊氣的最佳境界。三門武學中,太乙真經以陰柔為主,陽剛為輔;九陽真經以陽剛為主,陰柔為輔;易筋經卻是剛柔兼併,陰陽皆具的修身鍊氣的武學了。若論運氣之功,易筋神功更來得煦和正氣,不偏不倚,不過不怠,符合懦家的中庸之道,恰到好處地將霸道的陽剛之氣和陰狠的陰柔之氣揉合為一體,用武林人士的話來說,是極為正宗的武功絕學了。
小神女在短短的三年裏,練成了這一佛門神功。一來是她天資聰穎;二來是她的根基穩固;三來也是她的奇緣,所學的成就比她的爺爺還好。在武學的造詣上,她當然不及爺爺的高深,但在練這門神功時,她比爺爺的成就就更高了。這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受塵俗影響,像一塊天然璞玉,不含雜質,也不受污染。她從小在爺爺的教導下,除了學武功,便活躍在山間林子裏,與猿猴為伍,和虎豹為伴,吸取天地間的正氣,受山川靈氣的薰陶,打下了她學武鍊氣最深厚的基礎。加上她天資聰穎,在練易筋神功時,只要爺爺一說,她便心領神會,更有獨特的見解,所以進展神速,成就更高了。這又應了古人的一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爺爺見她有如此的成就,感慨地說:「丫頭,你已成大器了,爺爺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你一個人完全可以下山走走,見見世面,憑你的所學和機靈才智,當今武林,已沒有人可以加害於你了。丫頭,你下山去吧!希望你為武林造福,為江湖造福,莫負我的所望。」
的確,小神女在牙牙學語時,在會直立行走時,爺爺已暗傳了她的武功基礎,以自己一身的真氣,拍打她各處的經脈。在她三四歲時,便傳她上乘的輕功,讓她與猿猴同嬉戲,在樹林中練成了各種縱躍飛騰的過硬功夫。所以小神女雖然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說練武的日子,卻有近十年的經歷。就是她沒有練這一門佛門神功,憑爺爺傳給她的各種上乘武功,足可以傲視天下群雄,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她練成了這一門神功,那是更上一層樓,具有奪天地造化的功力了,是武林有史以來第一位武功深不可測的奇女子!若論年齡來說,她的成就比歷代有名女俠的成就都高,勝過了莫紋女俠和穆家姐妹。當然若論江湖經歷和對敵交鋒經驗,小神女還遠遠不及她們,但機靈才智,一點也不遜於她們。
小神女告別爺爺和父母便下山了,在那山中破廟中,又意外的碰上了小三子和韋珊珊……
韋珊珊和小三子見小神女的確沒有半點醉意,也不像一些飲醉了酒的人說自己沒醉的好勝神態,暗想:山妹妹怎麼這般的能飲?而大總管章標更驚奇不已:想不到三小姐有這般的海量。他是練武之人,儘管不是一流高手,他從小神女的眼神中,感到異樣的神蘊,看來三小姐的武功,比大小姐和三少爺不知高了多少倍。他還從三小姐的一句話中,已聽出三小姐根本不將那惡和尚看在眼裏。因為有人提議,將門口那個千斤重的大鐵鼎搬到一邊去,三小姐笑着說:「我們搬那大鼎幹嗎?那惡和尚怎麼搬來,我就叫他怎麼搬回去。莫讓他認為我們侯府是好欺負的。」
這不是三小姐一般隨隨便便說的話,而是極有信心說的話。
是夜,侯府的人盡歡而散。第二天一早,章標一起來,就感到精神倍添,胸口全無痛苦。他知道是昨夜三小姐給的那顆藥丸的藥力所起的作用,心中大喜。他在院子空地上抖展了一下拳腳,縱躍自如,更相信自己完全好了,揮出的拳、踢出的腿,還虎虎生威,內力不見減少,反而增添了,心裏又是一陣驚喜:三小姐給自己服下的是什麼神丹妙藥,竟有如此的神效?要是這惡和尚今天再來,我叫他有好看的。
章標練完了功後,回房洗臉漱口,換過衣服,打算到侯府各處走走。只見三少爺和三小姐雙雙進來,章標怔了怔,沒想到兩位小主人這麼早就起床了。因為昨夜在眾人散去之後,他和三位小主人在暖閣里談了不少的事才散,以為三位小主人此時仍在沉睡未醒。他訝然地說:「三少、三小姐,你們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
小三子說:「標叔。我們睡夠了。我和山妹妹是擔心標叔身上的傷不知好了沒有,所以過來看看。」
「多謝三少和三小姐的關心,我的傷完全好了。三小姐的藥丸真是神奇,一夜之間,我就全沒事了,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呢。」
小神女對小三子說:「你看,我沒有騙你嘛!標叔不是完全沒事了嗎?」
小三子問:「標叔,你真的全好了?」
「三少,我真的全好了。剛才我還抖展手腳,活動筋骨,練了一會功,的確比以前精神多了!」
「標叔,你應該多休養一兩天才好。」
「不不!我今天要等那惡和尚來,向他討回公道。」
小神女說:「我看標叔還是先別露面的好,由我來對付這惡和尚。」
「三小姐,我怎麼不露面的好?」
「標叔,那個惡和尚以為封了你的經外奇穴,一定沒人能解開,必定萎靡不振,不能起床,非求他不可。我想看看這惡和尚乘人之危要脅我們的嘴臉。」
小三子又說:「標叔,我和妹妹商量過了,不是我們看不起標叔的武功,那惡和尚能在一招之間,就傷了兩位武師,三招,不但傷了你,更封了你的經外奇穴。這惡和尚恐怕不是一般泛泛之輩,是一位上乘高手。」
章標何嘗不知道這惡和尚是一位武林上乘高手?不是高手,哪能輕易一下就擊傷了兩位武師?也不能將一個千斤重的大鼎舉到侯府大門前放下。但自己是侯府的總管,這事自己一定要出面解決。何況自己有飛鏢在手,不一定就讓惡和尚得勢。所以他不想讓三位小主人出面,就是自己不幸而死,那也是值得的,不辱侯府對自己的信任。
小神女又說:「標叔,我們不想你露面,就是想麻痹這個惡和尚。不然,他看見標叔奇穴解開,傷勢全愈,一定大為驚訝,反而引起他的警惕和注意,甚至緣也不化,一走了之。這樣我們就無法知道他化緣的目的和真正來意了。」
「三小姐想知道他化緣的目的和來意?」
「標叔,哪有一個化緣和尚,一開口就要六千兩銀子的?而且還在我們大門口擺放了這麼一個千斤重的大鼎,你不感到奇怪麼?」
小三子說:「是呀!不但標叔不露面,就是我和大小姐也不露面。」
章標又吃了一驚:「讓三小姐一個人應付這個惡和尚?」
小神女揚揚眉:「你認為我不行嗎?」
「不是不行,三小姐一個人應付他,實在太危險了。」
「標叔,你放心吧,我會有辦法應付這個惡和尚的。」
小三子說:「標叔,要是我妹妹都沒辦法應付這個惡和尚,我們更沒辦法了,只好眼睜睜地將六千兩銀子交給他了。」
小神女說:「恐怕他日的不在這六千兩銀子!」
章標又是愕然:「那他目的是什麼?」
「這就不知道了,或者是要我們侯府永遠在古州城消失吧。」
章標驚愕得半晌不能出聲,最後問:「這惡和尚是尋仇而來?三少爺,三小姐,是不是你們在外得罪什麼人了?」
小三子一下想到了回龍寨的人,或者是雌雄大盜。但他怕章標擔心,說:「我們沒有呵!」當然,他更不想讓章標知道自己是俠偷義盜黑影。
章標說:「怎麼這個惡和尚無端端上門尋仇?」
小神女說:「不管這惡和尚是來尋仇也好,生事也好,化緣也好。他來,我們就該知道他的用意。」
「這樣,在下更不放心三小姐一個人來對付他了!」章標總感到三小姐武功雖好,但年紀太小,又不諳江湖上的事。而自己多少在江湖上走動過,多少有點江湖經驗。
小神女說:「標叔,這樣吧,先由我一個人出面應付他,你和三哥他們在屏風後面看着我。我真的不行,你們再出來好不好?」
小三子說:「好!我們就這樣說定好了!」
章標見三少爺和三小姐都這麼說,只好點點頭。何況自己真的露面,的確會令那個惡和尚感到驚訝,生疑,就打亂三小姐的計劃了。
午時左右,惡和尚果然來到。守門的辛老伯早已得到吩咐,不敢阻攔,讓他闖進大門,一邊派人飛報三小姐。小神女迎出大廳,在石階上打量這個惡和尚,只見這個惡和尚生得肥頭大耳,挺着一個大肚皮,雙目精光四射,神態威嚴,宛如寺廟中一位泥塑的伏虎凶僧。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軀與小神女相比,一個是威風凜凜的金剛羅漢,一個是嬌小的羊羔。惡和尚只要一伸手,便可將小神女像小雞般抓起來。
小神女含笑問:「大和尚,你來了嗎?」
「唔!貧僧來了!叫你家主人出來吧!」
這個惡和尚,雙眼簡直不屑去看小神女一眼,以為她只是侯府中的一個小丫環。
「大和尚,請進大廳坐呀!」
「好!貧僧聽說,你家三位主人都回來,是嗎?」
「是呀!他們都回來了。」
惡和尚隨小神女大大咧咧地步入大廳,舉目四下環視一眼,見空無一人,甚至連家丁也不見一個,有些驚訝。小神女說:「大和尚,你請坐呀!」
惡和尚不客氣地坐下問:「你家主人呢?怎麼不出來迎接貧僧?」
「我不是在大廳門口外迎接你了嗎?」
「你——!」
「大和尚,我就是侯府的主人呀!」
「什麼?你是侯府的主人?」
「是呀!大和尚,你看不出來麼?」
惡和尚真的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梳着丫髻的小丫頭會是侯府的主人?既然是主人,怎麼身邊連家人、丫環也沒有一個?有這樣的主人嗎?就是章大總管出來,身後也有兩個家人伺候,反而一個主人,連跟隨人也沒有一個,這根本不可能。惡和尚感到受侯府的人戲弄了,竟打發這麼一個小丫環來招呼自己,實在太不像話!頓時喝了一聲:「去!叫你家的主人快來見貧僧!」
小神女故意裝着給嚇了一跳似的:「大和尚,你這麼大聲幹嗎?你不怕將我嚇壞了?」
「快叫你家主人出來,貧僧的容忍是有一定限度的!」
「哎!大和尚,我就是侯府的主人呵!你還要叫什麼主人出來的?」
「小丫頭,你真的是主人?」
「哎!主人就是主人嘛!怎麼還有真的和假的了?大和尚,我看你好像不是什麼出家人,出家人哪有這般兇惡的?大和尚,你是真的和尚,還是假的和尚了?」
惡和尚一瞪眼,頓時精光四射:「小丫頭!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呀!」
「貧僧怎麼不是真的和尚了?」
「你就是來這家化六千兩銀子的和尚了?」
「不錯!」
「那麼!你也是打傷章總管和兩位護院武師的和尚了?」
「誰叫他們對貧僧不尊敬!」
「我看你不是什麼真的和尚,出家的和尚有你這麼兇惡嗎?一出手就傷人,你是怎麼吃齋敬佛的?」
惡和尚「哼」了一聲:「貧僧已算是手下留情了!沒有取了他們的性命,只是給他們一點懲戒而已。不然,他們早已登上西天極樂世界了!」
「大和尚,你這是化緣嗎?有你這般的化緣法嗎?別說我們侯家沒有這麼多的冤枉錢,就是有,也不會化給你。」
「小丫頭,少給貧僧羅嗦!快叫你家主人出來!」
「我姐姐和三哥昨天都累了,他們要休息,而我章大總管又給你打傷了,今天一早就起不了床,只有我出來見你這惡和尚了!」
「你真是這侯府的主人?」
「是呀!我就是侯府的三小姐。」(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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