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雲見得一彪軍馬趕將過來,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意。\\www.qΒ5、c0m\他輕輕一拉孔宣,兩人閃到一旁,立足而觀。
不過片刻,但見兩輛戰車為先導,後面整整齊齊的跟着四列持戈衛士,後面又跟着三十個持戟之兵。
這些兵丁雖然在大商稱得上精銳,但在仙人眼中,不過螻蟻一般,一腳便能捻死。孔宣見了這些兵丁如此威勢,心中竟有微微不屑之意。這些兵丁只好欺負普通百姓,若真有起事來,一點用處都沒有。
正思量間,但見兵馬之後,一墨麒麟緩步而來,上面一人,威風凜凜,相貌堂堂。額上生一隻神眼,面白如淨玉無須。鞍上掛着兩隻金鞭,一見便知乃是仙家之物。身上戰袍緊裹,不用猜就是英雄人物。
李隨雲看得那人,眉頭輕皺,心中暗自尋思:這截教下手卻早。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封神榜上有名人,八部正神,雷部之首,聞仲聞太師。此時他大概尚未成名,只是一員能征慣戰的大將,但天命難改,他日後定然飛黃騰達。
孔宣觀那聞仲良久,對李隨雲道:「師父,此人身邊那兩條雌雄金鞭,乃是兩條蛟龍所化,我觀這兩鞭委實不凡,怕是有**力。他一身修為,似是通天師伯門下。如此說來,通天師伯怕是早有準備,若非如此,那人怎會在此為官!通天師伯怕是要輔佐商王了。」
李隨雲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你觀此人修為若何,若是對上你,需多少回合,可分出勝負?」
孔宣微一沉吟,輕聲道:「此人非通天師伯門下二代弟子。當是再傳弟子。我觀此人道行不淺,根基深厚。若是不動五色神光,我和他怕是要斗個百十合方才能分出勝負。但若用到五色神光,不到十合,勝負可分。」
李隨雲微微點頭。聞仲修為雖然高深,也就是闡教金仙和三代弟子之間那種水平。用高不成,低不就來形容,似乎也沒有錯。
這師徒兩個正在這邊談論間。那邊聞仲眼尖,遠遠的看到了兩人,眼中猛的暴射出一道精光。那兩人端的與眾不同,一個個不染凡塵,飄飄有神仙之態。卓爾不群。隱隱有大賢之風。
聞仲眼光極高,早就看出了端倪,知道這兩人不是等閒之輩,不是高山的隱士,便是有道地真修。他既入紅塵。掙一條玉帶,享人間之富貴,自然要為人君考慮。如此人才,他怎能棄之不顧?
好聞仲,急催坐下墨麒麟,轉瞬之間。便到得李隨雲身前。二人周圍的小民見得這少年將軍到得近前,一個個都吃了一驚,紛紛散將開來。那些士兵也急匆匆的趕將過來,護衛一旁。
李隨雲見對方近前,又無甚惡意。他也猜到對方是為了拉攏自己。暗暗一笑,向聞仲打了一個稽首。故作平淡之態道:「道友,貧道有禮了。」
聞仲見對方不稱呼自己官名,只稱自己為道友,也不奇怪。他雖入得朝廷,但未曾忘本,雖然身披甲冑,但仍以絲絛束甲,以明自己身份。他聽得對方如此說,知是同門,也不敢怠慢,匆忙還禮。
聞仲心中疑惑,又見此處人多嘴雜,待雙方施禮畢,力邀還府。李隨雲心中有事,也不推辭,帶着孔宣欣然而往。奉茶畢,聞仲當即道:「不知道友在何處仙山修行,怎地有心到朝歌一行?」
李隨雲看了一眼聞仲,輕笑道:「我也是閒來無事,只想着到這人間遊玩。我也居無定所,只在那山川中遊歷。以天地為仿佛,以日月星辰為燈燭,以天地靈氣為錦被,以奇珍異果為美食。」
聞仲見其語氣甚大,心中也自吃驚,暗道此人不是誇誇其談之輩,便是神通廣大之仙。他心中不敢確定,微微沉吟,復又道:「不知道兄所修何術,以至於有這等神通?」
李隨雲心中點頭,難怪通天會將聞仲派將出來,這傢伙心細如髮,又沉穩得緊。這遠非那些整日裏只知道修煉,已經煉得腦袋都傻掉的修士所能想比。他看了一眼聞仲,輕笑道:「我之道,與他人不同。我之道,善演天機,又善藏身變形。我之道,講究逍遙於天地之間,推演天機,知善惡,辨凶吉,以變化之數躲避天下之險,求得一生之平安。」
聞仲聽了,心中疑慮之意更盛。需知四教乃是天下道門之總領,對天下各流派之玄虛知之甚祥。但他從未聽過有一派精通如此神通的。浮雲島雖然擅此神通,但島中人鮮少出島。島上地三個棄徒,也不會此神通。可若說此人是騙子,卻又不像,一時間聞仲不由得躊躇不決。
李隨雲見聞仲這般模樣,暗暗好笑,他看了聞仲一番,突然搖頭輕輕一嘆,滿是感慨之意。
聞仲見對方如此,心中一動,淡淡的道:「道友既善推演天機,可否與我看看吉凶,還望道友幫我推演一番。」
李隨雲搖頭感嘆道:「道兄便是不說,我也要幫你推演。我方才觀你命數,心中有感,故才發出長嘆。」
聞仲微微一驚,心中倒起了一絲好奇之意,故作淡然道:「願聞其詳。」
李隨雲輕輕點頭道:「你一生命格實為坎坷。你前半生走得卻順,先是得拜明師,修成大道。又入得凡塵,享人間富貴。這其間雖有小挫折,也沒有什麼大礙。但我觀閣下氣色,如此風光,只有四十餘年。四十年後,閣下當有一劫。若是道友躲得過,此後一帆風順,仙途不可限量。若是道友躲不過,則性命休矣!」
聞仲聽得對方如此言語,不似戲言,不禁微微變了臉色。沉聲道:「道友既然看得明白,卻不知其中可有甚麼解救之法!還請道友看在同道中人的面上,不吝賜教,救拔則個。」
李隨雲微嘆道:「天意難違,我又有什麼辦法?況且人力有時而窮。道友好生防備也就是了。」聞仲力求之,不肯放李隨雲前行。
孔宣在旁見了,心中也自老大不忍。他凡事看得明
白,李隨雲來此固然別有目的。但他所言之事,當非虛言。畢竟他最善推演天機,看到一人之命數,又有什麼不妥之處?他按耐不住,也開言勸道:「師父。我等受聞道友如此款待,怎好袖手旁觀?況且聞道友如此求懇,您便與他指條明路罷。」
李隨雲看了一眼孔宣,又看了看聞仲,長嘆道:「你一生逢不得一個『絕』字。四十年後。你再有軍事,需走水路,莫行陸路。如此,可略解你之劫數。你大劫之事,當有貴人相助。到得那時,你若明了天道。自然可逃此劫難。若是看不透……罷、罷、罷。」
聞仲聽得李隨雲言及自己逢不得「絕」字,心中愈加信服。蓋因自己出師之前,其師金靈聖母曾言他一生日萬事盡順,唯逢不得「絕」字。此事只有他和師父知曉,如今李隨雲說將出來。可見其道行之深。
聞仲也看得明白,此人確有神通。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念,急命左右將來宴席,宴請李隨雲師徒。席間,他又頻頻相勸,奈何李隨雲不露丁點口風。被逼地急了,只答應隨他入宮面見商王。
此時商王為太丁。此人自登大寶,端的勤懇,將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條。此時商朝強大無比,君明臣賢。滿朝文武,都是濟世之能臣,定國之良將。此時商王朝國力,可稱極盛。蓋因前代商王積累甚眾,到得此時,倉縻盡滿,府庫充盈。帶甲之士三十餘萬,端的是威服四方。
此時天下八百鎮諸侯齊聚都城,但見諸諸位奇裝異服,不一而足。眾諸侯正在朝堂之上與太丁歡飲。忽左右報說大將軍聞仲求見。
太丁心中疑惑,這聞仲方才出去,怎地又迴轉回來?他看了一眼左右,隨即叫宣。不過片刻,但見聞仲頂盔貫甲,大步走將過來。
此時聞仲在商朝中,也算得上舉足輕重地大人物。他先是平定東海叛亂,又大戰西方叛軍,助西伯平定賊寇。還率領大軍鎮壓了異常浩大的奴隸起義,可以說是商朝第一戰將。他麾下地魔家四將、竇榮等將,雖然年紀輕輕,但一個個也都是威名赫赫,功勳卓著。
不過聞仲哪裏都好,就是脾氣過於剛硬,不夠圓滑。朝中也有奸臣,雖然不為大害,但總是攪個不休。聞仲自然不能和諸奸相合。不過太丁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方才將聞仲放到了如此高位,最起碼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威脅。
太丁見聞仲一身甲冑,眉頭微皺,淡淡的道:「聞卿,你不是回府歇息去了,怎地又趕將過來,且頂盔貫甲,難不成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聞仲急道:「好教陛下得知,今日臣在街中,見到一個異人。此人極善算命,臣親試了一試,其言果然不爽,端地是好本事。臣思如此異人,若是放之荒野,誠為可惜,故特薦於大王。」
太丁眼睛一亮。他也知道聞仲是道門子弟,神通廣大,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如今聽他稱讚那人本事,不由得好奇心起,急命人宣將進來。
李隨雲聽得宣召,急囑咐孔宣道:「你隨我見那商君,可觀滿朝文武氣色。你不必多言,回島之後,再與我印證。」
孔宣知道李隨雲要藉機教導於他,心中着實激動,連聲答應。師徒兩個整了整衣服,定了定心神,大步走將進去。
入得朝堂,但見左右端坐了不少的臣子,文臣一個個相貌儒雅,武將一個個模樣兇惡。又見八百鎮諸侯表情各自不一,有地輕蔑,有的不屑,有地疑惑,也有的若有所思,還有幾個人眼神誠懇。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他們內心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
李隨雲昂然而入,見了太丁,打了個稽首,便在台下端立,也不多言,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太丁,似要和對方比眼神地凌厲程度一般。
太丁尚未說話,旁邊一員大將已然怒道:「兀那道人,見了大王,怎地不跪?你難道想被斧鋮加身不成?」
孔宣大怒,急抬頭看向那人,但見那人一身獸皮裝,相貌兇惡,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心中頗不悅,正待反唇相譏,太丁開口道:「無妨,道長既有大才,又是方外之人,自然不受世俗禮法之約束。」
李隨雲聽了這話,心中暗笑,看這意思,如果沒有本事,少不得吃一番苦楚。他暗觀那太丁,但覺其人相貌堂堂,身上竟有淡淡地功德金光,想是勤修德政的緣故,一時間對這商王不由得增了不少的好感。
太丁微微沉吟,便問李隨雲道:「道長,我聽聞將軍言道,道長算命,百算不爽,不知可否為我算上一算?」
李隨雲輕笑道:「大王如今富有四海,天下盡服,如此可謂大治。陛下既為國君,當以國事為重,如今大商國勢蒸蒸日上,大王還有什麼需要算的?」
太丁心中微微一動,這道人好厲害地一張嘴,先就堵了自己地口。他微微沉吟,隨即笑道:「為君者,所憂慮地無非是子嗣之事。還請道長為我推算。」
李隨雲大笑道:「大王乃是福相,何必為此等事憂慮?」
太丁又問及後宮及群臣,李隨雲盡以善言答之,但不肯盡言。聞仲在旁聽得李隨雲之言語,心中疑慮之意大盛,不知道李隨雲是何心思,奈何此人是他舉薦,他也不好出言阻止。
太丁又言自己才能淺薄,怕是難將國家治好,欲留李隨雲在都,早晚請教。
李隨雲固辭道:「大王文有賢臣安邦,武有大將定國,何需貧道這等術士。況且臣與陛下只有此一面之緣,今日一見,緣分已盡。故貧道不可為官。」
太丁見李隨雲如此說,微一猶豫,輕聲道:「不知我去後,此位當由那個孩子繼承較好,還請道長觀我諸子氣色,點撥一二。」
李隨雲索碳,於布帛上寫了幾字,交與太丁,立時辭行,眾人留之不住,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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