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烏雲散開,月亮鑽出來,皎潔的月華灑落一地。[燃^文^書庫][www].[774][buy].[com]回首來時的路,一片泥濘,根本看不到蹤跡。
舒蕘如釋重負:「你看,連天都在幫本宮!」
花未央翻個白眼,懶得理她。她現在擔心的花煙雨。小院裏只有瑞軒和她兩人,希望劉伯他們能儘快趕到。
想到這,她刻意看了看蔣若菡:「你最好別動手腳,否則我會讓你陪葬!」
一路冒雨策馬行來,蔣若菡已經身心疲憊,看着還精神奕奕的花未央,心裏自嘆不如。勉強笑笑:「怎會?」
「哼!」花未央冷哼一聲,心裏卻今日覺得不詳。今夜無星,連想辨別方位都有些困難,不過按照行進的速度應該沒離那小院太遠。
「原地休息一刻鐘,然後繼續趕路!」舒蕘大聲道。
「是!」
花未央從馬上輕輕跳下,自己找了個地方休息。
蔣若菡惴惴不安的坐在馬上,猶豫了很久,來到舒蕘身邊怯怯的張口:「殿下,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太子妃,我總覺得會出事……」
舒蕘默了片刻,淡淡道:「開弓便無回頭箭!」
「可是……」蔣若菡想到花煙雨說的話又忍了下去。
——不管今日是誰,都是一樣的結局!包括我,也包括你!太子他只愛他自己!
當時太子妃那麼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說出那番話已經是失望透頂,怕已經有了赴死的心。後來她跳下馬車時慌亂中曾摸到她的腳,一片冰涼。
回想當時的情景,她抖了抖,決定去找花未央。
「王妃姐姐……」
花未央正閉目小歇,聽到她的聲音眼皮都不抬一下:「何事?」
「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蔣若菡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
「廢話少說。要講就講,不講就滾蛋!」花未央沒好氣的說。
蔣若菡怕怕的咽了咽口水:「我心裏總覺得很不安,我很擔心太子妃……」
花未央猛的睜開眼,惡狠狠的瞪着蔣若菡:「你說什麼?」
「我……」蔣若菡被她兇狠的樣子嚇到,後退了一步,縮縮脖子不敢再說。
花未央深吸口氣:「說!」
「我們臨行前,太子妃曾把她的孩子託付給我……」蔣若菡小聲說,一看花未央臉色不對,趕緊解釋,「這是太子妃自己說的,不是我……」
花未央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她還說了什麼?」
蔣若菡把花煙雨馬車裏的表現如實說了出來,花未央臉色瞬變,站起來上了馬,打馬就要往回走,被舒蕘攔住:「你幹什麼?」
「煙雨有危險!」花未央沉聲說。(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
「誰都不能走回頭路!」舒蕘的態度堅定無比,沒有因為妻兒的險境有絲毫猶豫。
花未央臉色發白,咬牙瞪着他,卻沒有再開口。因為再說也是徒勞。
同為太子的女人,蔣若菡心裏陣陣發涼,為花煙雨的遭遇寒心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爹曾說過帝王之道便是孤寂之道,為君者便是有情,也是極短暫的,也是有不妨礙帝王利益的情況下!
花煙雨落得如此下場,她呢?
「舒蕘,你記好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倘若煙雨母子有事,我花未央對天發誓,絕對不會放過你!」花未央一字一句的說。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郎郎乾坤,見證她的諾言。有生之年,她與舒蕘勢不兩立!
蔣若菡從高低處仰望她的風姿,欽佩無比。
這樣的女子,是男人都會愛她的?
舒蕘被她搞得心煩意亂,揮揮手:「啟程!」
隊伍再次啟程。
月色朦朧,一支輕騎自山中穿過,正正擋在舒蕘的前方。為首的男子一身戎裝,淺笑盈盈,那笑卻沒有到底眼底,在月光下反而顯得有些疹人:「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夏太子!」
短暫的震驚後,舒蕘從牙縫裏說。
「本宮曾聽先人說過,霜雲帝姬曾在此地挖山洞百里而通兩城,果然是真的。」夏臨淵坐在汗血寶馬上,聲音輕卻冷。
「你怎麼會知道?」舒蕘更加驚駭,這條山洞不是只有他知道麼?為何大夏的太子也會知道?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用官方口吻說,「夏太子,我們並無仇怨,你為何要壞本宮好事?」
「不,但凡與睿王妃結仇怨者,便是與我夏臨淵結仇怨!」夏臨淵緩緩搖頭。他衣不解帶、風餐露宿的趕了上千里路,形象已經不似在宮裏清潔整齊,但那些凌亂了的髮絲,青色的胡茬並不影響他的英姿,反而更有氣魄。
一石激起千層浪,舒蕘心裏暗暗叫糟,面上平靜:「夏太子,不如我們作個交易!你讓本宮走,本宮助你剷除寧王和賢王,如何?」
「不必。」夏臨淵搖首,擺明了油鹽不進,要和他死磕到底。
舒蕘手下有三十名精衛,夏臨淵帶來的也不過二三十人,拼一拼還是有機會的!他眼中閃過一道厲光,迅速飛身上了花未央的馬,鋒利劍鋒抵上她的脖子:「夏臨淵,馬上讓開,否則本宮殺了她!」
夏臨淵笑一僵,稜角分明的臉上似染了一層厚厚的霜,連目光都充滿寒意,看到哪寒到哪。
花未央臉上浮起嘲諷的笑意:「舒蕘,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你閉嘴!」舒蕘低聲喝道,「夏臨淵,你還不讓開?」
夏臨淵原是來尋妹妹夏琉璃的,來到半路便聽說花未央被舒蕘給劫了,便匆匆趕來。他心裏本就藏了一肚子火,如今被舒蕘當面威脅,怒意更甚!他緩緩的眯起眼睛,手高高的抬了起來。
他身後的精衛立刻拔出刀劍,只等他一聲令下便要出擊。
舒蕘全身的細胞都繃緊了,震驚的看着他——難道他不受威脅?
「上!」
果然,夏臨淵的手用力一揮,數十精衛便持刀沖了上來。
舒蕘只能策馬後退,避到他的精衛之後,眼睛瞪得大大的:「夏臨淵,本宮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本宮知道。」夏臨淵冰冷的聲線不帶一絲起伏,「你殺了她,本宮再殺了你為她報仇便是。」
花未央輕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夏臨淵這人,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脅!
舒蕘臉色瞬變,握劍的手開始出汗。
夏臨淵帶來的精衛能力竟遠勝於舒蕘的精衛,很快,舒蕘便落於下風。若再不逃,但再無機會了。舒蕘深吸口氣:「夏臨淵!是你逼我的!」
他雙腿一夾馬腹,挾着花未央往另一條山路上奔去。
「殿下,等等我!等等我!」蔣若菡失聲尖叫。
然而舒蕘哪裏還顧得了她?頭也不回的往深山裏跑。
太子一逃,精衛們便立刻改變戰略,死死的堵在舒蕘逃亡的路口,一時半會兒夏臨淵的人竟過不去一丈!
夏臨淵臉色變了幾變,薄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線。良久,他目光落在蔣若菡身上:「你是太子側妃?」
蔣若菡嚇得面如土色,癱坐在泥濘里動都動不了:「不要殺我……求求你……」
「你沒有價值。」夏臨淵漠然的說,直接策馬越過她。
很快,勝負便分,舒蕘的三十精衛全部犧牲。夏臨淵率人追了上去。
達,達,達……
寂靜的夜裏,只剩下馬兒奔跑的聲音。
夜風呼呼的從耳畔吹過。舒蕘策馬一路狂奔,為了方便御馬,他已經收起劍。但馬兒的速度太快,顛得花未央腹中有些難受,一時半會兒竟沒有跳馬擺脫他的勇氣。
「舒蕘,放了我,他不會再追你。」花未央只能採取遊說的方式。再這樣跑下去不等夏臨淵殺了舒蕘,她的孩子就要沒了!
舒蕘不答,雙腿不時的夾擊馬腹,以讓馬兒提高速度。
「這馬載着兩個人跑不快,很快就會被追上的。」花未央再道。
舒蕘終於有了反應,他慢慢降低馬兒的速度:「這話說的倒是。但是……本宮不會便宜了你們的!」
話音未落,他忽然用力一推。
花未央始料未及,從馬上墜了下去。
「啊——」
尖利的叫聲直穿雲宵。
舒蕘充耳不聞,策馬已然又逃出幾丈。
崎嶇的山路旁是一個大大的斜坡,斜坡上怪石嶙峋。這一摔,孩子怕是再也保不住了。花未央把雙手護在腹上,把身體蜷成一團,一滴淚從眼角流下:「舒夜,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未央!」
「睿王妃!」
夏臨淵和龍應天驚恐的叫聲自遠處傳來。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然而,意料中重摔在地上,再在山石間打滾的疼痛並沒有傳來。一雙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下一秒,便把她拉進懷裏。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睜開眼,仰頭,看着舒夜的焦急的臉恍然如夢:「你還活着,太好了……」
兩眼一黑,她便昏了過去。
「央兒,央兒!」舒夜抱着她在地上坐下來,為她把脈,臉色大變。
夏臨淵和龍應天也用輕功飛了過來,落在他們身旁:「她怎樣?沒事?」
「我們的孩子……」舒夜眼中浮起深深的痛意,「是我來得太晚了……」
夏臨淵臉色大變:「舒蕘這個混蛋,我去殺了他!」
龍應天卻道:「薛容在三十里外的小院裏,我們輪流用輕功帶她過去,一定趕得急!」
「薛容來了?」舒夜抬眸,眼底重新燃起希望。
「是,快!」「好!」舒夜抱起花未央,御風而走,夏臨淵和龍應天緊隨其後。有生以來,龍應天第一次感激當年被娘逼着學了一身好輕功。娘說的對,不會打架不要緊,會逃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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