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丁浩軒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睛裏竟然閃過一絲猶豫。
我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是了,畢竟就算他對我表現出多麼熱情,歸根到底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四個小時,想讓這樣一個人與我一起不顧一切的出生入死,簡直是痴人說夢。我現在十分相信,如果在陷入兩難的地步之後,他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把我當做墊腳石踩過去。
在現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要說自己素質高。
不過......
「小心!」媽的,跑車裏的人竟然真的開槍了!我伸出右手一把摟住丁浩軒的腦袋,大力的把他的腦袋往一邊摁去。
黑洞洞的槍口突然爆出一團刺眼的火花。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傳進耳朵里,我的手臂上立馬傳來一身火辣辣的劇痛。「啊——」我用左手握住幾乎快要斷掉的手臂發出了一聲慘叫,太他媽的疼了。
「臥槽!」兩輛車裏的人同時爆了一聲粗口。
紅色蘭博基里的光頭從車裏探出腦袋,一臉的憤怒,「你這個傻逼,沒事開什麼槍啊。你知不知道這輛車裏還有一個娘們兒,漂亮的娘們兒!」
「我不是故意的,槍走火了!」那人急忙縮進車窗里,緊張的檢查手中方才走了火的槍支。
剛才我的手臂正好擋在丁浩軒的臉上,所以他現在是頂着一臉我的血,問道:「你還好嗎?
從手臂的傷口裏噴出來的血已經染濕了毛呢大衣的袖子,我用盡力氣瞪了他一眼,疼的我臉上的肉都在不停地抽搐了,卻依舊咬牙切齒的說道:「別廢話,快開車!」這人真是眼瞎,我都這樣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還好了。
我抖着手將染血的袖子擼到手肘處,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傷口。這一眼看得我可真疼,疼得我已經說不出來話,只「嘶嘶」的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道這幫傢伙到底用的是什麼型號的槍支,子彈從手腕背部的關節處打了進去,前進的路上豁開了前端的皮肉之後鑽進骨頭縫裏,最後從手肘內側穿了出來。最後子彈釘在了汽車的內壁上。我整個小臂都被這一槍給穿了透心涼。
「操。」丁浩軒聽到我的吸氣聲,回過頭看了一眼我胳膊上的傷口,低沉着聲音說道:「這下,我不僅欠你一段風光,還欠了你一條命。」
我瞥了他一眼,吸溜着涼氣說道:「胡說,我死了,你才欠我一條命。」
丁浩軒抿緊了嘴巴不再說話,伸手擦了一把倆上的臉上的鮮血,下巴頦上還掛着一滴剛才從臉上滑下來的鮮血。
我盯着翻着粉紅色嫩肉的手臂苦笑了一聲,然後忍着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道:「我以命換心,夠了吧。」
「夠了。」半晌,丁浩軒才張開了緊抿的兩片嘴唇,說道。他眼神里方才的猶豫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堅定。
我鬆了一口氣,盯着丁浩軒堅毅的側臉,側身靠在車門上。這算是真正的合作了。雖然過程真的很痛,但結果卻很令人滿意。現在只剩下兩個麻煩還沒有解決,一個是那幫給了我一槍的混球,現在還緊緊地黏在我們車的兩邊。另一個,就是我怎麼也止不住血的傷口。
我握着傷口的左手手心裏已經是一片濕滑黏膩,可是手腕上被豁開的傷口依舊沒能自動止血,不停地有鮮血從我的五指縫裏汩汩的流出來。
「給。」忽然從旁邊飛來一個長條樣的東西,飛進我的懷裏。我抓在手裏一看,頓時傻了眼,這不是丁浩軒的,腰帶嗎?
「這,怎麼用?」我把腰帶抓在手裏問他。
丁浩軒嘆了一口氣,踩了一腳油門之後才回過頭一臉無奈的看着我,說道:「你把它綁在傷口的上方,勒緊,可以充當臨時止血帶。我身上的物資都給了其他隊員,現在也只有這個像那麼一回事了。怎麼?我看你還蠻聰明的,還要我上手實操嗎?」
「不用,謝謝。」我將腰帶串成一個圈,套在傷口上方狠狠一勒,然後又使勁繞了幾圈,扣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豁開的傷口終於漸漸地止住了冒出來的鮮血。只是這樣一來,供氧就有點不足了,手臂慢慢變成了青色。
「沒事,等到傷口的血液徹底結痂,就能把止血帶解下來了。短暫的缺氧,不會造成肌肉壞死,只是......」他的話只說到一半,目光游移到我身後的時候神情突然一愣。然後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小心!」丁浩軒大叫了一聲,伸出手向我抓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背後嘩啦一聲響。玻璃碴子立馬飛濺進來,我這側的車窗玻璃也被打碎了。
隨後,一隻手臂伸進了窗戶,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就這樣拽着我就往外扥。我被勒的翻白眼,伸出沒受傷的左手死命的摳着勒在我脖子上的那隻胳膊。
「嘿,小妞,剛才傷了你是我們的錯,你過來,哥哥給你賠禮道歉可好?」一隻光頭探到我的耳邊,細聲細語的說道。
「糟糕。」我的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剛才疼的腦漿子都擠在一起了,竟然忘了這群人。這傢伙下半身還在自己的車裏,上半身卻已經探了出來,腦袋還擠進了我們已經破碎的車窗中。
「放手!」丁浩軒呵斥了一句,伸出手向我抓來,想把我拽進車廂里,卻好死不死的狠狠地抓在我右手的傷口上。血是止住了,可還是很疼啊,我慘叫了一聲,嚇得兩人都是一機靈。丁浩軒低頭一看趕緊鬆了手,可是光頭的力氣卻加大了,我一下子就被他拽了出去,只將將伸出手拽住路虎的窗戶框,讓自己不至於被徹底的拽過去。
與此同時,丁浩軒那邊因為打槍破碎了一角的也被人從外側擊碎,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正好抵在他的太陽穴上。他瞬間冷了臉,鬆開了方向盤,一隻手攥住了槍管用力往車子裏一拽,端着槍的那個人一下子被拽脫了手,那支槍也到了丁浩軒的手裏。
只見他迅速的掉轉槍頭,對準了那人的腦袋。還未等他發出聲,丁浩軒就已經扳動了扳機,那個人瞬間就被爆了頭。緊接着,丁浩軒趁着車子裏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對着車胎又是一槍。那輛車被打爆了車胎,再也控制不好方向,打着轉朝着路邊的大樹撞了過去。
「呸。」光頭看着自己的另一輛車已經被丁浩軒解決掉,頓時心中火氣一陣一陣的往上冒,卻因為手裏還拽着一個我無從找丁浩軒發泄,只能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等到他再想要發力拽我的時候,我已經迅速的調整了姿勢,趴在車窗上。他一抬頭,就對上了我發狠瞪着他的眼睛,不由得一愣。
好,時候正好。趁着他發愣,我攥緊了剛才從口袋裏掏出來的竹刀,往前一送,就攮進了光頭的眼眶裏,然後用力在他的眼眶裏攪了攪。
他「嗷」的一聲慘叫,鬆開了拽着我的手,改去捂着自己滿是鮮血的眼睛。紅色的蘭博基尼也失去了掌控人,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
而此時,丁浩軒也猛打方向盤,拉開了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只是我有點慘,大半個身子都被光頭給拽了出去,現在光頭縮進了車裏,支撐着我保持平衡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了,我懸在外面的身子只能以一種倒栽蔥一樣的姿勢朝着外面栽了出去,眼看着我的腦袋就要塞進車軲轆里,突然腰間傳來一股大力,一下子就把我給拽進了車廂里。
我捂着傷口靠在椅背上抽氣,經過剛才的那一陣折騰,我手臂上的傷口被撕裂的更嚴重了。我都不敢仔細去摸,生怕自己一上手就摸到一塊從傷口上掉下來的肉。而且,失血過多的後遺症這個時候也找上門來,此時此刻我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暈。我還在自怨自艾,卻冷不丁的聽見丁浩軒說道:「還不謝謝我?」
我無奈的點點頭,「是,謝謝你。」然後下意識的看向車的後視鏡,眉毛一蹙。「他們又追上來了!」
丁浩軒卻抿緊了嘴不說話,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
我看了一眼,扔在他旁邊的兩支槍,「開槍的話,你有幾成把握擊退他們?」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跳車吧!」
我只感覺我的頭更暈了。「恐怕不行,我已經失血過多了,堅持不了太久了。」
而在我們的後面,那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已經攆了上來,只要再加一腳油門就能超到我們前面去。
「跳車!前面都是行屍,已經沒路了。」說完,他一腳踹開身側的車門,然後兩腳先後踩下油門和剎車,猛地一打方向盤。霎時間,整輛路虎車身一顫,向一旁倒去,然後衝進了面前的行屍群里。
而此時,丁浩軒拽着我使勁往旁邊一躍,兩個人也互相糾纏着滾進了行屍群裏面。
而此時,我在想,丁浩軒一定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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