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走肉之活霾 第十六章順藤摸瓜

    我話音剛落瞥向丁浩軒的時候卻是一愣，只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過來，半個身子探進副駕駛室里，伸出兩根手指朝着我的嘴巴捏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往後一偏頭，躲開了，抬起眼瞪向他。

    他伸過來的兩跟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捏，並不尷尬，然後將一根手指豎在自己薄薄的嘴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後視鏡，然後咧嘴一笑。

    後視鏡里倒映出幾道緩緩前進的身影，一隻行屍轉頭朝巷子裏面看了一眼，就在它準備掉轉方向朝着巷子裏面鑽的時候，跟在它後面行屍大軍中的其他成員也跟了上來，狠狠地跟它撞了個正着。

    兩隻行屍瞬間紅了眼，互相惡狠狠地對望着，喉嚨里發出一聲聲的低吼。正在我猜測着它們會不會朝着對方咬上去的時候，隨着穿過巷子口的行屍越來越多，這兩隻行屍也不再磨蹭，紛紛的加入到隊伍中離開了。

    丁浩軒也看見了這一幕，伸出手撓了撓臉，「挺神奇的，是吧？」

    我點點頭，沒有想到，行屍在沒有了人類正常情感的同時，也不再有人類身上的一些惡性的東西。或者是說，它們是一群擁有共同利益的共同體，它們自身群體之間並沒有矛盾，

    與人類相比，它們的思想更加單純。

    「行屍之間，發生過互相蠶食的事例嗎？」巷子外面的行屍大軍還在緩慢的移動着，卻很少有行屍對巷子裏的東西產生興趣，自然也就不會發現藏在車子裏面的我們。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外面的行屍卻沒有變少，卻變得更加稠密，因為現在又有一支東西走向的行屍群加入了遷徙。因為兩支行屍群是相向而行，所以行屍之間的摩擦更多了。但是儘管是這樣，摩擦雙方依舊只是互相發出低吼聲警告然後各自離開，行屍隊伍里並沒有發生暴行。

    「唔，並沒有。你直接身處於感染區，有這樣的發現嗎？」

    「沒有。」我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與行屍直接接觸時的場景，搖了搖頭。可是，這並不合理。行屍生前，或者說沒有屍變前跟人類是一樣的。而且，通過李楠的肌肉情況變化來看，雖然說它已經變異，但是它的肌肉，從肉眼來看，沒有變異，沒有發臭，還是跟普通人類是一樣的。

    但是病毒突然傳染開的時候，所有的行屍都是朝着性狀為正常的人類攻擊，而不是行屍之間互相蠶食。

    在它們的嘴裏，人和行屍的區別到底在哪兒呢？

    還有，老張。他是在發熱之後又受到行屍攻擊的。這又是為什麼呢？

    我再看向丁浩軒的時候，他也在緊鎖眉頭。

    「這算是個發現嗎？」我看了一眼後視鏡，渾身肌肉突然地緊張起來，一隻手探進口袋裏攥緊了裝在那裏的竹刀。巷子裏，已經有幾隻方向感不強的行屍闖了進來。

    「別激動，別緊張。」丁浩軒握住我因為緊張而握成拳頭的手，說話的同時將我手上的肌肉捏松。「它們看不到我們，也闖不到這裏來。我開車進來之前，故意觀察了一下巷子的寬度，這個巷子很窄，只容得下一輛車通過，我們現在將車停在巷子裏，車與牆之間只有十厘米的間距。行屍鑽不過來。」

    丁浩軒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慢慢地從胸腔里嘆出一口污氣，挑了一下眉毛問他：「如果我想方便，要從哪走。」行屍的確鑽不過來，可是人也鑽不出來。

    他愣了一下，小聲嘟噥了一句，我只隱約的聽到他說什麼：我們執行任務都不方便......之類的，然後他用手指了一下天窗，說道：「我們可以走窗戶嘛。」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覺得他這個活躍氣氛的方式的確不錯。

    「不要主動去招惹它們，只要它們沒有發現這裏有人，就會主動離開。保存實力。」我盯着前方眯了一下眼，說道：「喬可南還活着，我要去救他。」

    「你怎麼知道？」他有些驚訝。

    「女人的直覺。」這是一，喬可南遺失的那顆跟蹤器扣子上沾染的血液，是鮮紅色的新鮮血液，並且在他的背包上也沾染着同樣顏色的血液。而行屍的血液是黑色的惡血。這是二。

    這最起碼證明，喬可南不是受到了行屍的攻擊，而是另有一群活人襲擊了喬可南。我又看了一眼好好地擱在後座的背包，可是他們也不是為了物資。

    那就是為了人。所以，這一趟，必定危險。所以我並沒有要求丁浩軒留下來跟我一起去營救喬可南，畢竟，他對於我們這一行人，尤其是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丁浩軒抿緊了兩片嘴唇。「我跟你一起。」

    「你並沒有必要......」

    「不，你想多了。」他難得的嚴肅了一次，接着說道：「並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任務。」

    「我發現背包的地方既沒有喬可南的屍體，也沒有行屍啃咬掉下的肉沫，只是兩攤鮮紅的血跡。從血液噴濺的樣子來看，是由於銳器的穿刺，血管爆裂而留下的。這只能證明是人為，但是那群人卻又不是為了食物。」他指了指背包，「仔細一想，這個時候，如果殺人不為財，而是為了人本身的話。其中必定包含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又沒有說過，這場疫病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投毒。」他問我。

    「忘了。」我開口說道。

    「好，那我就說一遍。很有可能是境外的恐怖分子在北京市中心進行的投毒，目的還不可知，但是喬可南的失蹤證明，他們可能是在擄掠活人做實驗，人體病毒實驗。我有些擔心，這些人的目的可能並不只是北京這幾個市區，必須將他們快點抓出來。所以，我並不是為了你。」丁浩軒最後說道。

    他順藤摸瓜的技巧很熟練。我只好尷尬的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呈漆黑一片的天空，空氣中依舊瀰漫着一層薄薄的粉色。忽然想起了店長，他還一個人守在書店裏，現在裝滿食品的背包躺在我們的車裏，他要怎麼活下去。

    「我想問，店長......」

    「我們留了一半的物資在書店裏，而且，二號他們現在已經出了感染區，用不到那些東西了。我給你的刀呢。」

    「弄丟了，對不起。」

    車廂里安靜了一會，他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八點了，我們兩個輪流值夜，我值上半夜，你來下半夜，先去休息吧。」

    我略微一頷首，轉身鑽進了後車廂。

    已經半天沒有進食的肚子適時的發出了一聲慘叫，我脫下身上的毛呢大衣放在一旁，然後從書包里翻出來一條士力架用牙齒撕開包裝，咬了一口之後放在嘴裏叼着，然後兩隻手伸向毛衣的下擺，揪緊之後略微用力往上一脫。背後就傳來一聲丁浩軒的驚呼聲。

    「臥槽！」他嚷了一句，然後急忙回頭看了看巷子裏行屍的動靜。

    我把毛衣扔到一邊拽了拽被毛衣帶上去的襯衣，對上了丁浩軒瞪大了的眼睛，他說：「你這是幹嘛啊？吃就吃，睡就睡，你脫衣服幹嘛啊。」

    我背對着他將手伸進襯衣里，解開內衣的搭扣，將內衣拽出來，拎在手裏說道：「車裏面空調開得那麼大，再穿着衣服睡覺的話，會感冒的。」

    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其實可以把空調關掉。」

    「不，會冷。」我用幾口將士力架吃完，然後解開牛仔褲的扣子，捏緊褲腰往下一掰，整條褲子都脫了下來，露出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

    丁浩軒剛才還在抗議的聲音立刻熄了下去，軟軟的趴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那兩條被月光照的潔白勻稱的大腿上，咽了一口吐沫。

    我從椅子下面拽出來一條毛毯，只裹住上半身，伸出兩條長腿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吐沫，車廂里的氣氛立刻被他這一聲咽口水聲弄得曖昧了起來，他突然朝着後面爬了一下。我看了一眼他甚至都快冒火了的眼睛，將雙腿收進了毛毯里，接着將脫下來的毛呢大衣披在外面，說道「看什麼？」

    他的臉突然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朵根，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額頭上。轉頭縮進駕駛室里，一邊轉頭一邊假裝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脫都脫了，難道還不興我看一眼。」

    我挑了挑眉，「你有反應了？」

    「臥槽類，沒有。」駕駛室里傳來他悶悶地聲音，他兩手抱着頭埋在了方向盤上，「你就不怕我把你辦了嗎，畢竟，我可不是柳下惠。」

    「嗯。」

    「『嗯』是什麼意思，你在所有只認識一天的男人面前都這樣嗎？」他有些不滿的問道。

    我翹起一邊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或許。」

    「你！」他憤怒的轉過身，然後停住不動，待到他將眼皮抬起來的時候，眼睛裏只剩下了一片冷靜，「你到底遭遇了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