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是一次互相有默契的會議,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很可能是被默許的「程咬金」。
只看王華宸等人不時點頭的姿態,雷昊就嗅到了一股算計的味道,再轉頭看看宋東源、秦鈺,他就收到了各種應證心裏想法的情緒反饋。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上面肯定要插手。」雷昊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學着其他人不時點頭,仿佛對汪弘毅的話有莫大的認可。
「任你能耐再大,在這種事情上,還不是要順着上級的意思。」汪弘毅一邊說着背到滾瓜爛熟的發言稿,一邊觀察雷昊這邊的狀況,看到雷昊點頭,他心中狂喜:「賭對了!」
國家對金融領域的發展方向,從來不會只有一個備案,像汪弘毅這樣的人,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辭職,賭的就是國家會走現在的一步,這一點他賭對了。
同時,國家屬意誰來主持這些事情呢?從能力上來看,雷昊當仁不讓,連總理都似乎表過態,但從屬性上來看,汪弘毅這群人也必不可少。
連足協都是法律上的民間組織,汪弘毅這群人會傻乎乎脫掉官服跑到一個純正的民營金融機構任職?開什麼國際大玩笑。
雷昊頻頻點頭的動作,被看做是理解並同意上級的安排,要接受收編了,當然,王華宸這群人也不會想到去插手雷霆集團,他們只是想在新的領域和雷昊達成合作,讓雷昊先做「編外人員」,然後……為祖國的發展貢獻力量。
在普通人看來,這對雷昊也是一件好事,他的個人資產不受影響,就是幫着國家實現戰略目標,同時還能獲得足夠高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地位,何樂而不為。
簡單來說,即使雷昊在新機構當個泥菩薩,也要接受國家這種「借你名聲一用」的運作方式。
沒有人覺得這是不妥的,什麼?你雷霆想自己搞定這些事?不行啊,沒了國家的支持,你能成事嗎?國家可是出了大力氣。
「然而我並沒有期待太多。」雷昊心裏暗暗想到,表面上不動聲色。
「我們虹鼎投資願意牽頭,成立一個着眼亞洲的金融投資銀行。」
良久,汪弘毅發言結束,坐下來的時候,他有些志得意滿,在一行三會四個大領導前面被當槍使,他可是爭取了好久才有這個資格,最後半公半私的一群剛脫下官服的機構負責人都心潮澎湃。
接下來,只要項目成立的意向確定,王華宸等人再表態會大力支持,大家就是揭開中國金融史新篇章的人了。
「其他人都有什麼看法?」地位最高的王華宸坐在主位,笑着問道。
「汪總的辦法不錯。」
「我本人支持這個計劃。」
「團結就是力量。」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附和聲,甚至雷昊都喊了句口號,反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共同建設新社會。
台上,王華宸等一些領導卻是玩味的看了看雷昊這邊,心裏都有些奇怪,但還是按照計劃推動會議進程。
領導層也不是鐵板一塊,汪弘毅的計劃,在王華宸看來是有些不妥的,哪有拉人入局、拿人當牛當馬使喚卻又不給人相應地位和報酬的事情。
雷昊素有雷老虎的稱謂,他是個好脾氣的人?汪弘毅這群人的目的能達到?反正王華宸是不相信的。
但成與不成都沒關係,成了,王華宸可以讓國家加大對新機構的掌控力度,不成,那麼汪弘毅代表的勢力團體肯定要付出代價,他左右都不虧,怕個鳥蛋。
台下,雷霆一系的人坐在雷昊身邊,也是心思各異。
汪弘毅搶在雷霆前面發起提案,那麼不用說,雷昊前幾天說的話被泄露了,眾人之中有首鼠兩端、兩面討好的牆頭草,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雷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強勢也是出了名,即便是滙豐這種大機構,那也是說打臉就打臉,敢瞎嚷嚷那就是一個巴掌呼過去啊。
如果有人能稍微鉗制一下這隻中國猛虎,在宋東源和秦鈺等人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不過,越是熟悉雷昊的人,就越是知道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這些人和王華宸是一個心態。
成與不成都沒損失,那還怕個鳥蛋啊。
「大家認可這件事的話,那麼有什麼建議也可以說出來探討一下嘛。」王華宸繼續主持會議,說這話時候,會議室里幾乎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把目光集中在雷昊身上。
感覺到這種情況,雷昊無奈的打消了繼續看戲的美夢,按照自己的態度,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我個人支持汪總的計劃,也願意認購一些新投行的股份。」
「恩?」大家心裏一個咯噔。
「雷總說笑了,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金融投資專家,你在國際市場也擁有相當豐富的經驗,這種事情怎麼少得了你。」汪弘毅心裏有不祥的預感,開口笑道:「我可是在董事會給你留了個位置。」
「謝謝汪總的好意,但雷霆的事情太多了,我恐怕不能接受。」雷昊說完,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當然,汪總儘管去做就是,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汪弘毅傻眼、所有人都傻眼。
堅強的後盾?後盾你妹啊,你雷老虎不參加,在場有人能成事?要麼是身份不允許、要麼是名望不足,反正除了雷昊,其他人絕對搞不定這件事。
汪弘毅?開什麼玩笑,汪弘毅如果跳出來說他的虹鼎投資要成立亞洲金融投資銀行,你看看誰理他,滙豐、克達、亞太各國的金融機構、甚至國內的眾多金融機構,有哪個會理睬他汪弘毅?
會議室里氣氛為之一靜,傳統觀念是官帽大於一切,上級默許並推動的事情,下面的人幾乎只有照辦的份。
汪弘毅這群人也只是想借着先開口的機會爭取更多的利益,但打死他們也沒想過拋開雷昊另起爐灶。
現在雷昊說他不玩了,讓大家自己看着辦,辦個蛋啊,少了雷昊,這群人能成事才是怪事。
「只是掛個執行董事的職位,不會耽誤雷總多少時間的。」汪弘毅態度起了變化。
「那更不需要。」雷昊搖了搖頭,笑容中充滿着戲謔的意味,他倒要看看,在座之人,誰是對手,誰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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