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崔歡報信及時,野人的計謀並沒有得逞。
峽谷口的守軍緊急抽調了各處的兵力回防,並且派人前往一里之外的連子營求援。
兩軍前後夾擊,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幾乎殲滅了所有來敵,僅有幾名實力極高的野人,重傷而逃。
這一戰役,震動了整個邊域。
戰鬥結束,各處高歌歡舞,激動不已。
上層的慰問品和獎勵,也派人源源不斷地送來,而對於挽救了整個軍營在這次殲敵中貢獻最大的報信者崔歡,上面更是親自來人勉勵獎賞,稱讚不止。
一時之間,崔歡在新兵中的風頭無人能及。
當然,對於為了能夠讓她及時回來報信而去阻攔野人的葉婉,軍中給她的榮耀自然最高,不過令人唏噓感嘆的是,這名勇敢的女孩,已經跳崖身亡。
戰鬥結束後,在崔歡的催促下,一支小隊開始漫山遍野地搜尋葉婉的下落,最後尋着血跡和野人的屍體,來到了那道懸崖邊。
結果很明顯。
葉婉戰至最後,力竭傷重,為了不落在野人的手中,跳崖身亡。
不過令這些人感到有些驚異的是,在懸崖邊上,躺着兩隻野人的屍體,全身骨頭碎裂,血肉模糊,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直接碰撞而死。
他們自然明白,葉婉不可能有這個實力,不然也不會跳下懸崖,結束性命。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仍有幾名野人沒有死,似乎在懸崖邊徘徊了多時才離開。看其腳印痕跡,應該也蹲在那兩具野人的屍體前檢查着什麼。
難道它們也不明白這兩個同伴的死亡情況。
由於下面是萬丈懸崖,四周群山連綿,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裏下去,所以這一小隊並沒有在去尋找葉婉的屍體。帶着沉重的心情返回。
得知葉婉死亡,崔歡哭的異常傷心,若不是葉婉,她必死無疑。
想到葉婉,她自然想起了陳言東,當時逃跑時。如果沒有陳言東硬拖着他趕路,她也根本就沒有那個體力及時回來報信。
這些她都跟軍營的人解釋過,但是眾人卻一致認為那少年是貪生怕死,臨陣逃脫了。
當得知那少年本不是斜陽嶺的人,只是為了貪圖陸家的勢力。被逼着前來服役時,更多人鄙夷不已。
「那小子是怕回來跟野人戰鬥,所以快到的時候,就直接逃跑了。可惜這裏山上野獸極多,並且到處都有野人,他又沒有武功,獨自一人,肯定活不了幾天。」
「哎。同是新兵,人家崔歡還是個女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各處軍營。自然都關注着這邊發生的戰鬥,談起這次的功臣崔歡和葉婉時,自然也說起了那名臨陣逃脫的少年。
對於這樣的人,即便是在山上被野人吃了,也沒有人會同情。
很快,一周的時間就過去了。依舊沒有陳言東的消息,此時已經沒有人相信他能夠活着呢。
有人死的光榮。有人死的活該,這就是眾人對葉婉和他的評價。
這一天。崔歡正坐在小屋的台階前發呆,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隨即一名極為漂亮的女孩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幾名在前面站崗的老兵,雙眼放光地跟在身後,竊竊私語,不肯離去。
看到這名女孩,崔歡微微一愣,緩緩站看了起來,神情低落道:「陸小西,你是來罵我的麼?那些話真的不是我說的,我沒有說過他壞話,我更沒有說過他當時是害怕逃跑了。其實當時要不是他,我根本就不可能及時回來報信,他……他……」…
陸小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點了點頭,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沒有來找你麻煩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當時的情況。他把你送回來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嗎?當時說了什麼話,沒說要去哪裏嗎?」
崔歡疑惑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道:「陸小西,他死了,你就沒有一點傷心麼?」
陸小西笑了笑,眸中露出了一抹柔情,道:「他要是死了,我自然會傷心,說不定還會跟着他去死呢。不過你放心,即便是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他都不會死。你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我就是想聽聽他的事情,他的安危,我心中有數。」
崔歡吃驚地看着她,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從哪裏來的信心,這都消失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有消息,並且四周不是自己的人,就是野人和野獸,他即便有武功,也絕對不可能活着。
不過此刻她突然想起了來邊域時,在路上發生的事情,那時候陳言東在眾人的面前被蟒蛇吞了進去,當大家都認為他死了準備離開的時候,這女孩卻堅持要等他。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少年竟然真的回來了,並且還毫髮無傷!
想到此,她心中前幾天冒出來的那個想法更加覺得有可能起來,沉吟了片刻,她神色複雜地娓娓道來:「當時那群野人追我們,隊長讓我們先走,她去阻攔,我本來還有猶豫的,擔心隊長的安危。不過陳言東立刻就拉着我逃跑了,當時嘴裏一直說他怕死,不想死,讓隊長在後面送死就行了。我一路上都在罵他,厭惡他,山路不好走,我爬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他就拉着我跑,我覺得就跟飛起來了一樣,很快就看到了崗哨的竹樓。」
「當時我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本要跟他繼續前進時,他卻停下了腳步,說附近很安全,讓我一個人回去報信就行了,並且說讓我不用擔心隊長。我當時聽到這話很吃驚,不知道他要幹嘛,問他他也不說,剛眨個眼睛,就看到他在原地消失了,就看到個影子,然後什麼都看不到了,我當時以為花眼了呢,陸小西,你說他是不是……」
陸小西安靜地聽着,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道:「崔歡,你覺得他是去幹嘛?」
崔歡皺眉頭,臉上露出了一抹遲疑,猶豫了一下,道:「反正我覺得他肯定不是害怕而逃跑了,正常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心愛軍營才是安全的,他一個人流落在山上,肯定必死無疑,所以我覺得……我覺得他是轉回去救隊長了。」
頓了頓,她又對自己的話感到懷疑,道:「不過那些野人好可怕,他一路上都在嘀咕那些野人兇惡的地方,甚至還說隊長肯定要被那些可惡的野人給輪流奸.污了,並且還要把她分着吃了,他說他不想被那些丑野人奸.污,也不想被吃,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那些東西……我覺得他對那些野人很恐懼的,那麼多野人,他應該不敢回去的……」
陸小西一邊聽着,一邊輕輕笑着,腦海里立刻就浮現了那副畫面,那個賤人拉着這名胖女生一邊飛奔,一邊故作一臉驚恐地說着野人的恐怖,好嚇唬她,讓她有動力逃跑,當然了,話語中肯定會夾帶些那些他獨特的流.氓語句,讓人又是驚恐,又是覺得有些好奇。
「這小流.氓……」…
她輕聲嘀咕了一句,漆黑的眸子中蕩漾着笑意。
「陸小西,你說他……真的是轉回去救隊長了嗎?」
崔歡一臉複雜地道。
陸小西聳了聳肩,道:「這事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小子不是去救人,而是想去看看人家野人是怎麼吃人的,看完了就會回來了,別擔心。」
說罷,擺了擺手,離開了小院。
不多時,外面響起了漸漸遠去的馬蹄聲,和那些老兵嘖嘖的讚嘆聲。
「他真的還有可能活着?不可能吧……」
崔歡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
在山谷中休養了一個星期,葉婉身上的傷勢終於快要復原,現在已經可以站起來自己走路了。
陳言東每天都會騎着老虎出去踩摘野果,打些獵物來給她補充營養。
野果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都有。
至於獵物,陳言東根本就不用親自出手,吩咐那隻被訓練的猶如貓兒般的大老虎一聲,獵物很快就會擺在面前。
那隻老虎也算是整個森林中最為可憐的森林之王了,恐怕連馬兒都不如,每天被他騎不說,還要給他準備食物,並且晚上還要站崗放哨,有時候還要馱着不能走路的葉婉到處溜一圈,實在是可憐至極。
老虎自然想過逃跑,趁出去抓捕獵物的時候四肢如風,很快就鑽進了密林,然而悲催的是,不到一會兒時間,那個變.態的人類就從旁邊跳了出來,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就開始狠狠地虐它,甚至要逼它吃自己的屎,在這恐怖的實力面前,它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逃跑了三次,被抓了三次,每次都超不過兩分鐘,並且每次都被打的半死。
然後它就開始老實了,它覺得眼前這可怕的生物根本就不是個人,他就是一怪物,比怪物還要可怕的超級大怪物!
它覺得自己真成了一隻小貓兒了,在這大怪物面前除了溫順還是溫順,即便是偶爾起了興致吼叫一聲,也被他按住腦袋一頓飽揍,並且揍的時候還不准它叫。
更可恨的是,它的名字竟然不叫霸王不叫虎爺,竟然叫小花!
小花!小花……
它突然覺得很想死。
每天晚上,它戰戰兢兢地站崗的時候,都要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回想曾經在森林中追猴殺兔的威風歲月。
每當這個時候,它就會流下兩行傷心的虎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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