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強那天中箭後,傷口一直在河水中浸泡,被凌玉強等人救下後,只是敷了一點蕭財到隨身帶的金瘡藥,由於缺乏有效的抗菌消炎藥,蕭財到的金瘡藥沒什麼效果,他的傷口已出現了發炎的情況。所幸普光把急救箱帶了回來,這讓才他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凌秀竹以武強受傷為藉口,強烈要求攙扶,到底是為了能有親密接觸的機會,還是真的擔心武強的傷勢,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武強表面上一臉愁容,有些不情不願地被凌秀竹攙扶走,其實心裏還是樂開了花的。只是從始至終,到被凌秀竹攙扶住,他都沒有理睬過虞輕煙。
虞輕煙倒是好幾次想開口,都被武強提前給閃開了,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馬上便知道這是武強對她有了幾分怨恨,故意不搭理她的,這讓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悽苦。
同時,她又覺得慶幸,又覺得後怕,慶幸的是武強及時趕到了蘇州,並且救下她的性命,兩人便有了再相聚的機會。後怕的是如果武強沒有來蘇州,兩人從此便是陰陽相隔了。
普光來到焦山水寨後,被安排住處時,便給武強預先留下了位置。正好急救箱也在那裏,現在聽說武強要處理傷口,便帶着他來到自己的住處。
當初武強急救箱裏的藥物,可是挽救了許多人的性命,就連凌秀竹一隻都已經踏入鬼門關,武強也能妙手回春,讓她起死還陽,普光實在捨不得,才冒險帶着急救箱逃出來。
結果,現在就派上了用場。普光發覺再待在這裏,自己好象是很多餘的,拿出急救箱後,便很識趣地拉着凌玉強等人離開了。
武強讓虞輕煙、凌秀竹和蔣芳三女出去,三女都表示不同意,聲稱武強身邊必須要留下人照顧,雙方爭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以武強妥協而告終。
當三女看到武強右大腿側後方的傷勢,凌秀竹率先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虞輕煙和蔣芳也忍不住跟着流下了眼淚。原來武強傷口已經開始化膿潰爛,傷口周圍發黑的地方出現了壞死的跡象,這種傷勢在這個時代,就算是杏林的聖手名醫,恐怕都無力回天了。
武強也沒有勸說,只是悶頭擺弄着急救箱,當一件件的物品拿出來,三女忽然想起,武強原本就有一身精湛非凡的醫術,這傷勢看着是挺滲人,也許他還真有辦法救治呢。
準備好一切後,武強先用酒精棉對傷口進行了清洗,然後用簡易的醫療手術刀把傷口周圍壞死的爛肉一點一點割掉。這個過程說起來輕鬆,武強卻要承受巨大的煎熬與痛苦。
三女看得觸目驚心,不忍直視,凌秀竹怕影響到武強,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卻渾然不覺手被咬破流出的血,混合着淚水一起往下來落。
虞輕煙在難過流淚,心疼武強的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執迷不悟,也不會讓武強遭受這麼大的痛苦。
蔣芳在流淚時,左看看虞輕煙,右看看凌秀竹,心情是極為複雜的,她知道這兩個對手太強大了,無論虞輕煙和凌秀竹哪一個退出,最終都不會輪到她,而且武強明確表示不會娶她為妻。她也尚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沒有給武強做正妻的資質,心思也越發淡了下來。
武強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處理完傷口後,指名要凌秀竹幫助他包紮傷口。凌秀竹在心疼武強的同時,也有些受寵若驚,更加溫柔細心地給武強包紮好了傷口。
可是,等武強提出要給三女查看傷勢的時候,三女頓時有些無法淡定了。哪怕就算凌秀竹有過這樣的經歷,此刻當着別人的面讓武強查看傷處,還是讓她有些放不開。
愛看不看,不看拉倒,反正小命是你們自己的。武強把這句話一拋出來,三女頓時啞火了。
首先由蔣芳開始,別看她的年紀小,在三女中最為大膽開放。當下紅着臉解開了衣服,僅是露出了傷處,在她的背部有三處劃傷,左腿也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武強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基本不用處理了。
虞輕煙也學着蔣芳的樣子,只露出了傷處,但這已經讓她的臉紅成布。她的背部有兩道傷痕,和蔣芳的情況差不多,也已經快癒合了。「虞姑娘若是氣不過,在下可以去把那個傢伙暴打一頓。」蕭財到象一個幽靈,不知何時,悄悄出現在屋中,並且還是一副怒容滿面的樣子。
有了武強和蕭財到的插科打諢,顧繼軒等人原本還有些悲傷的情緒消散了許多,蕭方國提出要給武強安排宴席接風洗塵,武強提出要去先處理一下傷口。
焦山水寨也有郎中大夫,但蕭方國聽顧繼軒等人說過,武強的醫術相當高明,就讓武強處理完傷口過來赴宴,便帶着眾人離去了。
此時畢竟還是封建禮教盛行的清代,凌秀竹就算心情再激動難抑,也沒好意思當眾撲進武強的懷裏。等到蕭方國等人走後,她還是淚水涔涔地拉着武強的袖子,不捨得放手。
虞輕煙到底年長凌秀竹三歲,加之她的性子有些放不開,開始只是站在人群外,淚眼朦朧地看着武強,旁邊的蔣芳也是一直偷偷抹着眼淚。顧繼軒等人在蘇州城時,就已經知道凌秀竹和虞輕煙對武強情意綿綿,芳心已許,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武大哥,你傷到哪裏了?快讓我看看。」聽說武強受傷了,凌秀竹急忙過來緊張地詢問着,話還沒說完淚水便已落下了。
武強安慰道:「沒事沒事,都是小傷,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地回來了嘛。」二人在蘇州城經歷了一番生死,感情便得以迅速升溫,武強已開始在意凌秀竹的感受了。
凌玉強也在一旁勸道:「妹妹,你就別擔心了,武大哥的醫術咱們大家都是見識過的,連你的小命都是武強救回來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普光也趁機邀功道:「兄弟,你的急救箱,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搶出來的。」
「太好了,我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咱們回頭再聊。」
虞輕煙擦着淚水道:「不必了。」
蕭財到安慰道:「象他這樣無情無義之人,虞姑娘不值得為他傷心難過。」
虞輕煙意興闌珊地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在下向虞姑娘提親的事?」
虞輕煙隨口道:「讓我考慮一下吧。」
能得到這個答案,蕭財到便不再追問,因為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這回虞輕煙沒有明確拒絕,上次她可是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蕭方國給武強接風時,酒菜也算是豐盛,之後眾人的伙食也回歸了日常,焦山水寨還得過日子。如果天天大擺筵宴,窮吃海喝,再厚實的家得敗光,況且焦山水寨的日子過得也相當清貧。
普光等人在普遠寺時,由於武強帶來的捕魚技術,再加上他花樣百出的烹調手段,經常給大家搞會餐改善伙食,普光等人的嘴很快都被養刁了,對於焦山水寨的伙食自然就難以下咽。
長身體階段的女孩子都比較嘴饞貪吃,蔣芳性子直,暗地裏向武強吐槽了幾句焦山水寨的伙食,凌秀竹原本也想表達一下不滿,結果蔣芳成了出頭鳥,被武強好頓訓斥。焦山水寨冒着風險收留就是天大的恩情,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抱怨伙食的?
其實背靠太湖,就算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銀魚,白魚,白蝦等太湖特產,焦山水寨的人吃的多了,基本也就沒什麼胃口了,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肉蛋蔬菜。
可是,面對官兵的時常圍剿,焦山水寨沒有一個穩定的基地,上岸採買不但危險性大,而且數量又難以滿足需要,因此焦山水寨的副食還得依靠太湖裏的魚蝦。
武強發現焦山水寨的後勤很脆弱,就連食鹽都不能足量供應,除了年節,平時想吃炒菜很難,日常供應的基本都是鹹菜,因為缺鹽無法保存囤積,吃魚蝦還得現打撈。
經過了解才知道,由於官府的封鎖嚴查,想在太湖周圍一些地區購買到足夠的食鹽很困難,大宗交易都掌握在官府手裏,太湖水盜們只得跟鹽販交易,結果鹽價高不說,質量還差得要命,就這樣還時常斷貨。
在焦山水寨的一處簡易的草棚里,蕭方國父子和蕭方統父子都在場,每次被官兵驅趕之後,都會把焦山水寨等人蓋的房子燒掉,這裏只是蕭方國的臨時搭建的住所。
蕭方國沉吟着道:「也不曉得天地會那些人,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蕭安邦提醒道:「大伯,咱們的糧食可不多了。」
蕭方統有些煩惱地道:「咱們冒着如此大的風險收留他們,卻連個好處都沒落下,太不划算了。」
蕭財到若有所思道:「爹,你說有沒有可能讓他們歸順咱們焦山水寨?」
蕭方統和蕭安邦的眼睛都不由一亮,蕭方國只是眼皮跳動了一下,便嘆息道:「這個很難,江南宏義堂天下聞名,就算厚土壇和玄水壇遭受官府重創,如今已是元氣大傷,餘部的實力也非咱們焦山水寨能染指的,只要休養生息幾年,他們照樣能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大伯,現在兩壇的首領可都在咱們焦山水寨了,想要搓圓捏扁,還不是咱們說了算?」蕭安邦說到這裏,眼中冒出了一絲厲色。
蕭方國心中是有些意動的,但他還是搖頭道:「不行,好歹咱們與天地會在對抗官府來說,也算是同氣連枝的盟友,如果起了紛爭,天地會的人無所謂,可咱們在陸地上就越發寸步難行了。」
蕭財到也表示贊同道:「爹說的沒錯,咱們不能因小失大,與天地會鬧翻了。這件事咱們絕不能強來,可以試探一下他們的口風,不管成與不成,至少不會傷了彼此的和氣。」
蕭方國點頭道:「正是如此,聽你說那個叫武強的輕身功夫高超,而且他也不是天地會的人,咱們有沒有可能把他招攬過來?」
蕭財到對於武強的感覺是複雜的,做為一個人才,他是希望留下武強的,做為一個情敵,他又希望武強快點離開,最後他只得如實道:「天地會的人都沒能招攬到他,咱們恐怕就更難了。」
蕭方國有些惋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隨即又道:「對了,你和虞姑娘的事情怎樣了?」
「還行,算是有些進展吧。」只要虞輕煙沒把話說死了,蕭財到還是覺得自己大有希望的。
拜穿越的福利所賜,傷口處理完僅過了三天,武強就變得活蹦亂跳,傷口也出現了結痂的情況。而虞輕煙常年習武,體質強健程度遠超一般女子,武強去探望時發現她的氣色很不錯。
可是,當武強一隻腳即將要踏進房門,卻聽見了蕭財到的聲音。
「輕煙,我說的事……」
「蕭公子這樣稱呼我,好象有些不適合吧?」虞輕煙打斷了蕭財到的話,並且提醒着他。
蕭財到無奈只好改口道:「虞姑娘,我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虞輕煙猶疑着道:「我還在考慮呢。」
蕭財到決定下一劑猛藥,便繼續勸說道:「我知道虞姑娘還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一直想取朱國治的人頭而後快,但卻遲遲不能得償所願。」
「難道你就能辦到?」
蕭財到雖然搖頭,但神情卻堅定地道:「我自然也辦不到,但我願幫助虞姑娘去實現這個目標,咱們焦山水寨雖然弱小,但也一直與官府相鬥,從未退縮過,而且天地會兩壇的首領都在焦山水寨,家父最近正在積極招攬,若是能得他們歸順,將來未必就沒有機會。」
經過陳啟亮的事情之後,虞輕煙報仇的心思也淡了許多,但是不管蕭財到說的是真是假,做為焦山水寨的客人,她也不想讓他太過失了面子,正在籌措着構詞之時,忽然瞥見了即將要進屋的武強。(未完待續。)u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3.80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