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追回災銀,還有兩天零九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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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熊的再三邀請下,我和阿泰決定參加下午那三十四位兄弟的祭奠「送行酒會」,否則於情於理都説不過去。\\www.qВ5、c0m\
晌午一過,眾人都忙碌起來,搬酒的搬酒,換燈籠的換燈籠,原先的白帆白燈籠都換成了紅棋紅燈籠,一派喜氣之相。
阿泰看着他們疑惑不解,何以夥伴死了還如此歡悅?
看着他一臉不解,我笑道:「他們才是真正悟到佛家中的空啊。」
「何解?」
「生也空,死也空,魂魄開開心心上路,活人開開心心送別,你想想,他們其實並沒有當自己兄弟死去,那三十四位兄弟依舊活在他們心中啊……」
阿泰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水滸寨的人活出了真正的快樂!
轉眼,大壇的酒擺在了大堂里和外面的場子上,桌椅也佈置妥當,我和阿泰被安排在正桌,和楊熊他們坐在一起。
小兵們,滿上了酒。楊熊端起海碗,舉過頭頂,大喊道:「送——行——」遂將酒撒於地上。
於是,每個人,都將第一碗酒撒在了地上,我與阿泰也將酒撒於地。
接着,大家又滿上了第二碗,楊熊再次高舉頭頂,大喊道:「喝!」遂一飲而盡,甩手扔出,「咵嚓」一聲,碗碎於地。
接着,眾人都飲酒甩碗,靠,浪費不少碗啊!
然後,楊熊大笑道:「酒會開始,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下面的人喊成一片。
方才那碗喝地快,只覺酒不粘喉,看來應該是好酒。
滿上一碗,細細品嘗了一翻,口味先苦後甜,回味良久,居然還留有大麥的清香:「好酒啊!」我對阿泰説道,阿泰也看着酒點了點頭。
「沒想到,女娃子也會喝酒?」楊熊突然説道。
我一笑:「是啊,想我在百……百惠酒館當廚子的時候,跟那裏的老闆學了不少酒的知識啊。」偷着吐了吐舌頭,差點説了實話,趕緊移開話題問道,「這酒是由何物釀製,為何如此甘甜?」
楊熊得意一笑,道:「這酒啊,嘿嘿,可是我們寨子的招牌酒,天下獨一無二哪,這酒啊,是用後山一種特殊的野稻穀釀的,然後,再用……」楊熊突然頓住不説了。
我急急問道:「然後怎樣?」
楊熊神秘一笑:「然後啊,再用糞蛆發酵啊,這糞蛆哪發酵最好……」
還沒等楊熊説完,我「噗」一聲,嘴裏的酒全噴在了楊熊的臉上,頓時,大堂里立刻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投來驚懼的目光,我左右張望一番,頓覺事情不妙。
只見楊熊慢慢將酒從臉上摸去,神情一轉,大笑起來:「哈哈哈,爽,原來騙人這麼好玩,來我們繼續喝!你們怎麼不喝了,喝呀!」遂將酒一飲而盡。
於是大堂里再次恢復了喧鬧。原來楊熊他逗我玩。
頓時鬱悶,楊熊笑道:「怎麼,女娃子生氣了?」
我一撅嘴,將酒一口飲下,道:「哪有那麼多氣可生,來再喝!」
楊熊頓時一愣,道:「女娃子酒量不錯啊,好,今日洒家就陪你喝。」
身後阿泰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輕聲道:「別喝太多,傷身。」
我一瞪,沒好氣道:「傷什麼身啊,難得楊大英雄請我喝酒,別掃興!」
陶子楚將酒倒了一點點在我碗中,我一看,量不對啊,這怎么喝,遂一把奪過,倒滿一碗,舉起道:「來,大寨主,我敬你!」
楊熊一驚,連忙舉杯,笑道:「喲呵呵,女娃子來勁了,好,干!」
一碗酒下肚,歡暢無比,加上前面兩碗,應該是第三碗了,頓時臉部燒熱,興奮無比,大笑道:「寨主果然豪爽之人,我喜歡!我欣賞你!」遂一掌推在楊熊的肩上,楊熊一個不防從凳上摔落,頓時,大堂里又寂靜下來,驚恐的目光再次射來,而我此刻卻是一無所知,依舊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好!你也夠豪爽!來,喝!」楊熊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將酒一飲而盡。於是,大堂里再次恢復了喧鬧。
忽然瞄見了楊熊手臂上的蓮花刺青,頓時起疑,這刺青我的確在哪裏見過,而且是在驗屍之前就見過,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是陶金娘,陶金娘那朵牡丹刺青當中就有這朵蓮花,難怪,當時我怎麼覺得那牡丹怪怪的,於是問道:「陶金娘是你們寨子的嗎?」
「金娘?」陶子楚突然搶話道,「你見過金娘?金娘可是我妹妹啊,她為寨子賺了不少錢哪。」
賺錢?明白了,原來陶金娘開賭館還有這作用。
楊熊尷尬一笑:「是啊,多虧金娘啊,你也知道,這幾年國泰民安,當今聖上又總是減免賦稅,很多人都回鄉了,而我們也沒什麼可打劫的,所以,呵呵……」楊熊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我一樂,道:「來,不説了,我們划拳!」我伸出了右手。
「好!」楊熊也伸出了右手。
於是,楊熊和我,一男一女,兩個人,一腳都蹬在凳子上,擼起袖子,划起拳來:
「人在江湖飄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呀,兩刀砍死你呀……」
「哈哈哈,你喝!」
「好!我喝!再來!」
「人在江湖飄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呀,兩刀砍死你呀……」
…………
楊熊已微露醉意,拍着我的肩膀道:「丫頭,你,跟我像,酒量真他◎的好!老子服了你了!我們那個叫什麼?對,叫相見恨晚,我們應該結拜!對!應該結拜!」楊熊這話一出口,大堂里又一次寂靜下來,眾人都以驚愕的目光看着我跟楊熊。
我已然頭昏腦脹,聽他這麼一説,頓時答道:「好,就結拜!來!我們結拜!」
楊熊一拍我肩:「好妹子,來呀,準備東西!」
立刻,大堂里熱鬧起來,小兵們來來往往,不一會,香爐牲畜一應俱全。
楊熊在陶子楚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到祭桌邊上。
我也搖搖晃晃來到桌子邊上,阿泰站在我的身邊,支撐着我,在他的幫助下,我勉強可以站穩。
楊熊拔出匕首,在食指劃了個口子,血,滴在一大碗的酒中,接着,便將匕首塞入我的手中。
不就是劃手指嘛,怕什麼,我舉起匕首,拎起手指,唰,一划,不帶一絲猶豫,奇怪怎麼不痛,仔細一看,心中暗叫不好,原來拿錯了,把阿泰的手拎起來了,哎,不管了,於是擠出阿泰的血液滴入碗中。
楊熊也是稀里糊塗,哪裏分得清是誰的手,見血滴入碗中,便舉碗灌了一大口,緊接着我接過碗,也灌了一大口,甩手將碗扔出,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立刻興奮無比,大叫了一聲:「爽!」
「哈哈哈……」我與楊熊笑成一片。
不知怎麼回的座位,邊上走來陶子楚,一臉擔憂,他在我耳邊輕聲説了什麼,我卻沒聽入耳,只知他來了,便興奮地説道:「現在我是楊熊的妹子啦,哈哈哈,那……那你就是我大侄子啦,哈哈哈哈,來,大侄子,喝一碗!」
突然,不見碗的蹤影,脖子後面一疼,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
頭好痛,也好沉,勉強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的景物不停地旋轉,好像是躺着吧,應該是躺着,因為我看到了床頂。
側面探出一張臉,也是搖晃不停,仔細看了看,是阿泰,於是説道:「阿泰……你別晃了……我頭暈……」
阿泰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莫非是在嘲笑我?總之我看見他的嘴咧地很大。
「你怎麼還晃啊!」我憤怒地捧住他的臉,奇怪?怎麼還在晃?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應該是醉了吧……
像現在這樣腦子清楚,頭昏腦漲,眼前景物亂飄的,應該是輕度酒精中毒吧,嘿嘿,自打進了百媚樓,還沒醉過,有趣,真有趣!
「來~~把醒酒藥喝了~~」阿泰的聲音婉若空谷輕語,飄飄渺渺,他抓住我擰他臉的雙手,輕輕放下,端過湯藥,從背後將我扶起,這樣我就可以靠着他,將湯藥灌進了我的嘴裏,好酸啊,真難喝……
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她……沒事吧……」
我晃着頭,眯眼一看,原來是陶子楚,頓時興奮地拉過他手道:「大侄子啊~~~你義父交代我了~~~要~~~要我給你~~~找個媳婦~~~哈哈哈~~~包在我~~我身上了~~~」
陶子楚聽罷,尷尬地説道:「張姑娘,你拉錯了。」説着舉起了他的兩隻手。
拉錯了?我順着手臂一摸,摸到了身後做我靠背的阿泰,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醉啦……醉啦……,老子還沒醉過,原來這麼好玩啊……」
身後的阿泰大大地嘆了口氣:「你不叫醉,你叫發酒瘋,哎……子楚兄,你放心回去吧,這傢伙我會看着的。」
陶子楚一臉憂慮,卻又摻雜着些許的嫉妒,總之是戀戀不捨地走出了房間,末了還不忘説了一句:「有事叫我啊……」
我興奮地向陶子楚揮了揮手:「大侄子……再見……媳婦的事包在……你小姨我身上了,哈哈哈……」
「支呀」門關上了,我睜着眼看着那顛來倒去的門,沉靜在自己的醉酒快樂中,其實看着周圍的景物不停地晃來晃去還是很有趣的。
阿泰突然嘆道:「你醉成這樣怎麼回去喲~~~」
我一驚,頓時腦子清楚起來,沒想到這一喝就是一下午,現在若不啟程,明早就到不了揚州。慌忙抬起沉重的手,在腰間摸索着,摸到了一個小紙包,心中安心下來,將紙包里的藥塞入嘴中咽了下去。
那紙包里,是超級解酒藥,我總是會放一顆在身邊,以防在百媚樓喝醉了發酒瘋,那藥自是未來人的,它可以在半小時內將體內酒精徹底分解為水和二氧化碳,可是好東西啊。
閉上眼睛,不肖一刻,藥力開始作用,汗從額頭、手心冒了出來,腹中也開始漲了起來……
「你怎麼了?」阿泰看着我滿頭的大汗,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慌忙將我平放在床上,掏出手絹幫我擦汗。
胃中氣體翻滾,不好,要打嗝,我慌忙將被子蒙過頭,輕聲地打了一個長長的嗝,頓時,被中瀰漫着怪異的氣體,趕緊憋氣。
在人面前打嗝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不過這樣反而委屈了自己。
探出頭,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時酒意頓消,周圍的事物也清晰起來,不再搖晃。
阿泰正緊蹙眉頭,無比擔憂地望着我,在與他眼神相對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感覺,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關懷了。
「你到底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説着,阿泰的手再次向我額頭探來,我慌忙鑽進被窩,躲過他的手,奇怪,我為什麼要躲呢?哎,不想了。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坐了起來,咧嘴一笑:「我沒事了,準備回揚州吧。」
阿泰一驚,問道:「你真的沒事了?」
我得意一笑:「真的沒事了,看,我是張憐,你是阿泰,這是我的手。」説着我舉起雙手晃了晃,「這是你的手!」我舉起了他的手,就在這時,我愣住了,阿泰的左手食指上用布條纏繞着,紗布映出一片血紅。
清楚了,徹底清楚了,這應該就是我喝醉的時候乾的「好事」。
我慢慢將布條解下,心一驚,布條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還在時不時的吐着鮮血,看來是我醉的時候下手重了,才會有這麼深一條口子。心,忽然疼起來,當初看見阿泰滿身傷痕的時候,我都沒半點感覺,而此刻,我卻心疼了……
抬頭看看阿泰,阿泰給了我一個甜甜的微笑,輕聲道:「還好是割在我的手上,否則,你可就要哭了,呵呵呵呵。」
阿泰的微笑和安慰的言語更讓我愧疚萬分,從懷中取出創可貼,包裹在它的手上,一笑:「現在還疼嗎?」
阿泰驚奇地看着創可貼,動了動手指,滿臉疑惑:「奇怪,不疼了,你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寶貝?我上次的傷也是用你那些寶貝治好的嗎?你還有什麼寶貝,來,讓我看看。」説着,雙手向我腰間探來,我頓時打開他的雙手,怒道:「回家了,還玩?」旋即轉身躍下床,取了包裹就推門而出!
後面傳來阿泰呵呵笑聲。
來到前廳,一片狼藉,眾人都醉倒在地上,有的哭,有的笑,有的睡大覺。
一掃,正看見陶子楚,他似乎準備扶楊熊回房,他將楊熊扶起,一抬頭,正看見我,立刻將楊熊一扔,向我跑來,急急問道:「張姑娘,你沒事了?」
「恩哪,沒事了。」我點了點頭,「謝謝大侄子關心。」
陶子楚一愣,臉色難看地説道:「張姑娘能不能別叫我大侄子,你雖和我義父結拜,可與我無關哪,以後我怎麼……」陶子楚聲音越説越小,不知他嘀咕了句什麼,不敢正眼看我。
我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子楚,我會注意的。」
陶子楚一聽我叫他子楚,立刻開心起來,突然看見我和阿泰背着包裹,問道:「你們要走?」
我一點頭:「是啊,還要回去復命哪,麻煩你告訴楊熊,我走了,我會常來的,還有我想你們的話,會叫金娘給捎信的。」我打趣地説着。
陶子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滿是不舍,他那種眼神讓我想起了踏雪,頓時混身寒毛一豎,向阿泰靠近。
阿泰似乎明白我的意圖,站在了我和陶子楚之間,抱拳道:「那還煩勞子楚兄將馬匹還我們,我們好上路啊。」
「哦!對!對!忘記了,呵呵,來呀,將馬牽過來。」子楚朝守門的小兵喊道
於是兩個小兵牽過了馬,我們向眾人(指醒着的)告別後,便策馬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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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追回災銀,還有兩天零五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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