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古有天塹之稱,在數千年的史冊上不止一次阻擋北兵進犯,曾有多少不世梟雄駕馭百萬雄兵只能望江空悲嘆,滄桑歲月中連天江水沉下多少金戈鐵馬,在驚濤拍岸中湮滅為史書上的淡淡一筆。全本小說網
最着名的莫過於漢末的曹操,揮兵幾十萬,最終還是敗在滾滾東流的江水前,赤壁一戰,號稱八十三萬的雄兵灰飛煙滅,留給後人的僅剩文人墨客豪邁悲愴的詩句,能追憶的只是史書上的隻言片語和古戰場上的點點遺蹟。
一艘豪華遊艇順江而下,在赤壁古戰場停住,甲板上,一人面江而立,衣角飄飄,器宇軒昂,二十多米外,一山宛如出鞘利劍拔起於江心,岩石呈現赤色,一面平整的崖壁上赫然書寫着「赤壁」
兩字,經歷了千多年的風吹雨打,兩字依舊清晰無比,弓人入勝。
郭凌飛矗立在甲板已有半個多鐘頭,胸中豪情激盪,不盡的滾滾江水,古戰場處處斑駁的遺蹟,無不使他暢想着一千八百多年前那場波瀾壯闊的戰爭,千萬艘樓船搖盪,幾十萬人廝殺於江面。
「二龍爭戰絕雌雄,赤壁樓船掃地空。烈火張天照雲海,周瑜於此破曹公。「郭凌飛輕吟詩句,淡淡一笑,很小就看透人情世故休味世態炎涼的他沒有文人墨客那種情懷,面對早已灰飛煙滅的古戰場更多時候是在想即將與南方太子皇甫朝歌展開的生死對決。
這一戰,算不得波瀾壯闊,更不會載入史冊,卻能決定誰將最後立於華夏之巔,其中的驚心動魄不比古戰爭來的輕巧,依然是勝者「王侯」敗者「寇」。郭凌飛扶着甲板圍欄,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淡笑,朝着遊艇的駕駛室輕輕揮手,白色豪華遊艇繼續前行,一個小時將到達位於長江邊的飛騰影視基地。
一大片綿延近五公里的古代建築群緊臨長江,江面上有幾十艘仿古的樓船,真如時光倒流了千餘年一般,使人不自覺的產生出夢玄感,這裏是飛騰影視基地的一小部分,說是冰山一角不為過。
江岸上的一個八角涼亭里,央視着名節目主持人董芳捏着紙巾,擦抹着額頭滲出的香汗,顯得有點疲憊,電影頻道這檔節目是跟隨世界最着名華人導演陳小鋒的《天下》劇組進行實地採訪,節目並不好做,陳小鋒脾氣不錯,不忙時很配合央視的節目組,可劇組裏那些當紅大腕沒幾人瞧得起央視的一個新秀。
由董芳一手負責的節目組隨着《天下》劇組進駐飛騰影視基地快一個星期,只做了三期節目,幾乎沒什麼效率可言,面對習慣頤指氣使的大腕,董芳很無奈,又不能表現出來,今天採訪劇組的三號女主角當紅影星范思思,被擺弄了好一陣子,結果人家以拍戲累了為由甩下董芳去江邊的遮陽傘下品味冰鎮檸檬汁。
飛騰影業斥資三點五億美金打造的戰爭巨作《天下》幾乎囊括了所有國際級的華人影星大腕,裏邊一個上鏡率不高的角色也會是不小的腕兒,董芳這檔節目做的有多艱難,可想而知,表面的光鮮並不意味她嘗不到生活中的辛酸。
涼亭里抹汗的董芳看着劇組裏的大腕們圍坐在江邊聊天喝橙汁,沒來由的一陣委屈,有想落淚的衝動,瞪了瞪眼睛硬是把淚水瞪了回去,每次一心酸委屈就會想到牽掛了三年的一個人。
「董姐…別煩了,大腕兒就那德性,咱大人不計小人過。」節目組裏在尋常女人眼裏年輕有為的攝像師安慰着董芳,他凝視着綺靠着涼亭立柱的柔美身段,內心中產生無法自拔的迷醉,暗戀這個在他看來趨於完美的女人近一年,漸漸品味出她心中的綿綿傷感,再詢問了無數次後,她說是為一個男人而傷心,他無比失落,一直尋思着能令她如此傷感的男人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攝像師將買來的飲料遞到董芳面前,董芳搖頭櫃絕,倒目望向江面上的幾十隻巨大仿古樓船,眼神迷離,淚光閃閃,美眸中是無盡忱傷,一年多沒見那絕情的男人,心中除了濃郁傷感還有心癢難耐的迫切期待。
董芳清楚記得從高中到工作崗位,一共櫃絕過三十一個男人的追求,原以為自己在感情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硬心腸女人,可遇到那比自己小了四五歲的男人後才休會到什麼是無法自拔,什麼是甘心情願,什麼是心酸無奈。
為一個男人沉淪真的是女人最大的悲哀嗎?
董芳無數次問自己,無數次心酸傷痛後依舊執着着,這是近乎瘋狂的偏執,那男人說過會給她一個交代,在睡不着的夜裏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去猜測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又怕最終會以悲劇落幕,不敢想下去,很多個難眠的夜就是在極其矛盾的轉輾反倒中度過。
其實從不看童話故事的她沒幻想過要做被王子青睞的灰姑娘,更不會像一些世俗女人除了惦記王了樣貌還惦記王子的宮殿夠不夠大,馬車夠不夠拉風,她的願望很簡單,簡單到了某些女人把她當傻了的地步。
能陪着那個男人走過這輩子就行了,可以的話能為他生個一男半女,享受一下當媽媽的快樂,董芳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如此簡單。一抹哀愁上心頭,兩行珠淚落染塵埃,望着江面的董芳已淚流滿面。
「董姐又想他了?」
攝像師從褲兜摸出一包面巾紙,捏出一張,要為董芳擦淚,董芳搖頭起身,靠着涼亭立柱,摸出了自己的面巾紙,輕輕擦抹着模糊的雙眼,微微哽咽道:「小晨,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你死心吧,這輩子我心裏不會再容得下其他男人。」
叫小晨的攝像師那隻捏着面巾紙的手輕輕顫抖,略微不甘的問:「董姐,那男人是什麼樣的男人?真就值得你這麼付出嗎?」
「值得,因為他是個頂天立地卻又柔情似水的男人,只不過那份柔情不屬於我,可我永遠是屬於他的。」董芳回答的異常乾脆。
小晨呆住,黯然低頭,沒勇氣再面對乾脆到讓他心痛的女人。
「在我第一次面對生死時你為我痛哭落淚,在我第二次面對生死時你依舊為我痛哭落淚,女人…我用什麼可以回報你,可以撫平你三年的傷痛,你大聲告訴我,我郭凌飛死也要為你辦到。」低沉憂鬱話音隨風飄來,董芳身子劇烈顫抖,扭頭,淚如雨下。
一身黑衣的郭凌飛慢步走向涼亭,深邃的黑眸中溢出徹骨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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