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為限。
不知道人們從何時起,把三日掛在了嘴邊。例如:
三日後,我們在這裏一較高下!
三日後,我們不見不散!
三日後,……
嬴軒煩惱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有節奏地敲着案幾。
已經最後一天了,明日無論如何他也要親自去陳府一趟,至於娶陳賽男之事嘛,算他沒這個福分吧。
想到此處,原本心事重重的嬴軒豁然開朗,手指的力道不自覺地重了起來,聲音的節奏,像極了駿馬奔馳時馬蹄的節奏感。
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咚……咚咚……咚……
午飯剛過一會,姿語如期而至。
只是依舊沒有小紅的身影,昨日就是如此。
「小紅今天也沒來?」嬴軒開口問道,沒有小紅的鬥嘴,他渾身都不自在,不得不感嘆習慣的力量是多麼可怕。
「我派她去做其他事了,怎麼,你想她了?」姿語笑着說道。
「瞎想什麼呢!我只是看你一個人,擔心你的安全。」雖然只是一句明顯的玩笑話,嬴軒還是要解釋清楚,否則很有可能會被秋後算賬,在這一點上他有經驗。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的嘴竟然這麼甜。」姿語也不客氣,徑自坐了下來,完全把劍舞坊當成了自己家。
嬴軒故作認真狀,道:「不是跟你說過,我對你只會說真話嘛!」
姿語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道:「那你現在告訴我,你來長安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個嘛……」嬴軒犯起了難,不是裝的,真真切切地為難。
顯然還沒有到告訴姿語真相的時候,時機還未成熟,兩人關係中間還隔着一層窗戶紙。好吧,他承認,也許表面看起來像是窗戶紙,實際上卻是銅牆鐵壁。
至少姿語的身份,他還沒弄清楚,他更無法想像姿語得知自己秦嗣的身份後,會有如何感想。
「哈哈……」姿語嬌笑道,「看把你嚇得,你不肯說也沒有關係,至少你沒有拿謊話來騙我,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了。」
嬴軒假意擦了擦汗,順勢坐在對面,道:「現在還不到時候,有機會我一定全部告訴你。那麼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的事情麼?」
嬴軒話鋒一轉,笑眯眯地望着姿語,從被動轉為了主動。
「我們還是談談歌舞吧!」姿語說罷,從案几上拿過竹簡,認真地看了起來。
嬴軒只能笑笑,干瞪着眼,這一招姿語在他面前已經用過許多次了,而且百試百靈。
「這個故事好,文章寫得更好,文采更是出眾,是你寫的麼?」
嬴軒先是點了點頭,他雙手正支着下巴,如花痴一般地看着姿語。待他反應過來,旋即搖了搖頭。
「你點頭又搖頭,到底是不是你寫的呀?」
嬴軒坐直了身子,雖然他很想將功勞據為己有,但頃刻間便打消了這個無恥的念頭。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就不是,否則他和呂四之流又有什麼區別。是金子總會發光,但若是借着別人的金光一飛沖天,最終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頑石就是頑石,不要想着覬覦金子的光芒,否則會被所有人踩在腳下,因為這是品質問題。
「文章出自於我的一位朋友,他酷愛讀書,如今也在劍舞坊內。」嬴軒道出了實話。
姿語喜道:「這麼巧,可不可以讓我結識一番?」
嬴軒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我幹嘛要加上最後一句,雖然不擔心李信邑這小鬼會挖自己牆角,但總會浪費時間。
「當然可以,你等下,我親自去叫他。」嬴軒不情願地起身。
李信邑的房間並不是很遠,回來時他又囑咐了一遍:「小鬼,千萬不要亂說話,她提問你回答就可以了。」
李信邑早已不耐煩,短短一段路程,少主竟然重複了三遍,不過在少主面前他從來不敢造次,點頭道:「少主放心,我還想早點回去看書呢。」
嬴軒滿意地點點頭,他恨不得李信邑現在就離開。他親自上前為他開門,對姿語的背影說道:「人來了,你肯定不知道這個小鬼多麼愛讀書,幾乎都不出門。」
李信邑在門口扭扭捏捏,遲遲不肯進來。嬴軒無奈之下,只好拽着他的衣服,強行將他拉了進來。
「李信邑見過姿語小姐!」
姿語在嬴軒出去以後,又讀了一遍這篇文章,仍然感觸頗深。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她才捧着竹簡將身子轉了過來。
嘭的一聲,竹簡落在了地上。
「弟弟?是你麼,弟弟?」姿語眼角含淚,動情地喊道。
嬴軒與李信邑俱是一驚,面面相覷。
姿語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留下了長長的淚痕。她舔了舔淚水,有些苦,卻又有些甜,她已經三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了。
三年,她能有多少個三年!
姿語擦了擦眼淚,起身撲了過去,將李信邑緊緊擁在懷裏。
「姐姐,下次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很快,你要聽母親的話,不許惹母親生氣。」
「可以母親一直不讓我出去,我都快憋死了,為什麼姐姐可以出去,而我為什麼就不能呢?」
「因為……」
……
姿語突然感覺很害怕,大腦飛速地旋轉着。他不可置信地推開李信邑,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抵在案几上,退無可退。
「你是誰?你不是弟弟,你不是?」姿語嘶吼道。
「他當然不是你弟弟,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嬴軒快速上前,試圖安慰她,因為她發現姿語的精神狀態不好,尤其是那雙眼睛,讓人望而生畏。
「走開!」姿語用力地嬴軒推開,質問道,「他到底是誰?」
「他叫李信邑,肯定不是你的弟弟,不信你再上前看看。天下間根本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或許他只是與你弟弟長得相似而已,你看仔細些就能分辨出來。」
姿語極其緩慢的挪動着步子,猶如蝸牛一般,而且一步一回頭,對嬴軒更是投以不信任的眼神。
嬴軒看在眼裏,五味雜陳:我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她,沒想到她還是對我有戒心,之前的功夫算是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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