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最北端,極北之島。
這裏是世界的盡頭,是一片維京人都不願涉足的苦寒之地。在七海百族的記載中,這裏一向被認為是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死寂之地,而實際上,這裏卻是藍血的基爾人的家鄉,也只有藍血的他們才能在這種除了冰雪之外別無他物的嚴酷環境中頑強的生存。
不過在寒風凌厲的今日,一個意外的客人卻踏足這片冰雪之地。
他身着一襲華麗的黑色紋金披風,高高豎起的衣領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並依稀露出披風內鮮紅如血的內襯,以及那在寒風中肆意飛舞的鮮紅亂發。
他是亞撒,在自由海域一戰後,身受重傷的他在魚人的背負下一路向北,企圖躲避李莉絲的瘋狂追殺。但他沒有預料到李莉絲追殺他的決心會如此堅決,居然追着他橫渡了廣闊的北海,將他逼入了眼下的這絕境之中。
在這世界的最北端,廣袤的海洋已經被這常年零下六十度以下的氣溫凍成了巨大的冰川。在這裏,堅厚的永凍層猶如是陸地,它就如外殼一般包裹着海洋,其巨大的程度,世上任何一座島嶼都無法媲美,它簡直可以用大陸來形容,由冰所形成的大陸。
在來到這裏之前,哪怕是博學的亞撒都沒有想過記載中的極北之島會如此的巨大,他步履蹣跚的遠離海岸線,但行走一日之後舉目遠眺依然是萬里冰川,就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他單薄的身體已無法再提供足夠的體力讓他再走下去,斷裂的肋骨沒有經過任何治療,這讓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他不是辰牙,沒有辰牙那種如怪物一般的自愈能力,他也不是如齊格弗雷德那樣強壯的戰士,可以精確的控制自己的身體以封閉傷處。他只是一個奧術師,一個就身體而言幾乎與常人沒有任何區別的奧術師。
能夠拖着如此嚴重的傷勢堅持到現在,對於他的身體來說已經是一個奇蹟。如果不是奧術師那強大的精神力使他擁有遠超常人的堅韌意志的話,或許在來到這寒冷刺骨的極北之島前,他便已葬身北海。
此刻,回頭望望那早已消失在視線中的蔚藍海岸線,亞撒那時刻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身上的傷痛與刺骨的寒冷擊潰了他鋼鐵般的神經,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他趴在寒冷的冰雪中大口的喘息,那呼出的白息在這嚴寒之下,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無數冰粒,成為這冰川的一份子。
這已不是人類可以從容生存的環境,也只有藍血的基爾人,才能在這種嚴寒中生存,所以,哪怕亞撒像機器一樣精確的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也無法阻止體力的流失與身體大面積的凍傷壞死。
他倒在冰雪中,用力的咳嗽,緊緊捂住嘴的指縫間不斷的濺出鮮血,那本來就缺少血色的臉,在這一刻更顯蒼白。但就算如此,他的眼神卻依然清明,他眯起眼睛打量各處,並最終將眼神鎖定一塊看起來和他處毫無分別的雪地。
他終於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地方,他用盡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力氣向那裏爬去,並將手伸入刀片般鋒利的冰雪之中摸索。
『呼』的一聲,一塊巨大的獸骨彈起,震飛積壓在上面的大塊冰雪,露出冰雪下一個黝黑的洞穴。
亞撒連滾帶爬的鑽了進去,迫不及待的關上了那被當做大門的獸骨。
這裏是基爾人的冰窟,當亞撒發現這片巨大的冰川就是基爾人的故鄉極北之島後,他便想到了基爾人舉族搬遷後所遺留下的那些冰窟。這對於眼下的他來說無疑是絕佳的避難所,而且遠離海岸線也能把滅世巨蟒對他的威脅降到最低。
他差一點就無法找到這裏,但幸運的是,在體力被榨乾之前,他還是根據冰雪上所遺留的痕跡找到了這一處曾經的聚集地。
此刻進入到冰窟中後,雖然氣溫依然寒冷,但隔絕了席捲冰川的狂暴風雪之後,他總算覺得身體好受了些,甚至還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蜷縮着身體躺了一會,亞撒在黑暗中默默的等待着體力的回歸。
片刻,他睜開眼睛,指尖竄出一縷火苗,如流星般點燃冰窟冰壁上所掛着的一盞油燈。
微弱的火光亮起,在火焰的燃燒下,易燃的燈芯將燈盞中早已凍結起來的獸油緩緩融化,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而亞撒也得以通過這微弱的光線,看清眼下所處的環境。
以基爾人的體型來說,眼下這個冰窟十分的巨大,想來應該是供基爾人活動的主廳,僅是目測,便有不下三百平方米的面積。這點面積雖然在平常看來不算什麼,但是在極北之島,要在比鋼鐵更堅硬的堅冰下鑿出這麼大面積的一個冰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是習慣於在嚴寒地區生存的基爾人,也需要用幾代人的時間才能完成這一浩大的工程。
只不過基爾人巴洛在將他的族人帶走時似乎走的非常急,不少基爾人常用的工具都散落在各處,這使這個冰窟看起來像是剛剛遭受洗劫一樣一片狼籍。
但這正是亞撒想要的結果,至少這些基爾人遺留下來的生活物品中還有不少有用的東西,而亞撒卻是什麼都缺。
捧着油燈小憩了一會之後,這微弱的熱量終於讓亞撒有了再站起來的力量。他佝僂着背脊,在這個低矮的地方緩緩探索,他想找一些吃的,哪怕是基爾人遺留下來的發霉食物都可以,他實在是餓極了,在來到這裏的一路上,因為急於逃命的關係,他幾乎和魚人一樣只是生吞活嚼一些海魚下肚,而現在離開了海洋之後,魚人無法為其捕獵了,所以他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
可令他失望的是,基爾人似乎對食物極為重視,所以哪怕是匆匆離去,這個冰窟都沒有留下任何的食物。
「難不成我要被餓死?」
僅僅是小範圍的行動,亞撒剛剛積累起的體力便被消耗一空。他無力的靠在冰壁上大口的喘息,他看了看身邊這小小的蓄水池,無奈的伸手舀了一瓢準備飲用。
但當這水放到唇邊時,他卻突然嗅到了海水的味道。遲疑之下,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果然是鹹的。
僅是海水這一條,亞撒便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蓄水池,一開始,是這個小池的面積讓亞撒錯誤估計了它的用途,而現在考慮到基爾人的體型,以及他們所使用的那種水下小艇後,亞撒開始明白這一個小池的作用了。
這是一條可以連接大海的水下通道,這個大廳也是基爾人外出捕魚用的地方,難怪這裏會留下這麼多的工具,卻看不到任何的食物遺留。
打量了一下這個水池的大小後,亞撒吹響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銅笛,打算把魚人召喚到這裏來。雖然這樣一來,或許會讓一直緊追着他的滅世巨蟒發現這一條通道從而跟進來,但亞撒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假如沒有魚人為他帶來食物,或許再過不久他就會被活活餓死,他別無選擇,只能冒這樣的風險。
在用身體中最後的奧術神息吹響銅笛之後,亞撒真正榨乾了他身體中最後的一絲力量。沒有奧術神息的支持,他無法再保持神智的清醒,被死死壓抑住的痛覺神經也開始釋放出驚人的能量,轉眼,亞撒的意識便開始模糊,無力的躺倒在牆角邊陷入昏迷。
時間過了很久,冰窟中古井不波的水池終於泛起一絲漣漓,一個魚人的腦袋小心的浮出水面,觀察了一下眼下所處的環境後,矯健的從水中躍出。
魚人受銅笛的召喚而來,但陷入昏迷的亞撒無法給予魚人指引,所以魚人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入口並來到這裏。此刻,他的手中提着一條碩大的海魚,他知道他的主人需要些什麼,但現在,他不確定他的主人是否還活着。
有些猶豫的走向亞撒,魚人伸出他長着蹼的長長手指,想要探一探亞撒的鼻息。
『轟!~』
未等魚人那怪異的手指觸碰到亞撒的鼻息,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雷鳴般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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