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想得很明白,趁着長安還沒回京,她得先把情報網的框架搭起來,多培養幾個人才。不要等到需要用人的時候,一個像樣的人才都挑選不出來。
白一不確定師兄會不會接受這個任務。但是她會努力的說服師兄接受。
宋安然笑了起來,「我想讓他替我訓練一批人手出來。希望你師兄不會拒絕我。」
白一好奇地問道:「姑娘想談什麼?」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明日一早,你將你師兄請來,我想親自和他談一談。」
白一心頭想着,這世上能比上秦裴顏宓的人,估計也沒多少吧。那兩個人就像是妖孽一樣,年紀輕輕就學的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她很好奇,他們這身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師傅姓甚名誰?
白一面有尷尬之色,老實說道:「比不上。」
「和顏宓秦裴相比如何?」宋安然問道。
白一點頭,「是很厲害。」
宋安然問白一:「白一,你師兄很厲害對嗎?」
趕在天黑之前,宋安然回到了侯府。
不過長安如今還在南州奔波,情報網的建立只能等長安回到京城後再啟動。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給朱敬。宋安然打算讓長安負責情報網的建立。
宋安然如今意識到,她不能再靠商行搜集消息。她得建立專業的,隱秘的情報線。負責搜集情報的人,全都要經過專業的培訓,以商行夥計的身份,遊走於市井權貴之間。
「小的遵命。」
「很好!你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生意之外的事情有我處置。張治是前車之鑑,生意之外的事情你以後就不要再牽扯進去。」
朱敬心頭一驚,但是他沒有多問,「小的遵命。小的明兒就給造船廠下訂單。」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起來。你是商行的大管事,就要有大管事的氣派和底氣。若是在人前丟了商行的臉面,我絕不會饒了你。另外,你給造船廠再下個訂單,再訂十艘海船。本姑娘要擴大船行規模。」
說完,朱敬就給宋安然跪下磕頭。
「姑娘如此信任我,我……」朱敬很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小的以死相報。」
我也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一定可以讓四海商行穩定下來,繼續發展壯大。」
宋安然點點頭,繼續說道:「我知道一下子將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你,會給你帶去很大的壓力。但是我相信你有能力擔起這副重擔,我也相信這些年你跟在張治身邊,肯定學了很多本事。
朱敬紅着雙眼,躬身領命,「小的遵命。小的不敢辜負姑娘的重託。」
「朱敬,我們的糧食被劫,張治被殺,如今商行上下人心惶惶。我的要求就是,人心不能亂,商行不能亂。」
宋安然對朱敬,自然有一番期望和教導。
原本宋安然的打算,是等明年開春,就派朱敬去江南做大總管。如今張治突然去世,宋安然不得不改變計劃,提拔朱敬做商行的大管事。
宋安然想要磨礪他的性子,故此這麼多年,一直讓他在張治身邊做事,想讓他學學張治的沉穩和幹練。
他做事有章法懂機變,對商業也有極大的興趣。唯一的缺點就是年輕氣盛。
朱敬此人,也是宋安然當年培養的十個人當中的一個。
張治沒了,商行還需要繼續經營下去。偌大的商行,不能沒有主事的人。宋安然當機立斷,提拔朱敬做了商行的大管事,統領商行一切事務。
如今張治死了,商行就是張治的家,商行的人就是張治的親人。宋安然安排了妥帖的人置辦張治的喪事,銀錢不計。
張治沒有家,沒有親人。這麼多年,他將所有的時間和心血都投入商行,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沒解決。
張治沒了,可她還在,宋家還在,四海商行還在,商行的根基還在。損失的糧食,大不了從海外多運點寶石回來,就能彌補所有的損失,還有得賺。
宋安然安撫大家,鼓勵大家,不要因為張治的死就放棄希望。
宋安然也只能避重就輕地回答這個問題:趙海已死,幕後黑手暫時還沒這查出來。但是她手裏捏着重要的線索,她答應所有人,一定會將所有人所有船帶回來。
有人就問,趙海究竟是誰的人,又是誰劫持了商行的糧食船隻和人員。
每個人的內心都充滿了疑問,可是宋安然只能有所保留的告訴他們:張治死了,趙海也死了。兩人見面拼命,結果雙雙赴死。白一也受了傷。唯有她,沒有絲毫戰鬥力的人,被所有人忽略,最後成功脫身毫髮無損。
宋安然沒有回侯府,而是去了商行總部。
張治死了,宋安然得給身邊人一個交代,還要對四海商行做出妥當的安排。
宋安然回了他一個白眼,關上車門,示意車夫趕緊離開這裏。
宋安然頓時就想怒罵顏宓,要不要如此破壞氣氛。
顏宓放開宋安然的手,「凡事當心,不要讓我再一次飛奔來救你。」
宋安然坐上馬車,對顏宓說道:「我該走了!」
果然是顏宓,夠霸氣。
顏宓笑道:「我在軍中當差,身邊都是忠心耿耿的親衛。這天下,沒人敢在軍中動我。誰動我誰死。」
宋安然點頭,「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重自己。但是你也要好好保重。」
顏宓抬手,輕撫宋安然的臉頰,「保重自己,不要以身試險。」
「我們彼此彼此!」宋安然挑眉一笑。
顏宓哈哈一笑,「安然,你可真是大言不慚。」
宋安然笑了起來,「顏宓,你能打動我的心,讓我為你心動,你是何其的幸運。能娶到我的人,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天下,才會有今生的幸運。」
顏宓嫌棄地看着宋安然,「你不信我,還能信誰?這世上唯有我會掏心掏肺的對你,也只有我才會如此的愛你。宋安然,你得到我的愛,何其有幸。你會是天下最幸運的女人。」
宋安然望着顏宓,輕聲問道:「我能信你嗎?」
顏宓挑眉:「那個老東西連子孫根都沒了,造反對他來說沒意義。他最多就是搞點小動作,給某些人添堵,然後坐在一邊看好戲。總之,凡事有我,你不用擔心那些糧食會成為宋家的罪證。」
「要是馬公公真的造反,那些糧食就是宋家的罪證。」宋安然低聲說道。
顏宓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有些事情就不要深究。就算那老東西造反,也和我們沒關係。」
宋安然也壓低聲音問道,「他拿那麼多糧食做什麼?十艘船的糧食,夠養活幾十萬人。」
顏宓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你的人,你的船,我都會幫你拿回來。馬公公那裏,切忌不要主動招惹他。比心狠手辣,誰都不是那老東西的對手。不過那老東西也是個有原則的人,他拿了你的糧食,又沒打算殺你,就一定會在其他方面對你做出補償。」
「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和你翻臉。」宋安然怒目而視。
顏宓無視宋安然的怒視,他悄聲告訴宋安然,「你的手摸起來很嫩很滑,讓我有一種想將你狠狠壓在身下的衝動。」
宋安然瞪了顏宓一樣,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
顏宓緊緊地握住宋安然的手,他說道:「很早之前就想着當着所有人的面,這麼握住你的手。今日總算如願以償。」
宋安然下意識的就想掙脫開顏宓,結果可想而知,宋安然的掙扎明顯只是徒勞。
顏宓突然握住宋安然的手。
人才難得,培養一個合格的跑船人員,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還有錢財。那些船員還有護衛,宋安然一個都不能放棄。那十艘船,同樣不能放棄。
於是宋安然乾脆上了馬車,「我該走了。張治的喪事要辦,後續的事情也等着我去處理。還有那十艘船的糧食我可以不要,但是那些人那些船,他們必須還給我。」
宋安然的心跳很不爭氣的漏跳了一拍,臉頰也有些發燙。她強作鎮定,決不能讓顏宓發現她為他臉紅心跳的事實。
顏宓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小心眼愛記仇的樣子。」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對啊,我就是小心眼,愛記仇。你若是想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你這女人還真是小心眼。」
宋安然挑眉,「因為我不想讓你得意。你得意,我就不爽。」
顏宓囂張氣焰頓時被三月之期這四個字打壓下去。顏宓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這麼溫馨的時刻,你為什麼要故意破壞。」
宋安然突然沖顏宓說道:「三月之期。」
顏宓哈哈一笑,「以後你會見到我更無恥的一面,你要早點做好準備。」
「無恥!」宋安然厲聲怒罵。
顏宓笑出聲來,「你知道嗎,在夢裏面你已經嫁給我無數次。而且在夢裏面,我們早就肌膚相親,坦誠相對。」
宋安然說道:「在夢裏讓我嫁給你,會比較快。」
宋安然呵呵冷笑兩聲,不管她怎麼轉移話題,顏宓都有本事將話題扯回來。
顏宓貼近宋安然,悄聲說道:「中軍左衛指揮僉事,正四品。加授明威將軍。你若是嫁給我,就是四品官太太。」
宋安然再次翻了一個白眼。
顏宓笑道:「這麼想做官太太?」
宋安然乾脆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做的什麼官。」
就如趙海所說,如果他們晚去一刻鐘,一切都不會發生。
而且這一次也不是因為她智商掉線,只是因為她們都錯估了形式,以為那院子裏只有趙海一人。誰想到馬公公竟然也在裏面。
宋安然沖天翻了個白眼。顏宓真是太小看她了,真以為她的智商會一直掉線嗎?
顏宓卻再次逼近宋安然,將宋安然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多犯幾次傻,讓我多救你幾次。到時候,你註定是我碗裏的肉。」
宋安然冷笑一聲,「誰是誰碗裏的肉還說不定。顏宓,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無恥!不僅無恥還下流。
顏宓緊逼上前,「只要你接受了我的感情,那你註定就是我碗裏的肉,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吃干抹淨還不擦嘴。」
宋安然哼了一聲,「我只是決定接受你的感情,可沒說要嫁給你。」
「你不嫁給我,莫非還能嫁給別人。」
宋安然先是低眉淺笑,面上似乎露出一抹嬌羞之色。轉眼畫風大變,一臉平靜地說道:「誰說我要嫁給你?」
「你都要嫁給我了,還不允許我得意得意。」顏宓控訴宋安然,簡直比他還霸道。
宋安然笑着搖頭:「看吧,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顏宓眼珠子一轉,頓時大喜過望,「讓本公子猜猜,你是被本公子折服了,答應嫁給本公子?」
宋安然突然笑了起來,「是,我的膽子變小了,有些話我也不想說出口。因為我怕你太得意忘形。」
嘴巴可真毒!
顏宓挑眉一笑,「腦子變笨了,膽子也跟着變小了嗎?宋安然,你有什麼話不敢同我說?」
宋安然望着顏宓,心頭有些亂。「我……」
「好!那麼我們現在說些正經的。看在我差點替你殉情的份上,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正面的回答。宋安然,你到底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
「胡說八道!」宋安然輕聲呵斥。
顏宓被氣笑了,「敢情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惦記着我做官的事情。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官太太?」
宋安然望着顏宓,「馬公公稱呼你顏大人,你做官了?」
顏宓又是嫌棄又是控訴。控訴宋安然的冷漠,控訴宋安然的冷血。
顏宓抬手擦了擦宋安然的臉頰,接着又說道:「宋安然,你知不知道當我得知你招惹了馬長順那個老匹夫的時候,我有多驚恐不安。我使出渾身解數,飛奔來救你,差一點就跟着你殉情。結果你就給我說一句抱歉。」
「我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嗎?明知道我不會放手,還叫我放手,果然是忙傻了。」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放手。」
顏宓冷笑一聲,他挑起宋安然的下巴,「生氣了?」
「是,這一次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最近我快忙瘋了,忙到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以至於沒有全面考慮問題,更沒有預料到其中的危險性。但是,就算我有千般錯誤,也輪不到你來一口一個的蠢貨大罵我。」
「夠了!一口一個蠢貨,是想羞辱我,然後滿足你的自尊嗎?」宋安然怒斥顏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得自插雙目,我得有多眼瞎,才會看上你這個蠢貨。」
你竟然敢帶着一個毫無用處的白一就上門找人算賬。宋安然,你別告訴我,你以前的精明厲害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你的真實水平。
你明知道對方是劫持糧船的人,明知道對方窮凶極惡,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
「想不到?那你能想到什麼?」顏宓步步緊逼,「你的聰明才智去了哪裏,你的精明厲害去了哪裏?難道你是被蠢貨感染,自己也變成了一個蠢貨嗎?
宋安然抬頭,有些難過,有些懊悔。「是,我今天的確很愚蠢,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只因為我根本就沒料想到趙海會一言不合就殺人。」
顏宓冷哼一聲,說道:「宋安然,你是蠢貨嗎?你的智商在哪裏?明知道很危險,為什麼才帶這麼一點人過來?」
宋安然微微低頭,「難道不該說抱歉嗎?」
顏宓盯着宋安然,眼神帶着怒意,「發生這麼多事,你就只想對我說一聲抱歉?」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今日多謝!破壞了你的三月之期的約定,我很抱歉。」
宋安然讓人將張治的屍體放進第二輛馬車。然後才轉身面對顏宓。
宋安然說道:「這不是你的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我們只能保證盡力而為,卻不能保證後果一定是我們想的那樣。」
白一擦擦眼角,對宋安然說道:「奴婢之前懷疑張治和外人聯合起來,給姑娘挖坑。奴婢只想着防備張治,卻沒想到趙海竟然會殺了張治。如果奴婢反應快一點,或許張治就不會死。」
宋安然看着白一。
白一躬身低頭,對着張治的屍體說道:「對不起!之前我不該懷疑你。」
這究竟是誰的錯?是她的錯?是張治的錯?還是老天爺的錯?如果他們晚去一刻鐘,張治真的能避開殺身之禍嗎?
看着張治的屍體,宋安然嘆了一聲。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就沒了,宋安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趙海那一刀捅在了張治的要害部位,張治已經沒救了。
顏宓牽着宋安然的手走出廂房,順便替白一正骨。然後帶上張治的屍體,三人一起從大門走出去。
宋安然踉蹌了一下,不過瞧顏宓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宋安然也就忍住了。
話音一落,顏宓抓起宋安然的手,就朝外面走去。
馬公公聽完後,沉吟片刻,「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宋安然將南州生鐵走私,以及她的部分猜測,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馬公公。
「成交!」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
馬公公對宋安然說道:「咱家需要完整的消息。只要消息是真的,咱家可以放你走。前提是關於今日發生的情,你不能透露一個字,否則殺無赦。」
一千萬斤的生鐵,這個數字足夠震撼任何人,馬公公也不例外。
馬公公微蹙眉頭。顏宓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宋安然。宋安然還真敢吹牛。三五百萬斤的生鐵,宋安然張口就給他翻了一倍。
宋安然開了一個頭,接下來就等馬公公開價。
「有人在南州走私生鐵,每年走私數量在一千萬斤左右。」
馬公公嘲諷一笑,「什麼消息這麼值錢?」
宋安然昂着頭,「我用消息和公公換一次活命機會。」
馬公公刺了眼宋安然,「太聰明的丫頭,就是不討人喜歡。」
宋安然冷冷一笑,「如果殺顏宓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公也不用坐在椅子上動都不動一下。可見公公即便能殺了顏宓,也得付出減壽十年的代價。」
馬公公輕聲一笑,「咱家想要殺的人,沒有一個能逃過咱家的手掌心。顏宓自然也不會是例外。」
宋安然見顏宓不說話,又問馬公公:「公公有本事殺了顏宓嗎?」
顏宓沒吭聲,只是警惕地盯着馬公公。
宋安然問顏宓,「你打得贏他嗎?」
宋安然瞪了眼顏宓。就算她會接受顏宓,也不代表她會對顏宓俯首稱臣,凡事都聽顏宓的。
「你這個蠢女人。」顏宓提着宋安然的衣領,「這裏沒你的事。」
宋安然的眼淚差一點湧出來。她衝出來,對馬公公吼道:「我用什麼交換,你才肯放過我們?」
顏宓愛她,是真的愛她,是在用生命愛她。對於這樣一個男人,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宋安然身處矛盾中。心裏頭卻感動得一塌糊塗。
顏宓的後腦勺似乎長了一雙火眼金睛,他沖身後的宋安然吼道:「不准胡思亂想,你只要信我就行。」
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宋安然就覺着自己多災多難。她果然是老天爺順手撿來的,不將她虐死老天爺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宋安然說不出口。
宋安然想對顏宓說: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不用為了我將性命搭進去,那不值得。這次是我不小心,沒想到會遇到馬公公這樣的超級大老闆。死在這裏,也是命該如此。說不定死了之後,還能再次重生,人生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宋安然站在顏宓身後,望着顏宓挺拔的身軀,頓時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滋味在心頭蔓延。
「想要宋安然的命,得先要了我的命。」顏宓寸步不讓。
馬公公盯着宋安然,直言說道:「咱家要她的命。」
顏宓挑眉,問道:「公公想要什麼?」
馬公公頓時笑了起來,「顏大人,咱家可沒答應讓你帶走宋安然。」
「多謝馬公公不和我計較。宋安然我就帶走了。」
顏宓突然伸出手,一把提起宋安然。
宋安然左右看看,她有些看不懂了。這兩人為什麼不繼續殺在一起,如此才能方便她逃走。
馬公公依舊坐在原來的椅子上,顏宓依舊站在原先的位置。就像是之前那一場鬼魅一般的打鬥,根本不存在一樣。
宋安然想要趁機溜走,可是她剛剛跨出一步,那兩人突然又不打了。
兩個人在小小的廂房內瞬間戰在一起,宋安然急忙躲在角落裏,怕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至於劉小七,已經被顏宓踢昏過去。
顏宓也跟着動了。
馬公公突然動了,身形如鬼魅,直接朝顏宓殺去。
「公公要殺我的女人,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顏宓絲毫不讓,一副殺就殺了,本公子一個人能將你們所有人干翻的態度。
馬公公呵呵冷笑兩聲,「顏大人不在陛下身邊當差,來咱家的地盤殺人,真以為咱家動不了你嗎?」
顏宓挑眉一笑,態度有些囂張,「本公子想來就來。」
宋安然有些意外,顏宓什麼時候變成了顏大人。
「什麼風將顏大人吹了過來?」
馬公公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顏宓將宋安然護衛在身後,一腳踢翻劉小七,直面馬公公。
顏宓不愧是顏宓,不僅說話囂張,殺人踹門的動作更加囂張。
顏宓一身書生打扮,一腳踢開守在門口的蒙面太監,順便一刀扎在趙海的心口,讓趙海當場斃命,然後踹門直接進入廂房。
「公公要殺我的女人,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劉小七感覺自己一向穩定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他究竟該怎麼辦?他該如何抉擇。
可是……劉小七抬頭,他如何能對宋安然動手。
劉小七在努力的拖延時間。他知道馬長順就在他的背後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劉小七面上冷靜稱是,心裏頭卻緊張到飛起。他真的要殺了宋安然嗎?殺了宋安然,他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可是他若是不動手,他和宋安然兩人都會死。這樣一來,他報仇雪恨的目標又該如何實現。
馬公公笑了笑,「宋姑娘的廢話真多。十六,該動手了。」
「公公在說謊。公公如果真的無欲無求,就不會讓人劫持我的運糧船。」
馬公公搖頭,「咱家一大把年紀了,已經無欲無求,宋姑娘就不要指望能用東西打動咱家。」
「我不能瞑目。」宋安然擲地有聲地說道,「公公要什麼條件,才肯放過我。」
馬公公搖搖頭,「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今日只好委屈宋姑娘。宋姑娘放心,十六雖然年紀小,但是刀法很不錯,也很有天分。他一定不會讓宋姑娘承受太多痛苦。宋姑娘死後可以瞑目。」
「我保證不說出去。」宋安然試着打動馬公公。
馬公公嘆了一聲,「咱家自然不想殺了宋姑娘,可惜宋姑娘來的不是時候啊,咱家也是沒有辦法。雖然殺了宋姑娘,善後的事情會有些麻煩。不過總比讓宋姑娘帶着咱家的秘密離開這裏更強。」
就當劉小七快要靠近她的身邊的時候,宋安然突然開口說道:「公公真要殺了我?公公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宋安然當然不想死,可是靠她一個人,她逃不出去。靠劉小七,就劉小七那小身板,宋安然暗自冷哼一聲,一樣沒戲。
宋安然是武力渣渣,目前看來,似乎只剩下死路一條。
劉小七背對着馬公公,沖宋安然眨了下眼睛。宋安然不為所動,現實也不允許她有任何的舉動。
宋安然死死地盯着劉小七,她沒有說話。她就是想看看劉小七到底敢不敢殺了她。
然後拿出匕首,緩緩地朝宋安然走去。
劉小七眉眼都沒動一下,他躬身領命,「是!」
馬公公輕笑一聲,「咱家要做的事情,無需對宋姑娘解釋。宋姑娘現在已經知道咱家就是借你糧食的人,今日你死得也不算冤枉。十六,替咱家殺了宋姑娘。」
這麼做要說沒點好處,我可不信。而且那麼多糧食,得養多少人啊。一萬,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這麼多的糧食,這麼大的人口數量,公公的用意真的很讓人懷疑。」
宋安然挑眉一笑,「是啊,我正好奇的公公的用意。廢了這麼大的勁,就是為了劫持十艘船的糧食。
馬公公笑呵呵地盯着宋安然,「咱家是沒有子孫根的人,連個後代都沒有,造反做什麼?好玩嗎?」
宋安然突然放鬆了身體,態度像是在和友人談天說地一樣。她很隨意地問道:「公公一下子要這麼多糧食,難不成宮裏缺糧?還是說公公打算起兵造反,目前正在囤積糧食。」
馬公公大聲笑了起來,「宋姑娘說話總是這麼直接嗎?」
「哈哈……」
宋安然嘲諷一笑,「是有借有還,還是有借無還?」
「借宋姑娘的糧食一用,事先沒有打招呼,還請宋姑娘不要太在意。」馬公公輕描淡寫的說道。
宋安然回過神來,「就是公公派人劫持了我的人,我的船,連帶船上的糧食?」
如果有熟悉宮廷的人見到老太監,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份。這位老太監就是內衛統領馬長順,馬公公。
「咱家早就聽說過宋姑娘的名聲,今日總算見到了。」老太監聲音蒼老,幽幽說道。
宋安然只覺着荒謬,茫然,憤怒,仇恨。她努力地克制着,她不想讓任何人看穿她的心思,可是她卻無法克制從心頭冒出來的怒火。
真正讓宋安然震驚的是年幼的那個人。那是劉小七,她親手從錦衣衛手中救出來的劉小七。進宮做了小內侍的劉小七。
在宋安然面前有一老一少兩個人。老人她不認識,不過對方面白無須,肯定是太監無疑。
不會讓她死,卻能讓她痛不欲生。
當看清來人時,宋安然的心頭是震驚的,痛苦的,不敢置信的。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匕首捅進她的心口,然後翻來覆去的搗鼓。
廂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宋安然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廂房內的情況。
「遵命!」趙海朝廂房內公躬身行禮。然後示意蒙面太監押着宋安然進入廂房。
廂房內的蒼老聲音再次響起來。
「將宋姑娘待進來吧。」
之前還一臉猙獰的趙海,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人,瞬間又變成了那個老實本分,其貌不揚的船行夥計。
廂房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趙海,你的話太多了。」
「當然不是。我本來就不是你們的人,我是……」
宋安然冷笑一聲,「你確定這是我們自找的,而不是你吃裏扒外?」
「這都怪你們,是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只要你們晚來一刻鐘,張治就不用死,你們都不用死。而我也依舊是跑船的趙海。可是你們偏偏選了這個時間過來。這全都是你們自找的。」
趙海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宋安然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張治,然後面對趙海,平靜地說道:「張治這些年待你不薄。你殺了他,你不愧疚?」
當蒙面太監手中的匕首再次頂在脖頸上的時候,宋安然挑眉一笑。
蒙面太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掉白一的肩胛骨,讓白一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白一丟下利劍。
啪!
宋安然厲聲呵斥,「放下!」
「姑娘!」白一眼中有掙扎。
白一還在猶豫,宋安然卻已經拿定主意,「白一,聽他的話,將劍丟下。」
白一很想再給趙海一劍,將趙海一劍刺死。可是她不能冒險。因為她的大意,張治被趙海殺死。她不能讓宋安然死在這裏。說什麼她也要想辦法帶宋安然平安離開。
趙海盯着白一,說道:「將劍丟下,否則就殺了宋安然。」
身後的蒙面人,身上有一股怪味道,這讓宋安然安想起了一群特殊的人群:太監!
宋安然面色平靜,無所畏懼。事情發生得太快,等她回過神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白一沒理會趙海。她只看着宋安然。
趙海捂住傷口,對白一說道:「將劍丟下!」
白一不甘心的將劍收回來,趙海呵呵冷笑兩聲。
白一回頭一看,頓時齜目欲裂。宋安然正被人用匕首抵着脖頸。
宋安然突然大喊一聲。
「都住手!」
白一一劍刺穿趙海的肩胛骨,趙海卻無所畏懼。
張治身體倒下去的那一刻,白一瞬間抽出劍,就朝趙海殺去。
趙海猛地拔出匕首,用手一推,張治就朝背後倒下去。
張治又痛,又不敢置信,腦子已經不會思考,視線也慢慢變得模糊。他努力地睜大眼睛,盯着趙海,「你,你……你怎麼……」
張治話沒有說完,突然覺着下腹部很痛,很痛。他緩緩低頭朝自己的腹部看去,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腹部。
逼上去,抓起對方的領子,大吼一聲,「趙海,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這麼多年,我有哪一點對你不好,你怎麼就敢聯合外人背叛我,你老實交代,你究竟為誰做事?那些糧食都去了哪裏?你……」
張治一見這漢子,頓時激動起來。
廂房房門從裏面被打開,一個面貌普通,膚色黝黑,身材中等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張治走到門前,氣沉丹田,狠狠敲打門板,「趙海,我看到你了,你給我出來。」
張治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憤怒。他對趙海掏心掏肺,委以重任,結果趙海就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
宋安然嘴角微翹,示意張治上前敲門。
後院廂房,白一指了指左邊那間,趙海就在裏面。
她相信這一次宋安安然執意跟着張治過來見趙海,肯定也有不得不見的理由。
不過白一堅信,宋安然做任何事情都有理由。
至於宋安然有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有沒有懷疑張治,白一不確定。
不過這一切都是白一的懷疑。為了宋安然的安危,她可以懷疑任何人。
比如這處宅院,太簡單,一點隱秘性都沒有。完全不適合用來干見不得人的勾當。
白一心裏頭有些懷疑張治。她擔心張治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擔心這一切是有人在給宋安然挖陷阱。總之,這件事情處處不對。
白一朝張治瞥了眼。
宋安然點點頭,她也覺着這裏太安靜,一點活人氣都沒有,不像住着人的樣子。可是院子裏打掃得很乾淨,很顯然有人在定期打理宅院。
白一悄聲告訴宋安然,「這裏太安靜,奴婢覺着有些蹊蹺。姑娘要當心。」
宋安然將喜秋留在馬車上,帶着張治進入宅院。
片刻之後,白一從裏面打開院門,示意宋安然可以進去。後院有人,應該就是趙海。
白一翻牆進入兩進宅院,宋安然在馬車上等候。
「奴婢明白。」
宋安然點頭,「好。你要小心,如果有危險趕緊離開。」
白一跟在宋安然身邊,一臉警惕。她對宋安然說道:「奴婢先進去查看,確定沒有危險,姑娘再進去。」
宋安然跟隨張治來到僻靜的巷子。
張治親自去看過,那處宅院沒有後門。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張治還是派人將宅院四周都圍了起來,確保趙海不會逃走。
張治告訴宋安然,趙海今天在西市附近的一條巷子裏出來。他剛出現,就被四海商行的護衛給盯上了。護衛親眼見到趙海進入一座兩進宅院,之後再也沒見到趙海出來。
宋安然坐上馬車,先來到西市和張治匯合。
惹來這麼一個牛逼沖天的對手,不去會會對方,摸摸對方的底細,這不是宋安然的作風。
宋安然當然要見趙海,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哪路神仙在打四海商行的主意。連人帶船帶貨物全部打劫,這動作也太手筆了。
午後,張治派人送來消息,說已經找到了趙海的下落。問宋安然要不要見趙海。
這一等就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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