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好熱,熱成狗了!
------題外話------
宋安然在心裏頭吐槽,如果不是在通天觀門口,如果蕭譯身邊沒有跟着那麼多人,她一定會讓白一敲蕭譯的悶棍,將蕭譯打得連他老子娘都認不出來。
宋安然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不敢不聽。
「不能!」氣質溫和的蕭譯,瞬間變成霸道總裁,「本殿下的話,你敢不聽。」
宋安然張口拒絕,「回稟殿下,臣女還有事情要忙,能不能改天。」
蕭譯朝通天觀看去,「這樣吧,我們先去拜年送禮。之後請宋姑娘和我對弈一局。我想親眼見見宋姑娘的棋藝。」
宋安然嘴角抽抽。她好希望秦裴揮舞鞭子,替她抽一頓蕭諾。這臭小子,到底會不會說話。難怪蕭譯說他沒腦子。
面前現眼?你膽子真大,真不要臉。」
「還能見人。」宋安然表現得很謙虛。
蕭諾率先問道:「你會下棋?下得很好嗎?」。
蕭諾和蕭譯恍然大悟。
宋安然睜大了眼睛,顯得特別的純良。
「或許是因為我的棋藝好,而聞先生又喜歡下棋,所以才會見我。對了,今天我陪聞先生對弈,花費了一個時辰。聞先生還大罵我,說我浪費他的時間。」
宋安然揉揉眉心,關於聞先生的事情肯定不能說實話。既然蕭諾和蕭譯不肯罷休,宋安然只好真假參半的忽悠他們。
「宋安然,你還是老實告訴我們,聞先生為什麼會幫你,今天又為什麼會見你?」蕭譯問道。
宋安然氣的想要吐血。真沒見過秦裴這樣的男人,她好想打他一頓啊。
秦裴感受到宋安然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怨念,然後他往前兩步,離宋安然更遠一點。
宋安然心裏頭咒罵,咒罵秦裴打一輩子光棍。
秦裴望天,假裝沒看到。
宋安然偷偷地朝秦裴求助,喂,身為男子漢,好歹救救她啊。
宋安然頓覺嗶了狗了。她這是走了什麼霉運,竟然在大年初一遇上這兩個煞星。
「反正聞先生不會見我們,遲不遲有關係嗎?」。蕭諾很不高興,一不高興就想找宋安然麻煩。
宋安然一臉無辜,忙然,「兩位殿下不是要去給聞先生拜年嗎?遲到不好吧。」
「沒事就不能留你說說話?」蕭諾瞪着宋安然。
宋安然回頭,訕訕然一笑,「不知道殿下有什麼吩咐?」
「宋安然,你在幹什麼?我有讓你走嗎?」。蕭諾氣急敗壞地沖宋安然吼道。
結果一不小心被發現了。
宋安然趁着那兩堂兄弟鬥嘴,悄悄的往馬車上爬。
這可是赤裸裸的奪嫡之爭,她才不要做炮灰,更不要做夾心餅乾。
宋安然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她好怕怕哦!
哇!宋安然暗自驚呼。皇家堂兄弟之間,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毫無避諱的就開始互相攻擊詆毀。由此可以想像出,太子殿下和韓王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只差在永和帝面前撕破臉。
蕭譯溫和的笑着,說出話的卻一點都不溫和,「就是你啊。這不是公認的事實嗎?你整天不讀書,就只知道耍槍弄棒,沒腦子的人不是你會是誰?」
蕭諾大怒,「蕭譯,你說誰沒長腦子?」
「你也知道,蕭諾他沒長腦子,一發脾氣就喜歡揮鞭子打人。他不是故意針對宋姑娘,只是趕巧了。」
「秦裴,你不要和蕭諾一般見識。」蕭譯出面調和。
他們之間,肯定不是單純的臣子和上位者之間的的關係。肯定還有別的關係。但是很顯然,此時此刻不是追問真相的時候。
這畫風太詭異,太出奇,宋安然都快好奇死了。
秦裴區區一個鎮國公府嫡長子,竟然敢揮鞭子打蕭諾。
一旁的宋安然感到極為驚奇。蕭諾身為韓王府小公子,竟然會怕秦裴。
蕭諾沒敢放狠話,分明是怕了秦裴。
蕭諾面露膽怯之色,「你……」
秦裴揮舞着鞭子,「你再敢亂說一句,小心我抽你。」
蕭諾一臉惱怒,「秦裴,你搶了我的鞭子,還放話教訓我,過分的人是你吧。莫非你和宋安然之間有什麼?」
秦裴冷着一張臉,瞪着蕭諾,「別太過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對姑娘家揮鞭子,我饒不了你。」
蕭諾氣惱之下,猛地揮起鞭子。眼看着就要打在宋安然身上,秦裴突然出手,抓住半空中的鞭子,一拉一扯,鞭子就落到了秦裴的手上,蕭諾也從馬上跌落。
「正是。」這是事實,宋安然不會隱瞞,也隱瞞不了。
「慢着!」蕭諾打馬上前,眼睛瞪大,顯得有些兇悍,「你剛才說,聞先生已經見過你?」
宋安然躬身說道:「回稟殿下,臣女的確是來給聞先生拜年,而且已經見過聞先生。兩位殿下既然也是來給聞先生拜年,那臣女就先告退。」
蕭譯又問道:「你今天過來做什麼?也是給聞先生拜年嗎?我們年年都來給聞先生拜年,可是聞先生年年都不肯見我們。今天你見到聞先生了嗎?」。
蕭譯有些不高興,他也覺着宋安然是在敷衍他。宋安然是在輕視他的身份,還是看不起他這個人。
蕭諾率先嗤笑一聲,他才不相信宋安然的說辭。宋安然分明是在胡說八道。
宋安然輕聲說道:「或許是臣女和聞先生投緣,聞先生不忍心見我變成犯官家眷,所以好心幫忙。」
「免禮。單這麼看着,也沒看出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你告訴本殿下,為何聞先生會幫你?」蕭譯問得很直接,可是他的語氣卻顯得很溫和。
宋安然躬身施禮,「臣女拜見世子殿下。」
蕭譯的目光好奇的落在宋安然身上,將宋安然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宋安然?宋大人的嫡女?」
蕭譯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子,可是在兄弟裏面卻排行第二。排行第一的則是韓王府的嫡長子,蕭訓。
聽到這裏,宋安然才知道蕭譯就是東宮世子。
「二哥,你沒見到秦裴身邊的小姑娘嗎?她就是你一直想見的宋安然。你都說了幾次,說找機會一定要和宋姑娘見見,看看靠一人之力,力挽狂瀾的小姑娘究竟長什麼樣子。今天運氣好,二哥總算見到了宋姑娘的廬山真面目。」蕭諾調侃着蕭譯。
哪家的世子,還需要秦裴拱手行禮。宋安然越發好奇對方的身份。
秦裴拱拱手,態度很隨意,「見過世子。」
「秦裴?你怎麼會在這裏?」蕭譯顯得很意外。
宋安然正在好奇蕭譯的身份,蕭譯就朝宋安然這邊看了過來。
另外一撥人,領頭的同樣是一個少年公子,少年公子的身份是東宮世子,蕭譯。這也是宋安然第一次見到東宮世子,蕭譯。
第一撥人,領頭的韓王府小公子,蕭諾。宋安然上次在通天觀門口見過他。
轉眼之間,兩撥人,共二十來號人騎着馬就來到了通天觀門口。
大地轟隆,馬蹄聲陣陣。
「這還差不多。」
秦裴最後只能妥協:「好吧,我幫你這一回。」
秦裴想到宋安然前兩天派人送來的銀錢,到今天他已經全部花出去了。這會要是說不稀罕宋安然的錢,貌似很虛偽。
「你知道就好。」宋安然先是得意一笑,然後又語重心長地說道:「秦裴,做人要有信用。你不能光收錢不辦事。」
秦裴哼了一聲,「唯女子和小人難養。」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你們鎮國公府,找鎮國公替我做主。」宋安然挑眉,用言語威脅。
秦裴嘴角抽抽,「那張紙對我沒有約束力。」
宋安然挑眉一笑,「你敢拒絕嗎?」。
秦裴雙手抱臂,問道:「我能拒絕嗎?」。
「秦裴,你替我狠狠教訓那些小混混。誰敢擋着我出貨,誰敢砸我的鋪面,讓我沒錢賺,本姑娘就讓他一輩子沒錢賺。」
宋安然擔心秦裴惱羞成怒來陰的,趕緊將那張有拇指印的紙收起來,放在懷裏。
這回輪到秦裴牙痛。他都快忘記了這回事。
宋安然也不跟秦裴廢話,直接將那張秦裴蓋了拇指印的紙拿出來,「記得這個吧。你當初答應我,幫我照看着我名下的鋪子,不准那些宵小找麻煩。如今有人打砸我的鋪子,還不准我出貨,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
宋安然覺着牙痛,好想打他一頓哦。尤其是秦裴那一副霸道狂拽的樣子,真的讓人想捶他。
「不幫!」秦裴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宋安然對秦裴笑道:「想請你幫個忙。」
宋安然朝一旁的白一看去。白一擺擺手,表示她什麼都沒說。
秦裴嗯了一聲,「急匆匆的將我叫來,有什麼事?」
宋安然一臉俏生生地看着秦裴,「你來了!」
通天觀外,秦裴正等着宋安然。
宋安然一臉歡快的走出通天觀。聞先生簡直就是她人生中的福星。
「遵命!」
「遊記多寫幾篇再來。再敢拿幾百個字的遊記,來哄騙老夫,老夫就將你趕出去。」
宋安然笑了起來,躬身道謝,「多謝先生指教,晚輩改天再來陪你下棋。」
聞先生翻了個白眼,「老夫什麼都沒說。」
宋安然心頭一驚,「先生是讓我給軍營供糧?」
聞先生也沒留她,不過還是叮囑了一句,「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不能再用上次那種燒糧的極端方式。其中分寸,你自己把握。另外,兵部那邊,或許是你的機會。」
殘局下完,宋安然起身告辭。
宋安然暗自偷笑,聞先生果然不甘寂寞。而她的到來,則激起了聞先生沉寂許久的鬥志。
老少兩人一邊鬥嘴,一邊下棋。宋安然全力以赴,聞先生也提起了精神。大年初一,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棋局,意味着今年將是戰鬥的一年。一想到戰鬥,聞先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最好沒有。」聞先生哼哼兩聲。
「先生誤會了,晚輩絕對沒有譏諷的意思。」
聞先生瞪着宋安然,「老夫怎麼覺着你這話,是在譏諷老夫?」
這種玩弄天下人心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學會的。宋安然自認為,自己再修煉十年,或許能有這種本事。也有可能這輩子都掌握不了這種牛逼的技能。
宋安然一臉真誠地說道:「先生不僅命大,還人老成精。先生不僅忽悠了蕭家那位,全天下的人都被先生給忽悠進去了。先生大才,晚輩甘拜下風。」
聞先生一臉鬱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蕭家那位可不好忽悠,那些年老夫可謂是九死一生。能活到今天,真是命大。」
不說皇帝,只說蕭家那位,也算是一種嘲諷式避諱。
宋安然笑道:「原來先生就是用這種辦法忽悠了簫家那位。」
聞先生嗤笑一聲,滿是不屑,「這種小把戲,都是老夫玩剩下的。想當年,老夫表現得可比你真誠多了。什麼痛哭流涕,下跪磕頭,痛心疾首……全都是老夫的拿手好戲。」
「先生這話,太讓人傷心了。先生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寫滿了真誠。」
聞先生卻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老夫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被你利用。」
宋安然一臉坦蕩,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在利用聞先生的名聲。
至於底氣充足的人,光靠和聞先生見面,可震懾不了他們。不過宋安然並不着急,事情都是一步一步做出來的。等見過聞先生之後,她自然還有別的安排。
宋安然並沒有撒謊。她來見聞先生,一半原因是為了拜年,一半原因就是給外面那些人一種錯覺。她就是想告訴那些大糧商,別人見不到的聞先生,她不僅能見到,還不止一次,而是兩次三次,甚至四次五次。同時讓那些人明白,就算宋子期不在京城,她也有靠山。以此震懾那些底氣不足的人。
宋安然一臉汗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先生。那些大糧商一個個都跟瘋狗似得,家父又不在京城,不得已只好借借先生的威風,來震懾那些糧商。」
聞先生吹鬍子瞪眼,「少玩小把戲。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扯虎皮做大旗,用老夫的名聲來震懾那些宵小?你眼睛一眨,老夫就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宋安然看着聞先生,「先生的話真讓晚輩傷心。晚輩是那麼功利的人嗎?晚輩今天過來,是為了那局殘局,先生莫非不着急?」
聞先生哈哈大笑起來,「說吧,今天過來是不是為了那個四海商行。老夫先聲明,這次老夫不會幫你,你算是白來了一趟。」
宋安然眨眨眼,「誰讓先生就吃這一套。」
「你一個小姑娘,那來的那麼多怨言。哼!巧言令色。」
宋安然笑道:「在先生面前,晚輩不敢謙虛。否則又該被先生嫌棄,說我沒本事。」
「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宋安然笑道:「我雖然沒有親自去過,不過經常聽下面的人說起海外風土人情。我想,以我的見識,應該可以滿足先生的需要。」
聞先生開始翻閱,一邊看一邊說道:「這是你寫的吧,字寫的還行,比同齡人明顯要好。文章寫的也不錯,條理清楚,看上去像是親自去過海外一樣。」
「都在這裏。」宋安然將自己書寫的遊記交給聞先生。
聞先生板着臉,「料你也不敢。我要的資料拿來了嗎?」。
宋安然搖頭,「不敢!」
聞先生哼哼兩聲,「你這是嫌棄老夫老多了,不講理?」
宋安然在聞先生的對面坐下,笑道:「禮多人不怪。要是我真的不守禮,聞先生又該罵我小小年紀就如此輕狂,不知道尊老愛幼。」
聞先生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你們這些人,就是多禮。好像不行禮,就沒辦法見人一樣。」
宋安然送上禮物,又給聞先生拜年。
宋安然也沒多話,徑直進入通天觀。這次同樣是在那間靜室見面。
宋安然忍着笑意,沒想到這個侍衛還是聞先生的腦殘粉。
「這天下有什麼事情是聞先生不知道的。哼!」侍衛一臉傲嬌。
宋安然很驚奇,「聞先生知道我會來?」
「聞先生說了,如果宋姑娘來了,請直接進去見他。」
通天觀的侍衛見宋安然大年初一跑過來,頓時翻了個白眼。
準備好禮物和遊記,宋安然便啟程前往城郊通天觀。
大約寫了一千個子,雖然字數不多,可都是乾貨,足以讓聞先生對海外有一個初步的了解。
同時宋安然以遊記的形式,提筆寫下關於海外風土人情的介紹。
宋安然提筆,親自擬定了一份禮物單子,讓喜秋去準備。
宋安然認可了喜秋的建議,不過否決了象牙碗筷湯勺,這種東西宮裏面可不缺,聞先生那裏估計也有。
不過宋安然轉念又想,聞先生這輩子什麼都見識過了。唯獨異域風情沒見識過。送點海外的東西,也算是一番心意。
太俗!就跟暴發戶似得。
喜秋笑道,「姑娘,庫房裏有一套象牙製作的筷子湯勺,姑娘覺着怎麼樣?」
恰好喜秋回來了,宋安然就問喜秋,有沒有什麼東西適合送給有學問的老先生。
喜春按照宋安然的要求,準備了一副字畫做禮物。宋安然見了,卻皺起眉頭,一點都不喜歡。
「奴婢遵命。」
宋安然點頭,「我要出門拜訪一位老先生,一會你們跟我一起去。」
「姑娘是要出門嗎?」。
宋安然說道:「喜春,你去準備一份禮物,要珍貴,要文雅,什麼金啊,銀的,就別拿出來現眼。」
「姑娘叫白一嗎?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裏浪了。」喜春走進來說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安然突然朝門外喊道:「白一,白一……」
張治領命離去,宋安然端坐在書桌前面,陷入沉思。
張治有心問一句,三天時間如何能辦到這些事情。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將話咽了下去。他明白,這其中肯定涉及到官場上的利益博弈。官場,恰恰是他的短板,他還是不問比較好。免得在宋安然面前顯得太愚蠢。
「你等我三天,我會給你賣糧的機會。」宋安然肯定地說道。
張治聞言,連連點頭。「還是姑娘有辦法。只是大糧商們未必會給我們賣糧的機會。」
宋安然笑道,「張治,你需要學會一個手段,那就是打擊一批,拉攏一批。那些大糧商並非鐵板一塊,你找那些意志不堅定的人拉攏,然後狠狠打擊那些一心和四海商行作對的糧商。我相信某些糧商,很樂意吞併其他糧商的生意份額。」
「這樣做,我們四海商行和大糧商之間的仇,豈不是越來越深,連化解的可能都沒有。」
宋安然挑眉一笑,「當然是先給大糧商們一點點小小的教訓。接下來,我們自己賣糧,敞開了賣。比大糧商們低兩成的價格賣糧給老百姓。此舉不僅可以挽回商行的名聲,同時還能讓那些大糧商虧得褲子都不剩。」
「那姑娘打算怎麼做?」
宋安然笑道:「當然不會燒糧。那麼多糧食,不僅能養活人,更是白花花的銀子。本姑娘之前才損失了二十萬兩銀子,連帶兩船的糧食。這會又燒,本姑娘可沒有那麼敗家。」
「姑娘不會又要燒糧吧。」一見宋安然露出狐狸似的笑容,張治就膽戰心驚。
宋安然輕聲一笑,「此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先穩住商行的夥計,讓他們不要慌,過些天事情就能解決。還有,將存放在江南的那些糧食,全都給我運到京城來。那些糧食你給我看好了,到時候我有大用。」
「姑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宋安然心頭冷笑一聲。那些大糧商想將四海商行趕出京城,她怎麼可能讓那些大糧商如願。
如今我們商行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今天早上,還有老百姓自發組織,跑到商行名下的鋪面拿石頭砸門板。就連商行內的夥計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長此下去,我擔心沒人願意繼續在商行做事。」
不僅如此,那些大糧商還派人在市井中,散佈各種對我們商行不利的謠言,說我們為富不仁,是奸商,還說在商行做工的夥計,有被活活累死的,還有被活活打死的。累死的人,我們商行連燒埋銀子都不肯給。至於打死的,直接用錢收買官府,此事不了了之。
張治說道:「他們派人攔住了碼頭,不准我們出貨。又派人放火燒四海商行名下的倉庫,還派人打砸商行名下的鋪面。總之,就是不讓我們出一文錢的貨,想斷了商行的財路,將商行逼出京城。
宋安然笑了笑,問道:「他們是怎麼抵制的?」
燒怕了才好。
張治點頭,「最近這段時間,大糧商們四處調運糧食。拼着運費比平時高出兩三成的風險,也要從四處調糧進京。很顯然,大糧商們都被我們的那把火給燒怕了。」
宋安然點點頭,「那些大糧商現在開始抵制我們,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糧食,足夠支撐到二月?」
「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經運了一半到京城。」
宋安然又問道:「原本存放在江南的那些糧食,現在在哪裏?」
張治點頭,「是!燒糧二天,那些大糧商就將所有的糧食買走了。小的當時按照姑娘的吩咐,價格提高了兩成。那些大糧商眉眼都沒眨一下,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就說我們有多少糧食,他們就買多少。」
宋安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道:「之前剩下的那些糧食,都賣光了?」
距離燒糧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天。大糧商們現在才開始行動,已經算是客氣的。好歹讓宋家上下過了一個還算平靜新年。
大糧商們因為缺糧,不得不暫時妥協。可是一旦等他們恢復了元氣,有了足夠的糧食後,他們一想起之前燒糧,還有被脅迫的事情,就會恨得牙痒痒。然後就會想方設法的打壓四海商行,報當日之仇。
當初下定決心燒糧,宋安然就知道此舉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宋安然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回稟姑娘,那些大糧商開始聯合起來,共同抵制我們四海商行。」
張治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了焦躁不安的心情。
「沒關係。你先喘口氣,再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宋安然語氣輕柔,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作用。
然後後知後覺地說道:「小的粗魯,請姑娘原諒。」
一杯茶水放在張治手邊,張治拿起茶杯,一口喝乾茶杯裏面的茶水。
張治面上有焦急之色,宋安然示意他先坐下來喝口水再說話。
喜春急匆匆地出了書房,沒過多久,就將張治帶了進來。
「奴婢明白。」
宋安然頓時想到燒糧可能引起的各種後果,表情也嚴肅起來,「去將張治請進來。走後門,別讓侯府的人發現。」
喜春搖搖頭,「姑娘,奴婢看他挺着急的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麼事。」
「他來做什麼?莫非是來給本姑娘拜年?」宋安然開玩笑地說道。
喜秋出門送信,喜春就進來稟報,「姑娘,張治來了!」
兩封回信寫好,裝進信封,封好信口。然後交給喜秋,讓喜秋趕緊將信發出去。
寫給馮三的信,宋安然只表達了一個意思,保護好宋子期,確定他的安全。同時留意宋子期身邊發生的事情,如果發現異常情況,一定要及時警惕起來。
給宋子期的信裏面,宋安然將最近發生的大事小事都說了,包括侯府要去的三千兩銀子,宋安樂掉了八百兩銀子引出來的是非,京城內的各種流言蜚語,朝堂動靜,宋安然全都事無巨細的寫上,就連蔣蔓兒上吊自盡,最後被丫鬟救下來的事情都沒落下。
宋安然想了想,還是提筆給宋子期還有馮三寫了回信。
宋安然嘴角抽抽,真有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一個東平伯夫人不夠,再來一個美艷道姑,是不是等宋子期回京的時候,後面還得跟上一串嬌俏小娘子,組團成為宋子期的後宮。
宋子期這一身的桃花運也沒誰了!
宋子期倒是好,出京第二天,就和別的女子談天,談地,談風花雪夜,談人生,談理想,最後要不要談一出情意綿綿。
宋子期剛出狼窩,現在又要入虎穴。這事情要是換做別的人,早就戰戰兢兢,一臉倒霉樣了。
要不要這樣啊!
宋子期這是和那個絕色女子看對了眼,彼此交換信物的節奏嗎?這絕色女子莫非就是宋子期的正宮桃花運?
看到這裏,宋安然「嗷嗚」一聲,揉着額頭,整個人都不太好多了。
馮三還說,宋子期還寫了一幅字,贈給那位絕色女子。而絕色女子則做了一幅畫贈給宋子期。
馮三還在信裏面說,那絕色女子看上去二十幾歲的模樣,做道姑打扮,可是言行舉止就跟一般大戶人家的姑娘沒什麼區別。身邊也圍了一群人伺候。馮三猜測,絕色女子是為了掩飾年齡,所以才做道姑打扮。否則那麼大的年齡還不嫁人,世人都會很奇怪吧。
那是出京後第二天的事情,在山上道觀休息的時候,意外地遇到一位絕色女子。宋子期和絕色女子聊得很投機,要不是因為要趕路,估計宋子期還想和對方聊個兩三天。
馮三的信就簡單多了,信裏面只說了一件事情,宋子期遇到了一位絕色女子。
宋子期在信裏面報平安,又說了說沿路的風土人情,最後叮囑宋安然照顧好宋家,照顧好所有人,等着他平安回京。
小書房的書桌上放着兩封信,一封是宋子期的,一封是馮三的。
這一天,宋安然沒有安排。用過早飯後,就像往常一樣來到了小書房。
大年初一的早上,大家早早的起床。
這天晚上,雖然出了蔣蔓兒的事情,但是大家依舊開開心心地吃完了年夜飯,又聚在一起守歲,等待新的一年的到來。
宋安然沒興趣和方氏鬥嘴,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宋安然輕笑道:「見過大舅母。大舅母忙,我就不打擾了。」
方氏昂着頭,沖宋安然哼了一聲,「果然是姐妹情深。大晚上的還跑來看望蔣蔓兒。」
宋安然起身離去。經過門口的時候,和進來的方氏碰上。
宋安然輕聲一笑,反問她,「我為什麼要幫你?不是我讓你在梅花宴上算計別人,更不是我讓你嫁給顏定。你自己種的惡果,你自己吞,別指望我會幫你分擔。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你為什麼不肯幫我?」
蔣蔓兒憤怒地控訴。
「你好狠的心。」
宋安然哼了一聲,面露嘲諷之色,「用死嚇唬我,蔓兒姐姐,你打錯了算盤。你可以試試看,你死了我會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別說用死來威脅我沒用,你就是被人挫骨揚灰,我也不會妥協。」
「你不幫我,那我就去死。」
蔣蔓兒呵呵冷笑起來,笑聲猶如金屬摩擦,極為刺耳。
宋安然頓時怒了,不管蔣蔓兒會不會受傷,宋安然發狠一般的掙脫開蔣蔓兒的手。宋安然表情冷漠地說道:「我幫不了你。婚事已經定下,你就安心出嫁吧。」
「我……不要嫁給羅定。」
宋安然蹙眉,「幫你什麼?」
蔣蔓兒因為上吊,傷了嗓子,說話很困難,聲音很嘶啞。她眼巴巴地望着宋安然,艱難地說道:「幫我!」
宋安然狐疑地盯着蔣蔓兒,「蔓兒姐姐想做什麼?」
蔣蔓兒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握着宋安然的手。宋安然一時間竟然掙脫不了。
「蔓兒姐姐好好養身體,別想太多。」
臥房內,宋安然坐在床頭,送上代表心意的禮物。
「兒媳明白。」
古氏欣慰地點點頭,「這樣就很好。老身就不回去看望蔓兒,先回花廳等你們。芷蘭院內你好好安排,不要再出現任何紕漏。」
方氏頓時笑了,「老夫人的意思,兒媳明白了,兒媳知道該怎麼做。」
古氏笑了起來,「老身只是隨口那麼一說,目的就是堵住所有人的嘴,你還當真了。你身為當家太太,老身相信你肯定有辦法將嫁妝弄得好看一點,漂亮一點。」
穩住心神,方氏問道:「老夫人,那五千兩銀子,真要添到蔓兒的嫁妝裏面?」
方氏張口結舌,古氏畫風轉變太快,讓她有點適應不了。
古氏又說道:「至於蔓兒這死丫頭,你讓人看緊了她,不准她和陳姨娘來往。大過年的,敢和老身示威,真是不知死活。若非看在她和顏定定親,老身非得狠狠收拾她一頓。」
「兒媳明白。」方氏擦乾眼淚,心裏頭好受了許多。
古氏欣慰地點點頭,「蔓兒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太急躁。以後記得要克制自己的脾氣。」
方氏頓時淚如泉湧,「兒媳不委屈。只要老夫人能明白兒媳的難處,兒媳就不委屈。」
古氏一臉疲憊,「坐下說話吧。剛才讓你受委屈了。老身也是沒辦法,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不可能明着袒護你。」
「老夫人?」方氏輕聲喚了一聲。
方氏惴惴不安地跟着古氏來到廂房裏。
古氏起身,吩咐下人好生照看蔣蔓兒,然後就對方氏說道:「你跟老身過來,老身有話和你說。」
古氏笑了笑,「傻孩子,你是老身的孫女,老身自然要替你着想。」
蔣蔓兒哭着說道:「孫女謝過老夫人。」
老夫人古氏拍拍蔣蔓兒的手背,又說道:「好孩子,你安心養身體。以後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要是受了委屈就和老身說,老身替你做主。」
「陳姨娘是大房的姨娘,她歸你管,老身可管不了她。」
方氏氣的嘴裏冒泡,「老夫人,蔓兒的嫁妝兒媳早就開始準備了。陳姨娘之前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當然不過分。」老夫人古氏說道,「老大媳婦,老身命你趕緊準備蔓兒的嫁妝。要是蔓兒的嫁妝太寒酸,老身就找你的麻煩。」
高氏笑嘻嘻的,「我就是路見不平。蔓兒也是我的侄女,我替她說話,不過分吧。」
「這是大房的家事,沒你說話的餘地。」方氏不敢和古氏頂嘴,可是不代表她會容忍高氏。
三太太高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氏,「大嫂啊,這件事情你真的錯了。顏家大方,給了五千兩的聘禮銀子,你怎麼可以私自貪墨起來,還不給蔓兒準備嫁妝。就算蔓兒不是你親生的,你也不能對她這麼苛刻吧。什麼好東西都留給菲兒蓮兒,連顏家的聘禮銀子也不放過,菲兒和蓮兒受得起嗎?」。
「你給老身閉嘴。大過年的,將人往死里逼,你還有理了嗎?」。古氏怒斥方氏。
方氏大驚失色,老夫人真是糊塗了,怎麼連這個都說出去了。「老夫人,那聘禮銀子……」
陳姨娘心頭大怒,方氏竟然敢貪墨她閨女的聘禮銀子。
蔣蔓兒愣住,顏家送了五千兩聘禮銀子?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古氏只當她是傷心沒有嫁妝,於是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你的嫁妝老身會親自盯着。顏家送來的那五千兩聘禮銀子,老身現在就可以做主,全部放到你的嫁妝裏面。」
蔣蔓兒聽了老夫人古氏的話,哭得越發厲害了。
和顏家攀上親家,在古氏看來,這是一門對侯府極為有利的婚事。至少大老爺蔣準的仕途,可以托晉國公幫襯幫襯。
「胡說八道。和顏家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老夫人古氏輕聲呵斥。
陳姨娘在旁邊助攻,「蔓兒可憐啊!沒人疼,沒人愛,如今連嫁妝也沒有,這婚事不要算了。」
蔣蔓兒哇的一聲哭出來,她也不說話,只是單純的哭。將傷心,委屈,絕望,憤怒,仇恨,全都一股腦的哭出來。
老夫人古氏也不理會方氏,徑直來到床邊,握住蔣蔓兒的手。看着蔣蔓兒脖頸處發紫的痕跡,輕嘆了一聲,「真是傻孩子,怎麼就那麼狠心。」
方氏一臉受傷的表情。
「你才閉嘴!」老夫人厲聲呵斥方氏。
「你給我閉嘴。當着老夫人的面胡說八道,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嗎?」。方氏氣急敗壞。
「老夫人,你可要替蔓兒做主啊。太太不給蔓兒吃的,還說不給她準備嫁妝。我家蔓兒嫁給顏定,本來就很委屈了。要是連嫁妝都沒有,那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宋安然剛走進芷蘭院,就聽見陳姨娘在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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