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孫氏張張嘴,她沒辦法反駁老太太的話。
三太太也沒辦法反駁。
不過三太太就說道:「大郎媳婦讀書多,聽說才學比舉人都不差,連進士都能考。她管家兒媳婦心服口服。以大郎媳婦的本事,我們國公府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過。」
顏老太太對三太太讚許地點點頭,「老三媳婦說的不錯。大郎媳婦管家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遠的不說,就說昨日的宴席,你們親眼看到的,辦得多周到,多妥帖,方方面面都考慮到到了。親朋好友們都說大郎媳婦能幹。她們誇大郎媳婦,就是誇我們國公府,連帶着你們也面上有光,對不對?」
「老太太說的是。」三太太連忙附和道。
顏老太太朝二太太孫氏瞥了眼,又不輕不重的冷哼一聲。
二太太孫氏猛地一哆嗦,像是回過神來了一樣。
二太太孫氏連忙說道:「老太太,大郎媳婦的管家本事,兒媳婦也是服氣的。兒媳婦也並不是故意要插手四郎的婚事,這不今兒正好趕上了,就多嘴了幾句。還請老太太原諒兒媳婦這一次。」
二太太孫氏的一番話根本就是避重就輕。
顏老太太冷笑一聲,「你少在老身面前做面子功夫。真以為老身老了,就好糊弄嗎?老身告訴你,我不管你心裏面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要你不鬧事,老身也懶得管你。
你要是鬧事,還特意針對大房,老身就饒不了你。我現在將話擺在這裏,大房是國公府的根基,老身不管你們二房三房怎麼鬧騰,但是大房絕對不能亂。
無論是國公府還是大房,將來都要靠着大郎同大郎媳婦。所以你們要惹事也都給我避着他們小兩口。
你們眼光放長遠點,同大郎媳婦好好相處,等老身百年之後,大郎媳婦是個大方人,她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二房三房。你們要是遇到點事情求到她跟前,她也不會袖手旁觀。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二太太同三太太齊聲說道。
顏老太太掃了兩個兒媳婦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老身也不管你們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總言而之,你們將老身的話記在心裏頭是不會有錯的。老二和老三都是老身的親兒子,老身是不會害了你們二房和三房。你們和大房好好相處,沒有壞處。」
「兒媳聽老太太的,以後一定和大房好好相處。」三太太率先表態。
二太太孫氏緊隨其後,「老太太,您且看着吧,兒媳婦以後絕對不會再插手大房的事情。」
「你們真能這麼想就很好。」
顏老太太揮揮手,將兩個兒媳婦打發走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鬱悶的很,一大早就被顏老太太臭罵一頓,真是晦氣。不過好在事情都過去了。
妯娌兩人一起出了上房大門,三太太沖二太太孫氏冷哼一聲,「二嫂現在後悔了吧。我早就說了,讓你別多管閒事,你卻不聽我的。被老太太罵,都是你活該。」
二太太孫氏正憋了一肚子火氣,三太太這番話恰好就撞在了槍口上。
二太太孫氏呵呵冷笑,「我活該?等哪天你被大房壓得連喘口氣都得看大房的臉色時候,你再來想想我到底活該不活該。
三弟妹,我知道你識趣,有眼色。大房給你一點好處,你就樂呵呵的。可是我要告訴你,這是目光短淺。
你看現在我們國公府從裏到外全都握在了大房手裏,大房說什麼就是什麼。等到將來老太太一去,國公府分家,你說我們二房和三房能分到多少?
你不趁着現在,替自家人多考慮考慮,要等什麼時候?難不成等分家嗎?那時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全是大房說了算。
就好比這次顏定的婚事,你覺着我多管閒事,可是你怎麼不想想那個蔣菀兒可是大郎媳婦的親表姐,她要是嫁給了顏定,自然就是和大郎媳婦一條心。我們就算想要離間她們,都無處下嘴。
反之,要是顏定娶了葉芙,葉芙是你的親侄女,她能不向着你嗎?只要葉芙向着你,就等於我們二房和三房聯合在大房那裏釘了一顆釘子。
有了葉芙,甭管分家不分家,我們二房和三房都不會白白的吃虧,大房休想一手遮天,隱瞞產業。」
三太太大皺眉頭,「二嫂,你將人心想得太簡單了點。就算葉芙是我的侄女,就算葉芙能嫁給顏定,你就能保證她一定能向着我們?
大房分得多一點,就等於顏定能夠多分一份,這個道理你以為葉芙會想不明白?到時候說不定她會反過來算計我們,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反倒是蔣菀兒,她怎麼算計,都不可能算計到了我們三房頭上。」
二太太孫氏冷哼一聲,表情不屑地說道:「這種事情不試一試,你怎麼知道不行?說不定葉芙就樂意向着我們二房三房。就算她不樂意,我也有辦法讓她同大郎媳婦離心離德。讓他們大房鬧個雞飛狗跳,我們二房三房就可以趁機從中取利。」
三太太卻不客氣地說道:「二嫂想要從中取利,那是你們二房的事情,別拉上我娘家侄女。」
二太太孫氏呵呵一笑,「三弟妹,這話你可就說錯了。不是我要拉着她們,是她們自己想要攀大房的婚事。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太太已經發了話,不准我們參與大房的事情。你最好將老太太的話記在心裏面。不然老太太發起火來,大嫂就是你未來的下場。」
「呸呸呸!」二太太孫氏連道晦氣,三太太分明是在詛咒她。這女人真是越來越不好忽悠了。
二太太孫氏說道:「我懶得同你說。你自己慢慢感受吧,總有一天你會認同我的說法。哼!」
二太太孫氏一扭頭,走了!
三太太偷偷呸了一聲,也走了。
三太太回到三房,葉太太早就等着了。
葉太太滿懷希望地看着三太太,「好妹妹,怎麼樣?」
三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太太為了顏定的婚事,沖我和二嫂發了好大的火。老太太怪我們手伸的太長,不該管顏定的婚事。」
「怎麼會這樣?那顏定的婚事定下來了嗎?」葉太太滿心失望,心裏頭也有些不是滋味。
三太太點點頭,「差不多定下來了吧。老太太的意思是,全憑顏定個人做決定。只要顏定喜歡,家世差一點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國公府也不稀罕別家的家世。反正整個京城,比國公府家世更好的也沒幾家。」
三太太說這句話自然是有這個底氣。
這麼多年來,都是國公府挑剔別家,從來沒有別家敢挑剔國公府。
可惜三太太不知道宋子期就曾嫌棄過國公府。國公府從裏到外,從親朋到好友,從同僚到故交,全都是勛貴武將,連個像樣的讀書人都找不出來,實在是和宋家的門風不配。奈何顏宓太優秀,宋子期愛才心切,加上閨女樂意,這才同意了宋安然同顏宓的婚事。
葉太太滿心失望,她眼巴巴地看着三太太,「好妹妹,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卻不料葉太太話音一落,葉芙就沖了進來。門外的婆子丫鬟只覺一陣風吹過,還沒來得急攔人,人就不見了。
等婆子們追進來的時候,葉芙已經鬧起來了。
葉芙沖葉太太大哭,「娘,我是不是你的親女兒啊!你怎麼就捨得將我嫁給顏定那個醜八怪?我都問過了,顏定長得就跟惡鬼一樣,我就是嫁貓嫁狗,也不要嫁給顏定那個醜八怪。我怕半夜起床被活生生嚇死。」
葉太太聞言,臉色都變了。厲聲呵斥道:「你給我閉嘴!這裏是國公府,你口口聲聲嫌棄國公府長房公子,你是想替葉家結仇嗎?
來的路上我怎麼教你的,一定要賢淑文雅。你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是將我的教導全都忘到了腦後,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性子有多衝動,說話有多魯莽,為人有多驕縱嗎?你還想不想說親了,還想不想嫁人了?」
葉太太都快氣死了,當着國公府的人說顏定醜八怪,惡鬼,這不是得罪人嗎?
葉太太小心翼翼地朝三太太看去,「好妹妹,阿芙被我寵壞了,你多包涵。」
三太太的確有些不高興。顏定雖然是大房的人,可是葉芙嫌棄顏定,間接的就是在嫌棄國公府,嫌棄三房。
三太太嘴角一抽,面色不善地看着葉芙,「阿芙脾氣有些急躁,在葉家沒關係,到了京城可得收斂點。」
「妹妹說的對。我會好好教她。」
「娘……」葉芙先是被臭罵了一頓,接着又被無視了,心裏頭別提有多憋火。
「娘,我說了我不嫁顏定。」
葉太太聞言,當即怒道:「你不稀罕嫁,人家還看不上你。你先給我閉嘴,我正和你姑母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直接衝進你姑母的房裏,像話嗎?幸虧這是你姑母,要是換做府里的老太太,或者二太太,直接命人將家趕出去了。也就是你姑母慈愛,才會容忍你。」
葉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傷心極了。
葉太太一臉頭痛。
三太太趕忙說道:「好了,好了,孩子還小慢慢教,總能教好的。」
葉太太尷尬一笑,「讓妹妹看笑話了。家裏就阿芙一個姑娘,大家都寵着她,將她養成了驕縱性子,我是真發愁啊。以後她要是嫁了人可怎麼辦啊。婆家可不會像娘家一樣寵着她,她這性子肯定要吃虧的。」
三太太輕飄飄地瞥了眼還在哭泣的葉芙,說道:「既然大嫂擔心阿芙到了婆家受苦,那就給阿芙找一家家風清正,人口簡單,為人和善的人家出嫁。
顏定是真不適合阿芙。大嫂沒見過顏定,不知道顏定的性子有多怪異。我們做長輩的,在他面前說話都要客客氣氣,小心翼翼,就怕哪句話沒說動觸痛到他。
他要是不樂意了,就算是當着老太太的面,他也敢大鬧一場,讓所有人都下不了台。偏生大家又都心疼他自小受苦,都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
就連國公爺,那麼有威嚴的一個人,和顏定說話也得小心翼翼的。」
葉太太吃了一驚,「這麼嚴重?」
三太太嘆息,「誰說不是。你道為什麼顏定這麼大了還沒定親嗎?一個是因為他身上有傷,又沒有前程。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為他脾氣怪異,但凡看不順眼的姑娘,他必定要冷嘲熱諷一番,將姑娘說得一無是處。這麼難相處,有點想法的姑娘都不樂意嫁給他。」
三太太說完,又瞥了眼葉芙。
「阿芙相貌好,家世好,品性好。這樣好的姑娘,可不能嫁給顏定受委屈。顏定出身是好,可是光有出身就夠了嗎?男子還是要自身有本事,能立得起來才行。大嫂啊,妹妹我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阿芙的婚事你一定要仔細相看,切莫單看家世。」
三太太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這貌似很有道理的話。
葉太太心頭那個氣啊!偏生她又不能反駁三太太說的話不對。
只是三太太這話怎麼聽怎麼膩味。她是葉芙的親娘,難不成還能害了葉芙嗎?三太太這番話說出來,就差直接指着她的鼻子罵:你這做親娘的連後娘都不如,有你這麼害女兒的嗎?
葉太太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妹妹說的話,自然有道理。不過家世還是要看的。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就好比妹妹當年,能嫁入國公府,惹來多少人的羨慕。
我家阿芙比不上妹妹當年的人品才華,不過我這個做娘還是想給她最好的。當然,顏定這門婚事是我考慮不周。
應該先相看了顏定再做決定就不會有這麼多波折,還累得妹妹在老太太那裏受委屈。總之,這都是我的不對。改明兒我掏錢請廚房做一桌酒席,給妹妹賠罪。」
三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葉太太,「大嫂書讀得比我多,道理懂得也比我多。阿芙又是你的親女兒,我也是白操心,還在大嫂面前班門弄斧。我相信大嫂一定會給阿芙相看一門如意婚事。」
葉太太握住三太太的手,「好妹妹,你總歸還是懂我的。我是阿芙的親娘,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害了阿芙。」
三太太沖還在抽泣的葉芙說道:「阿芙,你聽到你娘說的話了嗎?你娘肯定不會害你,你快別哭了。」
葉芙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她淚眼汪汪地望着葉太太,「娘,你不會將我許配給顏定吧。」
「當然不會。」葉太太沖葉芙招手,然後拿出手絹,親自給葉芙擦眼淚。「瞧你這孩子,多大的人了,說哭就哭,還是當着你姑母的面。都讓人看了笑話。」
三太太掩唇一笑,「阿芙這是純真,大嫂可別太拘束她。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厚顏再提醒一次阿芙。在我們三房地界上,鬧一鬧吵一吵都沒關係,只要別吵到三郎媳婦那裏就行。
三郎媳婦快要生了,受不了吵鬧。出了我們三房的地界,國公府任何地方,都得矜持大方端莊。大郎媳婦有諸多不好,但是有一點特別好,值得阿芙學習。
那就是無論什麼場合,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人,大郎媳婦都是一副端莊穩重的模樣,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葉太太連連點頭,「妹妹說的不錯。少夫人氣度不凡,不愧是尚書大人的閨女。阿芙你聽到了嗎,你姑母這都是金玉良言,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可是葉芙卻不服氣,心想宋安然有什麼好的。要是她早來京城兩年,嫁給顏宓的人還說不定是誰。
葉芙低着頭,小聲的應了聲。
葉太太對葉芙這個反應很不滿意,「阿芙,抬起頭來說話。你看看你現在這模樣,跟小門小戶,那些上不得台面沒見過世面的姑娘有什麼區別?」
葉芙這才不甘願的抬起頭來。
三太太暗自冷哼一聲,對葉芙的表現很不滿。之前她看在大哥的份上,想着葉芙是自己的親侄女,應該多照顧一點。如今看來,葉芙這姑娘根本不值得她付出。生來就是個不知好歹的。
葉太太見了三太太的反應,頓時着急起來。
葉太太拉扯着葉芙,「阿芙,快給你姑母道歉。」
葉芙一臉茫然。道歉?她做錯了什麼嗎?
葉太太這個氣啊,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女兒。
見葉太太要當着自己的面教訓閨女,三太太趕緊出面,說道:「大嫂別着急,孩子都是慢慢教出來的。你們來京城還沒出去玩過,改明兒我安排一下,讓人帶着你們出去玩一玩。」
「讓妹妹費心了,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裏,改明兒再來感謝妹妹。我先帶孩子下去,妹妹忙去吧。」
葉太太拉着葉芙,冷着一張臉出了正房。
三太太暗自冷哼一聲,又沖門口呸了一聲。心想大嫂教兒子還教的不錯,教女兒就一塌糊塗。瞧瞧葉芙那德行,她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是大房的人。自己的親閨女同葉芙一對比,好了十倍都不止。
三太太沖門帘後面招手,門帘掀起,顏瑤瑤從裏面走了出來。
原來之前顏瑤瑤一直躲在門帘後面偷聽。
三太太對顏瑤瑤說道:「見識到了你葉芙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打算以後怎麼同她相處?」
顏瑤瑤輕聲笑道:「面子上敬着她就行了。真沒想到阿芙妹妹這麼驕縱,竟然好驕縱到了我們國公府。」
以國公府的權勢,可以說是全方位碾壓葉家。結果葉芙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敢在國公府逞威風,耍脾氣,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此刻顏瑤瑤對葉芙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
三太太笑道:「我沒白教你一場。以後派人看着點葉芙,不准她在外面亂來。你同她也別走得太近,我擔心她連累你。」
顏瑤瑤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有件事情,不知該不該告訴母親。」
「我們母女兩有什麼話不能說。」三太太輕撫顏瑤瑤的頭。女兒大了,也要說親了,真心捨不得。
顏瑤瑤沒有察覺三太太的心思,她想了想,說道:「昨日大哥拜壽的時候,阿芙妹妹一直盯着大哥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後來又拉着我,一個勁的打聽大哥的事情。我都和她說了,大哥已經成親,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很好,夫妻恩愛,可是她還是問個不停。娘,阿芙妹妹不會是看上了大哥吧。」
三太太一聽,頓時懵了。
「阿芙是瘋了嗎?她哪來的膽子,竟然敢看上顏宓。就不怕那兩口子一動怒,弄死她。」
顏瑤瑤哆嗦了一下,被三太太的氣勢給嚇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娘,這事很嚴重嗎?」
三太太冷哼一聲,「嚴不嚴重,得看什麼人,什麼情況。顏宓和宋安然,如今儼然是老太太心裏頭的寶貝疙瘩。你說要是老太太知道阿芙喜歡顏宓,還口出惡言侮辱顏定,老太太會怎麼想?」
「老太太一定會很生氣。」顏瑤瑤也是聰明人,被三太太一提醒就明白過來了。
三太太說道:「生氣是肯定的。我就擔心阿芙那個衝動性子,會做出犯忌諱的事情。一旦她犯到大房任何人的手裏,她都別想有好果子吃。說不定還要連累到我們三房。瑤瑤,你替娘看牢了阿芙,不准她去大房,不准她和家中的爺們接觸。明白嗎?」
顏瑤瑤咬牙點頭,「娘且放心,女兒一定會看好阿芙妹妹,不會讓她亂來。」
三太太皺眉發愁,心裏頭窩火。葉芙這個惹禍精,這才到國公府幾天,就給她惹禍。
三太太不滿的說道:「之前你大舅母還同我透露,說是看中了你,想將你聘給葉川。要是阿芙同顏定的婚事不成,就做你和葉川的婚事。
之前娘還有點心動。但是如今一想到葉芙是葉川的親妹子,我就不打算同意這門婚事。你要是嫁過去,葉芙搖身一變就成了你的小姑子,你應付她得多辛苦。
而且葉家人從上到下都寵着葉芙,你要是嫁給葉川,肯定會受委屈。」
顏瑤瑤一臉後怕的模樣,「還是娘心疼我,我才不想嫁給葉川那個只會掉書袋的書呆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三太太笑了起來,「你沒對葉川動心思就好。」
「太太,少奶奶那裏好像有動靜了。」
丫鬟從外面進來,有些着急地說道。
三太太頓時坐直了身體,「少奶奶要生了嗎?」
「好像是有動靜了。」丫鬟也不清楚,只知道說這麼一句話。
三太太趕緊起身,她要去看兒媳婦。兒媳婦肚子裏懷的可是她的孫子。
顏瑤瑤也跟着站起來,「女兒也去,女兒陪着嫂嫂說說話,嫂嫂不會那麼緊張。」
三太太一邊出門,一邊派人去通知宋安然那邊,讓宋安然派人去請穩婆和大夫。至於產房,三房早就準備好了。
宋安然得知三少奶奶要生了,也跟着着急起來。趕緊命白一將早就準備好的穩婆還有大夫請來。
本來是想請霍大夫的,霍大夫那裏走不開。就乾脆請擅長婦科的太醫過府。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後,宋安然又親自去上房,將消息告訴顏老太太。
顏老太太這會正在和文老太太說話,一聽說三少奶奶有動靜,也坐不住了。她要親自去三房看一看。
宋安然扶着顏老太太,跟着一起去三房。
文老太太是客,不好跟着過去,就先回了小跨院。
文敏坐在窗前百~萬\小!說,見祖母這麼早就回來,有些意外。
文老太太對文敏說道:「三少奶奶要生了,老太太親自過去看望。」
文敏哦了一聲,「那我們要過去看望嗎?」
文老太太搖頭,「等生了孩子,洗三的時候我們再過去。」
頓了頓,文老太太又說道:「今兒出了一件事情,同葉家有關係。敏敏想不想聽?」
「祖母快告訴我吧。」文敏乖巧地坐在文老太太身邊。
文老太太悄聲同文敏說道:「葉太太想將閨女嫁給顏定,讓三太太到老太太探口風,結果被老太太罵了。」
「啊?」文敏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為什麼要罵啊。」
文老太太笑了起來,「你姨婆是嫌三房手伸得太長,竟然要干涉大房嫡次子的婚事,這讓你姨婆很不滿。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姨婆看不上葉家的丫頭,嫌葉芙性子不好。」
文敏睜大了眼睛,「我瞧葉姑娘挺活潑的,和一般勛貴家的姑娘沒多大區別。」
「你才見過幾個勛貴姑娘啊。」文老太太笑了起來,「勛貴姑娘是要比文官家的姑娘鬧騰一些,可是勛貴家的姑娘也都是極有眼色的人,懂察言觀色,也懂分寸。葉芙那樣的不行。」
「可是我以前聽說大房的飛飛姐……」
「閉嘴!記得以後不要再人前提起顏飛飛,懂了嗎?」
文敏緊張地點點頭,「孫女知錯了。」
文敏想了想又問道:「都說侯府二房是庶出,難不成侯府二房比葉家還要好?」
文老太太笑道:「葉家肯定要比侯府二房強。可是葉姑娘比不上蔣家的姑娘。蔣家那位姑娘,昨日你也見過,多懂事多有分寸,愣是叫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這娶媳婦,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姑娘的人品和能力。當然家世也是一個方面。不過以國公府的權勢,完全沒必要在意姻親的家世。侯府二房雖比不上葉家,但是姑娘好,這就是優勢。」
文敏心裏頭有些難受。
「祖母,我看大表嫂的家世就挺好的。她父親是尚書大人,正二品大員。人人都說宋大人將來會入擱。」
文老太太笑道:「給不同的孩子娶媳婦,要求也是不同的。顏定身無長物,又有殘缺,肯定更注重姑娘的品性。
顏宓是國公府世子,將來要繼承國公府,他的妻子就是世子夫人,還是顏氏一族的宗婦。按照要求,顏宓娶妻,不僅要注重姑娘的品性,還得看重姑娘的能力和家世,這三方面缺一不可。
因為品性不好,就會敗壞一個家族。能力不足,就不能擔起宗婦的重任。家世不好,就壓不住府中的下人,也不能讓族人信服。
宋安然方方面面都拔尖,她和顏宓很相配。顏宓娶了宋安然,若沒意外,國公府至少還能興旺三代人。」
聽到自家祖母對宋安然的誇讚,文敏心裏頭很吃味,很糾結,還有點嫉妒。
文敏拉着文老太太的衣袖,問道:「祖母,您看孫女好不好?比得上大表嫂嗎?」
文老太太只當文敏小孩子心性,根本沒將這個問題放在心上。她哈哈一笑,說道:「我家敏敏自然是極好的。敏敏啊,你不用同別人比,你有你的姻緣。祖母一定替你尋一門如意婚事。」
文敏扭捏了一下,「祖母,孫女不想嫁人。」
「又孩子氣了。姑娘家哪能不嫁人。祖母辛辛苦苦帶你上京,可不是讓你任性胡鬧的。懂嗎?」
文敏心裏頭有些苦澀,不過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文老太太又高興起來,「今日你姨婆還同我說,京城有很多才俊,家世品性都和你相配。改明兒就帶我們出門相看一番。」
文敏一聽要出門相親,頓時緊張起來。「祖母,我怕。」
「乖孩子不要怕。姑娘家都要走出這一步的。」
文敏心裏頭很心酸,她腦子裏都是顏宓。她想嫁給顏宓那樣的人。祖母給她相親,能遇上同顏宓比肩的人嗎?
可就算能同顏宓比肩,也始終不是顏宓本人。文敏覺着自己踩在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前進一步就會萬劫不復。可是她又找不到人傾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三少奶奶李氏生孩子有些艱難。穩婆說胎位不太正,正在產房裏幫着三少奶奶李氏調整胎位。
宋安然就陪在顏老太太身邊。
顏老太太經過那麼多事情,區區胎位不正,她穩得住。
但是三太太就沒有顏老太太那個定力,她着急地在廂房裏走來走去,時不時的還到產房那裏看一眼。
顏老太太被她轉得頭暈眼花。怒道:「一大把年紀了,馬上就要做祖母的人,竟然還沉不住氣,像話嗎?」
三太太訕訕然,只好坐下來,說道:「兒媳婦也是擔心三郎媳婦情況。」
「區區胎位不正,有什麼可擔心的。就算擔心,你也幫不上忙。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現在着急也沒用。」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老太太,要不孫媳婦派人去霍大夫那裏,將霍大夫請來給三弟妹看看?」
「霍大夫能行嗎?這可是女人生孩子,霍大夫也懂生孩子?」三太太開口質問。其實三太太是想問霍大夫懂婦科嗎?不懂就別插手。
宋安然肯定的說道:「霍大夫也懂婦兒科。」
顏老太太對霍大夫有點信心,就說道:「那就將霍大夫請來。多個大夫,老身也能放心點。」
宋安然應下。
宋安然叫來喜秋,讓喜秋去請霍大夫。霍大夫沒空,一開始宋安然也沒想麻煩霍大夫。可是三少奶奶李氏有可能難產,這個時候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喜秋領命而去。
宋安然繼續陪在顏老太太身邊。
葉太太,二太太孫氏也都來了。添丁進口是大事,女人難產更是大事。這個時候大家守在門外,雖然什麼忙都幫不上,但是至少能給李氏加油打氣,讓李氏鼓足勁生孩子。
在衙門當差的三少爺顏宗得知消息,也急匆匆地趕回來。
老婆要生孩子了,差事趕緊丟在一邊。這個時候還是老婆孩子最重要。
顏宗守在產房門口,焦急不安,偏偏又不能進去看一眼,真是苦死他了。
看着顏宗抓着窗戶一副又怕又急的模樣,顏老太太十分嫌棄。一個大老爺們至於嗎。
宋安然卻對顏宗的表現刮目相看。平日裏看着,顏宗是典型的古代男人,各種臭規矩,大男人主義。沒想到三少奶奶李氏生孩子,他會如此真性情,如此緊張。可見顏宗還是關心三少奶奶李氏的。
日頭漸高,又漸漸西斜。從上午到下午,三少奶奶李氏還沒有生的動靜,有些愁人。更要命的是,穩婆表示胎位正不過來。
等到霍大夫被請來的時候,國公府從上到下都是一副愁眉苦臉。
宋安然見了霍大夫,趕緊迎上去。
「霍大夫,裏面是我們家三少奶奶。穩婆說胎位不正,有可能難產。霍大夫有辦法嗎?」
「有沒有辦法,得等老夫親自進去看了後才知道。」霍大夫嚴肅地說道。
「男人進產房?那我也要進去。」顏宗大聲說道。
顏老太太瞪了顏宗一眼,「那是大夫,能一樣嗎?」
「我就要進去。老太太,那裏面的人是我婆娘,霍大夫進去,我就要進去。」顏宗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宋安然卻站了出來,嚴肅地說道:「三叔叔不能進去。」
顏宗瞪着宋安然,「憑什麼我不能進去。」
宋安然板着臉說道:「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污穢,這是其一。其二霍大夫進去是給三弟妹做檢查,肯定會有一些你們男人認為不妥當的地方。
你進去了不僅不能幫忙,還會給霍大夫增加麻煩,影響檢查。要是因為你的原因,霍大夫不能專心做檢查,耽誤了弟妹生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你既然承擔不起,那就別添亂。我想三叔叔也想三弟妹母子平安。既然想母子平安,那就一切聽大夫的話,不准亂來。」
顏老太太連連點頭,「大郎媳婦說的沒錯。三郎,產房污穢,你不准進去。你進去就是添亂,讓霍大夫沒辦法專心檢查。老大家的,你跟着霍大夫進去。」
三太太點頭應下,「我是應該跟着進去。」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大家都沒給顏宗反駁的機會。
顏宗氣的跳腳。
宋安然理解顏宗的心情,但是她不能冒險。就算是在後世,很多醫院都不會讓男人進產房,實在是因為女人生孩子的場面真沒什麼美好的,對男人來說太過刺激。
男人要是親眼見了女人生孩子的過程,十有會陽痿。就算不陽痿,也會對生過孩子的老婆失去性趣。
後世都如此,更何況是古代社會。
以顏宗的土著男人的觀念,見了女人生孩子的場面,不吐出來就算客氣的。再看到霍大夫在他老婆身上摸來摸去的做檢查,非瘋了不可。
宋安然不希望看到,三少奶奶李氏拼着性命不要生下孩子,結果卻被丈夫嫌棄,再也得不到丈夫的憐惜和寵愛。
顏宗狠狠瞪了眼宋安然,怒道:「等大嫂生孩子的時候,我也要攔着大哥,不讓大哥進產房。」
顏老太太大怒,「三郎,你在說什麼胡話。」
「孫兒沒說胡話。」顏宗一臉倔強。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還衝顏宗齜牙,說道:「要是我生孩子的時候,顏宓執意闖進產房,我就打斷他的腿,將他丟出去。」
宋安然才不樂意自己生孩子的時候,顏宓在旁邊聒噪,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顏宗呵呵冷笑,說道:「大嫂千萬別說大話。要不然最後會被打臉的。」
說完後,顏宗還衝宋安然挑釁一笑。
宋安然偷偷翻了個白眼,然後不屑的說道:「估計要讓三叔叔失望了,從來只有我打別人的臉,還輪不到別人來打我的臉。」
「說大話誰不會。」
宋安然嘲諷一笑,顏宗這臭小子,到底是幾歲的情商啊。明明馬上都要做父親了,還跟個中二少年一樣,非要在雞毛蒜皮的事情上爭一個高低。
顏老太太看不下去了,顏宗那模樣實在是太蠢了。
顏老太太出言呵斥道:「三郎,在你大嫂面前少說兩句。」
顏宗有些不服氣。
宋安然笑道:「老太太,沒關係。三叔叔也是關心弟妹。他的用心是好的,就是沒關心對地方。」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沒再打理顏宗。
宋安然陪在顏老太太身邊,同樣不樂意理會顏宗。
顏宗沒了鬥嘴的對象,頓時又緊張起來。於是又跑到產房門口抓窗戶,偶爾還衝產房裏面吼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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