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媽回到艙房的時候,田嘉已經先她一步回來了。
田姨媽陰沉着一張臉,那目光像是要吃人。田嘉唬了一跳,「娘,你怎麼呢?誰惹你生氣?」
田姨媽咬碎了銀牙,心頭將白姨娘恨得咬牙切齒。「還能是誰,不就是白氏那個賤人。就因為咱們家落魄了,如今連個婢妾都能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田嘉神色黯然,不由得想起宋安芸對她的冷嘲熱諷。這一切都因為他們家落魄了,誰都可以看不起他們。
&你別生氣。小心保重身子。那白氏,你就當她犬吠,實在是沒必要放在心上。」
田姨媽悲從中來,拉着田嘉的手,悲戚地說道,「嘉兒,自從你爹走了後,人人都能欺負咱們。咱們一家過的日子,連豬狗都不如。嘉兒,這樣的日子你難道還想繼續過下去嗎?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區區一個婢妾就騎在娘的頭上作威作福嗎?」
&田嘉眼淚落下,心中悲傷,逆流成河。
&兒,這一切不是不能改變。只要你聽娘的,嫁給宋大人,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到時候,沒人敢給咱們臉色看,沒人再敢說三道四。那個白氏,你也能順手幫娘收拾了。」
田嘉連連搖頭,「娘,要擺脫現在的處境,女兒不是非得嫁給姨父。你也說過,侯府幾位少爺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要是女兒有幸嫁入侯府,這些問題同樣能夠解決。娘,你也替女兒想一想,女兒真的不想給人做填房。」
&糊塗啊!」田姨媽恨鐵不成鋼,抬手就打在田嘉頭上,「侯府那幾個小子能同你姨父相比嗎?那幾個小子好命托生在侯府,看着風光,可全都是白身,還得靠着祖萌過活。將來能不能成器,誰都說不準。反觀宋大人,有權有勢,還有偌大的家業。這麼好的婚事,你是眼瞎了看不到嗎?」
田嘉低着頭,顯得懦弱,可是她的語氣卻很堅定,「宋姨父的確很好,可是他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安然表妹的父親。無論如何我都接受不了。娘,你就放過女兒吧。除了這件事情外,別的我全答應你。咱們就盯着侯府不好嗎?」
&什麼好?先不說有沒有機會嫁到侯府,就算真的嫁到侯府去,上面兩層婆婆,一個比一個凶,做任何事情都要看人臉色,你受得了,我還受不了。」
田嘉低頭,用沉默對抗。
田姨媽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死腦筋。老夫人不待見我,豈會同意讓你嫁進侯府。就算老夫人不能做主,我那幾個嫂嫂豈是好惹的。一個個比誰都精明厲害。咱們家已經落魄,他們不嫌棄咱們,就該謝天謝地,又豈會看上你做兒媳婦。你趕緊絕了這想法吧。」
田嘉小聲地說道:「娘,我會很乖很懂事,我一定努力討好老夫人還有幾位舅母。只要她們喜歡我,就算我不能嫁進侯府,她們也會幫我尋一門好親事,還會幫我準備一份看得過去的嫁妝。娘,你就答應女兒吧。」
田嘉眼巴巴的望着田姨媽。
&做夢去吧!」田姨媽低聲怒斥,「還妄想侯府給你尋婚事,準備嫁妝,你以為你臉有多大?就連我都沒半分把握,你憑什麼這麼自信。田嘉,老娘警告你,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要是敢胡來,我饒不了你。」
田嘉的一顆心冰涼,神情灰暗。她在心頭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嫁,一定不能嫁給姨父。就算娘逼她,也不能嫁。
田嘉不懂掩飾,田姨媽一眼就看出田嘉內心的反叛情緒。瞬間,她心頭的怒火就竄了上來,一巴掌打在田嘉頭上,「我這麼辛苦,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討債鬼。若非你們姐弟拖累,憑老娘的出身和姿色,早八百年就改嫁到好人家去了。哪至於現在人老珠黃,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求着你嫁。」
&求你別說了。爹要是在天有靈,聽了你這番話,非得從墳墓里爬出來找你算賬。」
&怕他不成。他要是真爬出來,我還得找他理論理論。大老爺們一個,早早撂了挑子,留着我們孤兒寡母的在世上受苦,被田家族人欺凌,他於心何忍,他要臉嗎?就算要死,死之前也該將家裏的事情安排好。結果一句話沒留就死了,讓田家人逮着機會就騎在咱們頭上。光想想這些年過的日子,老娘就恨不得挖了你爹的墳,將他鞭屍。」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田嘉瑟瑟發抖,「娘,女兒求你,求你不要再說了。爹是對不起你,可是爹已經死了。你同死人計較,計較得過來嗎?」
&娘不同你那個死鬼爹計較。那你得聽娘的,知道嗎?」
田嘉沉默。田姨媽一巴掌打過去,「聽到沒有?」
田嘉怯弱的點點頭,「女兒知道了。」
&現在你不願意。等你嫁了,你就知道這其中的好處。」
田嘉很委屈,很憤怒,她情願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好處。
白一悄無聲息地回到艙房內,將喜春等人嚇了一跳。
&是屬耗子的吧,走路半點動靜都沒有。」
白一抿唇不說話。
喜春拍拍心口,「行了,我就隨口一說,你可別生氣。」
白一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生氣。
宋安然笑着看着她們二人,「白一,你出去那麼久,去哪呢?」
&婢出去看了一齣好戲。」頓了頓,又說道:「田姨媽同白姨娘在船頭甲板上吵了起來。好像是因為田姨媽想要和老爺單獨相處,結果被白姨娘夏姨娘逮了個正着。田姨媽指責白姨娘氣死了夫人,還要去老夫人那裏告狀。白姨娘嘲笑田姨媽落魄鳳凰不如雞,造謠生事,還說老夫人不待見她,不會讓她進侯府大門。」
宋安然和喜春面面相覷,宋安然問道:「真的?」
白一點頭,「奴婢親眼看到。」
宋安然小小的「啊」了一聲,「她們真的鬧起來了,連臉面都不顧?」
白一沒吭聲。
喜春有些幸災樂禍,又有些擔心,「姑娘,此事要管嗎?田姨媽好歹是客人,白姨娘不管不顧的同田姨媽吵起來,別人還以為咱們宋家人沒規矩。」
&姨娘沒規矩,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自從她生了平哥兒後,你看她什麼時候有過規矩?」宋安然不以為然地說道。
&怎麼辦,難道不管?」
宋安然呵呵笑了兩聲,「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我還以為她們好歹講究點,給彼此一點面子,沒想到竟然直接撕破臉,互相揭短。哼,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宋安然想了想,「白姨娘不敬客人,丟了咱們宋家的臉面。這事我若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好歹也要做個表態。」
&娘打算怎麼做?」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還能怎麼辦,只好先敲打白姨娘一番,讓她消停點。有什麼矛盾,等到了侯府再說。對了,白一,你剛才說田姨媽找父親單獨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白一認真說道:「奴婢只看到田姨媽神秘兮兮的,一副要找老爺說話的樣子。不過還沒等田姨媽驚動老爺,白姨娘和夏姨娘就趕了過去。老爺在船頭聽到動靜,第一時間就離開了。」
頓了頓,白一又說道:「後來白姨娘還說是要對田姨媽嚴防死守,不能讓田姨媽有機會同老爺單獨在一起。」
宋安然先是皺眉,接着又感愕然。再一想,田姨媽是個寡婦,宋子期是個鰥夫,論關係田姨媽還是宋子期的小姨子。自古以來,姐夫同小姨子之間,就好比表哥同表妹之間,總是充滿了各種狗血與曖昧,也就難怪白姨娘和夏姨娘會往那個方面想。
宋安然有些拿不準,這究竟是白姨娘的臆想,還是說田姨媽本來就有這個意思?
一想到田姨媽有可能做她的繼母,宋安然瞬間打了個哆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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