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李光賢完全料不到林佑會徹頭徹尾洞察自己的手法,直接是被嚇懵了。
剛不是有人說這貨在花園睡覺麼?老子看病他都不在場,怎麼會知道?難道真的是醫神附體?
哐啷!
直到顫顫抖抖的手臂將桌上的茶杯碰落,這才驚醒過來。
這要被戳穿,這可是掉腦袋的死罪啊!
但李光賢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這種情況,縱然是被人揭了底,但沒有人證物證,甚至於,澹臺夫人還沒吃下這藥方,老子一個死不承認,你拿我如何?
「放屁!」李光賢也不顧什麼形象了,直接拍案而起,用那僅剩的一隻好手指着林佑的鼻子狂罵道,「小兔崽子!你吃了豹子膽麼?居然敢如此誹謗我?什麼千金方,什麼自殺之方,一派胡言!走走走,我這就要去面見聖上,奏你一本!」
「不用了!」
正在這個時候,又一個老者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
「別人不懂這千金方,難道我也不懂麼?不明病情病理,就開出千金方,不是謀財害命,又是什麼?」
字字如晴天霹靂,在安靜的房間內炸響。
大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老者,正是昨日來到兵部尚書府,為澹臺夫人看過病的隱世神醫——孫遠澤!
「孽徒!你還認得我麼?當初我傳給你千金方,難道是教你這樣用的?」孫遠澤看着上一秒還瘋狗一樣囂張的首席御醫李光賢,滿臉都是失望的表情。
「啊——老師……您老人家不是隱居去了麼?怎麼會在這裏?」再看李光賢,足足看了孫遠澤五個呼吸,猛然間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老師在上,學生罪該萬死……」
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光賢曾經的老師孫遠澤。本已隱世,不過因為和兵部尚書澹臺鼎曾有不淺的交情,得知澹臺夫人蘇錦瑟得了奇病,這才再度入世,來到府上。
本來,他十分低調,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行程。卻想不到,恰好遇到自己的學生來到兵部尚書府坑蒙拐騙,這才忍無可忍,突然現身。
「你的確該死。待我先拜見這位醫道高明的小少爺之後,再來與你細算。」
一代神醫,曾經是這個首席御醫李光賢的老師,此刻十分客氣,走到林佑的面前,驚詫道:「林少爺小小年紀,就在醫學上有此見識,真令老朽佩服!」
「這位前輩是?」林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這個老者的印象。
「老朽孫遠澤。」
「原來是孫神醫啊。」林佑趕緊以禮相待。
這尊人物,可是寫進了曙光歷史教科書的神醫,可以說,是近百年來,醫學領域的帶頭大哥,無人出其左右。
這個時候孫遠澤的出現,讓林佑很意外,也很高興。畢竟有個懂得千金方的人,就能作證,輕而易舉揭穿李光賢,不必再費什麼周折。
「孫神醫,這……李大人這次診斷,難道,真的如此子所說,是一個騙局麼?」
澹臺鼎,在一旁雲裏霧裏,林佑和李光賢在醫學上的辯論,誰是誰非,他這個外行除了看熱鬧,自然看不出門道。
但孫遠澤的出現,讓他找到了一個見證人。
孫遠澤一臉羞愧,苦笑道:「澹臺大人,恕老朽教徒無方。夫人的病連老朽都無能為力,這個孽徒又哪有這個本事?別人我不知道,他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孽徒李光賢此次診斷,正如這位林少爺所言,完全是不明病理,胡亂下藥。開出的又是千金方,還漫天要價,斂財之心,路人皆知!」
「這!」
澹臺鼎虎軀一震,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光賢,頓時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目光轉向林佑,態度瞬間也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先前的怒火,已經徹底熄滅。甚至都有些後悔,居然還要叫這個來揭穿騙局的救星滾蛋!
倘若不是這孫神醫湊巧在府上,自己要信這個小子,還真的有點難!
若那樣,豈不是錯怪了這小子?
花了錢買了藥,反倒是讓老婆的病發展到絕境,那可真是人財兩空啊!
想到這裏,澹臺鼎後背一陣發冷,都感到有點後怕。
更多的,卻是無論也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紈絝氣質十足的少年,如何有這樣的眼光,就連神醫孫遠澤也要佩服?
「澹臺大人,你這樣盯着我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而此時的林佑,卻是施施然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舔着嘴唇,「可以給我上一杯茶嗎?咳咳,罵人,果然是有些累的。」
不用澹臺鼎示意,那些聰明的丫鬟們,爭先恐後去泡茶了。
砰砰砰!
「老師饒命!澹臺大人饒命!林少爺,不不不,林醫神,饒命啊!」
首席御醫李光賢,還在不斷地磕頭。先是對着孫遠澤磕,然後對着澹臺鼎磕,最後,看到林佑被孫遠澤和澹臺鼎捧為上賓,立刻調轉屁股,對着林佑一頓猛磕。
那可完全不是在整虛的,不一會兒,額頭就是一片稀爛,鮮血直流。
林佑的醫學見識他沒料到,更沒料到的是,自己隱世的師傅,居然也在這兵部尚書府,此時站出來替林佑作證,可謂是一言九鼎,自己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林少爺,澹臺大人,你們完全不用給老朽面子。這孽徒,年輕時就有這個惡習,被我斷了一隻手;想不到這些年過去,還是死不悔改,居然黑到了兵部尚書府。如果不是林少爺揭穿他,如果夫人喝下了藥,後果不堪設想。如何發落,就聽你們一句話。」神醫孫遠澤搖頭嘆氣,也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原來這「神一手」斷了一隻手,並不是為了激勵自己,而是當年坑蒙拐騙被老師孫遠澤廢了!
頓時,林佑,包括在場的所有人,對李光賢的形象一下子跌落谷底,什麼首席御醫,完全就是個老騙子老神棍啊!
澹臺鼎也頗感意外,目光掃向李光賢,嘆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件事情,我會稟報聖上,依照我曙光帝國律法辦事!」
「啊……」李光賢一聽,直接昏了過去。
如果按照曙光律法,這次可不是斷手了,而是要斷頭了。
侍衛們一擁而上,就直接把上一刻還光鮮無比的首席御醫大人,狗一樣拖了出去。
「在此之前,我聽說林少爺要為夫人看病。如果讓林少爺先出手,也不至於讓我那孽徒搞出這一幕鬧劇。千金方,可是曠世奇方,整個曙光帝國,除了我和我的孽徒,知會的人絕不超過一隻手,不知道林少爺是如何有這番見識的?」孫遠澤看着林佑那雙清澈的眼睛,可無論怎麼看,都看不透,這個少年,如何懂得千金方,他的醫道水平,到底有多深。
「呵呵。」林佑不過多解釋什麼,只是一聲「呵呵」了事。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無須解釋;換言之,一聲「呵呵」,其實就是最好的解釋。
前世一個絕世武道天才,結交的絕世人物很多很多,不凡醫道聖手,區區一個千金方的來歷,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神醫孫遠澤,自然懂得林佑這個「呵呵」的意思,也就不再追問下去。
「林少爺,那……現在還能否替我夫人看病麼?」澹臺鼎說話的聲音明顯降低了一個八度,眼神也充滿了期待。
李光賢這個騙子一現形,現在的林佑,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種事情,自然是義不容辭,岳父……不,大人,大人不開口我也懂得啊。」林佑一臉欠揍的笑容,當即站起身,走向澹臺夫人蘇錦瑟的寢室。
你還要叫我岳父麼?!尼瑪再叫一聲試試?我忍!我再忍一次可以麼?!
面對林佑持續不斷地調戲,澹臺鼎那個表情啊,都沒法用言詞來形容了。
「岳父?!」孫遠澤一愣,突然間又笑了,小聲對澹臺鼎說,「澹臺大人,你可真是好福氣啊!」
澹臺鼎神色一窒,尷尬道:「我不是他岳父……」
「什麼?這樣的好事,你還往外推麼?我跟你說,我也有孫女的,你如果真不要的話,我可要插一手了。到時候,你確定你不會哭?」孫遠澤舔着嘴唇道。
澹臺鼎,這回是徹徹底底無語了。
寢室內,大床上,澹臺夫人蘇錦瑟雖臥床不起,卻是處於清醒時刻。她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林佑,朝自己走來。
李光賢的醜行,林佑的神奇,剛剛在這寢室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一目了然,內心也是極為震撼。
在澹臺夫人的印象里,和澹臺鼎一個模式,這個林佑,不過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紈絝!
除了能吃,文不成武不就,至於醫道,從未聽說過……可剛才揭穿李光賢,居然是滿腹經綸,條理清楚,活脫脫一個醫道聖手的架勢!
不過——若要給自己看病,她心裏還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畢竟自己的病,連隱世神醫都看不出來啊,但事到如今,權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有人治,總比無人問津的好。
林佑走進寢室,看着鵝絨大床上的澹臺夫人,微笑道:「夫人,雖然我已經看出來你的病。但為了萬無一失,首先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作答。」
蘇錦瑟微笑着點點頭,「好吧。」
不看脈象,就問問題?
澹臺鼎和孫遠澤也是面面相覷,要知道,看病,望聞問切是四個必不可少的部分,尤其是切脈,可謂是重中之重,這小子居然只需「問」麼?
「夫人是否修煉過紫邪功?」林佑看着蘇錦瑟額頭那塊紫色,凝重問道。
「是……」蘇錦瑟大吃一驚,躊躇了一會兒才回答。
自己修煉紫邪功,就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這小子怎麼看出來的?難道真的如他所說,是醫神附體?
「那夫人修煉了紫邪功之後,是不是又修煉過青雲決呢?」
「正是。」蘇錦瑟更加吃驚。
「這就對了,我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夫人不是患了什麼病,而是修煉武道上出了問題。」林佑面帶微笑,長長出了一口氣。
澹臺夫人蘇錦瑟的病,已經確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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