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狂尊 第三章 倒數第一

    內府。

    結合原主人的信息，林佑又要去給自己的娘親請安。畢竟，既然有了新身份，就要儘快去適應這個新角色，為以後的生活做好鋪墊。

    這紈絝雖然武道修為不成器，不過從小也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對於自己的父親母親，極其尊重和孝順。

    一進門，林佑就看到一個容顏美貌、身材略略有些豐滿的少婦，正對着房間一側的神像上香，神態極其虔誠，口中輕聲祈禱：「大慈大悲的神啊，保佑我兒阿佑學習進步，不管怎麼樣，今天的考試，一定不要是最後一名了。」

    「大清早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燒香拜神，為自己的兒子祈福，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而祈禱的內容，竟然是讓自己的兒子，別再考最後一名了，好無語的感覺。」

    上一世的父母早已作古，但是對自己那濃濃的寵愛之情至今難忘。不知道為什麼，新生之後，在這位新娘親的身上，林佑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東西。

    本沒有什麼代入感的他，一下子對這位叫做「衛靈萱」的母親，生出好感。

    「娘，兒給你請安來了。」一番唏噓，林佑走了上去。

    「阿佑！」衛靈萱轉過頭，帶着溫暖的笑容，有點驚訝道，「我聽說，今天早上你自己更衣洗漱，是真的麼？」

    消息傳得這麼快？

    林佑微笑：「是的，娘親。」

    「為什麼你突然會這麼做呢？」衛靈萱鳳目一動不動看着兒子的臉。

    「因為……因為我已經十六歲了，幾天前剛完成成人禮。我想着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所以這些芝麻小事，無須別人代做了。」林佑總算是組織了一些理由，搪塞過去。

    我會說其實我已經不是你那個真正的兒子了嗎？

    按照原主人那個德性，只怕到了二十六歲，拉屎還要別人替自己擦屁股吧。

    「阿佑，我真替你高興！」衛靈萱喜不自禁，摟着林佑，啪！直接在臉上親了一口。

    老爹給爆栗，娘親給香吻，差距啊！

    但林佑雖是少年的外表，內心早已經是頂天立地男子漢的靈魂啊，就這樣被強吻？！

    林佑騰地一下臉就紅了，連忙轉移話題：「娘，今天是我到文殿去拿成績單的日子，我們這就出發吧。」

    「是的呢，娘已經準備好了，走，我們這就和你爹一起前去文學殿！」

    兒子自己更衣洗漱，而且據侍女阿茹的私密報告，少爺今天早上破天荒沒有在被窩裏打手炮，這些變化，讓衛靈萱這個當娘的，比過大年還開心。

    當即拉着林佑的手，走出內府。

    林府大門打開，一隊人徐徐而出。

    領頭的正是林府的主人，林步天。

    他一身戎裝，帝國制式鎧甲，胸口位置印着一團曙光圖案。

    林家落敗，遠不及祖輩做大將軍時的風采，現如今，林步天只是曙光帝國的一個驍騎將軍，五品的雜號將軍。

    唯一讓林步天驕傲的，便是胯下的坐騎，乃是一頭映雪靈犀。

    銀色的皮毛，銅柱一樣的四肢，嘴上的獨角，更是如一把巨型彎刀，閃着寒芒。

    這頭坐騎，由妖獸馴化而來，乃是林家四代相傳的靈獸，已有一百五十歲高齡，曾經隨先祖南征北戰，浴血沙場，為林家立下汗馬功勞。

    映雪靈犀十分高大，林步天和夫人衛靈萱端坐其上，一點不擁擠。以前從軍打仗，林步天一張草蓆，直接在這靈犀背上睡覺的。

    「映雪靈犀，雖然算不上什麼上等靈獸，不過成長空間極高。相對於曙光帝國這個鄉旮旯，相對於我老爹這個境界修為，的確算一樣好東西。」

    林佑，騎着一匹普通的戰馬，陪在左右，對映雪靈犀做出評價。對於前世見過無數神獸的他來說，這自然算不了什麼。

    衛靈萱見兒子的目光停留在映雪靈犀上，若有所思。可不是麼？每次出行，兒子都要苦着臉賴上一陣，要坐坐這映雪靈犀啊。

    看樣子又是眼饞啊！

    一想到這點，衛靈萱就有點不忍心，對林步天小聲說道：「步天，讓阿佑過來一起坐吧。長這麼大，你從未讓他騎過小白，看把他饞的。」

    「哼。」林步天粗大的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不是我這個當老子的狠心，無奈祖宗立下規矩，靈犀功勳卓越，更是我林家的武道靈魂，家族子嗣，不到真氣境修為，是沒有資格騎乘的。小崽子區區一個武道學徒，何德何能？等他修煉到真氣境再說吧！」

    直接拒絕，沒有絲毫餘地。

    「可是，阿佑資質極差，修煉極為緩慢，這一生恐怕也……」衛靈萱神情黯淡。

    「沒事……」林步天眉頭皺了一下，話題一轉：「只要阿佑能在文學殿好好念書，成為曙光帝國的文官，一樣能夠成就大事。」

    「但願吧。」衛靈萱淡淡應了一句。

    …………

    關於爹娘的議論，林佑自然是聽不到了。

    當然，如果林步天衛靈萱夫婦知道，其實在林佑心中，這頭傳奇色彩的映雪靈犀根本算上不什麼，該做如何感想？

    一行人穿過車水馬龍的大街，一路上，林佑的風頭，可是蓋過了他的老子、驍騎將軍林步天了。

    一餐幾百斤，帝都第一吃貨的名聲在外，再加上他並不經常在市井拋頭露面，所以這一出現，圍觀的人數以千計。

    哪怕有侍衛前後開道，哪怕有映雪靈犀這種靈獸威懾，為了看一眼「林吃貨」，不少人選擇了用生命來圍觀。

    前街，后街，兩邊的高樓，都是黑壓壓的人群。

    各種議論聲也隨之傳來。

    「看，這就是帝都第一吃貨——林吃貨。」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林家也曾經是帝都名門，祖宗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將軍，不知道到了這一代，怎麼生了這麼個吃貨呢？」

    「據說，他一天要吃三頭妖獸，他爹每月一半的俸祿都給他吃了，直接吃窮了，到現在，驍騎將軍連一座像樣的府邸都建不起。」

    「這都是其次啦，他這麼能吃還無妨，反正他老子供得起；問題是他資質愚鈍，修為一塌糊塗，白吃白喝又有什麼用，完全是一個活脫脫的廢物。」

    對於這些議論，換做從前的林佑，又要像個娘們兒似的傷春悲秋，潸然淚下；但對於現在的林佑而言，雲淡風輕，當做是耳邊一陣風。

    突然間，他又聽到一個美妙的女子聲音在議論：「哎呀，林少爺好厲害，真想和他徹夜長談，探討一下吃不胖的秘訣是什麼……」

    林佑心中一暖，轉過頭去，看着人群中那名三圍超乎想像的「美女」，瞬間淚流滿面：「尼瑪，原來這個紈絝少爺，終於還是有一個知音的啊……」

    穿過十里長街，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近在眼前，透出一股書香文墨的氣息。

    這便是林佑讀書學文的地方——文學殿！

    林步天跳下映雪靈犀，返身抱下妻子衛靈萱，沖身後的林佑招呼一聲：「小崽子，快過來。這次你說你很努力，但願不會讓我失望。」

    「是。」林佑微笑跳下馬來。

    「呵呵，將軍大人。」

    「林少爺……」

    文學殿前，一些老師見了林步天父子，打過招呼，都是神色尷尬，匆匆而去，似乎躲避瘟神一樣。

    空氣中，有一種濃濃的異樣味道。

    「我擦，難道我有狂犬病麼？」林佑有點摸不到邊際。

    不過，林步天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和那些老師打過招呼，眉頭一皺，轉頭瞪着林佑：「小崽子，你的老師見了我落荒而逃，你這次半年考核，估計又是一塌糊塗。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能不能別再給老子考倒數第一，考個倒數第二好麼？」

    「這個……」結合腦子裏以前的信息，林佑算是明白了。

    這吃貨，進入文學殿以來，上課除了睡還是睡，考試從來都是倒數第一！

    林佑都有點替他無地自容，但誰讓自己取代了這樣一個身份呢？生活還得繼續啊！

    林佑只好聳了聳肩，裝成一個苦瓜臉：「老爹，這次我是真的嘔心瀝血，頭懸樑錐刺股倒是沒有，但也曾去女廁所鑿壁偷光夜讀書，爭取擺脫倒數第一的帽子！不過，我對學文，比學武還沒有天賦，所以……」

    「所以什麼？！」林步天臉色一沉，兩根手指已經變成了一個爆栗形狀。

    一看兒子要挨打，衛靈萱上前一步把林佑護在身後，對林步天瞪道：「這麼多人面前，你打一下試試看！」

    林步天無奈摸了摸鬍子鬍子，這才不得已住了手。

    「娘，如果我依然是倒數第一，你會怪我麼？」林佑笑問。

    衛靈萱一臉寵愛的神情，溫柔道：「怎麼會呢？娘知道你不喜歡學文。不過，這些年，你風雨無阻去文學殿，為娘就已經知道你盡力了。至於成績，不過是一張紙罷了。」

    「額，還是娘理解我啊。你啊你，有這麼好的娘，看看你以前那些頹廢荒蕪的時光，你怎麼對得起她呢？看來，原來那個紈絝欠下的債，我真還得替他還了！」林佑心中生出一股暖流。

    當然，還的方式，並不是要在文學殿好好學文，而是要棄文從武，重回武道！

    這個世界，武者獨尊，擁有絕對的權利和地位。而文人的地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土鱉**絲。

    其實，林佑資質奇差，武學之路前途渺茫，林步天才將他送入文學殿，希望以後做個文官，也是出於無奈，退而求其次。

    作為世代習武的家族來說，這絕對是一大痛苦。

    而更痛苦的是，林佑紈絝氣質十足，讀書同樣一塌糊塗，每年都是吊車尾，都要為林步天拿回幾張倒數第一的成績單，正應了那句「文不成，武不就」。

    「將軍，夫人，林少爺的成績單拿回來了……」這時，一個侍衛從文學殿走出來，滿臉通紅，似乎做錯了一件大事。

    「倒數第幾？」林步天想都沒想，直接問道。

    侍衛遲疑了一下，臉上有一種吞糞自盡的屈辱，硬着頭皮應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