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宴會寂寂無聲,只可聽見那一聲聲的鼓聲響,心跳的節奏也似伴隨,心神目光早已完全被那舞台中翩然若仙的女子身影所吸引。
"起!"一聲沉吟,穆清黎腳點地面,翻身飛起,好似鳳凰高啼,展翅高翔,恍然忘我而尊華清傲。
下方春夏秋冬四人同時而動,她們腳點地面,來至穆清黎身下四周,一面四方白綢展開,四人各持一方,平鋪半空,淨白光潔毫無皺褶。
穆清黎手中紅綾翻轉,落入周圍地面燃料盆中,再拉伸之間,勾勒身下白綢之上,頓染了那白綢一片黑紅。
"側。"腳在白綢輕盈一動,春夏秋冬四人聞言默契轉身,將白綢一收,寒春與暖秋二人站在木架菊花鼓之上,蓮夏、冬梅二人於下,雙手一伸再次將白綢側面而展開。
穆清黎落地,雙足點在地面染料盆中,手中紅綾猶如活物,同是落入染盆,再翻轉白綢與菊花鼓之間。
"咚咚咚......"鼓聲不斷,舞步不斷,那白綢上染料勾畫亦是不斷。
眾人都不由的屏息,整個心神都被吸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化,只餘下舞台上那神乎其技的舞蹈。
他們看到那紅衣女子起舞,似舞在雲端,如舞在熊熊火焰之上,便似那慾火鳳凰,高啼,涅槃,重生,展翅,火紅的毛羽猶如火星,散落在她的周圍。
春夏秋冬已經找了規律,只需穆清黎低低一聲就知曉該如何做,她們身形輕盈,白綢在她們手中不斷翻飛橫側,配合那舞在盡頭的女子。
那白綢已隱約可見其物,那是高飛的鳳凰,五彩斑斕,仰首展翅,正是涅槃之狀。
穆清黎紅綾一伸,捲來黑白棋子木壇,手掌徒抓了一把揮灑半空。她紅綾揮展,腳下提轉,棋子落地"啪啦!"亦有四射四周十面木架菊花鼓,"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聲響起,黑白棋子就似繁星轉羅,在菊花上的點擊而過落在右方棋盤上,片刻之間,棋盤上黑白環繞,竟是正在完成棋局?
穆清黎眼眸眨動,眼睫汗滴晶瑩。她每舞一步,她的目光皆是看向君榮珏一眼,一眼萬年,一眼靈魂虔誠觀望,傾盡一切。
君榮珏靜靜看着她,手掌掩入衣袖,緊緊握拳。有什麼在灼燒了他的心頭,那般暖,暖得幾乎化盡了一切。他顫抖,忍耐。這一刻,他微笑,眼中卻染上了濕潤。這不是脆弱,只因她這為他而起的舞,為他而落下的汗。
到底是怎麼樣幸運,竟然讓他有生之年遇見了她?傾盡一切,獨獨為她又如何。
穆清黎對他仰頭微笑,雙腿鞋上皆為紅黑,她雙手一展,後退而去,默默道:"琴。"
蓮夏腳下一點,將一旁矮榻上古琴勾起,翻飛半空。穆清黎腳點地面,衣厥盪開如花綻放,如火灼原,手已抱住了古琴,玉指芊芊,前奏而出,腳下踩在白綢上,曼舞滑步,如火鳳嬉戲。
琴聲流亮,熱烈如火,奔放急促而又深情摯愛,婉幽纏綿。
鳳求凰。
鳳兮鳳兮......
何緣交頸為鴛鴦......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孽尾永為妃。
雙翼俱起翻高飛......
這絲竹琴聲響起,燃起眾人心頭火熱,猶如陷入那熾烈求愛之中。
"噓......"簫聲徒然而起,與琴聲相纏相合,竟是同一首曲子,糾纏不開,與那琴聲的熾烈奔放不同,它婉轉深情,好似有着淡淡憂鬱瀰漫不開。
琴簫合奏,君榮珏眼睫輕輕一顫,視線卻依舊沒有離開穆清黎的身上。這是她是送於他的禮物,他如何能夠分神?她所給,他便所有一切都收下。
能夠在此時依舊不被眼前所迷的也唯獨數人而已,台上的君無恭就是其一。這道簫聲實在出現得突然,他轉頭看去,只見皮暗處站立的欣長身影。
他身穿一襲冰藍色的袍子,黑髮僅有一支冰玉簪子束着,屢屢垂在肩頭。他便似冰玉雕刻的人,無瑕修長的手指持着玉簫,顏色淺淡的薄唇抵在蕭上,眼眸半垂,看着台上的穆清黎,眼神深沉好似醞釀着什麼濃郁的感情,又瀰漫着一層散不出的憂鬱讓人心堵。
他是天生的清貴公子,他的貴無需刻意便是由骨子散發而出讓人感受到。
君無恭面色一變,身體略微僵硬而起半分,又生生的頓了回去,在龍椅上坐立不安。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穆清黎?
君無恭目光不斷在突然出現的東方墨與穆清黎身上打量,薄唇緊抿,眼底醞釀而過惱怒與煩躁。果然是穆清黎!他們此時所合奏的這首曲子,他都從來沒有聽說過,然而他們卻合奏在一起了。
想當初他每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皆是有着穆清黎在的時候,而且上次他竟然向他要求羅擎天在東宋的一切情報。那個時候他就有猜想他與穆清黎有些關係,然而後來他直接離開了,並沒有發生什麼。
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兩年之後竟然再次來到東宋,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加上他這個時候的簫聲深情,完全確定了他當初的猜想。
穆清黎!穆清黎!
若是穆清黎與這公子也有關係的話,得了這公子的喜愛,那麼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大禍害,天大的禍害。
君無恭捏在扶手的手掌隱約可見青筋突起,他臉上雖然平靜,但是心底卻是不斷的醞釀着龐大的情緒。他沒有想到,以往在他眼裏不棋子的穆清黎反而變成了如此最大的變數。
燕含煙將他的這些微笑異狀看在眼中,很是不明白的又看看東方墨,微微皺眉。這位公子是誰?竟然讓皇上如此失態?
下方權貴中,一排的晉王君榮笙手中的酒水不知道抬起了多久,便是從舞台中女子起舞的時候就已經舉着沒有放下去了罷。這一道突然出現的簫聲就似終於將他的心神給拉了回來,手指也是一頓,手中的酒杯酒水漣漪頓起。垂下眼眸,默默將酒杯放回桌上,這才轉頭看向簫聲而起的方向。
一見東方墨,君榮笙面上也是閃過詫異,為他的到來詫異,更為他遙看台中起舞的穆清黎而吹奏如此傾情複雜簫聲而詫異。
君榮臻同是看了一眼東方墨,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凡來,隱隱記得好似在哪裏見過又似沒有見過,心頭不由有些疑惑。搖頭嗤笑一聲,不記得便不記得,想那麼多做什麼?抬眼再看穆清黎,眼底的光彩越發暗沉,有種野獸般的犀利佔有。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不被人知道的?好似每次以為了解了她,她就會表現的更多,讓人着迷讓人沉淪。
就是這吹簫的濁世公子,只怕也是沉淪人之一。
君榮臻搖頭失笑,舉杯飲了一口清透又灼熱的烈酒,這酒好似烈上了心頭。這一場輸了,北瑤琴輸了。他卻是還沒有開始就也輸了。穆清黎跳舞時看着君榮珏的目光,君榮珏坐在台下靜靜專注着她的目光,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參入其中。
但是戰場之上,有輸有贏,人未死,自然還能再斗。君榮臻口離空了酒杯,勾起唇角,看着台上的穆清黎,目光之中閃動着欣賞驚艷與毫不掩飾的掠奪興趣。
琴簫絕妙的配合依舊在迴蕩,直到最後一刻,琴聲先止,簫聲默默收尾。東方墨眼睫一抬,複雜看着台上站立斑斕白綢上的穆清黎。
"啪!"古琴被穆清黎憑空拋向那旁側的矮榻上,腳下曼舞在白綢上最後落下左側四字鳳凰朝拜。飛躍飄地,五指粘了黑墨,再躍上白綢,身子倒翻親手寫下一首詩詞,最後一筆字落下,她才翻轉無聲站立白綢上轉身面對了全場權貴。這時她頭髮早已披散下來,長長的披在腦後,淺紅的髮帶垂在黑髮如錦的秀髮中,一襲淺紅的衣,長長斑斕的紅綾,衣擺金菊,靴上黑紅染料。
她仰頭默默注視着台下的君榮珏,紅色長綾似在用盡最後的力氣揮舞,她宛若紅羽從白綢飄落下來,向着前方他的方向行走,每一步都似在用靈魂來專注,直到九步。她對他仰頭俏生生嫣然一笑,付盡一生的笑容,然後身體向下俯去。
這一拜,震得全場眾人心頭顫抖。她就似她背後被春夏秋冬四人側鋪而起白綢上所畫的鳳凰,最後的涅槃,為他而沉浮,用整個靈魂來虔誠的膜拜。<!--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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