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穆清黎將之打開,然而在看到其中內容的時候,面色不由就勾起了一道寒笑,更有幾分諷刺和不耐。隨手將宣紙也交給君榮珏看看。
宣紙上寫着的內容是,在他們離去後五天,君無恭突然就昭告天下,太子逼宮被削去太子之位,太子妃為其幫凶,連帶着平康侯府也被牽連其中,但是好在穆勝並非傻人,加上有春夏秋冬四人的幫助,他早早就逃了出去,可惜穆梓薇這些人偏偏不信他,最後被抓入牢中,打算在十天後處斬。
"君無恭真的是等不及了,已經走到這完全破滅的路上了麼。"穆清黎手掌握緊韁繩。
君榮珏將宣紙銷毀,目光落在她握緊韁繩的手掌上,伸手就將之握入手中,道:"要回去?"
穆清黎無奈的搖頭,釋然笑道:"雖然爹在信上說不需要管她們,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真的不管,他只是不想連累我。十天後,他一定會出現在那裏,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看着他一個人去冒險。"
"外公的行蹤我會注意。"君榮珏手中拂過她的秀髮,輕柔的動作似是透過一切撫到她的心田,將一切的煩愁都拂去。
"恩。"穆清黎揚笑,翻身就上了馬匹。"回東宋吧。"
羅擎天的消息並不是說向北方趕去就一定找得到,先將眼前的事情處理了,至於消息一樣可以派四處的人尋找。
君榮珏也騎上馬匹,一聲"駕"兩人就一齊奔騰而去,留下越來越遠的背影。
東宋國。
城牆上,君無恭扶手而立,在他身旁站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晉王君榮笙,兩父子平靜的站在此處,將東宋陽城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君無恭道:"笙兒,你覺得我做得對嗎?"也只有在君榮笙的面前,他才會自稱我而非朕,也只有對待這個與他最相似的兒子,他才會像個真正的父親一樣的對待他。
君榮笙微笑道:"父皇說的是關於什麼事情?"
君無恭側眼掃了他一眼,略抿的唇帶着一分的怒氣,道:"你不知道?"
君榮笙淡笑和他對視一起,然後斂下了眼睛,緩緩道:"父皇,這個事情上沒有對錯,做了就是做了,你認為對的,別人可能會認為是錯的,真正的對錯只有你自己知道,問我無用。"
君無恭對他這樣沒有確切答案的答案有些不滿,可是卻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最終沒有再說話。一會後,徒然道:"哪怕我錯了,也唯獨這一次了,笙兒,東宋的大好江山以後就要交給你了。"
君榮笙不言。
君無恭轉過身來,緊緊盯着他,一字一頓慎重道:"笙兒,這是我們君家一手打下了來的江山,你身為君家的一份子就該守住他,直到你生命終結,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榮耀。"
"呵。"君榮笙突然輕笑一聲,然後側頭和君無恭對視在一起,輕緩道:"父皇,正如我剛剛說的,你認為是榮耀的東西,我未必就覺得是榮耀。"
君無恭面色頓時浮現怒氣,君榮笙卻好像沒有看到,半垂着眼,輕輕道:"父皇,是你一步步將我逼上這個位置。"
"逼?"君無恭低呵一聲,眯眼銳光生寒,怒道:"你竟然說這個位置是我逼你的?你可知道這個位置有多少人想要,我為了交給你下了多少工夫你可知道?"
對於他皇帝的氣勢,君榮笙絲毫不為所懼,微笑道:"父皇,你該知道,我從小的興趣到底是什麼,我不過是想自在而已。"
君無恭冷冷望着他,譏諷道:"既然你真的只是想要自在又何須隨着我安排的步驟來?少了這個晉王的身份,你認為你自在的了?"
君榮笙輕斂的眼一閃而過不屑,輕笑道:"父皇,從一開始你就安排了支持太子的官員實際助的卻是我,不管是你還是他們將一切的賭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當時年少的我,可是可以說一聲我不願?這一聲不願,你可會當真,可會隨我?"
他的聲音輕緩而和熙,但是卻暗含着凌烈,讓君無恭都無法反駁。
君榮笙將目光轉向城牆下的陽城繁華,一會才嘆息道:"父皇,你將我抬上這個高位,我就不得不爭,因為我不爭,別人就會將我推下去讓我摔得粉身碎骨,不給我一點的活路。"
"若此時我說我對皇位沒有興趣,別人不會信,登上皇位者,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啊。"
"父皇,你又豈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將我抬上來的呢。"
"不想自己死就必須是別人死,其實安王是何等幸運?"
直到他說完,君無恭久久無言,直到一人來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恭敬道:"皇上,有消息來了。"然後靠近君無恭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
君無恭深吸一口氣,點頭揮手讓那人下去,然後朝一旁站立的君榮笙冷聲道:"不管如何,此時就如同你所說的,不得不爭,不得不做。"頓了頓,"外有消息,穆清黎已經入了陽城附近的平野,他們的速度倒是快,看來行刑的時日不用再拖了,就在今日午時。"
見君榮笙沒有反應,君無恭握緊的拳頭,深沉道:"此次,我已做了萬全的佈置,連同我的性命都不惜其中,只將東宋最大的隱患一次打盡,往後,東宋的未來就交由你的手中了。"甩袖,他轉身而去。
君榮笙垂着兩旁的白皙手指微微動了下,似帶着嘆息的微笑聲傳來:"父皇,你將穆清黎想的太簡單了。"
君無恭腳步一頓,隨即又走,只是步伐似是沉重了許多。
君榮笙轉身,看着他挺得筆直的背影,道:"父皇,若是她真的想要東宋,兒臣早該死於非命了。"
君無恭依舊沒有言語,背影越來越遠。
君榮笙微微眯眼,苦笑搖頭,低聲喃喃:"父皇,你又是何必,明知不可行而行之。"他眼神漸漸迷茫,腦海中浮現小時的景象。
小時,他最是崇敬的人便是父皇,在他看來英明神武的父親,君無恭。
他對自己疼愛有加,在得知自己優異成績時總是會笑得格外驕傲,然後對他說:"不愧是朕的孩子。"
常常,他就會將自己抱着來到此處,手指着這陽城萬里江山,然後豪氣萬千的說道:"笙兒,這就是東宋,是我們東宋的疆土,往後等爹老了,你就代替爹護住他們可好?"
"好!"那時候他還小,他想的只是父親能夠為他驕傲,為他笑。
直到慢慢長大,他看透了宮廷黑暗的爭鬥,他不在乎那個位置,他想他只要做一個文臣一樣可以護住東宋,可是君無恭對他的寵愛卻讓他身處危險,有一次的毒害讓他差點喪命,也在那一次,他的得寵的位置就被一直以被稱為花瓶的君榮珏所代替,君榮珏被封為太子時,他並不覺得難過,甚至對他有幾分的可憐。
因為在君榮珏被封為太子的前一天,君無恭就來與他說過這是對他的保護,他必須學會影藏。
從那一刻他就知道,太子君榮珏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一塊他的墊腳石,將來他就是要踩着君榮珏的性命而登上高峰的。
他看得出來君榮珏同樣不在乎那個位置,他沒有在意的任何東西,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一個空白之極的人。小時,他甚至少年衝動的直接問過君榮珏:"你以為你被封為太子真的是因為父皇對你的喜愛嗎?"
他忘不了君榮珏當時的目光,他不過八歲的年紀,卻有着一雙空茫毫無波動的眸子,靜的如湖,空得不帶一點慾念,淡淡道:"他喜愛我嗎?"
他喜愛我嗎......
一句問話,他愣了。他聽出來了,君榮珏並不是問他。但是他還是違背良心的微笑:"父皇自然喜愛你,整個東宋皆知你是父皇最喜愛的太子。"
君榮珏淡道:"他喜愛的是你。"
他喜愛的是你......
一句陳述的話,再一次將他愣了,然後狼狽的逃跑。他甚至想過,君榮珏知道一切,父皇會不會直接殺了他?而他是不是也該直接除掉他?可是父皇一句話解決了這一切,他說:"他成不了氣候,他也活不下去。"<!--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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