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為什麼?"他問道。
穆清黎抬頭懵懂:"為什麼?"
他搖頭,悲涼得好像要落下淚來,喃喃道:"為什麼要忘了我?"空茫如風的聲,也似將他慢慢吹淡,越來越遠。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告訴我,我忘了什麼!你是,你到底是誰,告訴我!"穆清黎嘶喊,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刺入心臟,不止將她的心臟瞬間冰封,連同血肉骨髓也在此刻都被凍成冰霜。
冷,好冷。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穆清黎痙攣的蹲下身子,整個人縮成一團,頭顱埋入雙膝中,在全身的冰涼中異常的感受到雙眼流出的淚水滾燙,燙得人驚怕。不要走,為什麼要走,我做錯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只要你別走,只要你別走,別走好不好?
我不忘記你,真的!只要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是誰,我一定不會忘記你,一定不會的。所以......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不要離開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罵我啊,打我啊,都隨便你好不好,只要......你別走。
別走,別走......抱抱我,求你了,求你了,我好冷,冷得快死掉了。
別走......
別走啊......
嗚......
羅家祖池聖地,白色池水中,但見池中的女子一頭青絲寸寸成雪,眉心四塊似花瓣十字晶石深陷其中,一點點的滲紅,紅得如同人血。她緊閉的眼淚流不止,晶瑩如雪的肌膚,玉做的骨,精緻絕倫,其面上的脆弱悲痛讓人看之憐惜,似極了玉雕的人,而非真實。
羅興祥亢奮的身體不斷顫抖,精瘦的身子好似也要抖落,痴迷的看着水池裏的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喃喃道:"這,這就是純血?這就是純血的先天四魂冰晶羅家人?這就是羅家的輝煌......哈,哈哈哈哈!"
羅逐地無情看着他亢奮的笑聲,轉眼四周看到羅家長老們眼中一不是這般的痴狂與貪婪,苦笑搖頭:這就是羅家之人?這就是四大家族之人?羅家何時已經腐敗到了這等的地步?
轉頭看着白水中的女子,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又似更精緻了許多,容如花,以月為神,雪為膚,玉為骨,秋水為姿。偏生了一頭雪白的發,眉心血的晶玉,更不似了真人。
這就是得到傳承純血的羅家人?史記中果然說的不錯,若說子魔族個個是迷惑人的妖魔,那麼當初純血的四大家族之人哪個不是比之子魔族更勝?
如此說來,那些子魔族人所說當初他們之所以被發現,那位族人就是被四大家族中之人所迷惑這事也並非不可能?
若說到禍世的妖精,你們四大家族之人才是當真該死......
若說冰冷無情,你們羅家才是真正冷血冷情的怪物......
當初被殺的一名子魔族長老的話還歷歷在目,羅逐地默默看着白水中的穆清黎,終究所有思緒在心中化作一聲嘆息。
"求你......別走!"朱唇啟聲,白水中穆清黎突然睜開眼,眼中是還沒有散開的無助狼狽,漆黑的眼瞳似水琉璃,萬千華光。
"黎兒?"羅逐地第一時發現她的醒來,心神被這她這一眼震得發酸,腳步也定在原地,小心翼翼道:"你怎麼樣?"
穆清黎眼底悲傷漸漸消化,層層結霜。側頭向說話的羅逐地看去,毫無神情的面上微微流露一分的疑惑,頓了一會才道:"外......叔公?"
羅逐地面色大變,為她雙眼的冷情無波,為她話語裏一閃而逝的疑惑。"黎兒,你怎麼了?莫非你忘記了外叔公?那你還記得大哥嗎?你的外公啊,你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大哥啊!"
"夠了!"羅興祥出聲制止,冷冷掃視羅逐地一眼,羅逐地此時卻再也無法忍受的回瞪視他,大聲嘶吼道:"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想要看的,一個冷心冷情的殺人利器!你怎麼可以?"
"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羅興祥心底閃過怒意,地面漸漸結了冰霜。
然而這冰霜並不止是凍住了羅逐地的腿腳,連羅興祥的腿腳也被凝結,兩人皆是在此刻大驚失色,同而冷靜下來,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這冰霜他們竟然無法解除?
"吵。"淡淡的女子的嗓音傳來,簡單得卻讓人感受無法抗拒的冷酷。
羅興祥倏然轉頭看向穆清黎,沉怒道:"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穆清黎抬眼,微微一笑:"再吵,殺了你。"一道無形的劍氣划過羅興祥枯老的面頰,一縷鮮血流下。
羅興祥眼皮抖了抖,手指也不可仰止的顫抖了下。感覺都沒有感覺到,無法對抗,根本無法對抗!這就是純血?這莫非就是當初歷史上的羅家純血?千年難得一見的純血?
穆清黎從白水祖池中起身,身上一陣朦朧霧氣升騰,衣裳已被烘乾。穿上還在岸上的靴子,便向外走去。所到之處周圍的長老自然就退開了道路,就算沒有退開的人側被道道寒風推得後退。
"你去哪裏?"
"黎兒你要去哪?"
就在穆清黎走到祖池石門,羅興祥與羅逐地同時叫道,只是羅興祥口吻中充滿壓抑的慌張,羅逐地的口吻卻充斥緊張的關切。
穆清黎腳步頓了頓,轉頭掃過兩人一眼,淡道:"去看外公。"毫不在意兩人各不相同的神色,更沒有打算聽他們想要說的話,毫不猶豫的走出祖池聖地。
泥土芳草的自然氣息吸入鼻肺,遠方碉樓玉宇,高山陡峭。穆清黎默默的想,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是了,她忘記了什麼,最不該忘記的,是什麼?外公一定知道罷?
一路將周圍驚疑震驚的目光視若無睹,穆清黎贏步入地牢中。不管是有沒有族長的令牌,不管是守衛的人根本就忘記了阻擋,或者是阻擋了根本就擋不住,穆清黎緩緩走在黑暗冷硬的地牢中,所過之處那些地牢中的子魔族人個個再也不似一開始見到她那麼平淡的坐在地面上,反而個個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漆黑的眼睛裏滲透了震驚恐懼與一沉不變的深厚仇恨。
穆清黎腳步頓了頓,側頭看向最後一間的子魔族人,那個人的面龐弧線有着一絲的熟悉感,冰冷的心臟不由就是微微一跳。
地牢的子魔族男子本來憤恨的目光與她對視在一起,然而在看到她一雙冰水琉璃的眸子流轉而過的瀲灩,心神無可仰止一盪,莫名的心跳緊張起來。
"過來一點。"穆清黎淡淡說道。
子魔族男子內心一陣掙扎,深深的看了穆清黎一眼,心中卻想靠的她近了,便可以尋機會殺了她罷?如此想着就依着她的話語走到鐵杆前。然而他卻忘記了,從他們被關押在這裏,他們就已經被餵了毒藥,怎麼可能還能有機會殺人。
"你......唔。"子魔族男子狠惡欲罵的話語孑然而止。
穆清黎伸出冰涼的手指緩緩順着他的面龐輪廓滑動,從額角到下巴,靜靜的看着。不對,不對,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穆清黎閉上眼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無摸的子魔族男子已經浮上嫣紅的面龐,連指尖都難以動彈。
手上的肌膚細膩卻有些乾燥,下巴有細細扎手的鬍渣。不對,應該更加細膩如同冷玉的觸感;應該是更加放鬆柔和的肌肉感;下巴應該更加的尖細卻滑潤,有着微微的牽動,是那個人淺揚的嘴角,溫柔的包容寵溺。
穆清黎手指徒然收緊,在子魔族男子吃痛的低哼聲中睜開眼睛,冷淡掃過子魔族男子一眼,放開手向着下層水牢中走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黑暗,子魔族男子眼眸一閃而過說不盡的複雜,直到旁邊牢房的同族人譏諷道:"予頃,你該不會如此就被她給迷惑了罷。"
子魔族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慌張,搖頭冷聲道:"羅家人?怎會!"最後兩字從牙齒縫中溺出,透出無盡的決心,就回身坐回了黑暗的角落中。
水牢中,羅擎天一雙眼睛佈滿血絲,眼底一層青黑無法掩蓋,眉宇明眼可見的疲憊。整整五天,他幾乎沒有睡覺,一直盯着前往,好像在等候着何人,在那雙血絲瀰漫的眼瞳深處醞釀着未發的瘋狂,就好像在等候着一個契機,若是這個契機發生,那瘋狂絕對不顧一切,傾盡一切。<!--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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