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她終於再次認真的只看着自己了。
這個念頭忽然在腦海里一閃而逝,令方俊賢面色大變,雙眼大睜得後退了一步。
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可怕的想法!
他的反應之大也讓水瓏感到一絲的奇怪。這樣的程度就令他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不該啊。
"我想,方公子也不會阻礙我抓拿那位陷害你的犯人吧。"
這時的方俊賢心緒已經為自己那一閃而逝的念頭攪得混亂不已,聽清了水瓏的話,張嘴就說:"夠了!"
他的聲音意外的暗啞又低沉,透着得顫抖。
這時候不止水瓏,連白千樺和沐雪等人也察覺到他的古怪。白千樺謹慎的看着方俊賢,低聲對水瓏說:"姐,他不是被氣瘋了吧?"
水瓏搖頭,轉頭看向百葉鋪,輕緩一語,"動手。"
方俊賢是不是被氣瘋了和她有什麼關係,瘋了倒是最好,免得老來尋她不痛快。
圍繞百葉鋪的士兵們聽她一語,都拉弓搭箭點火,動作整齊迅速,在水瓏一個點頭動作下,百箭齊發,飛向店鋪,眨眼茶葉鋪子裏面的易燃品都着起了火。
方俊賢嘴唇微張,似有話說卻又化為無聲,看着那灼灼的烈火,心神忽覺一陣的沉重,怒氣也似被這火焰燒成了灰燼,隨風而逝尋不到痕跡,只剩下一地的空茫空虛。
一向冷靜謹慎的他,怎麼會做出那般囂張的白日發火的事情,甚至故意留下自己名的箭矢,為的可不就是讓白水瓏知道,放火燒她工地的人就是自己麼。
只是自己這樣做真的只是一時氣昏了頭,有意的挑釁白水瓏嗎?
自己分明是想白水瓏來報復,甚至覺得她能報復得越猛烈越好,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這樣,她一旦坐牢受罰,明天自然就不能嫁人,和武王爺的婚約說不定也因此化為泡影。
原本自認為這樣做是為了打擊白水瓏......可為什麼自己看到產業被一家家的破壞,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白水瓏被法律制裁受罰,卻是興奮的她不能履行明日和武王爺的婚期。
"哈......哈哈,哈哈哈。"方俊賢何其的聰明,到了如今哪裏還會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笑,可笑他還不斷的告訴自己和他人,自己是厭惡極了白水瓏。
他的笑聲來的突然又詭異,讓眾人都愣了愣,神情古怪不已。
水瓏也懷疑的看了他一眼,眼看百葉鋪的火勢已成,翻身上馬就說:"走。"
她的計劃就是以方俊賢趕到為期,既然他已經來了,也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白水瓏,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玩完,你且等着。"方俊賢收斂眼中的複雜,緊緊盯着水瓏說道。
無論他對白水瓏的感情如何。
如今已經損了三家鋪子,受了氣,絕對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算了。
他,不想讓白水瓏嫁給長孫榮極!
水瓏沒有回答他的壞,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日的事情鬧得不可謂不大,不到半天的時間,全城皆知。
事情傳到長孫榮極耳朵里的時候,他正在皇宮的祥明宮裏,被黃太后拉着試喜服。
"榮兒,可穿好了?"黃太后站在屏風外面,溫柔得聽不任何責怪之意的抱怨說着:"真是的。從小時會自己穿衣了,就不再讓母后幫你,現在到人生大事時,還跟母后害羞麼。"
她話才說完,就瞧見一道身影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當瞧清了那人的容姿,黃太后不由一怔,看着他久久沒有回神。
那人穿着一襲艷紅華貴的喜袍,金絲銀繡在艷紅的布面上構成華美尊貴的圖紋,襯得那人面無表情的神態不容侵犯。
他黑髮被攏束腦後,露出玉盤月皎的面龐,光潔額下雙眉宛若遠山之黛,眸色墨黑無暇,這會眼波一晃,看向黃太后,猶帶一絲溫度,令人心魂沉淪。
"怎麼?"他唇瓣輕啟,輕緩怠倦的聲音,不經意得透着生來的尊貴威嚴。
黃太后看着他,心底忽湧現一股黯然形愧的心慌感,差點暴露了內心的醜惡。她手持巾帕扶着額頭,遮擋住自己的眼眸,怕自己會露出破綻,顫聲說:"沒,只是覺得有些頭暈。"
這個年紀未滿二十的男子,一襲火紅張揚的衣裳,讓她覺得恰似了那九天之上的鳳仙化人,天生尊貴不凡,威嚴不可侵犯,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
這是她的榮兒啊......
這樣天下無雙的人,可是她的榮兒,連她也只能看着,不敢真正觸碰侵染的榮兒!
只是這樣本該只被她看着,無人能夠擁有的榮兒,明日就要被一個醜惡的小賤人擁有。
憑什麼!?
黃太后雙眼滿是殺意,雙肩都氣得輕顫着。
"娘不舒服便去休息。"長孫榮極淡說。
雖然他的口氣冷淡,黃太后卻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他能說出這句關心的話,就足以證明他心中有自己這個人。
若是以前,黃太后定會滿足。只是曾聽他叫『阿瓏』時的特殊輕柔語調後,黃太后心裏就嫉恨得幾乎發狂。
一件事情一旦有了對比,好壞高低就會明顯的昭顯人前。
黃太后開口本想說不,半途一個念頭起來,就改口輕聲說:"好,榮兒扶娘過去吧。"說着,自然的伸手給長孫榮極。
長孫榮極就要扶她,風澗的聲音從外傳來,"主子。"
黃太后眉頭不可察覺的一皺,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長孫榮極。
長孫榮極揮袖,門就被打開了。
風澗就站在門外,說:"白姑娘那邊生了點事。"
長孫榮極一聽,神情就有了細微的變化,看也沒看黃太后,往外走去。
"榮兒......"黃太后擔憂的喚了一聲,袖子裏的手緊握,指甲都陷入了皮肉里。
長孫榮極聽到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母后休息。"然後身影一躍就是百步之外,片息不見了蹤影。
祁陽城就是天子腳下,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消一會兒就傳入了皇宮之內,被長孫濼寅和黃太后得知。黃太后知道後,就命人請長孫濼寅來到了祥明宮中。
長孫濼寅穿着一身便服,來到祥明宮看到黃太后,恭敬的行了一禮。
黃太后擺擺手,說:"說過多少次了,在母后這裏無需多禮。"
長孫濼寅說:"禮不可廢。"
黃太后輕輕微笑,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長孫濼寅一坐下,便瞧見黃太后端茶的手纏着薄薄的白緞,不由問道:"母后這手是怎麼了?"
黃太后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又想起來前一刻長孫榮極聽到有關白水瓏的事情,便毫不猶豫離去的身影,臉色微微一變,聲音依舊輕柔不變,說:"沒什麼,不小心在哪處碰着了。"
長孫濼寅猜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想起來之前長孫榮極來到宮中,皺眉說:"難道是榮極又惹母后煩惱了?"
"哎。"黃太后輕嘆一聲,搖頭說:"榮兒這孩子哪裏會惹什麼事,主要還是......"
話語一止,長孫濼寅卻明白她的意思,順着她的話說:"母后是在為今天白水瓏和方俊賢的事情煩惱?"
黃太后點頭,"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安生。"
"白水瓏性子向來如此,恃才放曠,今日她能先讓人出樓再放火,倒算是知曉大局了。"長孫濼寅說。
"只是她在百姓們心中本就不堪,現在成親在即又做出這樣一番事情,實在是......哎。"黃太后頭痛的扶額,露出一臉的疲憊。
長孫濼寅見了,連忙說:"母后別憂心,今日白水瓏和方俊賢的事情似有蹊蹺。白水瓏之所以會火燒三座店鋪,是因為她香皂工地先被人蓄意放火燒了。因此她的所作所為也算有因,不算完全的胡作非為,只要稍做偏袒,就不會影響她和榮極明日的婚事。"
"偏袒!?"黃太后聞言面色微變,嚴厲的看着長孫濼寅,皺眉說道:"寅兒,如若不是母后之前開口阻礙,你個人很贊同這場婚事吧?"
長孫濼寅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母后說笑了,這婚事是榮極親自求得,兒臣便是想阻也阻不了。"
黃太后輕哼了一聲,說:"你以為那點心思瞞得過母后嗎?母后知道你擔心些什麼,不外乎是先皇的遺詔罷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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