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這時。
一棕一灰的兩道身影從春意樓出去,一路飛檐走壁到一座酒樓。
酒樓樓頂青瓦疊疊上,坐着一個男人,蒼藍的衣袍散開青瓦,一地繁華。
"主子。"棕衣的風澗和灰衣的肖泉對男人躬身。
男人淺眯的眼眸,動都沒動。
風澗和肖泉對視一眼,皆一臉的挫敗。風澗深呼吸後,作出興奮表情,對男子道:"主子,那個女子已經被我們賣進春意樓,初夜被人用一千兩黃金買了。"
男子眼睫毛悄悄抖了抖,輕飄飄的聲音透着怠倦,"誰讓你們賣她身。"
"啊?"風澗傻眼,"不是主子吩咐,讓我們賣了她?"
一股凜冽龐大的氣勢從男子身上四散,周圍的青瓦就地破碎。
風澗和肖泉心驚,察覺到自己只怕是理解錯了主子的意思。
男子冷冷看着風澗,"我讓你賣她進青樓,沒要賣她身。"
主子您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風澗跪地,連忙補救,"主子恕罪,我立刻去補救!"
男子默許了。
風澗飛身離去,半盞茶後,一臉灰敗的回來,對男子跪地請罪,"主子,人不見了。"
"......找!"男子的聲音略沉。
月色闌珊,男子借着月光,看着攤開的手心,一條血痕橫現玉白的肌膚,不嚴重的傷口也顯得觸目驚人。
紅白分明,就似那小東西。
絢麗逼人的紅色裙子包裹她尚且年幼的身體,輕言細語說着讓人惱火的瞎話,行為直截了當形同尖刀,讓人防不勝防就深入了心底。
男子記得最清的卻是女子的眼睛——
黑密卷翹的眼睫毛,像一層神秘的黑紗,掩藏了裏面的瑰麗。當黑紗掀開,冷澈的黑曜石,深處潛藏血紅的火焰,犀利灼燙。
一瞬間悶痛到心底,悸動得感覺,無從適應。
"奇怪。"男子呢喃。
這種感覺很奇怪,影響他的決斷。
這次賣她進青樓,卻不想她被賣身。
上次昏迷之前,分明輕易可以殺了她,卻也沒有下手。
一切都是被這奇怪的感覺影響。
如果是別人賣他傷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為什麼唯獨對這個人不同呢。
風澗和肖泉看着自家主子發呆的樣子,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主子,您不要隨便露出這種懵懂的表情啊,您知不知道,您這個樣子被別人瞧見了,會禍害多少男男女女啊——風澗內心想着,為前些日子清風樓的滅樓一案,默哀了一聲。
這樓建築不矮,周圍少有閣樓遮擋光線,月華和淺影交疊男子所在的青瓦樓儼,將男子容貌襯托得深邃又神秘。
男子沉思的懵懂神情,使得他看起來年輕稚嫩許多,猶如不經世事的落塵謫仙。
風澗和肖泉卻不敢有一點的放鬆,反而更加的謹慎小心。
一陣清風吹過,男子神情恢復了怠倦的慵懶,忽而就不見了蹤影。
"調查她的身份。"
這句話傳入風澗和肖泉的耳朵里。
兩人見男人不見後,才鬆懈了緊繃的心神。
"你有沒有覺得主子越來越喜怒無常了?"風澗對肖泉問道。
肖泉點頭,無奈道:"你也知道主子的情況,自從那次走火入魔之後,性子就......"
他不說明,風澗也知道,聳了聳肩,一臉挫敗道:"我在想主子是不是故意折騰我了,既然都把人賣進青樓了,可不就是故意賣人身嗎。要不然就和人家去青樓逛一圈有什麼區別。"
肖泉說:"難道是上次我們眼睜睜看着主子被賣清風樓,沒有出手阻止,所以主子才有意折騰你?"
風澗想了想,搖頭,"不是吧,主子那次發作之前就吩咐了我們不准插手他的事,雖然主子喜怒無常,可對這方面還是說一不二的。"
"其實我很奇怪,主子上次居然沒有殺了白水瓏。"肖泉說。
風澗挑眉,"我更好奇,如果主子知道白水瓏是他的未婚王妃,會做些什麼。"
肖泉說:"主子現在的性子就和孩童一般,一件事情這刻來了興趣,下一刻就忘記了。他雖然叫我們調查白水瓏的身份,卻沒有說叫我們交給他看。我跟你打賭,明天主子沒有向我們詢問白水瓏的情報,以後沒有什麼契機的話,就都不會詢問。"
"嘖。"風澗沒答應。
當夜,水瓏回到大將軍府白家門口,守門的守衛就騷動了,洪亮的聲音傳入整個大將軍府——大小姐回來了!
大將軍府響起一陣的腳步聲,並不雜亂,一盞盞燈籠被點亮,照得黑夜猶如白晝。
水瓏輕輕挑眉,看着迎面走來的將軍府管家百祥,越近五十的年紀,穿着深棕色的長袍,腳步沉穩不難看出他有着不錯的武功功底,模樣生得並不嚴肅,反而慈祥得讓人看後不由放下心防。
"大小姐,老爺請您去木嵐院。"
白將軍回來了?
水瓏輕輕點頭,隨着他的帶領往白千樺居住的木嵐院走去。
兩人走得不急不躁,百祥忽然輕聲說:"聽三公子說,大小姐這些天失蹤是因和三公子在街道上遇刺,為了保護三公子無損,才一人引開刺客,幾天來失去蹤跡。"
水瓏:"嗯。"
這話聽着,顯然是白千樺在袒護水瓏。
百祥驚訝水瓏的平靜,又說:"昨夜老爺回來,知曉三公子身上的傷勢後大發雷霆,府里的人都指認大小姐的過錯,唯有三公子堅持說這些都他自己的錯。"
他不動聲色打量水瓏的神色,見她一如既往的平靜,心中的驚訝更甚。
木嵐院近在眼前,重兵把守。
百祥挪了挪嘴唇,沒有繼續試探水瓏,向院內通報:"大小姐到。"
"進來。"白嘯宏厚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的傳出來。
"大小姐請。"百祥說。
水瓏走進木嵐院的閣樓大廳。
裏面人倒是齊全。
主位坐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穿着最簡易的灰藍袍子,頭髮略亂的束住,露出寬厚的額頭,一雙刀鋒的黑眉,眉毛下的雙眼堪比虎目還懾人威嚴,讓人拘謹心驚。
這人和水瓏記憶中的白將軍白嘯對上號,又側頭將他身邊坐着的大夫人衛氏掃過。
兩人下面還站着些許的人。
一襲白衣倩倩的白雪薇站在衛氏的左邊,右邊還有個年紀看起來約莫八九歲的女孩兒。女孩兒也生得俏麗的模樣,不似白雪薇水柔如茶的柳眉杏眼,而是遺傳衛氏犀利的媚眼,繃着臉蛋的樣子有種讓人難以親近的盛氣凌人。卻是衛氏的小女兒,將軍府的四小姐白靈蕊。
繼後面還站着幾位年紀約大的女子,兩位女子手裏還牽着小小的孩子,分別是將軍府庶出的五小姐白愫筱,今年六歲;六小姐白淓芸,今年四歲。
六小姐白淓芸的娘就是將軍府的付姨娘,一眼讓人瞧着便覺是個如山茶般樸素靈氣的女子,不過水瓏卻發現她看向自己時,不動聲色的厭惡和狠毒。
不止這些人,連水瓏院子裏的玉香等婢女也安靜杵在這裏。
唯獨不見白千樺的身影。
"回來見了老爺也不知道問安,是痴了還是傻了。"衛氏呵斥的冷語打破一屋子的沉靜。
水瓏瞧見衛氏的打扮,分明傷勢改好了,偏偏還往額頭纏着白綢,苦肉計做給誰看一目了然。眉梢一展,對白嘯行禮,不卑不亢:"爹。"
"跪下!"白嘯打雷樣的聲,嚇得全屋子的人臉色都白了。
唯獨水瓏神色不驚不怕,眉梢輕輕一挑,"憑什麼。"
比風還輕的聲音,卻有股不容置疑的獨斷,違抗着白嘯的怒斥。
全屋子的人皆一臉驚嚇的瞧着水瓏。
白嘯眉峰緊皺,眼有煞氣,"我不在府里的這些日子,你所作所為還需要我細說?"
水瓏不怕他怒,就怕他不怒。
當初她對白雪薇動手,也沒瞧見白嘯對她怎麼樣。他嘴裏沒說清楚她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卻實際真正關心的只有白千樺。
一旦事關白千樺,白嘯才會真的動怒。
這也證明了白千樺是他的逆鱗,他的命根子。
水瓏笑得風淡雲輕,"不說我怎麼知道。"<!--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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