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白千樺被玉香扶起來,還沒走出三步,突然回頭,對水瓏尖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劍客敢傷小公子,他不怕老員外的報復嗎?"
水瓏輕道:"俠客本就是亡命天涯的人,人命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一個孩子沒理由的侮辱了他,他為什麼不敢傷小公子。何況,說不定這俠客還是個有身份的人,哪怕傷了小公子,老員外也不敢報復他。"輕輕微笑,一點不像是在說血腥殘酷的事實,"小弟,世界上把自尊看得比命重的人很多,身份絕頂的人也很多,一不小心就會遇到。"
白千樺臉色猝變,不甘心的吼叫:"你說的故事漏洞百出,老員外家那麼富有,小公子那麼得寵,一定學了一身好功夫,身邊也一定有高手保護,怎麼會被人傷了!"
水瓏說:"世人都知道練武需吃苦,小公子那麼得寵,老員外自然不想他吃苦,反而還將他抱在懷裏好生哄着,寶貝乖,痛就不練了,我們寶貝是天生富貴命,命令收下打手就行了。"說着,笑了笑,看向白千樺一眼。
白千樺臉色又一變,覺得水瓏的眼神是在暗中諷刺他。因為他記得,娘親也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你還沒說,小公子身邊保護的人呢?"
水瓏不耐其煩的回答,"保護的人啊,小公子性子傲,不想被人保護,尤其是聽身邊的好友說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讓人護着之類的話,更不願意那些護衛跟着了,小公子一開口,寵愛他的老員外自然答應。"
白千樺氣急敗壞的吼叫,"老員外是白痴嗎,這樣沒有戒律的溺愛會才會害死小公子!"
"哦......你也知道啊。"水瓏緩緩的微笑。
白千樺驚住,張開的嘴巴都忘記了合攏。
水瓏手擱着扶手,撐着自己的下顎,看着呆愣的白千樺,說:"過度的溺愛反而害死了小公子,最後老員外痛哭流涕,其他人卻都笑了。"
"笑了?"白千樺愣着。
水瓏不說話。
白千樺瞪着眼睛,大叫:"為什麼要笑,他們不是都很疼愛小公子嗎!"
水瓏一臉淡然說:"溺愛也有分真假,不就是大宅院那點兒事。"
大宅院那點兒事?什麼事......
白千樺心裏其實有答案,卻不願去相信。
水瓏輕柔的聲音傳來,"小公子的親娘早死了,後院那些溺愛他的小妾們,難道是因為小公子可愛,才這麼喜愛他?"
白千樺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的心情已經完全亂了,從記事起到現在幾年來的認知都即將被打碎,讓他一陣頭昏腦花,恐懼般的轉身想要逃離這裏。
"誒,三公子,您小心點兒。"玉香連忙扶住他狼狽趔趄的身子。
水瓏悠然看着他們的背影,輕柔的提醒白千樺,"小弟,以你白府唯一嫡子的身份,付嘯泗和那些旁系不配做你的朋友,你要是好玩可以找方俊賢他們,跟付嘯泗他們一起,只會降低了你的身份。"
這一點,我都知道,大夫人那樣重規矩身份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她為什麼不阻止你和付嘯泗他們交往呢?
水瓏看到離去的白千樺背脊痙攣了下,會心一笑。她知道,白千樺明白了她的暗示。
如果有人覺得水瓏和白千樺說這麼多,是愛心泛濫不想白千樺被謀害,那就大錯特錯了。
單憑白千樺敢蓄意傷她,水瓏就刺穿了白千樺一隻胳膊,扇了他幾十下耳光,外加打斷他雙腿就足以看出水瓏不是個善良的人。
水瓏耐心暗示提醒白千樺,也不過是算計。
記憶中,白千樺並不是大夫人衛氏的親生兒子。
他的娘是名動一時的美人,更是白將軍喜愛的女人。千樺娘能文善武,白將軍出征,她也隨行。一次出征,千樺娘一如既往的跟在白將軍身邊,卻在征戰中發現有了身孕,當時的情況不用人道,就知道有多嚴重。
戰況危急,千樺娘想走也走不了,就在軍營中一天天的大肚子,直到兩軍交戰時,早產了。
白千樺這孩子幼兒時期實在是危機重重。
他才剛被艱難的生出來,就有刺客突然到訪。
千樺娘拼命保護他,白將軍趕到的時候,千樺娘已經奄奄一息。
白將軍悲痛欲絕,沒有察覺到刺客的偷襲。
千樺娘卻在最後一刻幫他擋刀,一刀穿心,想活也活不成了,臨死前將小小的千樺託付給白將軍,求他不要讓千樺受委屈,好好對待千樺。
白將軍也沒有辜負千樺娘的委託,此戰大勝歸來後就將白千樺過繼給大夫人,無論大夫人怎麼不願意,怎麼瘋狂吵鬧,白將軍都鐵了心讓白千樺坐上嫡長子的位置。
白將軍一旦認定一件事,大夫人衛氏也無法阻止。
一個白水瓏已經霸佔了嫡長女的身份,後面又一個白千樺霸佔了嫡長子的身份。兩個都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大夫人衛氏對兩人的痛恨可想而知,又怎麼會真的喜愛白千樺。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就是水瓏提醒白千樺的原因。
白雪薇慫恿白千樺來找自己的麻煩,水瓏哪裏猜不出她的算計,就是想自己和白千樺兩敗俱傷,最好的結果就是兩個都死了。
"白千樺是自己在將軍府立足的王牌。"水瓏心中考量着。
現在的她失去了內力,單憑本身的實力,對於白千樺和付嘯泗這樣的半吊子不成問題,但面對真正的內功高手絕對不容易。武鬥不成,便智勝。
從白千樺出生到如今十二年來,白將軍府在沒有出生過兒子,這未免太不切實際。
唯一可能就是將軍府的老大,白將軍做了手腳。
他是要白千樺成為唯一的繼承人,足以看出他對白千樺的寵愛。
只要白千樺站在她這邊,就少了白將軍的威脅,大夫人和白雪薇她們還不足為懼。
這會兒,裕心院。
白千樺話里所言,昏迷到如今還沒有清醒的大夫人衛氏,此時此刻卻好端端的坐在床上,額頭包紮着白緞子,膚色略顯蒼白,吊着一雙細眉細眼,透着冰冷的狠意。
她的貼身丫鬟芳雲遞過來湯藥。
衛氏皺眉,表情厭惡的接過,幾口飲盡。
芳雲把空了的藥碗接回來。
床邊坐着白雪薇,伸手為衛氏捶腿,輕言細語說:"娘,您放心,女兒不會讓您白受罪。"
衛氏難看的表情稍微舒展,看向白雪薇的眼神是柔和的,不過很快這點柔和就被冷毒覆蓋,問:"樺兒那邊的事兒辦得如何了?"
白雪薇嘟嘴,說:"到底是個沒用的,沒將那賤人殺了,反而還將自己弄得一身傷回來。"
衛氏訝道:"那小雜種打了樺兒?"
"可不是。"白雪薇笑了,美目里閃動着算計,"您是不知道,打得可狠了,我瞧着小弟臉腫得十天半個月都難好,手臂也被穿了個窟窿,膝蓋骨也脫臼了。"
衛氏冷笑,"這小雜種真瘋了,不但對我出手,連樺兒都敢打,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忽而止住了話,對一旁的芳雲揮揮手。
芳雲會意的大發了周圍的下人,自己也退出了房間,候在門外。
房裏的人都乾淨後,衛氏才對白雪薇問:"樺兒被小雜種打的事情,還有哪些人知道?"
白雪薇笑說:"跟着小弟身邊的幾個旁系都親眼看見了,小弟回去的時候,府里下人也看到不少。不止是小弟,連付嘯泗也被賤人廢了命根。付家嫡系那邊就這一根獨苗,可想而知付家的人必對賤人恨之入骨。"
衛氏聽後,笑得頗為開懷,"好,好,好。"連說三聲好,細銳的眉目里閃動着寒意,自言自語道:"將軍府繼承人不可能是下身殘疾的廢物,哪怕老爺再喜歡也沒用。"
白雪薇訝道:"娘,小弟只是雙腿脫臼......"話未說完就被衛氏瞪來的一眼驚醒,面上浮現瞭然,對衛氏作着傷心的嘴臉說:"大姐姐真是太狠心了,竟然把小弟打殘,這以後該怎麼辦呀。"那雙水波盈盈的美目裏面,閃動着的分明是瑩瑩的笑意。
衛氏滿意點頭微笑,心道:小雜種,這次你定在劫難逃。
這時門外傳來芳雲的聲音,"夫人,弄潮院那邊的玉香求見。"<!--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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