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的升官毫無疑問與京中昨夜發生的事情有關係。
章夫人細細地問了,才知道昨夜和親王舉兵叛亂,騙開了宮門,結果入宮不到一刻,就發現自己落入了陷阱中。皇三子容鉉早已帶人等在那裏,舉手投足之間就衝散了隊伍。
和親王倒是掙扎了一番,卻發現自己隱藏在宮中的一些人一個一個地被揪了出來,當下心如死灰,看着皇三子的目光仿佛在看着刻骨仇人,連皇帝出場都沒有那麼明顯的拉仇恨。
皇帝面對和親王的時候倒是還有些顧念着兄弟情分,問起和親王是否覺得自己錯了。若是他認錯,皇帝留他一條性命。孰料和親王卻袖中藏刀割破了捆住自己的繩子當即就要衝上去殺了皇帝。
雖然臨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詭異地腳下一軟沒能撲到皇帝面前,但也讓皇帝受了不小的驚訝。
當時毫不猶豫衝出去擋在皇帝面前的章大人頓時就被認為是忠心可嘉,加上之前為了削弱和親王的一些勢力在上一任科考中被皇帝當做了棋子,皇帝當場就升了章大人的官。
雖說正式的諭旨尚未下來,可皇帝金口玉言,當着那麼多人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做不得數。
這番話說下來,那人雖然說得平淡,章夫人卻已經聽得驚心動魄,面對着來人連表情都一片煞白。章老太太咳了一聲,將那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來,問:「皇帝可有受傷?」那人連忙答不曾,停了片刻,又道自和親王就擒之後,無人受傷。
停了一停,那人有些猶豫地說:「官兵領兵入親王府時,親王府已經全數就擒了。」
章老太太詫異:「和親王也是一時人物,怎麼親王府……」章繡錦也有些好奇。上輩子的和親王叛亂失敗之後,和親王府上的幾個兒子借着和親王府邸的高牆與官兵很是抵抗了一段時間,等到官兵們衝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從地道逃跑了。因為這個,後來還鬧過幾次不成氣候的叛亂。
只是想到這輩子和親王庶長子都有了,她覺得事情有所變數也是應該,只是不知道這變數來自哪裏。
那人支吾半天,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顯見的這些秘聞他是不知道了。
眼見時間不早,章老太太讓那人在莊子裏住上一晚上,明兒再回去給章大人回信。等那人走了出去,章夫人有些坐立不安,起身輕聲勸章老太太跟着她明日一起回京。
「莊子裏雖說院牆高大,可畢竟比不大京城裏。如今潰兵四散,京城裏還是安全一些。」章夫人這樣勸着章老太太,讓老太太無奈笑着的同時,也不得不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等到天色黑下來,幾人開始吃晚飯的時候,章老太太終於鬆了口。
章夫人與兩個孫女是肯定要回去的,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裏,只怕將來章大人和章夫人還是要兩頭跑,這樣章老太太畢竟不放心。所以最好還是一起回去好了。
章繡錦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同時對京城裏的一些事也越發好奇了起來。
沈君梓這個時候終於醒了過來。他完全不曾想到自己一睡就睡了一整天,連莊子的主人都沒能去拜見。
眼見此時天色已晚,再過去拜見似乎也不太好,他頓時就有些為難起來。自己是跑出來見章繡妍的,如今人也見了心意也傳達到了,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
而且京城裏應該也行動了起來,作為這場棋局中的一顆棋子,這個時候自己也應該會京城去起到棋子的作用了。他格外為難地在屋子裏轉了兩圈,過來看情況的小廝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見沈君梓一驚醒了過來,臉上就掛上了笑意:「沈公子,您可算是起來了。現在是晚膳的時辰了,您可要先吃些?」
沈君梓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兩句,有些猶豫着要不要告辭。小廝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猶豫,笑着道:「方才三姑娘派人過來說了,明兒老太太夫人就回京城了,請沈公子跟着一起回去,路上也好做個伴呢。」
沈君梓心中一松,訕訕地應了兩聲,讓小廝打了水過來先洗了臉,方才上了飯菜用過了。
吃完飯的時候沈君梓順口問起昨日那麼晚了為什麼還有熱水,小廝的表情就有些怪異。他好奇心起,追問了兩句,小廝也就說了。沈君梓的表情頓時扭曲了那麼一剎那。
原來昨天的水根本就不是特意準備的,而是一直燒在那裏,想着要是有人闖了進來,就直接一盆熱水潑過去的。想到這裏,沈君梓頓時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個被一盆水潑過去的傢伙。
等到小廝退了出去,他坐在那裏呆了好半天,才終於將這個詭異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因為白天睡得太久,章繡錦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天剛剛微亮就已經醒了。
外面丫鬟們已經起來了,腳步聲輕輕地傳過來,衣服摩擦的聲音落在耳中顯得很有煙火氣。章繡錦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叫了丫鬟進來幫自己穿了衣服,出門去發現天色漸漸晴朗起來,眼見的又是一個好天氣。
馬上就要到收成的時候,這個時候連續的晴好對莊稼來說也是極好的,章繡錦見了,也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春纖春雅過來擺了飯,請章繡錦過去用膳,章繡錦笑微微地應了,在桌前坐下之後,對兩人笑道:「可有被嚇到?」這是整個事件過去之後,章繡錦第一次問起身邊的丫鬟們對這件事的看法。
春纖春雅倒是神色如常,春纖笑微微地說:「我們一直都跟在姑娘身邊,也不曾見了什麼,並沒有什麼被嚇到的時候。」春雅同樣點頭,卻又羨慕道:「昨日見裳莉的身手,倒是讓人羨慕得緊。」
章繡錦笑:「就算羨慕,你們也學不來了。那是要從小練起的功夫,如今你們去學,也不過是學一些花拳繡腿罷了。」春雅笑道:「若是能學些花拳繡腿嚇唬人也好,總比連花拳繡腿都不會來得好。」
聽她如此說,章繡錦不由莞爾,笑道:「你若是如此想,那不妨去問問裳梅裳莉,看看有沒有什麼花拳繡腿可以教你們。」春纖春雅立刻應是,隨後就安靜下來,伺候章繡錦用了飯。
準備出發前春纖春雅果然去問了裳梅裳莉,結果後者兩人卻只是笑,婉拒了兩人求學的要求。等到上車前,才由跟在章夫人身邊的裳若說了理由——幾人學的都是章夫人娘家的本事,沒有許可,是不好外傳的。
春纖春雅頓時很是失望。裳梅就勸兩人:「我們擅長的東西都不同,要讓我們記住什麼樣的薰香配什麼樣的衣物,什麼樣的配飾在什麼時候能用,我們也記不住。」
春纖想到兩人平時在衣衫配飾中表現出來的呃大大咧咧,也對此贊同地點頭:「是,你們兩人在這方面確實有些欠缺。」實話實說的結果就是被兩人各自瞪了一眼,春纖頓時嘻嘻地笑了起來。
章夫人見馬車內外丫鬟們說得熱鬧,唇邊也帶了笑意。問過了跟在身邊的章繡錦今日覺得如何,又問起章繡錦,覺得沈君梓其人如何。
「想着他是為了四丫頭不辭辛苦地跑過來,心裏面也就覺得這人也不是什麼壞心腸的人。」章夫人有些感嘆地說,「不管怎麼說,能有這份心就是好的。」
章繡錦眼角彎彎地道:「對四妹妹來說,沈公子是極好的。」
她不想對章夫人說什麼只有這兩人能相互理解的話,對章夫人來說,這句話抵不過門當戶對四個字。
聽章繡錦這樣說,章夫人也就嘆了一聲:「若是能有個功名就好了,如今一個白身,總讓人覺得不太穩當。」
章繡錦不說話。
沈君梓是自己將自己折騰到這般境地的,她也不想為他辯解什麼。章夫人自己念叨了一會兒,忽地一笑:「左右四丫頭現在年歲還小,多留兩年也好。到時候若是再考不上功名,那就罷了。」
章繡錦聽了,不由得為章夫人贊了一句。確實,反正章繡妍還小。
這邊與章老太太同坐的章繡妍尚且不知道嫡母與嫡姐正在討論自己與沈君梓的事,還在那裏陪着老太太聊天,然後被老太太的追問問得滿臉通紅。
章老太太見了不由得嘆道:「怎麼就和你三姐不一樣,臉皮這樣薄。你三姐我就是當着她的面說起她的婚事,她也會與我說笑兩句,你這丫頭……」
章繡妍的臉頰就更紅了,心中有話想說,卻最終沒有說出來。章老太太笑了她兩句也就不再多問什麼,只是含笑道:「如今看起來你母親的意思倒是鬆動了,也不知道你是高興不高興。」
章繡妍抬起頭,張了張嘴,看到章老太太戲謔的表情,頓時又低下了頭去,惹得老太太大笑了起來。
一路上老太太不時將這個問題拿出來刺激一下章繡妍,讓章繡妍一面在心中默默地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太有童心的祖母而流淚,一面也心中溫暖。
老太太這是不想讓自己在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上想太多才這樣的。
沈君梓在入城之後就已經自行離去,臨別前只是到馬車外告一聲別,根本就不敢提起章繡妍。
一行四人入了章家門,卻發現章大人根本就不在家。想到如今朝堂之上對和親王的清算,章夫人倒也完全能明白。
將老太太安置了,章夫人問起當日家中的情況,姐妹兩人牽了手出了院子。
章繡錦見章繡妍臉頰依舊微紅,不由得納罕地問起。章繡妍想到一路上老太太的取笑,頓時臉又紅了:「祖母一路上都在說我與沈公子的事,實在是……」
章繡錦不由得莞爾,莞爾過後卻又板起了臉:「四妹妹,這件事也只能家裏頭說說罷了,外面可不要露出了一星半點兒風聲。畢竟沈公子如今尚未正式上門提親,若是說出去了……」章繡妍很認真地說自己知道,章繡錦也就放下心來。
兩人一路同行說了一陣走了一陣,在路口各自分開去了自己的院子。
章繡錦回來之後略略吃了點東西就到頭歇了一陣,一歇就是半個下午,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蟬正鳴得熱鬧,聽起來倒是讓人覺得略有些慌。
房間裏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窗口的風吹過來,帶上了一陣熱意。好在如今天倒不是大熱的時候,這點熱度,倒也受得住。
章繡錦從床上爬起來稍稍梳了梳頭,忽地覺得房間內似乎不止一人,回頭一看,卻發現容鉉取了一把凳子靠牆坐着,在美人榻的另一邊一直注視着自己。
她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裏?」
容鉉笑微微的:「爬窗戶進來的。」停了一停,他說,「你家的丫鬟都不曾發現。」
章繡錦橫了他一眼,用宮中暗衛訓練出來的身手來欺負她家丫鬟,倒顯得自己很有道理一樣。容鉉見了,也只是笑,坐在那裏不動。
章繡錦剛轉過臉去,就想起宮中的事,連忙又轉回來一手攏着頭髮,一手拿着梳子問容鉉:「和親王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和親王的幾個兒子可都不是那麼容易心甘情願束手就擒的。」
容鉉答非所問:「今兒上午父皇已經下了旨意,貶和親王為庶人,剝了容姓,改姓苟。」
章繡錦一怔,隨後就將這件事丟到一邊,再度追問起來。容鉉嘆了一聲:「我這麼大個人就在這裏,你居然不問我那天晚上的安危,反而問起不相干的事,我覺得心裏頭不得勁,不想告訴你。」
這話立刻讓章繡錦失笑:「你若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做那麼多年帝王。」容鉉輕笑:「做帝王的時候有帝王的肚量,可是若是想做你的夫君,就只有你的夫君的肚量了。眼見我預定的未來娘子眼中只有旁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帝王,心裏頭都會不舒服的。」
章繡錦停了這話耳尖倒是微紅,一時之間連反駁的話都沒有說。容鉉當即就笑了起來,輕聲道:「你這一愣,倒是讓我很是高興。至少,說明你心裏頭是有我的。」
章繡錦頓時啐了他一口,回過臉去繼續對着鏡子梳頭,不看他了。
容鉉坐在一旁,看着對面銅鏡中她模糊的臉和她背對着自己的身姿,心中覺得,能在這樣的午後與自己心中喜歡的人默默對坐,居然也是極為愜意的事。
屋內一時沉寂下來。
安靜下來之後,章繡錦才聽到屋外丫鬟們細細的呼吸聲,這樣的午後,大家似乎都睏倦了一樣,沉默地睡去了。
章繡錦正梳着頭髮,容鉉已經悄無聲息到了她身後,按住她拿梳子的手:「我來替你挽發如何?」章繡錦一怔,透過銅鏡看着他的臉。
模糊的銅鏡看不清表情,卻能感覺到,身後那人的溫柔。
於是,章繡錦的心也軟了下來。
「好。」她放低了聲音這樣說,聲音很是清冽溫柔。容鉉無聲地笑起來,拿起梳子輕輕地幫她將頭髮梳順,又笨手笨腳試圖幫她挽起一個髮髻來,結果卻一次兩次不成功。
只是就算是一再不成功,章繡錦也不曾覺得,他扯着了自己的頭髮,讓自己頭皮發疼。她凝視銅鏡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心底忽然一片柔軟。
「算了,」她說,嘴角已經情不自禁帶上笑意,「我來吧。你笨手笨腳的,都這麼久了還沒梳好。」
容鉉嘻嘻一笑,也不爭執,痛快地放了手:「看起來我果然還是差了一點兒天賦。」停了一停,他皺眉:「明明看別人梳起來,覺得挺簡單的,怎麼自己上手就覺得這麼難。」
他退回到之前坐着的地方,看着章繡錦三下兩下就將頭髮挽好,唇邊笑意一直都不曾消失。
章繡錦回過臉的時候,想到容鉉方才退回去的樣子,皺了皺眉:「你好似受傷了?」容鉉不說話,只是凝視她的臉。章繡錦又問了一遍,臉上已經有些不太高興。
容鉉這才輕聲道:「不過是一點小傷。若是重傷,我也不能爬窗戶來見你了。」他說得輕描淡寫,只是章繡錦覺得事情定然沒有他說的那樣簡單。只是他說的時候實在是笑容滿面,章繡錦也覺得自己不太好去追問。
停了一停,章繡錦輕聲道:「若是受了傷,就不該到處亂跑,否則貽誤了傷口癒合,可不好。」
容鉉微笑:「繡錦是在關心我嗎?」隨後,他得到了章繡錦溫柔的白眼一個,頓時就笑了起來。笑了一陣,他才放低了聲音,輕聲道:「領兵就已經讓人心中不安了,若是與亂軍衝突卻一點兒傷都沒受,只怕有人會更加不安。」
章繡錦聽得明白,當下就明白,不由得一陣嘆息。
兩人沉默以對,片刻之後,章繡錦問:「你還沒說和親王府是怎麼回事。」容鉉微笑,也就順勢扯開了話題。
「是和親王的庶長子。」這次容鉉回答得毫不遲疑,「他在府中的水缸里下了毒,又單獨去個個院子裏的小廚房下了迷藥。」
章繡錦聽了也不見得有多驚訝。和親王庶長子是這輩子和親王府上很大的不同,事情出在他身上,章繡錦一點都不覺得太奇怪。
她只是不理解:「和親王,苟……」容鉉見她卡殼,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現在的和親王,笑着插嘴:「苟富貴,父皇給他取名苟富貴。」
章繡錦聽了頓時嘴角抽搐,皇帝這是有多惡趣味,才給人取這樣一個名字。苟富貴勿相忘,是想說和親王為了富貴,忘了當初的兄弟情義嗎?
將這樣詭異的聯想念頭丟到一邊,章繡錦問容鉉:「苟富貴對這個長子也算是不錯,據聞在府中也是與嫡子一視同仁,為何他……」
容鉉嘆道:「你想不到的。當日苟富貴對這位庶長子的生母也算是一時鐘情,甚至頂着壓力讓她生下來自己的庶長子。可是他又是個多情的性子,對着嫡妻都能說出青樓妓子與她在他心中並無不同的話,這樣的人,一旦忘記起來,也很容易。」
章繡錦覺得自己大概猜到是什麼劇情了。果然,就聽容鉉繼續道:「後來苟富貴將那女人忘在腦後之後,後院傾軋很快就要了那女人的命。當時苟富貴的庶長子在他書房外跪着求他去見生母最後一面,卻抵不過當時心頭好的一句撒嬌,隨意地就將人打發了。」
「所以,他就恨上了?」
容鉉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生母死得慘。雖說後院傾軋也算是常事,可苟富貴後院的傾軋,比宮裏頭還要狠厲幾分。宮裏頭畢竟還有些規矩在,他後院中多的是不懂規矩的人,直接肉搏下手的都有。」
章繡錦聽了不由得默默無語。
這樣的後院,章繡錦完全可以想到廝殺的慘烈。想到那些因為苟富貴而聲名遠播的女子,在入了苟富貴的後院之後從此銷聲匿跡的時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完全能明白了。
想到這裏,她頓時覺得,當初章如芸能順利假死脫身,當真是幸運到爆。
雖說不是同一個人的後院,可同在一個府邸,章繡錦實在不敢期望有太多的不同。
好一會兒之後,她嘆道:「他倒是記得住,我記得這位庶長子的母親,似乎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就死了?」
「四五歲已經可以記事了。」容鉉毫不猶豫地說,「我也記得我母妃。」停頓了片刻,他壓低聲音道:「雖然現在我已經不太記得她的樣子了。」
章繡錦默默看他一眼,覺得自己倒是完全能理解他的忘記。時光荏苒這麼多年,就算是再深刻的記憶,也都會漸漸地忘記的。
她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卻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些什麼。
容鉉心中偷笑,順勢一拉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柔聲道:「不過,不管怎樣,都不會忘記你的。」
章繡錦立刻就羞怒地瞪了他一眼,試圖掙開他的手,結果卻牢牢地被他圈在了懷中。
「就讓我抱一會兒,好嗎?」他壓低了聲音,似乎在呢喃,「就一會兒,回去之後,宮裏頭還有糟心事呢。」章繡錦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瞪着他。
結果這傢伙同樣厚臉皮地將章繡錦的瞪視當做了贊同,抱着她就不肯撒手了。
最後被章繡錦一胳膊肘打在身上,方才哎喲一聲鬆了手,看着已經掙紮起身的章繡錦,表情哀怨異常。
章繡錦轉過臉去,半點都不想搭理他:「快走吧,時辰也不早了,我的丫鬟要是還不醒,只怕就有人覺得奇怪了。」
容鉉唉聲嘆氣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不看自己,只好一嘆,飛快地湊過去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一溜煙地翻出窗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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