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劍帝 第17章 認輸
「嘩——」地一聲。
頃刻間，全場的氣氛，瞬間熱鬧、沸騰到了極點。
「楚凌，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沒有吧，楚震的兒子，不是楚風麼，怎麼又多出了一個楚凌來了？」
「真是奇怪，難道是楚震的私生子不成？」
「等等，我想起來了！」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突然，有一個人驚叫道，「楚家確實有楚凌這號人物。」
「據說三年前，楚家耗費了一年的盈利，並且還走了後門，才將楚凌送到陽劍宗裏面修煉。」
「什麼，還需要走後門？那他的天賦豈不是很差？」
「豈止是差！」
這時候，又有一個人嘖嘖嘆道，「聽說這個楚凌，入門三年來，修為都停滯在淬體境三重，沒有絲毫進展。」
「哦？那你意思是，楚家主讓楚凌第一個出場，是要讓他當炮灰了？」
「……」
頓時，眾人不由搖頭感嘆了起來。
似乎是嘲笑楚凌的無能，又似乎是在為楚凌鳴不平。
不遠處的那散修，也是眉頭一簇，在龍家與白蘭家的人一出現之前，他就一直靜靜地在一旁觀察。
通過這些人的眼神、表情，便能大致推測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一些矛盾。
並且，楚山在宣佈楚凌是擂主之前，曾兩度的，將視線投向楚風所在的方向。
由此可見，楚風旁邊的那少年，定然就是眾人口中的楚凌。
也就在眾人都在低聲議論着的時候，楚凌卻是已經，泰然自若的走上了擂台，並對擂台之下的眾人抱拳施禮。
隨後，楚凌緩緩地抽出長虹劍，劍尖斜指向下，另一隻手負在背後，挺直了背脊，站在擂台主場的位置，等候挑戰者。
這一刻，四周寂靜無聲，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眼眸里都浮現一抹期待之色。
但是，許久之後，不論是擂台上面，還是擂台下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任何人上台挑戰。
「呼……」
霎時間，一陣冷風吹過。
不遠處樹林中，一群烏鴉撲騰起飛。
頓時，眾人不禁汗顏。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冷場了？
那些楚家子弟，是不敢，還是不屑？
此時，楚風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楚風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楚家子弟，暗道：定是昨日凌弟的表現，讓這些楚家子弟心悅誠服。
沒有一個人，有信心取勝。
不如直接放棄挑戰。
王浩然自然是看到了楚家子弟的反應，他那平靜的眼眸，驀然精光一閃。
見狀，楚顏花張了張嘴，轉頭看向楚河，問道：「二哥，這是怎麼一回事？」
「棋兒的修為是淬體境九重，為何他不上台挑戰？」
楚河、楚顏花的母親，是同一人，因此在楚家，他們兄妹倆的關係最為要好。
「……」
聞言，楚河眉頭也是皺了起來，目光投向楚家子弟中，絲毫沒有戰意的楚棋，旋即對楚顏花說道：「我去去就來。」
「好。」
楚顏花微微點頭。
緊接着，楚河便是起身向楚棋走去。
此時的楚棋，根本心不在焉，若不是身旁的堂兄弟推了他一把，他恐怕還在沉思當中。
也不會發現，楚河正向他走來。
「怎麼了？」
楚棋眼眸閃過一抹疑惑，不解的問道。
「二伯來了。」
那楚家子弟，目不斜視，也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低聲提醒了他一句。
「……」
頓時，楚棋心頭一凜，忙是轉過身，面向臉色有些難看的楚河。
隨即又忙是低下了頭，喊了一聲，「父親。」
聲音很是微弱，不仔細聽，根本不易察覺。
楚棋自然知道，自己父親過來所為何事，但他確實沒有信心。
「哼，你還知道叫我父親。」
見楚棋這般，楚河微微有些不悅的回道，「這個擂台，楚家子弟皆可上台，你怎麼不上台？」
「難道要我代你上去？」
「不敢……」
楚棋聞言，身軀陡然一顫，將頭埋得更低，聲音也愈發的微弱。
這要是在昨日之前，楚棋斷然是不會這樣，肯定會信心百倍的上台挑戰。
然而，楚河卻是不知，他的這個兒子，已經慘敗在了楚凌手中。
並且只用了一招。
如今也只過了一夜的時間，楚棋他自己很清楚，就算是他上台挑戰，結果也絕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敢？」
楚河瞪了他一眼，微怒道，「既然知道不敢，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麼？」
「如果你還是我楚河的兒子，現在就上台挑戰！」
「是……」
面對自己父親的強硬態度，楚棋不敢反駁、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咬了咬牙，答應下來。
「這樣就對了，這才像我楚河的兒子。」
聽見楚棋的答覆，楚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這時候，楚山旁邊的龍絕，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指着下方擂台，對楚山說道：「楚家主，這是何意？」
「難道這位天才的威懾力這麼強？就沒有一個楚家子弟敢上台挑戰？」
「還是說，你楚家根本就沒人了？」
聞言，楚山也有些不知所措，「這……」
突然，龍絕頗為嘲諷的笑了起來，又說道，「若真是如此，楚家主你儘管開口便是。」
「我龍家有的是人，青年也都是人才輩出，絕對不會讓楚家的擂台冷場的。」
「……」
聽了這話，楚山心中暗恨。
事實上，對於現在這個局面，楚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
因為楚山，是親眼見到，楚凌指點楚家子弟時的全過程。
楚山自然也知道，楚家子弟中，除了楚風以外，都不是楚凌的對手。
但令楚山沒想到的是，這些小子，竟然連上擂台的勇氣都沒有。
龍絕的話，差點沒將楚山肺都給氣炸，但最後，楚山還是強忍下來，並且強顏歡笑，讓龍絕稍等片刻。
正思量着，楚山便瞧見跳上擂台的楚棋，旋即笑着說道：「這不，已經有人上台挑戰了麼？」
聽聞此言，龍絕這才看向擂台之上的楚棋，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龍絕點了點頭，道：「楚棋，修為淬體境九重，修煉的劍道心法也是上乘，不過可惜了，他生在楚家。」
「……」
龍絕的這話，可謂是諷刺意味十足，但楚山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龍絕能一眼認出楚棋，倒是讓楚山較為意外。
「呵呵，龍家主認識楚棋？」
楚山強笑一聲，試探性的問道。
「怎麼會不認識。」
龍絕聞言，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乜了眼身後的一個女孩，若有所指的道，「而且還很熟，是吧，傲雪。」
「……」
龍絕的身後，一個目光緊緊盯着擂台方向，靈動的眸子裏異彩連連的女孩，忽然嬌軀不由一顫，趕忙埋下了頭。
不敢再多看，也沒有回答。
而龍傲天，也是沒有給龍傲雪好臉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神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見此，楚山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這個女孩，又想起方才龍絕的話，頓時便明白了什麼。
楚山乾笑一聲，這事兒他不便攙和，隨即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之上。
「楚凌堂弟……」
擂台之上，楚棋在站好以後，卻是遲遲沒有拔劍。
楚棋尷尬的站在原地，低着頭。
甚至不敢直視楚凌的目光。
「抬起頭來。」
楚凌語氣冷淡的說道。
「……」
聞言，楚棋一怔，隨即緩緩地抬起頭，望向楚凌。
楚凌不僅說話令他不敢違抗，就連眼神中，也充滿了寒意，且蘊含着不容置疑的韻味，令人不敢拒絕。
「有些話，我不想對你們重複第二次，但見你這樣，我就再說一次，你給我牢牢記住。」
「劍修者，修的是心，劍只是輔助，若你連直視對手都做不到，何談修劍？」
楚凌語氣冷冽的說道，「這一點，你應該向楚莽學習。」
「輸和贏，不過是一念之間，即便是認輸，也並不可恥，堅守劍道之心，才能在劍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
堅守劍道之心。
才能在劍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這兩句話，如同洪鐘被撞響般，在楚棋的腦海中盪響起來，久久沒有散去。
楚棋嘴上不斷的呢喃、重複着這兩句話。
「原來如此……」
最後，楚棋不由釋然一笑，隨即抬起頭來，鄭重的點頭道，「楚凌堂弟，我懂了。」
這一刻，楚棋已經知道，自己今後該如何去做。
楚棋的臉上，全然是換了一副神情，釋然、明悟，哪裏還有之前的躊躇、不定。
說着，楚棋便是看向裁判，大聲說道：「裁判，我認輸！」
「哦，好。」
一開始，裁判也是沒反應過來，先是點頭，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裁判回想起楚棋的話後，不由瞪大了眼睛問道：「什，什麼？認輸？」
「嘩——」
一時之間，擂台之下的人也都反應了過來，頓時譁然。
眾人面面相覷。
這打都沒打，怎麼就認輸了？
一個淬體境九重的劍者，在一個淬體境四重的劍者面前，就因為對方說了幾句話，頓時就像是大徹大悟了一般，理直氣壯的喊出認輸？
除了那群楚家子弟以外，所有人皆是對楚棋的決定，表示極為不解。
就算是你打不過對方，至少也要隨隨便便應付幾招吧？
你上台閒聊了幾句後，連劍都沒有出鞘，你就告訴裁判，自己認輸，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若是你自知不敵，剛才又何必跳上擂台？
你當大傢伙是來看笑話的嗎？
「我說，我認輸！」
楚棋又是一字一頓的，大聲重複了一次，似乎不僅不以為恥，反倒引以為榮。
楚棋覺得，認輸，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嘶——」
眾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這小兔崽子！」
擂台之下的楚河，在瞧見了這一幕後，突然「唰——」地一下，就從席位上站了起來，面容震怒。
眼見着楚河就要衝上去，楚顏花眼疾手快地，將他一把拉住。
「二哥，你怎這麼糊塗，現在是指責棋兒的時候嗎？」
楚顏花勸了一句，見楚河臉上怒容未退，又說道，「現在情況特殊，就算是要問棋兒原因，也得等擂台結束以後再說，對不對？」
「……」
楚河微微一愣，旋即才冷靜了下來，沒有做出莽撞的舉動。
但，依舊是氣得直跺腳，眸子裏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咬牙切齒。
「這小兔崽子，看老子一會要怎麼收拾你！」
突然，楚顏花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嘴角含笑的說道：「其實……這事兒要怪，也不能全怪棋兒。」
「不怪他，那還能怪誰？」
楚河有些憤憤地說道，目光一直狠狠地盯着楚棋，若不是礙於劍城的人幾乎都在場，他早就沖了過去，並質問其原因。
「唉，這要怪，自然是要怪楚凌那傢伙了……」
楚顏花心中一動，微嘆了口氣後，旋即神色幽怨的說道，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