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語暈倒,許茉把她扶到自己房間裏。
「茉,你……覺得是誰?」陸子衡屏退的旁人,房間裏只有許茉和陸子衡。
「我有種直覺……」許茉話沒挑明。
「可她一直在樓下,而且,她和楚南是從小玩到大的髮小,為什麼要弄走他孩子呢……」陸子衡理解了許茉後半句話的意思,他話里的『她』,正是許茉想說的,周靜雅
「所以我說,是一種『直覺』……」
許茉抱着胳膊沉思。是一種直覺,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次,或許那人本來要偷的,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劉詩語的。
總覺得和上次被綁架的事有些聯繫。
周靜雅絕不會自己出手的,因為如果被發現,事實擺着,她逃不脫。所以,她只能利用別人。除了徐筱瑾,許茉不做她想。
只是,徐筱瑾能夠這樣毫無聲息的偷走孩子,絕對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到的。除了徐筱瑾,應該還有人接應……
這個人是誰呢……
劉詩語沒躺幾分鐘就驚醒了過來。
「小樂!找到小樂了嗎?「劉詩語撲下床來,激動的抓住許茉的手。
許茉心疼不已。「詩語,你別擔心,我一定幫你把孩子找到。沒事的……「
劉詩語眼淚不停流,抓住許茉,仿佛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許茉,你幫幫我,幫幫我,我不能沒有小樂啊……「
楚南本來就不在意這個孩子,她無權無勢,能找誰。
「這件事我來幫你,你安心等着小樂回來吧,別哭……「
「……」
劉詩語泣不成聲,顫抖着唇呢喃了一聲「楚南「,立刻拿了手機出來給楚南打電話。
其實剛才陸子衡已經給楚南打過電話了,那邊一直沒接。而劉詩語打過去,卻一直在通話中……
……
先前見情況有變,周靜雅就趁機託詞離了場。徐筱瑾那個賤人,周靜雅怎麼打她手機都是關機。周靜雅一邊開車,一邊掛着耳機給楚南打電話。
「阿南,你聽我說……」周靜雅說起來有些為難。
「怎麼雅雅?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剛剛陸子衡已經打電話過來,我沒有接,應該是成了。」
「……阿南哥……孩子,孩子搞錯了!徐筱瑾那個蠢女人,把你的兒子當做許茉的兒子抱走了。「
電話那頭忽然陷入靜默。
「阿南?你……在怪我嗎?為什麼不說話了。」
「……沒有,沒有……」聲音低沉,有些怪異。
「徐筱瑾把孩子扔哪兒了?是碼頭嗎?我們現在就去找,我已經在路上了。」
「……」
「阿南?你說話呀。」
「……雅雅……」
「恩?」
「不用找……孩子……不用找了……」
周靜雅一個猛剎車,停在路邊。
「你說什麼?不找?被抱走的,是你的兒子……」
「你的話我聽清了……我說,不用找了……」
「……」
周靜雅震驚的掛了電話。孩子,不找了?
……
而許茉這邊,陸子衡已經吩咐阿虎和小李已經去找從前的人脈找孩子了。許茉告訴了警局的人,上次幫忙的警官答應立刻出動找孩子。有關係畢竟是方便很多。
劉詩語紅腫着眼睛,眼淚打轉,身子卻繃得筆直,跟着許茉進進出出,想辦法。
楚南聯繫不上,她不敢立刻告訴楚家人。楚家人答應楚南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有個孩子傳宗接代,現在孩子突然不見了,定然會遷怒,她並不怕,可是……她的家庭,她的兩個弟弟,還靠着楚家資助上學。如果孩子就這麼跟着她給搞丟了,現在的狀況……
劉詩語想着,抹了一把眼淚,只覺自己很沒用。劉詩語翻出楚南母親的電話,猶豫着。
「詩語,別怕,如果到晚上還找不到孩子,再告訴你婆婆,現在告訴他們也沒有太大用處,我這邊所有關係都動用上了,可以找到的,相信我。」
許茉實在不忍心看這個女人再流淚了。「相信我。」
「許茉……謝謝你。」劉詩語趴在許茉肩頭哭起來。
孩子不見了,丈夫卻找不到人,無人可依靠。
許茉想着,決定以後能幫劉詩語的就幫她,這個女人太溫順柔弱了。
只是,楚南為什麼聯繫不上呢……太奇怪了……
難道……
許茉皺起眉頭,思量着心裏的那個「懷疑」。
虎毒不食子,會是這個『可能』嗎?
已經是傍晚,天空下起了細雪,暮色里片片白色雪花紛亂的隨風飄蕩。
這是一片寧靜的偏僻街區,一個女人的背影微微駝着背,頂着寒風走着。暮色里看不真切她的臉,看她動作,大衣敞開着,把什麼東西裹在懷裏。
她走過了這條街道,朝斜坡上那幾戶人家走去。
「你餓了嗎?」徐筱瑾問懷裏的孩子。這個孩子很乖,不愛『撒潑』,一下午,只鬧過一次,她把手指給他啃了啃,拍了拍,孩子眼睛迷瞪迷瞪的,就睡着了。
徐筱瑾本來把孩子扔在了碼頭女廁所里,可當她轉身離開時,孩子哇哇的大哭起來。她躲在角落,看見做清潔的駝背大嬸兒把孩子抱走。孩子哭得厲害,撕心裂肺……
於是,她情不自禁立刻去找那大嬸兒要了回來。
就算扔,也扔個好一點的人家吧。如果被那個窮苦的大嬸撿走,這孩子一生的開端,就苦上了……
她恨許茉,恨不得她死,可是……
徐筱瑾低頭看了看孩子,小傢伙正轉着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軟嘟嘟的小手抓着她的毛衫,胖乎乎的臉蛋子在她胸上蹭,找奶喝。
徐筱瑾停在一家三層小樓房前,仰頭看了看,這家庭雖不至於像許家那樣大富大貴,但也應該算是個還不錯的家庭。
「不要怪我,孩子,怪只怪,生你的女人叫許茉。」
徐筱瑾脫下大衣,把孩子裹上,放在門前,按了門鈴,立刻躲遠。
門開了,出來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穿着圍裙,看樣子像是做飯的傭人,也可能是這家裏的奶奶或者外婆。
老婦人看地上的孩子,立刻大驚,連忙跑出來四下看,喊了兩句「誰放的孩子啊?人還在嗎?」
暮色已沉,雪紛紛,路上無人。徐筱瑾遠遠躲在電話亭後,看見老婦人抱着孩子,看了看,進屋子去,關上了門。
徐筱瑾鬆了口氣,拿出從楚南那裏拿到的錄音筆,扔在地上,踩斷成兩半!掏出手機里的電話卡,扔到了垃圾箱裏。
這樣的生活,她過夠了。周靜雅威脅利用她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除了周靜雅,許茉那女人遲早會找上她算賬。怎麼想,再繼續下去她都沒有出路……
她現在有杜康了,她現在,或許可以重新在開始生活了,她不想再做這些事了。
徐筱瑾匆匆離開,她想走遠些,走得遠遠的……
老婦人把小樂抱進屋子。
屋子裏暖和了許多,屋子的主人正在桌子邊吃完飯,兩個人,一個二三十歲的男人,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承風少爺,剛剛有人留下了個孩子。」老婦人揭開大衣看了看小樂的褲襠,「是個男娃娃。」
男人帶着一副無框的金絲腳架眼鏡,看起來斯文而成熟,說話的嗓音寬厚有力。
「抱過來給我看看。」
「哎。」老婦人答應了一聲,連忙抱過去,給男人看。那八九歲的小姑娘也湊過來。「哥,哥,我也要看……」
小樂看見這陌生男人的面孔,似突然嚇了一跳,哇的一聲立刻就哭了,眼淚一瀉千里。
沈承風疑惑的問老婦人,「他怎麼看見我就哭了。」
「這……」老婦人也不知所措。
「來,給我抱抱。」沈承風主動抱過孩子,「別哭了,餓了,還是想媽媽了……」
小樂到了冷承風懷裏,立刻又不哭了,瞪着一雙黑眼珠兒,認真的打量這個男人。大約是,還從來沒有被成熟男性這樣抱着認真的交談過。於是,小樂張了張沒有牙齒的嘴,用口水打了兩個泡泡。
「喲,這娃娃好像很喜歡你啊少爺,看,他在一個勁兒瞅你呢,呵呵。」老婦人高興的說。
冷承風抱着孩子,心裏有種莫名的觸動。三十而立,他三十了,卻一直忙着事業,還沒成家。這溫暖的一團抱在懷裏,像是,有一絲暖意沁進了心頭……
「怎麼辦,許茉……我……」劉詩語強打着精神,內心其實已經瀕臨絕望的邊緣,一雙清秀的眼睛哭得發紅。
警方那邊已經在搜尋,眼看天已經黑了,還沒有頭緒。許茉沒有把心頭的猜測告訴劉詩語。怎麼告訴她?說,可能是她的丈夫和他的情人狼狽為奸,偷走了她的兒子。這麼殘忍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就算告訴她,也於事無補。不過,真相是遲早要面對的啊……
「警方已經出動在找了,放心吧,子衡那邊有肖家的人脈,比我這裏還廣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今晚我送你回家,或者,你就住我這裏也行。」
劉詩語含淚搖搖頭,「得回去,不能再瞞,必須得回去當面告訴爸媽他們……」
大概是一鈔狂風暴雨』吧……楚南的父母親,都是很嚴厲的人。
許茉看出了她的心思,堅定的握住她的手,「別怕,一切有我,把我當做你姐妹,你的事我一力承擔。」
雖然清官難斷家務事,但按照許茉從前的性格,要管的事就要管到底,不分你那閒事是哪一類,再說,劉詩語吃的這一層苦,很可能就是替她受的,她怎麼也不能看着她受苦。
「走,我送你回家。回了楚家,或許一切會有新的進展。」
楚南,關鍵的問題就在楚南身上……
許茉開車送劉詩語回楚家,陸子衡則還在外面跑着,連夜尋找線索。許茉不知道陸子衡是去找誰了,他就像一本書,乍一看就是一個封面一個封底,可是每翻一頁,都會跳出些不曾見到的內容,讓人驚異。
不過她並不擔心他的那些沒有告訴她的內容,就像他所說的,他是愛她的,這一點貫穿全書不會變。那些無足輕重的東西,沒必要樣樣都知曉。
正想着,陸子衡就打來了電話。
「茉,楚南下午一點鐘左右開車去了碼頭,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那女人懷裏還抱着個什麼,應該就是小樂。」
許茉一喜。「那找到孩子了嗎?」
「我已經在趕往碼頭的路上了,結果稍後回你電話。」
「好,好好好,你好好找找,千萬不要放過任何角落。沒想到你比張警官還快。」陸子衡又給了許茉一個驚喜。
「找到小樂了是不是?許茉。「劉詩語一直在一旁忍着沒說話,生怕打擾了許茉和陸子衡溝通,耽誤事。
「還沒有找到,但是有些眉目了,子衡正趕往碼頭去。」
「有眉目就好……有眉目就好……」劉詩語難過、激動的眼淚又留下來。有眉目,就有希望了。這一下午,她真要煎熬得死過去了。她可憐的孩子啊……
楚南一直不接電話,許茉趁紅綠燈的時間,給楚南發了條短訊——
「虎毒不食子,如果你還要你的孩子、妻子,還有良心,現在速回楚家。」
點了發送鍵。
如果楚南願意承認,立刻幫助一起找回孩子,那這一切尚還有挽救……
可是,他會不會拒絕呢……
許茉看了眼劉詩語,她正握着手機低着頭,竭力保持着平靜,可她蒼白的臉和微顫的手已經泄露了她心頭的害怕。
如果真是如她所猜測,是周靜雅所指使。在妻兒和周靜雅之間,楚南會選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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