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戒指、切蛋糕、拋花球、倒香檳酒……繁複而精緻婚禮,終於漸漸完成。
「茉,你別哭。」陸子衡笑着抹去許茉眼角隱着的眼淚。
許茉帶着淚笑了,幸福的感覺就是想哭嗎。今天,她真的好幸福……
她所有的一切,任性也罷驕縱也罷,都要感謝一個人——她的父親許明山。如果沒有他,她不會是天之驕女,如果沒有他的縱容,她也不可能任性妄為的嫁給陸子衡。
許茉想着,感動得眼睛又紅了紅,望向父親許明山坐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不在?
許茉環顧四周,竟都沒有看見許明山的影子。
「子衡,我爸爸去哪了?」許茉疑惑,許明山不可能突然離場才是啊。
「剛剛還在那裏來着……」陸子衡四下看了看,果然沒有許明山。對了,剛才婚禮中,他餘光似瞥見鄒秘書神色怪異的對許明山耳語了什麼,繼而許明山臉色大變。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茉拉住鄒秘書。鄒秘書在看見許茉和陸子衡的瞬間,把凝重的神色故意掩飾過去。
「鄒叔叔,我爸去哪兒了?」
鄒秘書有些吞吐:「剛剛……集團有點急事,董事長說先離開一下,晚些時候就回。」
許明山吩咐過他不要引起騷動,婚禮重要。因此鄒秘書才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但陸子衡與許茉都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許明山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何等寵愛,除非天塌下來的大事,否則不可能突然離開。有種不祥的預感在許茉心頭縈繞。
「茉……」陸子衡握住許茉突然有些發涼的手,眼睛看着她,許茉明白他眼中對她說的話——別怕,我會在你身邊。
當許茉發現劉長鵬也不見了時,再呆不住了。
陸子衡讓父母楊淑瑜陸衛國先在這裏頂着,另外許茉則留下鄒秘書、忠叔安排午餐,和陸家夫婦一起接待來賓,兩人去了船長室。
「許老爺,剛剛讓人開了艘快艇急匆匆的離開了。」captainron操着不熟練的中文對許茉說。
「那我爸臨走時說什麼了嗎?」許茉問ron船長,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sorry,i』venoidea……」
陸子衡拍了拍許茉發涼的背:「看你都急昏頭了。」陸子衡拿出手機:「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對啊!她真是急傻了!
陸子衡撥通了許明山的電話,一陣漫長的嘟嘟聲,無人接聽!又打了兩回,終於接通了,許茉與陸子衡都鬆了口氣。
「爸,你在哪裏?我和小茉很擔心你。」陸子衡問。
「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回去一趟,接下來的事只有交給你們了,子衡,茉茉做事衝動,你來不能由着她來,今天就交給你照拂了,啊?」許明山說得很匆忙。
「爸!」許茉着急的從陸子衡手上拿過電話,「爸,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嘛,嚇都嚇死我了!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比我結婚還重要呀……」
「……茉茉你聽話,我現在有急事,你好好把船上的客人安排好,尤其是那幾個房地產巨頭,不可怠慢人家……」
「舅舅呢?和你在一起嗎?船上找不到人。」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他和我在一塊兒,你不用擔心,好好把婚禮弄好就是……」
「……」
許明山急急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里沒有遊艇發動機的突突聲音,大約是已經上岸了。
許明山突然離去,陸子衡和許茉心裏都隱隱有些不安,卻又一時走不開。
正午,日頭剛偏西。許茉去了洗手間,正在這個空檔,陸子衡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許明山打來的電話——
「喂,爸……」
「……」
「爸?」
「……」依然沒人答話。難道是無意按到了鍵盤,打過來的?
陸子衡正打算掛電話,忽然電話聽筒里卻傳來硬物摩擦、撞擊的聲音,接着便是尖利的一聲怒吼——
「……許明山你不要怪我心狠!我不殺你我就死定了!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劉長鵬……」許明山沉穩的聲音略顯虛弱。
接着便是一陣打砸撞擊的聲音。
陸子衡霎時間心驚,如遭霹靂——「爸?你怎麼了?舅舅你在幹什麼?!」
然而那頭的聲音卻依然不斷,劉長鵬驚慌而瘋狂怒語,鈍器砸物的聲音,一下下聽得陸子衡心頭一陣狂跳。
陸子衡顧不上等許茉,衝到船長室揪住captainron衣領吼道:「叫人把快艇放下水!快!」
ron被吼得一愣,意識事態或許很嚴重,連忙讓水手放了快艇。陸子衡開着快艇破浪而去。
許茉的爸爸定是遇到了危險!
……
許茉從衛生間的鏡子裏照了照臉,掏出包里的口紅粉餅補妝。手機來了一條短訊,是陸子衡發來的——
「茉,你爸爸和舅舅似乎發生了爭執,我已經乘快艇離開,你也火速趕回。」
許茉心頭一驚!陸子衡又發來了一條:「叫上救護車,以防萬一。」
「啪」,許茉手裏的口紅掉在地上,一抹猩紅印現。
「爸……」許茉衝出洗手間,連包都沒顧上拿!
陸子衡一路上都在打許明山的電話,剛開始是無人接聽,迅速變成了關機狀態。
陸子衡到許家的時候,已是下午一點多,到樓梯下就聽見樓上書房傳來東西翻到的聲音。
陸子衡連忙衝上樓去。
「爸!」
許明山滿頭鮮血,正掙扎想撐着倒下的椅子爬起來。房間裏一片混亂狼藉。
「爸你怎麼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子衡連忙把許明山扶住。
許明山後腦勺被砸破,鮮血直流,意識已經有些飄忽,看見陸子衡臉的瞬間激動起來,沾血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快……快抓住他們……抓住他們……」許明山指了指門口,意思仿佛是說害他的人從門口逃走了。
「舅舅呢?」陸子衡抬眼便看見了大開着門的保險柜。難道……
「就、就是他幹的……」許明山激動,蒼老的身體顫抖,情況緊急。
「先別管其他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陸子衡把許明山背到背上,許明山卻反抗推開他。
「不要管我,我沒事……那些東西比我命還重要!!先追……快去!」
「那怎麼行啊……」
許明山脾氣倔,堅持要陸子衡先去追劉長鵬。陸子衡給許茉打了電話,許茉說馬上就到家了,救護車也在路上了。
陸子衡報了警,警察卻是遠水,眼前只有他先尋着血跡追去。
劉長鵬一定是受了傷,一路滴着鮮血。陸子衡追了一段之後,發現血跡竟陡然間多了。劉長鵬傷勢突然嚴重了?對了,剛才許明山說得是「他們」,那可能就不是一個人。
陸子衡想着,有些沒底。如果人多,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還是先追着去再見機行事。
正午的建築工地空氣滾燙,烈日晃眼。陸子衡尋着血跡找到一處修建中的高樓下,看見劉長鵬的背影慌張的閃現。
「舅舅!」陸子衡喊了一聲。只有劉長鵬一個人,沒有別人在,陸子衡擔憂也少了幾分。
劉長鵬一見陸子衡追上來,慌不擇路,往高樓邊臨時搭起的高台上去。
他剛上船不久就趁機溜了下來,拿了鑰匙,好不容易弄開了書房的重鎖,正在開保險柜就突然殺回來的許明山撞見了。情急之下他一時衝動起了滅口殺心。
正當劉長鵬打算拿了現金錢款支票等遠走,卻不想突然又殺來兩個男人,搶了他拼了命才奪來的錢財。劉長鵬這才反應過來,他是着了徐秋燕的道兒了!他螳螂捕蟬,徐秋燕黃雀在後!
這個該死的奸詐女人!劉長鵬不甘,一路上追着那兩個人,那兩人路上用鐵棍狠狠給了他幾棍子,只得逃命而去。卻不想又被陸子衡追上!現下是錢財沒撈到,背上了許明山一條命、還成了徐秋燕的替罪羊!
然,劉長鵬並不知道當時許明山只是昏迷,並沒死。
劉長鵬慌張亂躥,上了高台才意識到這根本就是自己走上絕路,無處可逃啊!
「你別過來!再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劉長鵬站在高台邊,臉上流着一道血跡,猙獰扭曲的朝陸子衡威脅。
「你別衝動!我不過來,不過來……」陸子衡仔細着他的一舉一動,好歹劉長鵬是許茉的親舅舅,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讓他出現意外。
「舅舅,你為什麼要傷茉的爸爸,他們父女倆難道對你還不好嗎?你就為了金錢就昧着良心?」陸子衡壓抑着怒火。
「你懂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劉長鵬心裏有愧疚,然而更多的還是恐懼和瘋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錢我沒拿,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票證我也沒有拿!是徐秋燕那個女人搶走了,你去抓她呀不要找我!」
陸子衡個子高大,神情凝重慍怒,氣勢很嚇人,劉長鵬心頭陣陣害怕,不斷後退,慌亂之下卻沒注意到腳里高台邊的距離,腳下踩了顆石子一滑,身子失去平衡猛然下墜——
「啊!」
劉長鵬驚慌一聲喊叫,身體下墜。死定了!他這下死定了!
劉長鵬下墜的身體卻忽然被人抓住手臂——
「抓穩!」陸子衡咬牙,一手抓着劉長鵬,一手扣着高台邊凸出來的鐵圈。
劉長鵬看了眼腳下十多米高的距離,嚇得渾身發顫,驚惶的喊着「救命」。
「子衡啊……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小茉的舅舅,是她媽媽的親弟弟啊,你一定救救我啊……」
陸子衡半個身子都懸在了高台外,若是稍微一閃失,兩人都會一起摔下去!
「你別亂動!」
饒是陸子衡身體結實,把劉長鵬拉上來也已是筋疲力盡。兩人癱坐在高台邊吁吁喘氣。
劉長鵬想伺機逃走,陸子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走——」
「我、我不走……不走……」劉長鵬被陸子衡抓着胳膊,想走走不了。眼睛咕嚕一轉,手邊摸着一撮兒水泥灰,頓時有了辦法!乾脆……
劉長鵬抓起灰塵朝陸子衡眼睛撒去!陸子衡痛呼一聲,手卻還死死抓着劉長鵬。
「侄女婿,對不起!!」劉長鵬掙脫開,一把將陸子衡推下高台。
陸子衡一聲驚呼,直直墜落下去。
劉長鵬瘋也似的說着:「對不起!我喪心病狂!我對不起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不想死,不想坐牢……
劉長鵬慌張逃走。
陸子衡躺在工地的水泥地面,嘴角汩汩流出鮮血,視線漸漸模糊。高台上,他的手機一遍一遍的響着,來電顯示——「茉」。
陸子衡聽見了那渺遠的鈴音,唇角微微翕動,卻更多血流出來——
茉,是他的妻子茉打電話來了……
不要……他不要死……不要……
許茉……
「有人掉下來啦!有人掉下來啦!」不遠處,一個午休完的工人看見了陸子衡掉下來的瞬間,驚慌的對工友高呼着,一群三五個工人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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