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衡拉着許茉來到了市中心的電視塔。據說這座電視塔有近三百米!大概是因為太高,這夜裏竟然除了他們倆再沒別的人上來。
許茉腿有點軟,她其實很怕高!平時連樓頂邊都不敢去,一看就有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別怕,如果摔下去我也會抱着你。」
陸子衡玩笑似的甜言蜜語,許茉卻聽了卻心頭一震。
「別忘了你可是才答應過我,不許死在我前頭,就算摔下去你也必須看着我先死。」
陸子衡笑着颳了刮許茉的鼻尖:「看下面,有驚喜哦。」
許茉緊緊抓着陸子衡的手,鼓起勇氣往前方看,卻是驚住了——
夜色如墨,腳下城市裏萬千璀璨霓虹燈,化作浩瀚無垠一片星海,沉浮在妖嬈的夜色里。天上的星,地上的星,星空、星海,交相輝映。
「好美。」許茉驚嘆。生活的二十多年的城市竟然有這樣一張神秘陌生的面孔。
陸子衡看着許茉,說:「是啊,好美。」清衡澈的眼眸亮亮的,
許茉側過頭,看見陸子衡清澈的眼眸閃爍着微光,比那片璀璨更迷人。原來他的「好美」是在說她。
許茉輕輕掐了陸子衡胳膊一把,低頭幸福的笑了。
許茉和陸子衡在高塔上坐着聊天,聊着他們各自的過去、童年,還有心愿,未來……
「子衡,你學業那麼好,就這麼放棄了嗎?就算不繼續學金融,也可以學其它的呀。你法語德語也挺好的,廢了實在可惜。」許茉惋惜。陸子衡不算每天死讀書的學霸,但成績絕對是學霸級別的。
陸子衡仰頭看着頭頂的星空:「青春很短暫,書讀得多的往往都在為人打工,遵守世界的規則。我想……制定規則的人做起來應該更有趣。」
許茉看着陸子衡側臉高挺的鼻樑。
「據說鼻子越高的人,抱負越大,子衡,我看好你哦!」
陸子衡笑着摟了許茉的肩膀。陸子衡說,他要先把這間瓷藝品店做起來,然後再招商引資,做成品牌,繼而開分店,根據不同特色推出新的品牌,再掛牌上市成集團……
陸子衡說着,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關於他的身世,關於他的未來……失神想了幾秒。不論未來發生什麼,他都不會輕易回去那個家庭。
許茉笑着和他一起規劃着,兩人談談笑笑,越說越開心,仿佛已經看到那美好的未來就在前方等着他們。
而後來,陸子衡確實做到了他所說的那一切,那條冷清的商業街也因他成了「瓷藝天堂」。
兩人聊累了,卻不想回家,依偎並坐在百米高塔之上,靜靜的看着腳下浮沉璀璨的人世,仿佛天地之間萬物寂滅,只剩下他們兩個共度此生。
良久,夜風習習而過,陸子衡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透着無比的堅毅——
「茉,我想給你一個,足夠你依靠的肩膀。」
許茉仰頭,正對上陸子衡深邃的眼睛。陸子衡是個執着的人,他說出的承諾就一定會盡全力去做到、實現。
陸子衡低下唇來,許茉閉上眼睛,那一吻落在她的額間,溫柔如水。
許茉想起小時候母親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個男人神情的吻你額頭,那麼你這輩子跟着他就不會錯……
不帶自私霸佔與情-欲的吻,這是愛的表白。我會盡我所有,來憐惜你、珍惜你……
「子衡,我想……我們早點結婚,好不好?」
人生太無常,高靖突然的死讓許茉害怕。她怕,陸子衡也會突然的死了,更擔心,命運會按照上一世的車輪輾轉,她又陰差陽錯的嫁給江易辰。高靖明明不該在現在死的,卻以同樣的方式死了。她究竟能不能逃脫上輩子的宿命的。
抓住眼下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越早越好。至於兩家的項目,她會想出辦法來的。她不信就沒有其它路可走。
許茉告訴陸子衡,這輩子就要和他過,結婚,生三個孩子,就只想和他過下去。
不做女強人,不做企業家,只求做人生的贏家……上輩子,她實在敗得太慘……
兩人靠在一起,許茉就已經在想用什麼方法可以牢牢維持江、許兩家關係,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其它都迎刃而解了……
許茉與陸子衡呆到電視塔鎖門才吻別回家。許茉想了一夜,第二日與父親商量了這件事。
項目的事可以用其它的方法來維繫,她如果和江易辰再牽扯下去可能會發生更加不好的事。高靖突然意外死去的事,總讓她心頭難安。
許明山卻強烈的反對,摔出一疊照片。拍的,正是昨晚許茉與陸子衡在大街上擁吻的畫面。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許明山吼道。
許茉驚訝、憤怒。「是誰在跟蹤我!」
正在這時,許茉的手機瘋狂叫囂起來。是江易辰打來。
「餵。」
電話那頭江易辰冷哼一聲。
「許小姐作風真是開放啊,大街上和男人摟摟抱抱親熱,還被人拍了下來,送到我們家來了。」
「什麼!」
許茉可以確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敲詐?勒索?可這樣除了敗壞她名譽、影響她和江易辰婚約以外,實在沒有金錢效益。
許茉奇怪的是,江易辰竟然沒有趁機提出和她解除婚約。趁機提出來,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嗎。哦,對了,他說他已經愛上她了。
呵!
許明山看了女兒一眼,沉厚的聲音響起,濃濃的無奈。
「唉,你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
許茉沉默了幾秒,理智淡然的對許明山說:「爸,我和江易辰這婚是不可能結也絕對不能結,我為了之前的任性向您道歉,但……我突然的轉變是有原因的。另外……我想早些結婚,和陸子衡,也是因為那個原因,我是想阻止一些變數……」
許茉說得隱晦。那個『原因』是在不好解釋。
許明山眼裏隱有怒氣。
「女兒啊,父親我真的是徹底弄不懂你在想些什麼了。你之前那麼想嫁給江易辰,甚至讓我不顧這麼多年和江振華的交情,下套子給他們家鑽,才終於讓江易辰點了頭。現在,兩家綁在一起了,你卻突然不干,不願了……唉……你自己說說,這是個什麼事!你說你有原因,那你告訴我,那原因是什麼?」
許茉有些為難。怎麼說?關於她重生回來的事,江易辰不信她,她父親卻是會的。許明山不催促,安靜等着許茉的回答。許茉幾經猶豫,終於說了明白。
「爸,或許你不信,這也確實難以相信。我……是從十年後重新回到現在的……」
聽着許茉娓娓道來,許明山眼中震驚之色越來越濃。一切太離奇,可許明山了解自己女兒,在大是大非上,她不會同他撒謊。
「……就是這樣,爸,您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改變、不願意嫁給江易辰了吧。我不能嫁給他。而,我上輩子欠了陸子衡一條命,還有一生的幸福,我感動了,愧疚了,想要彌補,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早一些結婚。嫁給了他,我就不可能再與江易辰有牽扯,一切悲劇的根源或許就就此斷,我也可以放心了……」
許明山難以置信,沉默想了一會兒。
「就算……就算你不和江易辰結婚,就算你想要補償陸子衡,也可以有其它方法,如果你不愛他,只為了補償和他一輩子,這不也是悲劇嗎。」
許茉欣慰一笑。許明山看似冷然、沉穩,對她這個女兒卻是真的寵愛。
「爸,我喜歡他,所以讓我們早點結婚,好嗎?項目的事,我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我也不玩兒了,開始投入工作,到公司里盯着這件事。」
「你……容我再想想。」許明山埋頭沉思。
「好。」許茉轉身上樓,「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爸。」
許茉走到樓梯口,隱約聽見許明山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父女之間……說什麼謝謝呢……」
心頭一陣感動。他對她的愛是無條件的,就像上一世,他為了讓她幸福,打破了他的是非原則,為她做了那麼多事,糟了那麼多罪。
爸,真是對不起……
許茉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簡單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品。陸子衡最近在做瓷器品,她想去觀摩觀摩,也享受一下在投入工作前的最後一段安閒時光。
許茉想着,許明山或許會反對。卻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她告訴他要去陸家幾天時,「嗯」了一聲。
許明山看着許茉出門,也沒有挽留。許茉再為父親出奇的順從、縱容意外,卻不知許明山的默許,另有原因。
許明山點燃了一隻煙,煙霧吞吐,模糊了他的臉,唯有一雙看盡世事的眼睛,犀利依然。
說起陸子衡來,許明山近來也有了些眉目。陸子衡並不是陸家親生的,有一個姓肖的老人,一直跟他有着密切聯繫。那姓肖的老爺子,許明山見過,是個搞醫療投資,黑白兩道、商界政界都很有些勢力……
如果陸子衡當真是那老傢伙的孫子,那他女兒嫁給他,也不吃虧。
許明山也因盤算着這一層,剛才才任許茉去找陸子衡。
接下來,他要確定的,就是陸子衡到底是不是那個姓肖的親孫子……
如果是,那他還倒是可以放心的、心甘情願的讓許茉和他在一起了。
許明山正想着,忽然接到自己秘書的電話,告訴他說,有個叫陸子衡的年輕人想約他,談一談。
許明山很意外。他平日裏總是一副威嚴的樣子,以他的勢力、地位,從沒有年輕人敢說來約他私談。
許明山如約準時去了,果然就是陸子衡。
「你現在一無所有,有什麼把握可以給我女兒幸福?又有什麼資格同我說要娶她?」許明山問得刻薄、尖銳。
陸子衡面不改色,臉上沉穩冷然,一點不是在許茉面前那樣的溫順無害模樣。
「就憑……我是陸子衡。」
好狂妄的口氣!許明山忽然臉色一變,冷笑一聲,氣勢迫人的盯着陸子衡。
「這是我聽過最荒唐的理由,」繼而又溫和了許多,拍了拍陸子衡的肩膀。「不過,我聽得順耳……」
陸子衡也笑起來,鬆了一口氣。
兩個男人的見面,許茉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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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許茉和陸子衡可能不久要結婚的事,楊淑瑜和陸衛國都很擔憂。
「子衡啊,許茉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爸爸是市里首屈一指的人物,我只怕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們啊。」楊淑瑜說。
「是啊子衡。那個許大小姐真是說願意嫁給你嗎?」陸衛國還是不敢相信。現在的女孩子有幾個不現實?像許茉那樣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一個普通小市民家庭出生的男子過日子呢。
「爸,媽,你們就放心吧,我已經不小了,知道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走。別擔心,啊?」
許茉的到來,給陸子衡家帶來了不少變化。悄悄的給老兩口買了不少東西,
捶背按摩的、壯骨補鈣的,吃的穿的用的啥都顧上了。夫婦倆本擔憂許茉會有大小姐架子,卻不想許茉如此的貼心、懂事,為人處世想得周到。
說起這些,許茉也是因着多了上輩那十來年的經驗,知道些與公婆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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