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破曉,許茉就乘坐着快艇一聲不響的離開了,上了岸才想起來沒有告訴高靖,於是拿出手機來給高靖打了個電話。
十年前,手機還是個小磚頭。許茉用的是剛出不久的三星彩屏手機,銀藍色的金屬質感殼子。
許茉直接奔去了市中心的大學,徑直進了廣播室。許茉大致記得,十年前的陸子衡還是個大四的學生,剛獲得了全額獎學金,正打算去美國留學。
現在是上午十點四十分,正是上課時間,四下一片靜寂,本該在12點響起的廣播竟突兀的大響,劃破寂靜——
「陸子衡,馬上到廣播室來見我!我給你十分鐘,必須出現在我面前!」
許茉只說了一遍,就翹着優雅的二郎腿靠在廣播住持坐的椅子上等,瞥了一眼角落裏那個盯着她忐忑不安的小學妹。小學妹早嚇住了,絞着衣角不知該怎麼辦。
許茉看了三次手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陸子衡竟然沒有出現。她說的他一向都會做到,為何這次他還不來?莫非不在學校?
保鏢之一的阿左,比之另外兩個四肢發達的,頭腦稍顯靈活,自覺的出去抓了個鬍子拉碴的男學生問情況,才知道大四年級的正在大會議廳開留學生贈別會。會議廳里聽不到廣播。
會議廳里聚集着上千學生,校長在台上剛致完詞,一個穿着黑褲白襯衫的高個子男生走到台中央,代表留學生講話。
忽然,台下的學生出現些騷動,交頭接耳,因為台子邊突然出現個女人,正一步一步走上台去。
那女的是誰?要做什麼?
那女人走到留學生代表面前,發言戛然而止!
陸子衡震驚俯視着突然出現的許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許茉……」
話音還沒落下,就被許茉送上的紅唇吃到口中!
上千學生剎那間鴉雀無聲,盯着台上兩眼發直!
這!
許茉雙手勾住陸子衡的脖子,瘋狂的吻着他,就如那一夜他瘋狂的在她身子上啃吻。
陸子衡活着!他又活過來了……
陸子衡徹底僵在原地,大睜着眼睛,腦子一片空白。他聞到了許茉唇上的淡淡水果香氣,看見她閉着的眼睛、長長的睫毛。
她……吻了他?
陸子衡痴痴傻傻的看着許茉,像個木頭人一樣,緊閉着齒關,任她怎麼吻都沒回應。
「眼睛閉上!嘴巴張開,舌頭伸過來!」許茉命令道。
陸子衡順從的微張開嘴巴,還是木訥的任她吻着。許茉舌頭纏綿追逐着他的舌,就像上那夜他對她那樣。
陸子衡大腦空白之後,找回了意識,更發現盯着他們二人的一眾學生老師,以及台邊正在錄製視頻的攝像師,唇本能的閃躲,想說話許茉卻不許。
「別廢話,咬緊!」許茉雙手纏着他的腰背,不許他閃躲——
許茉拿起陸子衡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將他貼得緊緊的,姿勢曖昧。陸子衡猶豫之後,雙手抱住許茉,溫柔的回應着她。
這個吻,是新的開始,是她和陸子衡新的開始!這輩子,她要跟着這個男人過,為他生兒育女,和他白首不離。
台下上千師生看得嗔目結舌。一個瘦高個兒老師大吼了一聲,欲衝上去制止,卻被劉校長攔住——他認出了許茉,商會許會長唯一的女兒。那老傢伙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財產、地位遲早都是這個女兒的,今天讓她下不來台、得罪了她可就不好。
許茉終於滿足的放開陸子衡,她突然想起,似乎這隻窮小子陸子衡身邊圍繞着不少「溫柔細心」的學妹。
於是,許茉轉身對着台下烏壓壓一片腦袋以及震驚的臉孔,說:「從今往後,我是陸子衡的女朋友,小學妹們趁早打消念頭,別再妄想了。」
……
在上千人欽佩、鄙視、震驚、讚嘆等等各種眼光中,許茉拉着陸子衡大搖大擺出了會議廳。
大榕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下斑駁的光點,照在陸子衡墨黑的短髮上,襯得他的皮膚乾淨而白皙,如此的真實。
陸子衡俯視着她,想要問什麼又沒有開口問,一雙眼睛很清澈,許茉在他的眼眸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十年前的陸子衡,竟然是如此乾淨的男人,帶着幾分少年時代留下的青澀,與她上一世記憶力那沉穩冷然的陸子衡有些不同。
他的那些冷然與沉重都是因她而起吧。陸子衡默默愛了她十二年,到死都沒有求得她一次眷顧。他是否有後悔過?
許茉想起陸子衡臨死時,他看着她的那雙眼睛……
「你不開心?」陸子衡問許茉,雖是問,語氣卻是篤定。
許茉從回憶里回過神來。這個男人,看似沉默,卻總將她每一絲情緒都看得清楚分明。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許茉欠陸子衡的,欠了他十多年的。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剛才那麼做是為了氣他,沒關係,我不在意。」陸子衡儘量讓語氣聽起來輕鬆。
許茉親了他一口:「誰說是為他了!」
陸子衡摸了摸唇,上面還縈繞着許茉的吻:「茉……」
「叫我『親愛的。」許茉打斷他。她和陸子衡相識已經有兩年多了,只是她並不屑於理會他,見面次數也不多。
「……」
「叫聲親愛的來聽聽?」
「茉。」
「叫親愛的!」
「……茉……」
「……」
許茉霸道的賴在陸子衡懷裏,讓他抱着:「陸子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好。」陸子衡認真的點頭。
許茉看見他嚴肅認真等待她問話的表情,很是滿意:「你愛我嗎?」
陸子衡深深的看着許茉。
「……愛……」
「有多愛?」
陸子衡沉默。
「恩?」許茉敦促他。
「……我也不知道。」
許茉噗嗤一聲笑了,笑着,眼角卻有了濕意。她勾引他上-床的那一夜,她也是這樣問的,他也是這樣回答的。
「你愛我嗎?」
「愛。」陸子衡說。
「有多愛?」
「多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
是他,就是上一世愛慘了她的陸子衡。
許茉抱住陸子衡:「我也愛你,陸子衡……」
陸子衡抬手,默默抹去許茉的眼淚。許茉感受到陸子衡溫暖的體溫,聽見他咚咚有力的心跳。這個男人,她想要愛他一次試試看……
……
停在遠處的黑色轎車裏,一張皺紋遍佈的臉很嚴肅,炯炯有神的雙眼盯着榕樹下擁抱的兩人,燃起怒火。片刻之後,車窗關上,黑色轎車絕塵而去。
這人正是許茉的父親,許明山。
許茉與陸子衡分了別,臨別時許茉還在仍舊不可置信的陸子衡臉上印上一吻,剛走到校門拐角,藏着的3個保鏢大漢就跟上來。
「大小姐,剛剛老爺來都看見了,讓你趕快回去……你昨晚在那麼多人面前宣佈與易辰少爺解除婚約,老爺很生氣呀……」
許茉聽了不以為然,心情依然大好。
此時的許家還是老宅,八年前就被拆掉的老宅,陪伴許茉長大的老宅。
被毀滅的珍貴重現眼前,時光被倒流回從前的日子。她親眼看見的,那些屍骨早已化作塵泥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大小姐。」佝僂的「老人」將許家園子的鐵門推開,迎她進門。
「忠叔!」許茉喊了他一句。他是許茉父親的老司機,年齡才六十來歲,只是脊椎出了毛病,直不起來了。她嫁給江易辰那一年,忠叔與他的兒子鄭成、孫子小豆豆去給他老伴兒掃墓,出了車禍,一家人都死了,一個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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