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115貴妃之孕

    此時的秦鎮,正騎着馬徘徊在玄武門附近。

    隔着老遠,他就看到玄武門口一列又一列的士兵,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

    秦鎮咬咬牙,打馬離開。

    正月二十四那天,他估摸着未正時分趕到皇宮門口,守門的衛士說,沒見有人出來,想必壽宴還沒散。

    他耐着性子等了小半個時辰,實在忍不住,請衛士幫忙找個太監通傳一下。

    沒多會,早先接着宋青葙去慈寧宮的太監來了,說:「皇后娘娘開心,想留各位夫人多住幾天,一起熱鬧熱鬧。」

    秦鎮心知不好,情急之下,便要往裏闖。

    太監尖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說:「咱家知道秦世子是掛着夫人,可別人卻未必這麼想……秦世子即使進去了,能囫圇個兒把夫人帶出來?就算帶出來了,私闖宮廷的罪名是坐實了的,秦世子要帶着夫人逃到哪兒去?何況,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秦鎮思量片刻,頓住腳步。

    太監又道:「秦夫人是個伶俐人,早先不是說了,讓秦世子經心看着府里,秦世子請回吧。皇后娘娘仁慈寬厚,獎懲有度,秦世子放心。」

    秦鎮垂頭喪氣地回府跟清平侯商議。

    清平侯很淡定,「先祖當初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先後三次救了太~祖皇帝的命。太~祖皇帝登基後,論功行賞,要封先祖為異姓王,先祖推辭不受,太~祖皇帝感念先祖功勞,特賜丹書鐵券。只要咱家不謀反忤逆,哪任皇帝都動不了咱家……眼下,皇后是想扣留某幾位家眷為人質,其他人全是幌子,宋三娘不會有事。」

    秦鎮紅着眼,粗暴地問:「父親一早就知道這是個騙局?」

    清平侯平靜地說:「我猜測的,」看了眼秦鎮,從懷裏取出張疊得極小的紙,遞給秦鎮,「二十二那天送來的情報。」

    秦鎮掃了眼,上面用蠅頭小楷寫着,霸縣有數千難民朝京都集結而來。

    清平侯道:「那些難民雖是農夫打扮,肩上扛着鋤頭、鐵鍬,腰裏別着柴刀長鐮,可他們行進卻極有章法,絲毫不亂。即便不是士兵假扮而成,裏面定也有高人坐鎮。所以,我想宮裏必然有什麼變故。」

    秦鎮問:「父親既然有此猜測,為何還讓三娘進宮?」

    清平侯沉聲道:「皇后既然下了懿旨,咱家必須得有人去,你祖母心裏沒數,我擔心她說出不該說的……三娘辦事有分寸,而且懷着身子還進宮,也顯示出咱們的誠意,皇后娘娘心裏會掂量掂量。」

    從理智上,秦鎮能夠理解父親的做法,可從感情上,他卻無法接受。

    秦鎮憤懣地走出菱花軒,迎面遇到了秦鈞。

    秦鈞說,五軍營已四分五裂,其中半數衛司奉命包圍皇城,約莫三分之一的衛司佔據了正陽門、宣武門還有阜成門。

    他所在的衛司已進駐到京都城內,準備與五城兵馬司的人火拼。

    五城兵馬司內部也亂得不行,北城司與西城司受命與張釗,是順義伯的手下,而東城司、南城司以及中城司則是五爺的兵力。

    整個京都城陷入一片混亂。

    秦鎮聽完秦鈞的話,心急如焚,再次來到皇宮門口,看到金水河邊已佈滿了渾身盔甲的京衛。

    城牆上面,是黑甲紅胄的羽林衛。

    城牆下面,是紅甲黑胄的京衛。

    令旗混動,箭矢紛飛如雨,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秦鎮苦笑,空有一身本事,能抵過數十上百人,可在這無情的槍林箭雨中,卻無能為力。

    秦鎮黯然轉身,緊抿着雙唇,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

    才剛擦黑,大街上已空無一人,惶恐的百姓都緊閉着門戶,躲在家裏。

    偶有幾隊士兵經過,有認識秦鎮的,裝作沒看見就過去了,有不認識秦鎮的,看着他周身散發的凌厲氣勢,不欲多事,也裝作沒看見。

    秦鎮晃晃悠悠地經過了順義伯府。

    順義伯府今非昔比,外面圍着層層兵士,將府邸護衛得密不透風。

    看服色,像是五城兵馬司的人。

    秦鎮的馬剛探頭,便有衛兵喝問道:「誰?幹什麼的?」

    秦鎮一馬鞭抽過去,「爺打這兒經過,不行?」

    這一鞭用了狠勁,士兵被抽了個皮開肉綻,倒在地上哼哼。

    小頭目怒氣沖沖地跑過來,見是秦鎮,立馬踹了士兵一腳,「不長眼,連秦大爺都不認識,」諂媚地對秦鎮笑道,「這麼晚了,世子爺還沒回去?」

    秦鎮「嗯」一聲,「沒事幹,出來溜達溜達。」

    小頭目點頭哈腰地說:「世子爺慢走。」

    見秦鎮走遠,小頭目轉身又踢了士兵一腳,「娘的,以前怎麼當差的?街面上有頭有臉的混混都不認識,自己找死別連累老子。」

    士兵哼哼唧唧地說:「頭兒,我以前沒在這兒干,去年我姐夫使銀子給我謀了這差事。」

    小頭目不耐煩地擺擺手,「得,一邊待着去,以後眼珠子放亮着點。眼珠子不好使,腦袋也是一團漿糊,也不尋思尋思,現在普通老百姓哪敢出門?上頭吩咐了,有幾家是千萬不能得罪的,要是得罪了,殺你滿門都不為過。」

    士兵捂着受傷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街對面牆根處默默地處理傷口。

    秦鎮窩着的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散,正好遇到方才之事,心裏頓時有了主意,快馬加鞭地回了府。

    沒想到秦鈞也在。

    秦鎮便問:「你不是夜巡,怎麼回來了?」

    秦鈞指着身邊數人,「哥兒幾個一尋思,這送命的差事不能幹,回來歇歇,糊弄過去就完了。」

    秦鎮見他們每人手裏一柄長刀,一張開元弓還有數十支兩開肩箭,便對秦鈞道:「跟你借兩人使使,肯定平安送回來。」

    旁邊的兵士紛紛起身作揖,「世子爺有何差遣,儘管吩咐。」

    秦鎮淡淡道:「沒什麼大事,幫我扛着箭,我去把順義伯府燒了。」

    秦鈞笑道:「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也罷,今晚看來安生不了,哥幾個一起去就是。」

    「不用那麼多人。」秦鎮指着兩個看起來身材靈便的,說,「就他倆了,你在家裏照應着,一個時辰之內我就回來。」

    那兩人一個叫張三順,一個叫李大壯。

    秦鎮喚遠山提來一桶桐油,泡了約二百支木朴頭箭,分成三份,各用白棉布包好,三個人分別背着就出發了。

    這次秦鎮沒張揚,小心地避開夜巡的各路兵馬來到順義伯府附近。

    因此前剛經過,秦鎮瞧了瞧遠近距離,令張三順跟李大壯藏好,自己卻三下五下爬到一棵古松上。


    透過針葉的縫隙,可以清楚地看見順義伯府門口士兵的動靜,還有院子裏隱約的屋舍輪廓。

    秦鎮同時點燃五支箭,展臂張弓,火箭帶着呼呼的風聲疾飛而去,兩支射中了屋檐下的燈籠,另三支直直射入三個士兵的胸口。

    趁着士兵混亂之際,秦鎮毫不猶豫地再發五箭,又有五人倒下。

    遠遠地,有士兵的嚎叫聲傳來。

    張三順跟李大壯麵面相覷,眼底儘是不可置信。

    他們早聽秦鈞說過,他大哥的功夫好,卻沒想到會這麼好。

    人家是百步穿楊,他豈止是百步,幾乎有百丈了,箭法仍是這麼精準。

    秦鎮張了三次弓,發出去十五箭,縱身躍下,低聲對張三順兩人喊了句,「換個地方。」

    三人曲膝彎腰,貓行至另外一條胡同。

    這次他卻躍上一家人的屋頂,躲在煙囪後面,張三順一支支點燃箭頭,秦鎮一支支搭上弓,展臂、搭箭、拉弦,動作如行雲流水,毫不凝滯。

    門口的士兵已分成幾組去巡查周圍的可疑人物,沒有人發現,有火箭似流星般划過天際落在順義伯府的院落里。

    因是冬天,天寒地凍,秦鎮連發數箭沒引着火,索性又換了處地方。

    終於,火箭落在一層枯葉上,起了不小不大的火苗。

    秦鎮眼力極好,借着微弱的火光瞧見附近的屋舍,腳尖踩在煙囪上,身子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用力射出三支箭。

    支支都插在窗欞上。

    窗欞糊着高麗紙,很快燃燒起來,更加北風呼嘯,風助火勢,燒得更旺。

    秦鎮冷笑一聲,瞧准正院的位置,又是數箭。

    不過半個時辰,順義伯府從前院到後院,從正房到花園,足足有十餘處火勢。

    火情驚動了夜巡的各路人馬,街頭巷口時不時有械鬥聲傳來。

    秦鎮藝高人膽大,帶着張三順兩人,在櫛比鱗次的屋舍間幾個跳躍,便離開了那處是非之地。

    鄭夫人自然不知自家府邸已是一片火海,她正在慈寧宮地下一處濕冷的地牢裏輾轉反側。

    離地丈余有扇半尺見方的小窗戶,窗欞嵌着鐵條,極為牢固。

    北風肆虐,自窗戶口呼嘯而入,屋內越發冷寒難耐。

    鄭夫人情不自禁地縮縮肩頭,將雙手攏在袖子裏。

    借着微弱的星光,她瞧見宋青艾直挺挺地躺在稻草上,目光呆滯,仿佛痴傻了一般。

    鄭夫人不由遍體生寒,她一直以為這個兒媳婦虛榮無腦又懦弱,沒想到會是那麼狠毒。

    將自己挺着大肚子的堂姐推到在地不說,竟還朝着她的肚子踢了兩腳。

    當時正殿裏的人都嚇傻了。

    要不是武康侯世子夫人死命抱住她的腿,她還不知要踢多少下才算完。

    鄭夫人自詡不是個慈悲人,經她手死的人也不少,可讓她踢孕婦的肚子,她有點不敢下手。

    一屍兩命,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鄭夫人這一生算是相當順利,她出生在濟南一家普通的小官吏家。父親在濟南府戶房任典吏,家中不說寬裕但是該有的樣樣不少。

    到了說親時,母親說付家男子不納妾是戶好人家,父親卻說再好也是商戶,一輩子不能出人頭地。

    母親曾找人給她算過命,說她命里富貴,有夫人之相。

    於是父親作主,將他許配給當時在山東都指揮使司任經歷的鄭廣。

    鄭廣仕途極為順遂,成親才剛十年,已從正六品的經歷做到正三品的都指揮僉事。

    再過幾年,長女鄭德秀進宮,深受皇上寵愛,予之妃位。

    鄭廣因女封爵,舉家搬到京都。

    她成為超一品的伯爵夫人。

    鄭夫人以為做到這個位置,已經榮華富貴的頂端。

    可是有一天,鄭廣告訴她,還可以更上層樓。

    皇上年近花甲卻無子嗣,若鄭德秀能生得皇子,待皇上百年之後,皇子尚幼,萬晉國的朝政就可以把持在鄭家之手。

    到時候,鄭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倘若皇子再無疾而終,萬晉朝豈不就落入鄭家,鄭夫人就有可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而,要想這一切實現,首先得要鄭德秀生個兒子。

    那年鄭德秀省親歸府,鄭夫人便在酒菜里下了藥。

    有死士與鄭德秀同寢。

    鄭德秀本不情願,可木已成舟,而且罪魁禍首是自己的爹娘,怎能聲張出去?

    倘或聲張出去,不但鄭家上下都要死,自己的性命也保全不了。

    另外,皇上年紀老邁,行房時力不從心,可死士正當年輕力壯,每每讓鄭德秀欲~仙欲~死。

    一年裏,鄭夫人先後三次以各種理由請求鄭德秀歸家探病。

    鄭德秀享盡魚水之歡,終於有了身孕。

    而鄭廣廣募術士為皇上煉製五石散,五石散有壯陽催~情之效,皇上龍風大振,對於鄭德秀有孕之事毫不懷疑。

    早在鄭廣制定此計劃時,他就開始暗中謀劃着篡位,等鄭德秀一朝有孕,佈置起來便更加得心應手。

    人人都覺得鄭貴妃的兒子能夠繼位,因此不遺餘力地巴結順義伯。

    鄭廣運籌帷幄,覺得算無遺漏,可百密一疏,日日替皇上診脈的常太醫看出了蹊蹺,而且表面上清雅淡泊的五爺也察覺到不對。

    鄭廣本不想打草驚蛇,可留着常太醫變數太大,於是在一個風高月黑之夜,遣人殺了他,假作自殺之象。

    可五爺那邊,鄭廣雖時時留神,卻怎麼也探不出他的深淺,查不清他的底細。

    鄭廣試探着五爺,五爺也試探着鄭廣。

    皇上的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正月十八那天暈倒在朝堂之上,就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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