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43心猿意馬

    秦鎮顯然也有些驚訝,俯在宋青葙耳邊低聲介紹,「是武康侯府的楊二爺。」

    宋青葙當然認識鍾琳的夫君,良木的匾額還是他親自向五爺求來的。可秦家跟楊家根本沒交往,認親也是突然興起的念頭,他來幹什麼?

    幾乎同時,亭子裏的四個大男人也齊刷刷地看向宋青葙。

    宋青葙打扮得比昨日要簡單,穿着大紅色的雲紗通袖襖,髮髻上只插了支丹鳳銜珠的金步搖,可鳳口銜着的那顆龍眼大小的紅寶石卻璀璨至極,令人一見就難以移目。

    大紅配金最顯富貴與氣派,若是氣場不足,就很容易被衣服壓下去。

    宋青葙沒有勛貴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度,但她勝在長了雙比紅寶石還要明亮的好眼,讓人不得不把視線從紅寶石移到她身上。

    尤其,她身上的通袖襖特別收了腰身,而低下長裙的裙幅又極寬,被微風輕輕揚着,越發顯得腰肢纖細柔軟。

    站在高大魁梧的秦鎮身邊,如日月輝映,相得益彰。

    清平侯看着拼命繃着臉試圖壓抑着喜氣的秦鎮,突然就嘆了口氣,這孩子性情像他娘像了個十足,對人好,就恨不得把心掏出去捧給人看。他娘就曾這般對自己,可當年自己不明白,親手拿着刀一下一下往他娘心尖戳……如今後悔也晚了,只希望兒子比他娘幸運,捧出去的心能被人珍惜呵護着。

    宋青葙照足禮數磕了頭敬了茶,送上親手做的鞋,清平侯遞給她一個封紅,封紅很輕,感覺就只一張紙。

    宋青葙將封紅交給碧柳,轉向老二秦銘。

    秦銘穿件月白色紵絲直綴,衣擺袍角處用金線繡着密密的水草紋,手中執把金扇子,舉手投足間,金光閃耀爍爍生輝。他「唰」地收起扇子,恭敬地行了個禮,「見過大嫂。」

    宋青葙回禮,笑着遞給他一隻雕海棠花的木匣子。秦銘道謝接過,卻未打開,搖着金扇子跟楊靖康竊竊私語。

    老三秦鈞則神色清冷,上下打量宋青葙好幾眼,才淡淡喊了聲,「大嫂。」

    宋青葙將那塊青田石遞了過去。

    秦鈞似乎有些意外,斜了眼秦鎮,才將青田石收進袖袋。

    然後是秦家唯一的女兒秦鈺,宋青葙特別繡了四隻配色紋飾不同的香囊,取四季平安之意,每隻香囊下面繫着鏤空的金色小老鼠——秦鈺屬鼠。

    秦鈺愛不釋手,脆生生地說,「謝謝大嫂。」

    最後輪到楊靖康,宋青葙將為了應急而臨時帶來的文房四寶送給他,楊靖康很意外,笑着收下了。

    清平侯三代單傳,直到秦鎮這輩才有了三個兒子,不錯只有秦鎮是嫡子,其餘秦銘、秦鈞以及秦鈺都是陳姨娘所生。因此秦家人口甚是簡單,親戚也少得可憐。

    認完親,宋青葙不好馬上就走,可亭子裏除了秦鈺都是大男人,她只好湊過去跟秦鈺說話。

    秦鈺比宋青葙小半歲,個頭不高,性子很活潑,指着香囊上的花問:「這是什麼花,那是什麼花,長在何處?」

    宋青葙圖新奇,用的是付氏描的花樣子,只知道花名,至於產地習性什麼的也是不知。

    兩人說了會話,秦鈺坐不住了,收好自己的香囊,跑到秦銘身邊,「二哥,大嫂送了你什麼?別人的都看過了,就你的用匣子盛着。」

    秦銘無所謂地將匣子扔給她,「自己看。」

    秦鈺打開,驚訝地睜大雙眼,看看秦銘,又看看匣子,忍着笑,快步溜到清平侯面前,「爹,大嫂給二哥的。」

    清平侯一愣,笑容便從唇角綻開來,看向宋青葙,道:「這禮送得好,最合收禮人的心意。」

    宋青葙一時辨不清這話是真心還是諷刺,紅着臉道歉,「兒媳考慮不周。」

    秦鎮聞言,悄悄握住她的手,「父親沒有怪你的意思。」

    清平侯的目光落在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了片刻才移開。

    楊靖康自清平侯府出來,打馬去了本司胡同的教坊司。

    五爺正斜坐在溪邊大石上,仿着曲水流觴,邊聽曲子邊飲酒。褚永則在柳樹下猛扇扇子。

    楊靖康看五爺搖頭晃腦地正入神,沒敢過去驚動,走到樹下跟褚永低語幾句。

    褚永聽罷,拱手謝過楊靖康,心情複雜地看向五爺。

    世人都說自己是五爺的心腹幕僚,還以為五爺做的事都是自己的主意,豈不知五爺才是那個深藏不漏心思最重那個。

    五爺的想法,就連他有時候也猜不透。

    褚永在五爺跟前坐下,伸手取了只琉璃杯,在手裏把玩片刻,道:「看來秦家不怎麼待見宋三娘,認親時,老夫人跟侯夫人都沒去,侯爺倒去了,沒準備見面禮,給了個封紅……等二郎回來,可有得鬧騰。」

    五爺聽了,微眯着眼睛,問:「最近你的功夫荒廢沒有,能不能打贏秦鎮?」

    褚永尋思會,苦笑,「天熱肝火旺,是得動手打一架,不過,對付秦鎮我還真沒把握贏。」

    五爺啟唇笑道:「輸贏無所謂,只要打了架,就有藉口去清平侯府……清平侯跟常太醫是過命的交情,當年清平侯還是世子時,去貴州平亂,被一箭射在心口窩,差點沒死在那裏,常太醫妙手回春保他一命,後來大軍回撤,常太醫被俘,是清平侯賣身娶了個寨主的閨女才把他救回來……」

    褚永隱約明白了五爺的意思。

    皇上年近花甲,身體一直不太好,時有嘔吐暈厥之症,可這兩年氣色明顯好了很多,身體也比以前健壯了,甚至還能生個兒子。

    常太醫專替皇上把脈,最清楚皇上的情況。

    可常太醫性子謹慎口風極緊,一向獨來獨往,跟誰都沒交情也沒口角,而且他終身未娶,沒有家眷,想從他口中套話不太容易。

    所以,想從清平侯處下手……

    且說楊靖康出了教坊司馬不停蹄地回府,跟鍾琳說體己話,「……秦家人不怎麼待見,秦鎮倒護得緊,眼光就沒離開過她。宋三娘還真是個妙人兒,你沒見給秦二送的那份見面禮,哎喲,忍得我肚子疼……秦二還美滋滋得直道謝……」

    鍾琳「咯咯」地笑,笑罷,問道:「你怎麼想起到秦家去了,咱家跟他一向不往來。」

    楊靖康沉思片刻,沒隱瞞,「大哥讓去的,說先前出了那檔子事,褚先生心生愧疚,自己又不便出面,想托個穩當人去看看。我想,反正你也惦記着宋三娘,就應了。」

    鍾琳冷笑,「他能心生愧疚,說得好聽,不定心裏打什麼主意。」

    楊靖康道:「不管打什麼主意,武康侯府已決定站在五爺這頭,咱們也沒別的選擇,只能跟着往裏淌……萬一不行,到時候我把你跟孩子送出去,你給我留個後。」


    鍾琳窩在他懷裏,好半天才笑道:「你就這麼大喇喇地去了,也沒帶什麼東西?」

    楊靖康道:「我尋思半天,想起以前看見秦二買過一個掛件挺新奇,就藉口想照着那個樣子做一隻。正跟秦二說話,秦鎮的小廝進來說要認親,我順水推舟跟着去了。」

    楊靖康跟鍾琳在談論秦家的事,秦鎮三兄弟也正議論楊靖康的來意。

    秦銘道:「……突然就來了,說看看那個掛件,讓人照着畫個百福圖,取藏福之意,留着兒子滿月時戴。我想掛件給了大哥,正要讓人來取,遠山就去了。我不過客氣句,他竟然跟着進去了。」

    楊靖康素來被人稱讚謙遜有禮,進止有度,這次卻大咧咧地參加認親,他算是哪門子的親戚,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秦鈞冷冷地說:「管他為什麼來,反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忍了好半天,又道,「我看他跟大嫂眉來眼去的,像是以前認識。」話剛出口,就感覺秦銘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秦鎮聞言,手掌用力攥在一起,片刻又鬆開,淡淡道:「認識也沒什麼,我信她……」

    秦鈞還要再開口,秦銘打個哈哈,拉着秦鈞出去了。

    秦銘攥着摺扇點着他道:「以後不准大哥面前說大嫂的是非,大嫂怎麼樣且不說,你別壞了咱們兄弟的情分。」

    秦鈞扳着臉道:「我是怕大哥被宋三娘騙了,你不知道,她家裏趕車的是個練家子,身邊那個丫鬟看着也會功夫,要真是個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幹嘛用這些人?」

    秦銘嘆了口氣,「大哥練得是童子功,眼力不比你強百倍,他不說什麼,你在這裏瞎操心……要真不放心,就暗地裏多留點神,但有一樣,需得尊敬大嫂,就是裝,也得裝個樣子出來,別讓大哥難做。」

    秦鈞沒辦法,梗着脖子答應了。

    成親三日回門,大表哥騎馬親自來接。

    宋青葙意外地發現大舅舅竟坐在大廳正中,驚喜交加,「大舅舅何時到的?」

    大舅舅笑着道:「昨兒剛到,本來想趕在你出閣那天來,可路上出了點意外,耽擱了兩日,還好,沒錯過你回門。」

    大舅母在旁解釋道:「在霸縣時遇到劫匪,馬受了驚,你舅舅從馬上摔下來,崴了腳,不能騎馬,臨時雇了輛馬車才趕到。」

    秦鎮忙道:「我稍微懂點打跌損傷,我來看看。」說罷,蹲下、身子,捧起大舅舅的腿。

    秦鎮是清平侯世子,大舅舅是一介平民,怎麼能讓他給自己看腳,而且夏天多汗,氣味肯定不怎麼好。

    大舅舅連忙推辭,秦鎮動作麻利,已替大舅舅除下布鞋,隔着棉襪捏了捏腳踝,又抓着腳掌左右轉動幾下,笑道:「骨頭沒事,許是傷了筋,回頭我讓人送兩貼膏藥來。」

    大舅舅連連道謝。

    寒暄幾句,大舅舅與大表哥陪着秦鎮在外院喝酒,宋青葙跟着大舅母進了內院。

    大舅母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厲聲道:「虧我一直以為大姑娘聰明知禮,沒想到你這麼不懂事,要不是王太太親眼所見,我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王太太就是成親那日的全福人。

    宋青葙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想辯解卻無從辯解,直接跪了下來。

    大舅母也不讓起,仍是扳着臉,「我知道你心裏不願意,可已經結了親,就得用心往好里過。男人最要面子,你委屈也罷,不滿也罷,暗地裏怎麼都好說,當着人給人沒臉,這算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外頭都怎麼傳的?姑爺丟盡了面子,你臉上能好看?」

    宋青葙還真不知道外面是怎麼傳的,可一想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心裏又悔又恨,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大舅母長嘆一聲,語氣鬆動了些,「姑爺眼下對你有情有意,可這情分就像糊窗紙,一戳就是一個窟窿,得一層一層地緊趕着糊,才能結實了,要都像你這般戳窟窿眼,早晚這糊窗紙就得變成爛篩子,風一吹就破。這少年夫妻的情意,一大半都是在……等的時候久了,心就涼了。大姑娘好好想想。」

    宋青葙低低應着。

    大舅母這才拉她起來,「去洗把臉,吃完飯回去好好過日子。」

    吃過飯,已快到申正,前頭大舅舅他們的酒席也散了,正在門口等她們,身上的酒氣很濃。

    宋青葙不由抬眼看了看秦鎮,許是喝過酒的緣故,他的臉有點紅,掛着笑容,看着很傻氣。

    大舅母過去說了些什麼。

    大舅舅告訴宋青葙,「姑爺喝了不少酒,別讓他騎馬,跟你一起坐車。」

    宋青葙點頭,跟秦鎮一起拜別大舅舅跟大舅母。

    秦鎮步履有些踉蹌,卻非要扶着宋青葙上了車,自己才上來。

    兩人坐定,宋青葙關切地問:「喝了很多?難受不難受?」

    秦鎮靠在車壁上,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大舅上了七香酒,我沒喝多,可大舅已有醉意,我怕大舅跟舅兄面上不好看,故意裝得喝多了。」

    七香酒需七蒸七釀才成,香味濃郁,後勁也足。

    宋青葙盈盈笑道:「大舅舅酒量極好,號稱千杯不醉,你能比得過他?」

    秦鎮想一想,定是大舅怕他面上不好看,特意讓着他,心裏驟然一暖,拉着宋青葙的手,將她拉至自己身邊,低聲道:「大舅跟舅母人真好,咱們定要好好孝敬他們。」

    宋青葙想着大舅一家待自己的情意,感動地點點頭。

    馬車行在正陽門外大街上,秦鎮看了看窗外不由感慨:「不枉我披星戴月來回這麼多趟。」

    他的聲音很低,宋青葙沒聽清,正要問。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她身子不穩,跌進他的懷裏。

    秦鎮很自然地伸手摟在她的腰間。

    不知是被濃郁的酒氣熏得,還是被他熱熱的氣息哄得,宋青葙直覺得臉頰發燙,心跳得極快,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他要幹什麼?這可是在大街上,車簾一晃就能被人看到。

    她連忙坐直身子,使勁去掰秦鎮的手,「別,別在這。」額角急出一層細細的汗。

    秦鎮平日粗心魯莽,今兒卻不知怎麼回事,一下抓住她話里的漏洞,緊跟着問:「什麼別在這兒,那在哪兒?」

    話說得如此露骨。

    宋青葙被他問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秦鎮早被她掙扎得心猿意馬,眼裏只有她微張的粉唇,不等她回答,毅然決然地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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