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36心懷鬼胎

    大舅母看她神色有異,嘆道:「你不願意,用不着勉強,我去回了他們。男女結親得兩廂情願,強扭的瓜不甜。」

    宋青葙盯着字據上紅褐色的指印,低聲道:「他已給足了誠意,我嫁!」

    大舅母語重心長地說:「大姑娘,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可得想好了。」

    宋青葙想得很清楚,自己算是把順義伯得罪了,這種情況下,自己跟哪家定親,哪家不得安生,倒不如嫁給秦鎮,或許順義伯還有點忌諱。

    為了舅舅,也為了自己,她不情願也得情願。

    宋青葙牽動嘴角,勉強扯出個笑容,「嗯,我已經想好了。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嫁誰都有不順心的地方,秦鎮能寫這個字據,我比其他女子已經佔了大便宜,不能不知足……餘下的換庚帖、過禮什麼的,還得舅母做主,您急不急着回濟南府?」

    大舅母笑道:「一時半會兒不回去,正要跟你說呢,你表嫂有了身子,昨兒剛請大夫把了脈。你說這孩子,平常看着還挺仔細,可自己身上的事兒一點都不經心。」

    喜訊多少沖淡了適才的沉重,宋青葙不想大舅母為自己憂心,撿着平日聽女尼說的福緣福報的開心事說了說。

    大舅母豈不知她的意思,她在寬自己的心,大舅母聽得高興,心裏卻越發酸楚,這孩子,命真是苦。

    媒人喜滋滋地把付家應允之事告訴秦鎮,秦鎮正約着秦銘要吃中飯,聞言大喜過望,顧不得滿桌的菜,起身就往外走。

    遠山疑惑道:「二爺就來了,爺去哪裏?」

    「告訴宋姑娘。」

    遠山忙上前攔住他,「爺,付家既然許親,宋姑娘怎麼會不知道?」

    秦鎮站在樹影下,想了會才反應過來,扭身又走,「我出去轉轉就回……早起取回來的磕花餑餑別拿出來,留着晚上吃。」

    遠山哭笑不得:爺真是魔怔了,磕花餑餑連着吃了三個多月愣是沒吃夠,還要藏起來不給別人吃。

    秦鎮騎着馬,自動自發地來到三聖庵,沒進去,就隔着圍牆遠遠地往裏看。

    樹影婆娑,遮住了半扇窗戶。

    秦鎮猜測着宋青葙的樣子,在繡花,還是抄經書?已經過了午時,她應該吃罷中飯了,剛吃過飯不能立時坐下,免得積食。

    算起來,她在庵里已經住了近兩個月,也不知什麼時候回去,庵堂總是清苦,吃得又素淡……成親後,定讓廚房變着花樣做些可口的飯食,她太瘦了。

    秦鎮微微笑着,他已吩咐過媒人好幾遍,不管付家提什麼條件儘管答應就是,他沒別的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早點成親,越早越好。耽擱久了,他怕夜長夢多。

    秦鎮的顧忌不無道理,鄭夫人為着鄭德顯已經有些瘋癲了。

    那天,鄭德怡將宋青葙的話說給鄭夫人,還沒說完,鄭夫人就不顧風度地大罵起來,先罵宋青葙水性楊花吃着碗裏的佔着鍋里的,又罵清平侯養子不教,強奪人、妻。

    鄭德怡聽不過耳,悄悄讓婆子帶着去外院鄭德顯的屋子。

    院子裏雜草叢生,靠西牆種的花木已抽了新芽無人打理,空氣中隱隱帶着一股酒氣,鄭德怡皺了皺眉,聽到小廝的懇求聲從正屋傳出來,「爺,酒罈子已經見底了,沒了,爺明天再喝,行不行?」

    鄭德顯醉眼惺忪地舉着酒杯,「別糊弄爺,爺沒醉,爺清醒得很,床底下不是還有半罈子?」

    小廝苦着臉道:「床底下那半罈子您大前天就喝完了。」

    「呃,」鄭德顯打了個酒嗝,「你騙我,連你都欺負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身子歪歪斜斜地往前,突然腳下趔趄,差點被一旁的椅子絆倒,他氣不打一處來,「咣當」踢翻椅子,甩着衣袖胡亂念道,「人生不稱意,酒酣心自開,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醉後失天地,此樂最為甚……」

    鄭德怡止住張口欲喊的婆子,悄悄往內室瞧去,就看到鄭德顯狼狽地俯在黑木桌上,頭髮散亂,玉冠歪斜,月白色的衣袖上沾染了點點酒漬,腳上的軟靴一隻是粉底另一隻卻是白底。

    鄭德怡心頭一酸,三哥素來丰神俊逸清雅高貴,最愛月白色,偏偏白色不經髒,一件衣衫穿不過三次就丟棄,何曾像這般落魄邋遢,又何曾這般借酒解愁過?

    情之一字最是傷身,三哥因宋三娘而醉生夢死,三娘卻那樣狠絕無情……鄭德怡咬咬下唇,三娘不是想嫁到清平侯府嗎?

    她倒是要看看,三哥玩過的女子,秦鎮還會不會要?


    主意既定,鄭德怡回內院與母親告辭,未等走近,就見兩個婆子慌慌張張地迎出來,臉色甚是尷尬,「老爺回府了,正與夫人議事。」

    話音剛落,只見房門響動,順義伯闊步走出,面沉如水地吩咐小廝,「拿繩子把那個孽畜捆起來關到柴房。」

    鄭德怡瞧着父親神色冷厲不敢勸阻,只恭敬地行了個禮。

    順義伯停在她面前,淡淡地說:「你已出嫁就是袁家的人,沒事在家多孝順公婆,別總摻合娘家的事。」

    鄭德怡面色一紅,忙低頭應是,再抬頭順義伯早已走遠了。

    當着下人的面被父親訓斥,鄭德怡有些掛不住,可想到母親,仍舊硬着頭皮進了屋。

    鄭夫人兩眼紅腫,黯然地坐在炕邊,一見鄭德怡,原本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說我該怎麼辦,顯哥兒如今這個樣子,我讓你爹在皇上面前提提,秦家不能搶別人家的兒媳婦,你爹就要動刀動棍的,又怪我慈母敗兒,還說顯哥兒沒了倒乾淨,讓我也趁早歸家,他另娶個賢惠的,再生兒子……」

    鄭德怡連忙勸慰,「爹是在氣頭上說的話怎能當真,不過,娘再別提什麼丁家、秦家了,爹跟他們天天在朝堂上見面,心裏肯定也不是滋味。」

    鄭夫人捏着帕子擦擦眼淚,「好好的兒子變成這樣,都二十一了,親事還沒着落……」

    鄭德怡溫聲道:「三哥的事交給我,我想辦法。」

    鄭夫人狐疑地問:「你能有什麼法子?」

    鄭德怡笑笑,「娘別問,等着就是……對了,大爺讓我問問,爹以前有個屬下在五城兵馬司任職,不知叫什麼名字,管着何處?」

    鄭夫人想了想,「叫張釗,任北城的指揮,是你爹一手提拔起來的,不是外人。」

    鄭德怡點點頭,又軟語安慰幾句,才告辭回袁府。

    她的婆婆袁夫人臉拉得老長,「你這個當娘的心真寬,旭哥兒身上不好,你也不管,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鄭德怡忙問:「旭哥兒怎麼了?早起出門時還好好的。」

    袁夫人見她情急,語氣緩了幾分,「臉上起了片桃花癬,因乳娘攔着不讓他撓,他哭了兩回,直嚷着要娘,中飯也沒怎麼吃。」

    鄭德怡放下心來,匆匆換過衣服去看兒子,旭哥兒躺在炕上睡得正香,小小年紀相貌已長得很是周正,眉眼間有幾分鄭德顯的模樣。

    鄭德怡坐在炕邊尋思片刻,提筆寫了封信,又找婆婆商議請客的事,「天兒漸漸暖了,聽說那些文人士子都出去踏青遊玩,咱們家的桃花開得正是時候,我想請幾個玩得好的姐妹來賞花。」

    袁夫人喜靜不喜動,可想到文靖大長公主好熱鬧,遂欣然同意。

    楊柳風寒,桃花春暖。

    袁府花園的桃花開得極盛,放眼望去,灼灼芳華。

    酒席擺在桃林中,菜式不多,勝在樣樣精緻,尤其席間的桃花餅,一碟五隻,擺成桃花狀,四周襯着桃花瓣,好看的讓人不忍下口。

    鄭德怡笑着介紹,「良木新出的點心,每天就賣二十盒,還得提前訂。你說人家貴,可有貴的道理,不說口味如何,單這份心思就無人能比。」

    武康侯府的世子夫人袁氏是鄭德怡的小姑子,也在宴請之列,嘆道:「家裏弟妹也愛吃,隔三差五就讓人去買,每月光點心錢也得好幾十兩銀子。先前宋三娘經常送點心來,那也是個心靈手巧的。」

    鄭德怡便笑,「光咱們在這裏熱鬧,也不能落下她們,」轉頭吩咐丫鬟,「把廚房的點心裝兩盒子,回頭給楊二奶奶帶回去……宋三娘這份,你要方便,讓馬車在三聖庵停停,找個女尼稍進去就行。」

    袁氏忙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正好順路。」

    幾人吃吃喝喝,又打了會葉子牌,直到申正方散。

    宋青葙拿到點心時,天已黃昏。

    女尼道:「武康侯府的楊夫人讓人送來的,說在竹葉胡同袁府赴宴,因吃着好,特地帶給宋姑娘嘗嘗。」

    宋青葙謝過她,看看食盒上醒目的印戳笑道:「崔掌柜有幾分本事,要真能在花會上上桌,鋪子算是開起來了。」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食盒。

    食盒裏五隻桃花餅團團放着,擺成桃花狀。

    她疑惑地掂起一隻細細端詳片刻,「不對,這不是良木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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