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有什麼最偉大,是能夠體驗喜怒哀樂?應該不是,猩猩和獅子都會感受到憤怒的情感。是使用工具?應該也不時,即使是猩猩,也能夠使用石頭。
那是什麼?
生存的本能?
柳夢潮下意識地想着,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也不是這個。人類與動物其實在根本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這在研究心理學的人看來更加如此,所謂的社會性倒不如說是動物群居的進化。
事實便是如此的殘酷,也是如此的顯而易見。
柳夢潮在腦海中遍尋着答案,卻沒有一個答案歡呼雀躍地跳到柳夢潮的腦海中,他們似乎都畏懼着成為人類最偉大的特徵。
想着,想着,柳夢潮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來,注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原,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摸不着頭腦的話從柳原的嘴裏面說了出來,他似乎非常滿意自己說出的話語,嘴角的笑容在柳夢潮的注視下漸漸地濃郁起來。
「這是心學,並不是你的研究。」
柳夢潮讀過這一句話,或者說這句話對於每一個中國人來說都未免太過於熟識一些。這本就是書本上的話語,也是所謂的唯心哲學。
「這和書本上的話並不相同,因為書本並不一定都是對的。」似乎猜到了柳夢潮的想法。柳原微笑着說道,「這只是一種感覺,對於中國的學識來說,我一直覺得懂得比不過了悟,當你真正的悟透了一句話之後,才是真正的懂得。」
柳原在微笑,柳夢潮卻在皺眉。現在的他並沒有多少時間來進行柳原所謂的了悟,他現在更加想要知道的是一個答案。
誰能夠想到一個以心理學聞名世界的專家,最後給出的答案居然是一句哲學上的話語。
「一切哲學到最後都會歸結為哲學。」柳原衝着柳夢潮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那雙藏在金絲框眼鏡後面的雙眸似乎也在衝着柳夢潮微笑着。「在你沒有看到那朵花的時候。你能夠想像出那朵花的樣子嗎?」
「能。」
柳夢潮毫不猶豫地答道,他的雙眼放着光,似乎在質疑着柳原的理論。柳夢潮說的理所當然,說的一本正經。
「那麼……」
柳原似乎對於柳夢潮的表現並不意外。他只是微笑。微笑着接受着柳夢潮的答案。然後在這間小小的實驗室裏面行走了起來,繞了一個又一個圈,直到柳夢潮變得不耐煩起來。才重新轉過頭來,微笑着看着柳夢潮。
「我們從頭來開始問你,當這朵花並不存在於你的思維之中,你並沒有意識到有花這種植物的時候,你的心中……有花嗎?」
花?
柳夢潮聽到柳原的話,下意識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來。如果自己的心中並沒有對於花的概念,那麼自己能夠想像出花的樣子嗎?
等等!
柳夢潮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他的眼眸閃閃發亮,像是黑暗的夜晚之中突然亮起了的星星。那星星似乎從一開始便是如此的滾燙髮亮,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讓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讓人不由自主地側耳傾聽,傾聽着這句話之中最微妙的含義。
原來如此!
柳夢潮緩緩地點頭,面帶微笑。他笑得很奇怪,並不是那種瞭然一切的笑容,更加的平淡,卻又更加的深刻,在柳原看來便是如此。
只是看着柳夢潮的笑容,柳原的笑容也越發的濃郁起來。
「這才是人類最偉大的地方。那麼我重新再來問你,柳夢潮。」
柳原一邊說着,一邊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他的臉上熠熠生輝,仿佛一個將要提問的老師,沒有哪一個老師不喜歡面對聰明伶俐的學生,因為他們在某一方面將這些學生看做了傳承傳承了自己一切的人。
所以柳原的聲音漸漸地放輕,然後在柳夢潮的注視下漸漸地沉澱了下來。只聽他問道,「如果我這樣問你呢,柳夢潮?有一朵花盛開在你的面前,你能夠想像出來嗎?」
「能。」
「是什麼樣子的?」
柳原再次問道。
「紅色的花,是一朵玫瑰。她身上有着細小的刺,綠色的花莖上還沾着一些灰黑